“……”
他还没说完呢。他不是那个意思。他还不确定他就是那个陆十渊。
他们当初分离时也没定什么暗号。只能看感觉。目前看来，感觉是对的。
所以真的发生点事情，倒也不会排斥？
楚湛把人带上楼。他的家不大，但每一处都是他喜欢的样子。他把每一处都布置得很温馨，种些自己喜欢的植物，一个舒适宽大的阳台，最重要的是，几只猫。
他一回家，几头猫冲上来迎接他。
发现有陌生人，全部后退，瞪圆了眼睛。陆十渊的身形极具压迫感，楚湛觉得自己的家都变小了。
楚湛把人引到客房，打开灯，“对不起，将就一下。床有点小。浴室在那边。”他指了指。
“我现在不想睡。”陆十渊又重新关掉灯，转过身来，转向楚湛，居高临下地看他。楚湛垂眸看到地上，两人的身影在地上重叠，亲密无间，忍不住后退，背抵在门上。
“你……”
“我们继续聊。”
楚湛道：“可是我困了。后天还有演出。”
“这样啊。”
楚湛老早地想说了。……这个人精力太好了。
“那行。你睡吧。你不用管我。”
楚湛嗯了一声，有点慌张地逃了，逃回自己的房间，想了想还锁了下门。心情很复杂。
他是陆十渊吗？还记得他在第三世问过他这个问题。如果他不是楚湛呢他还会爱上他吗。陆十渊回答说。你就是你。
这么多年，他一心想找到他。但却忘了如何找到他。依靠过去的记忆吗？可记忆那么模糊了。
他们曾经相爱的证据不见了。回忆没有力量，如今只剩下感觉。
如何形容遇见现在这个人的感觉？就是一看到这个人，他所有的细胞就告诉他，就是这个人。甚至头脑错乱，把人带上楼。
也许是感觉太对了。从未想过也许他不是那个陆十渊，也许只是名字一样？他不知道。可是他太寂寞了，那么多年一个人。
突然出现一个感觉那么对，那么“像”陆十渊的，人。
如果他不是的话。以后真的陆十渊出现，他该怎么办？
就这样胡思乱想地洗了澡，躺在床上。
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第二日早起，他穿着睡衣起来，一脸懵地看在他厨房里忙乎的人，都惊呆了。
陆十渊转过头，微笑道：“早上好。我看还有点面，就煮了。”他端着两碗鸡蛋面出来，“对不住，好久没下厨了。”
“…………你会做饭？”以前的陆十渊肯定不会。
“创业那会儿都自己做。生活需要。尝尝看。”
楚湛嗯了一声，坐下了。闻起来很香，吃了几口，忍不住赞道：“好好吃……”
“你喜欢就好。”
又是这句。楚湛默默地低头吃。
陆十渊自己没吃，看着楚湛。
楚湛感受到视线，抬起头。
“怎么？”
“头发很软？用什么洗发露。”
“……”楚湛道，“回头推你。”
“我能摸一下你的头发吗？”
“……”楚湛表示很无语，还有人想摸头发吗？总比摸其他地方好。“好。”
他低下头，露出一段雪白的颈部，乖巧地就像一只猫。陆十渊伸出手，停在半空，轻轻地覆了上去。
只摸了一会儿，松开了。“行。记得把洗发露推我。”
楚湛吃完。
陆十渊把自己的推了推，“继续吃？”
“……饱了。”他又不是貔貅了，没有那么大的食量。原来他也变了啊。
他还能认出他吗？
“这样啊。”
“你吃吧。”楚湛站起来。表示要去洗碗。他松松垮垮的睡衣里是扳瘦的身材。抬起露出的手臂没有非常结实的肌肉，但线条优美。
陆十渊收回视线。
两人吃完。楚湛说自己要去录歌，估计就不能陪他了。陆十渊答应了。他也有事。
“我刚回这里，没什么地方住。这段时间能打扰你吗？”
这鬼话，大概就鬼会信。当然还有一个楚湛。
两个都对对方非常有感觉的人该如何开始呢？答案是自然而然地开始。
当初有很多人追楚湛，楚湛都是拒绝的。朋友还说他要求高。原来当那个对的人出现的时候，根本就不需要追的。
