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手伸得突兀,虞念星下意识视线就顺着看了过去。
走道的尽头是厕所。
一个穿着黑色毛衣裙的女人正从里面出来，只是远远一眼，便能感觉到对方是个难得的美人。
身材长相好，气质也好。
大概也是要参加新年晚会的嘉宾。
虞念星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而那个女鬼还在盯着对方,视线发直,那姿态里仿佛包含了无尽的情绪。
一个活人，一个死鬼。
如果让虞念星来猜，这其中的纠葛大概不会是什么好事。
“她杀了你？”
虞念星放低了声音,问了一句。
女鬼没有说话，但是那个女人却往这个方向走近了。
“咦……虞念星？”
女人也看到了虞念星,还笑着主动打了招呼。
虞念星因此又多看了对方两眼,确认了自己并不认识对方。
“你好。”
他礼貌地回了一句。
女人大概三十来岁的年纪,虽然穿着简单，脸上也没有化什么妆，但是离得近了,那份美貌看着一点也没有因此打折。
反而因为近距离,可以更加清晰地看到对方的皮肤是那种天生的细白。
这不是化妆化出来的美貌。
“我叫杜岄，是个演员，你可能不认识，我很喜欢你爸爸,是他的粉丝。”
杜岄很体贴地先自我介绍,她也很大方，一点不觉得虞念星不认识她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虞念星的视线不着痕迹地在对方的脸上打量了一圈。
“谢谢岄姐，我爸知道的话，应该会很高兴有你这么优秀的粉丝。”
这个面相，怎么看着也不会是杀人放火的那种类型。
甚至可以看得出来,这人性格应该是比较软弱的那种，容易被身边人操控。
那就有趣了。
虞念星的视线微动，把旁边女鬼仿佛要粘到人家身上的样子看得清清楚楚。
这确实也不太像是恶鬼索命。
虞念星难得被勾起了好奇心，但是作为当事人，没有熟到那份上，他不能问。
而当事鬼，这嘴就跟画上去的似的，一个字都不说。
一时之间还真有点让人没辙。
杜岄应该还有事情，和虞念星聊了几句后就离开了。
虞念星在人走后，立即拿出了手机。
这大互联网时代，有什么事情是网络不能解决的？实在不行，他还有一盒呢。
杜岄好友死亡。
杜岄女明星死亡。
杜岄对家。
连着搜了三个词条，也没搜出来面前这只鬼的身份。
这位可能就不是娱乐圈内的。
但是想想还是不甘心，虞念星还是找一盒帮忙了，这还不止，他发完消息后，又走回会议室，小叔叔们也正好开完会了。
“阳叔，阳叔，找你打听个事情。”
这种事情找社交悍匪的杭修阳就不会错。
杭修阳也正是有精力没地方发泄呢。
“什么事情，说，你阳叔我一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娱乐圈百晓生说的就是我。”
虞念星问：“阳叔，你知道杜岄吗？”
“杜岄？”
杭修阳还以为虞念星是要问出什么冷门的问题来，没想到竟然问了这么一个完全没有难度的。
他说：“杜岄，可以算得上是在一线圈内的女明星了，科班出身，演技很不错，拿过不少奖，而且唱歌也好听，她演的剧好几部主题曲都是她唱的……她有没对外公开的未婚夫，好几年了，圈内都知道。”
虞念星倒不惊讶，又问：“那她有没有什么要好的女性朋友，或者是竞争对手，已经死了的那种。”
死这个字眼，立即让杭修阳脑中的某些