几次早餐，几次晚饭，几夜聊天，便只用等对方的开口。
但陆十渊还是很有诚意地开始送东西给楚湛。
小到一个可爱的杯子，大到一个全球仅50把的限量版吉他。偶尔还有鲜花，甚至是戒指。每次都说是看到了挺喜欢的，就买了。
楚湛就会问，“你怎么有那么多喜欢？”
陆十渊回答：“……我是觉得你会喜欢。”
楚湛：“……”妈的，被撩到了。对于热恋的人来说，每天真的都是情人节。
他送他东西，他自然也要回赠。可他发现陆十渊没什么爱好。他曾试探性地问。
陆十渊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觉得我最喜欢什么？”
楚湛：“……”懂了。
可太快了！他们才认识不到一个月，就在一起做那种事吗？他会不会觉得他太轻浮？他还不确定他是不是就是陆十渊呢！
在暧昧的目光中，楚湛慌张地把眼绕开了。
终于好说歹说等到一个月后，那次晚风吹拂，他们立在阳台，看着眼前高楼林立，万家灯火。
“楚湛，能认真地跟我谈次恋爱吗？”
楚湛一愣。来了。他终于开口了。虽说之前暗里也说过好几次。
这里不是书中，他们不需要再经历三生三世的虐文情节。
这里是二十一世纪，是个谈恋爱有感觉就可以随意在一起的年代。但人与人淡漠，真爱已经成了奢望。
但楚湛说“好。”
他没有看他，后一刻，他搭在栏杆上的手被握住了，轻轻浅浅，后背也被抱住了，是他熟悉的怀抱，宽厚、温暖、踏实……
他忍不住地后靠，把自己缩到他的怀抱里。
头也被扳过来，轻轻的吻，甜甜的，清新的气息，等了那么久，是那个人……
他微微张口，与他唇舌交缠。
许久一个吻。正式的，温柔的，属于情人之间的。吻完仍意犹未尽，再次亲上了。外面的霓虹灯闪烁，他们是尘世世界间最普通的一对，但此时的爱却是最炽烈的。
亲吻，陆十渊轻笑，“不张嘴了？”
听到这句，楚湛忍不住把头埋在他的胸前，红了眼睛。
陆十渊轻抚着他的背，把他的头再次抬起来，轻轻地覆上去。
吻完，把人打横抱起来。往卧房走去。
楚湛想，他在他家阳台吻他，还要做那种事。
谁知道小魏说的是不是真的。也许现在的陆十渊是个穷光蛋，可妈的，他现在养得起他。就像当初他也养他。
几个时辰后两人都大汗淋漓，相拥在一起。
接下来几个月，他们做了所有情侣应该做的事情。
一起牵手散步，一起去吃东西。一起下厨。一起去看日出……
谈恋爱是需要时间精力还有金钱的。只有两人彻底放下心来，把心思都放在对方身上，开始不断地调频，在吃饭问题上，在去哪里吃饭上，在那种事情上，频道才会不断地达成一致。
有起小冲突的时候，互相都在为对方妥协。
两人爱吃的东西也不一样，但可以为了对方不断地尝试对方想吃的东西。
只要吃的问题解决好了，很多事情也能解决好。
两人正式在一起后不久，楚湛带着陆十渊来见他的朋友。地点在K酒吧，K酒吧的老板是楚湛的多年老友林久，如今已经也是一方巨子。
林久曾经爱慕过楚湛，以朋友的身份呆在他身边很久。他们身份家世差距很大，性格也不同，林久性格偏执，总是试图掌控楚湛。于是楚湛很早也认定，他跟林久不合适。但做朋友是可以的。
林久后来也放弃了，选择了别人。但看到楚湛带着人回来，那一种感觉又不太一样。
如果楚湛一直单身，他可以安慰自己说，老友这是要求高。后来喝酒的时候，他才发现陆十渊条件好是一方面，他还比自己懂得低头。
——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神，却尽量学会当一个普通人。
看着他为楚湛尽量适应他的朋友，就算真的搭不上话，也不会冷言冷语。这让林久感觉，楚湛真的找对人了。
“作为楚湛的老朋友，我有句话肯定要说。当着这么多朋友的面。”这里少说有楚湛十来个朋友，但林久的心意，大家都是知道的。挺合适的一对，但楚湛不同意。
“我敢问我的条件也不比你差，当年也追了小楚很久。他没同意。他怎么就同意你了呢？”
陆十渊道：“这不该问我。该问湛吧？”
林久问的就是楚湛，楚湛啊了一声，他承认林久跟陆十渊在某一种程度上还挺像的，但仅仅是挺像而已，两人其实有很多不同。当初他拒绝他也拒绝得非常坚定，说不合适就绝对不会同意。
“我想，也许是因为一本书。”
“书？……什么书。”
“虐文。”楚湛道，他看向陆十渊，两人互相看了一眼。
林久哈哈一笑，“看来以后我也要多看现在的仙侠剧了。”
陆十渊轻笑，接道：“因为那个人是我，不是你。这就是原因。”跟书有什么关系。他挽住楚湛的肩膀，“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地方，我和楚湛都会相识相恋相爱。无论他变成妾室，人鱼，还是一个废柴，我都会一次次地爱上他。”
他们不是想听这个吗？陆十渊觉得自己有必要说清楚。——不要对他的人心存任何幻想。他知道演艺圈很乱，他不希望他们来染坏他的人。
“哇哦！”众人都听呆了，过了一会儿，为他的这番演讲，还有好些人拍手。陆十渊偶尔在员工面前发言，自有那一番领导的气势。
楚湛听了略无奈，这一番话不像表白，很像宣示主动权。
林久笑得很尴尬。离开的时候，陆十渊与他握了握手，表达感谢，“谢谢多年来对小楚的照顾。谢谢。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找我。我能帮的肯定会帮。”说完，带着人走了。
林久在原地骂了声，“搞得楚湛已经是他的老婆了一样。”
一个朋友拍拍他的肩膀，“差不多了不是。”
楚湛和陆十渊来到门口，两个人走了进来，看到楚湛就拦住了，“楚湛？那个唱《重逢》的？”
楚湛：“……”待他一看清，好家伙，这不是晓铭和晓桦吗？
“我俩是你的粉丝哎。合张影吧。”晓铭说的。
这不是有上辈子的朋友缘分吗？楚湛同意了。两人亲密地搂着楚湛的肩膀，合了张影。
这时陆十渊认出晓铭，忙道：“您是财务局局长的公子吧？”
楚湛：“……？？”
晓铭：“啊！是。你是……”
陆十渊亮出身份，“开连锁料理餐厅的那个，姓陆。”
“噢！我知道了，我爸提过。说你年纪轻轻，以后大有前途啊。”
楚湛都：“……”怎么？晓铭都是财务局的公子了。这风水轮居然能流转成这样了？他为什么还是个无名的小歌手？不过看到陆十渊这般跟晓铭说话，他居然还挺解气。
谁叫他以前总摆王爷架子了？
他们聊着。楚湛也跟晓桦搭话，他才发现晓桦也换了身份，人家现在是什么房地产小开，特别有钱。
聊完。那晓铭道：“行。这事，我肯定跟我爸说。谁叫你是我偶像的男朋友呢。”说着看向楚湛，刚才陆十渊紧紧搂着楚湛的腰，明眼人都看出来了。
楚湛尴尬地应了声是。四人交换了联系方式。楚湛跟陆十渊这才走了。
因为喝了点酒，他们都没有开车，就这样在路上走着。
“去我那吧。简陋了些。”陆十渊说。
楚湛想了想，他还没去过他那里呢。“好。”
陆十渊与他手拉着手，恰好前面有一家便利店，便道：“我去买点东西。要不要一起？”
楚湛脸一红，他知道他买什么了。回家免不了这种事。陆十渊还喝酒了，“性趣”肯定特别浓。也许是寂寞了几年，楚湛也稍稍放纵了一些。可一久，他又懒了。觉得有点久，希望少一点。
今天几个小时免不了的。而陆十渊去便利店，知道他脸皮薄，所以问问他的意见。两人一起出镜，真的太吸引眼球了。所以他都不喜欢跟他出门。
“好。你去吧。”他不是不愿意跟他一起，他是不喜欢有人盯着他们。
陆十渊捏捏他的手，低低地在他耳边道，“等我。很快。别乱跑。知道么。”
“快走。”楚湛催促。
陆十渊轻笑。楚湛独自站在街角，路灯拉着他的影子很长。没等到陆十渊，倒是等来一个大汉，上来就问要不要一起走。如果可以，他愿意付钱。
面对这种骚扰，楚湛已经见怪不怪，摆手说在等人。也许是他大眼湛湛的，显得很纯情，拒绝又拒绝得不是很强硬，看着特别像欲擒故纵。
那男人暧昧地冲楚湛眨眨眼，“包管舒服。发你照片先看看？”
楚湛；“……”
他还没回答。男人便被人猛地往后扯，退了数步，差点摔倒在地，狼狈极了。
“我是他男朋友。你有什么事吗？”
那男人本还不爽的，但看陆十渊浑身冰冷的气质，又比他高那么多，便什么也不敢说了，灰溜溜地走了。
“色欲熏心！”陆十渊忍不住地吐槽了一句。他的手里还提着一个黑袋子。
楚湛忍不住就笑了，“那你拿的是什么？”
“……”陆十渊沉默了一会儿，慢慢道，“我跟他不一样。”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盒子递给楚湛，眼没有看他，“你戴上吧。算保护型戒指，没有什么意义。以后别人要你微信，把我的照片和戒指给他们看，告诉他们我是你男人。”
“你是我男人。然后呢？”
“看到我，他们还不得敬而远之？”
这话好矛盾，既然是没有意义的戒指，可是已经帮他劝退了人，这不是有意义了吗？什么啊。这是求婚吗？他可没答应。他们才重逢不过一个月。
回到陆十渊的家。楚湛发现他口中的话实在做不了真。什么简陋啊、落魄啊，全部扯淡。一栋复式小公寓，地段是在市中心，所谓的简陋只是公寓里没什么家具，极简风，展现了陆总裁的独特审美。卧室只有一张超大的床，偌大的大厅只有一个蒲团，那是用来冥想的，连沙发都没有。
其他事物更是一概无。但光是一盏看似简单的落地灯，就要几万美金。
这人把奢华低调玩到了极致。
“……”很好，进来只能干这种事了。
楚湛还没想好，一双手已经伸过来，把人抓住，压在墙上吻，酒味好浓，楚湛透不过气来，“先洗澡。”
“一起吗？”
楚湛犹犹豫豫，“好吧。”他不想破坏兴致。以前是不愿意，现在则是尽量调频。两个人完全不一样，能做的是只有尽量适应。
浴室一次，床上一次，地板上再来一次。三个时辰后，楚湛什么力气都没了。连喝水都是被扶着的。睡了一觉起来，被拉着吃了次外卖。
吃着吃着。陆十渊道：“什么时候去我家吃个饭？”
楚湛一下子就紧张了，抬起头，“为什么啊？”
“他们想见见你。你不用紧张。我们不一定就订下来。看你的。”
“……”楚湛还有犹豫。
陆十渊已经过来，抱住他，“就吃个饭。你知道，我妈妈逼我逼得很紧。”
“他们同意你跟我？”
“同意。”陆十渊笑笑，“小魏应该跟你说过，他们很好相处的。我妈妈也是弄音乐的，你们应该有话题。”
“……”楚湛总觉得陆十渊在忽悠他。哪有人还没确定结婚，就把人往家里带。可他想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楚湛不知道，一个男人如果想跟你结婚，就会想尽办法地带他回家。
“你先考虑。我帮你按摩？”
话刚说完。楚湛被按在了空旷的地板上，被揉腿了。刚才的姿势太复杂，力道很强烈，楚湛是觉得很累，温温柔柔地同意了。
在床事这方面，楚湛沿袭他的个人性格，温和乖巧，可以被摆成各种姿势。陆十渊享受至极。所以他是恨不得天天伺候楚湛，只求他千万不要拒绝他。
他今日说他跟那个男人不一样。其实有一点是一样的。他爱极了楚湛只要同意了，就软软地任人摆弄的样子。可他跟那个男人也不一样。因为他知道在这个软软的性子背后，是坚韧不拔，永不屈服。
这是他爱的楚湛。如今单属于他。
在去见父母前，陆十渊带着楚湛先见了他的朋友。相比较陆十渊面对他朋友的淡定从容，楚湛就显得紧张多了。对于陌生的不熟悉的人，楚湛一向是害怕的。光是一想，就知道陆十渊的朋友，肯定都是属于那种学历高、能力出众的人，
他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小貔貅了，可心中的胆怯还是在的。
小魏跟几个姐姐给他打气，微信群【我们是小楚亲友团】。
四姐：“实在不行。离了算了。”
小魏：“可别！我表哥知道了，会追杀我的。湛哥啊。别怕！你是最棒滴！”
三姐：“永远支持小楚！”
大姐：“说得对，姐再给你介绍。”
二姐：“小楚，咱们别怕没人要。男人四十还是一枝花呢。”
楚湛：“……”他也不知道怎么又跟这几个姐姐混在一起了。可见眼缘是多么重要。合得来就合，合不来，就是十年同事都说不到一处去。
楚湛在他们的支持下，英勇地上场了。但到了之后，才发现，居然还挺好。原来是他对高层人士有误解，他们是优雅礼貌外加温柔体贴，就是说的话他很多听不懂。
但因为主角是楚湛，他们也没聊太多这些高深的东西。
高学历高能力的人都玩什么呢，反正不会天天去酒吧蹦迪，因为楚湛，他们玩了最简单的狼人杀。
楚湛一把一个狼人，他又不会撒谎，漏洞百出。他虽然弱，但是他老公强啊，次次舍命掩护他，宁愿牺牲自己也要护他周全。那一通话术把其他几个人都耍得溜溜的。
就这样玩了十几局，楚湛居然也有赢的几次。
若是平民，那就更好了。他最擅长装无辜了。基本最后死一圈就留个他。若陆十渊是浪人，那就更妙了，这人恨不得把自己的头奉上给楚湛杀。根本不用楚湛费心去认。
若是陆十渊变成好人，那他必须带着楚湛大杀四方，不虐死他们他就不姓陆。
“哎呀。不玩了。人家感情太好了。不敢玩。不敢玩。”
“是啊。狗粮吃了我一嘴。见过撒狗粮的，没见过像你们这样撒狗粮的。”
“就是。别人都是狼人杀玩到恋人分手，夫妻离婚，你们倒好，玩个狼人杀，都快玩进洞房里了吧。得了。我们就原地给你们办个婚礼吧。”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都笑了。
楚湛的脸也玩得红扑扑的，紧紧地挽住陆十渊的胳膊，他也没想到这么好玩，他知道是陆十渊一直在护着他。他宁愿自己死了，也要护他安生。
陆十渊带着楚湛把朋友们送到门口，微笑道：“下次再来玩。”
几人站挥挥手，笑道：“可别。陆神，下次请我们就是在婚礼上。不然我们也不来了。”
“就是就是。必须吃你们的结婚酒，我们才能消气呢。”
陆十渊也微笑：“好。婚礼上再来。”
楚湛一愣，什么啊。怎么扯到婚礼上去了。八字还没一撇呢。
他们走后，空旷的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楚湛知道陆十渊今晚一再地护着自己，他总得有点表示不是。想了想，主动献吻，贴上去了。
美人献吻，哪有不接的。陆十渊立马把人吻住了，那巨大的透明落地窗前，倒映出两人相拥的倒影。
吻了一轮，两人轻喘着气。楚湛把头靠在陆十渊的肩上，搂着他的腰，回头看落地窗，失神地望去，竟觉不知今夕何夕，是前世的小妾跟王爷，鬼王跟鬼后，还是曾经的上神和貔貅？不管多少身份，最后的最后，还是只有楚湛跟陆十渊。
陆十渊说得对，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时刻，他们永远都相识相恋相爱。
在一个星期日，楚湛被陆十渊带回家了。见到陆爸陆妈的那一刻，楚湛的眼圈立马就红了。
“爹。娘。”他轻轻地脱口而出。
这不是他的貔貅爹娘吗。为什么会成为陆十渊的爸妈！
陆十渊笑道：“还没嫁给我呢，就先喊上了？”
楚湛红着脸，不是啊。这真的是他的爹娘啊。不过是前世的……
“这就是楚湛？”陆妈走上前，她温柔地牵住楚湛的手，“提早叫也好。小陆跟我说了好几回。我一直催他。今个儿总算把你带回家了。”
他偷眼去看陆爸，也是他印象中的样子。
前世就像一场梦。果然是一眼万年，前世今生的缘分。就算为了爹娘，嫁给陆十渊也罢了。
陆爸严肃点，但对他倒很和善。一顿饭吃得很温馨。陆妈烧了好多菜。楚湛还不敢放开吃。那叫一个小家碧玉啊。陆十渊在一旁看着他，温柔地轻笑。
吃完陆妈妈道：“以后多来吃。吃着吃着就习惯了。”
楚湛心中五味杂陈。也许，楚湛想，也许，这真的是张书灵说的，冥冥中自有注定？那张书灵呢。他什么时候能遇见他？还是他还是在穿书局工作呢？
事实证明，陆爸陆妈真的很像曾经的貔貅爹娘，对他太好了。简直把他当成亲儿子。隔三差五让他去家里吃饭。他跟陆妈妈更亲，他们都很喜欢音乐，两人还曾合奏一曲。他唱歌，陆妈弹钢琴。又或者，陆妈唱歌，他弹钢琴。
于是陆妈妈每次感叹地说：“我觉得小楚才是我亲儿子。真的。我这个儿子一点也不随我。他对音乐一点也不感兴趣。”她对陆十渊道，“赶紧把小楚娶回家。别被人抢走了。丢了我可跟你急！”
陆十渊宠溺地看向楚湛笑：“妈妈，是你的小楚不同意啊。不是我。”
楚湛：什么什么啊。跟他有什么关系。
可这缘分的确是那么奇妙。他想，就算他有天跟陆十有渊分手了，他也不会跟他们分手的。这就是亲情。那种亲密依恋的关系，可以媲美任何真挚的爱情。他曾为了守护他们，付出自己的性命。
就这样在一起的半年后，陆十渊说要带他出去玩，问他想去哪里。楚湛的意思当然是随便。陆十渊便说那他来定。等拿到飞机票，楚湛一愣。
泰国天灯节。
虽然楚湛从未跟陆十渊提及过去的事情，但过去属于他们，他们不提及，不代表已经忘记。因为每次提，总会触霉头，好像是老天爷不允许他们提，他们便选择性不说了。
但天灯节，他们不会忘。在鬼界的时候，他们就去过。
如今是真正的天灯节。
只是这里是现代，人非常多，体验感略差，不像鬼界那么寂静。楚湛感觉不是很好，人挤人的。陆十渊被数位美女搭讪，也让楚湛极为不爽。
他们看着不像情侣吗？
直到他们到了一个稍稍空闲的地方，晚上十点左右，乌黑的星空中燃起点点灯火，是很浪漫，还有人在拥吻。楚湛也被扳起脸，与陆十渊接吻。
吻了一会儿，担心人多，只看了不到十分钟，他们便往回走。楚湛心道，再也不来了。可惜了那二千块的门票！
回去的路上，楚湛噘着嘴，陆十渊道：“不高兴？”
不是他一直说要去天灯节吗。
“理想与现实差距好大……”叹气。
陆十渊微笑，“男友没有差得很离谱不就可以了？”他出去裤兜里的戒指盒，叹了口气，“原本想在那里跟你求婚的。可看你心情不好。只能作罢。”
求婚？他说什么啊！刚才？那么多人。他不知道他社恐啊。
楚湛瞪着眼睛，看向那红丝绒盒里的闪亮钻戒，陆老板真有钱，买了那么大颗钻戒，可他对钻戒没有那么大的兴趣。
“我知道你不喜欢人多，但我不会让他们知道。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
考虑得好详细。不过这个人好直男，求婚耶，就这么说出来了。没惊喜了。
“那你想怎么样啊？”楚湛扁着嘴道。
在异国的街头，温柔的晚风吹拂着他们的脸庞，街上没多少人，已经是夜里凌晨一两点了，陆十渊停住脚步，“嫁给我吧。”
楚湛刚想嘲笑，这算哪门子求婚。但还没笑呢，抬起头，看夜色中的陆十渊非常非常严肃，眉头紧蹙着，抿着薄唇，面上的表情庄重正经。陆十渊只有在面对最重要的事情的时候才会露出这种表情，每一根毛发都在向他表达敬意，献上他的虔诚。
这是一个做任何事都很认真的男人。他不轻易给承诺，但一旦给了，就会以行动守护到底。每一个决定都是他深思熟虑过的。
他忽然发现这就是陆十渊会求婚的方式，实际现实，并不会太过浪漫。
“嫁给我好吗？”陆十渊又问了一遍。
楚湛噘噘嘴，撒娇道：“他们就单膝下跪的。”
“好。”陆十渊听话地单膝下跪了，抬起头，举着戒指盒，“还有吗？”
“花呢。”
陆十渊道：“等会给你买。”
楚湛又道：“我们才在一起半年，太快了吧？”
“看到你照片的那一刻，我就准备娶你了。”
楚湛站累了，拉着陆十渊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嫁给你可以。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嗯？”
“我们以后把赚钱的钱拿去保护那些濒危的小动物吧，可以吗？”
这件事陆十渊本身就在做。他浅露酒窝，“好。还有吗？”
“没有了。”楚湛接过戒指。伸出手，让陆十渊给他戴上。
戴完后，楚湛惊呼，好合适！这个人做事真的事无巨细啊。“好看吗？”他扬起手。
陆十渊轻笑，“非常好看。”
楚湛也跟着笑，把头靠在陆十渊的肩上，小声道：“谢谢你，愿意保护那些消失的瑞兽。”
“别谢我。谢你自己吧。谁知道那消失的海豚会不会是我可爱的妻子呢。”
楚湛甜甜一笑，捶了他一拳。
订婚后就是结婚了。
典礼在一个春天举行，地点在海外一个小众海岛上，那天好多人都来了。各自的朋友相聚一堂。
等待的前夜，楚湛的社恐症又犯了。明天他是主角，可是他很慌张。恰好陆妈妈来了。
“怎么了？湛湛？”
楚湛抬起头，握住陆妈妈的手，低头道：“我很爱他。可我好像没做什么。我不知道自己值得不值得。”他真的能配得上这么美好的陆十渊吗。若说是以前，他还可以说他高高在上，说他不会体贴人。可现在不是的。
陆十渊已经改变了，为他改变了好多。而他呢。
还有，他们的爱情经不住时间的考验怎么办？能经得起生活的摧残吗？如果再失去陆十渊，他又该怎么办？
在这段感情里，一直都是陆十渊在为他付出，是他放弃了帝位，也是他放弃了自己的神格。他却没有做任何事情。他一心想着救族人，一心地想着好好唱歌。
这些话，他无法对任何人说。所以当陆妈妈问他，他只能隐晦地换了个方式说了出来。
不料，陆妈妈微笑地摸摸楚湛的头，道：“傻孩子。爱情没有说谁付出的多谁付出的少。爱情是此刻，只要此刻相爱，就算过去发生了什么，都没有关系。”
“此刻？”
“是啊。有时候人就是太缅怀过去。只想着他过去如何如何爱我。却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已经变了。活在过去并不是一件好事。但同时，有些人却太过期望未来，总希望自己的伴侣以后能飞黄腾达，一朝富贵。却不知道，就算未来怎样，人还是那个人。所以，不妨问问自己，此刻，你们是否相爱？这个人是不是你打算共度一生相守一生的人？如果是，那很好。如果你觉得现在不够爱他，那就以后多爱他。”
楚湛点点头，“他当然是我打算要共度一生相守一生的人。”
陆妈妈笑，“那就好了。你的《重逢》里是不是有这样一句歌词，‘珍惜此刻拥有，哪管未来去留，相信一日，我们终将重逢。’”她拍拍楚湛的肩，“早点睡。”
楚湛仍是带着忐忑的心情睡着了。
第二日，盯着熊猫眼，匆匆参加了婚礼。一身定制白色西装，打着黑色蝴蝶结，柔软头发，眼睛大大的，下面还有青色的黑眼圈，透着几分憔悴。
往镜子前一站，楚湛一惊，妈呀，真的要结婚了。可他怎么这副鬼样子啊。
等被推上台，他走向已经在台上的陆十渊，他已经在等他了。同样的是白西装，陆十渊穿得比他帅多了。刚才陆十渊一出来，底下的人都倒吸一口气，帅得人要流鼻血……
现在那个帅得不顾人死活的陆十渊站在台前，手里拿着一束风铃手捧花，微笑着等着他。再看旁边，楚湛差点没晕过去，
是张书灵！但是他现在是谁啊？司仪？他怎么成司仪了！
张司仪向众宾客介绍他的到来，大概说了他们的相爱过程。听到是因为小魏两人才相识，楚湛都想吐血。——他跟陆十渊早早早就认识了。
司仪说完，让他跟陆十渊说话。
陆十渊一点也不畏惧在这么多人面前谈论他的爱情，向众人表明他的决心。
“楚湛是陆十渊此生唯一想娶的人，过去，现在，以及未来。生生世世，亘古不变。”
话语简短，但有力。他一说完，底下立即响起响亮的掌声，“说得好！”
“陆哥威武！”“老板，你好帅！”“真男人！”
掌声至少响了十分钟。
楚湛：“……”完蛋，他肯定说得没陆十渊好。这人的气势太强了。
张司仪把话筒交给楚湛，楚湛看了下台下那么多双眼睛，他可以怒骂天道，可他实在无法在那么多人面前说他对陆十渊的爱啊。
直到看到陆十渊的眼神，他的心稍稍平了一些。轻轻嗓音，从裤兜里拿出小纸条，慢慢念道：
“我一直相信，这个世界上一定存在一种爱情，关于我走向你，你也走向我。所以真的等到那一天的时候，我一定会大声地说，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谢谢你爱我。陆十渊。”他看向陆十渊，“谢谢你认识我，谢谢你喜欢我。谢谢。”
“谢谢你选择我。”陆十渊回道，“谢谢你不计较我的迟到。谢谢。”
看着这两人互相说着谢谢，眼里都有泪光，底下好些感性的人眼里也跟着哭了。
直到张司仪说“我现在宣布你们正式结为夫妻，You may kiss now.”
两人正式相拥在一起，来了个缠绵深情的长吻。两大帅哥拥吻，画面实在太养眼，底下响起热烈的掌声。十来个彩炮同时打响，彩带礼花在天空飞舞。所有人都笑着祝福。
楚湛也笑得看向蔚蓝的海岸，和碧蓝的蓝天。远处还有海豚在海上唱歌，传来祝福的歌声，歌声自由明亮。
为了这一刻，楚湛已经等待了很久，每一次，快支撑不下去的时候，就会告诉自己。再等等。也许有一天就能遇见前世就相爱的那个人。面对他的告白，他不会像过去那样转身逃开，而是告诉他，他愿意。
他相信，陆十渊也是这样。
他们仿佛走了很久很久，历经了极为漫长的岁月，这中间还隔着身份的天差地别，时间的飞速流逝，认知的巨大鸿沟……任何一样都有可能摧毁这段爱情。
幸好，他们走了过来。幸好。
这漫长的年岁啊，可其实对于他们的人生来说，不过是轻轻一跃的事儿，第一次见面，第一次吵架，还有第一次分离……
因为人生真的很长很长，长到人无法想象。
也许此刻结婚只有一瞬，可我们相信，未来的他们还要携手走好多好多年……
“陆十渊，就让我们在烟火人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吧。”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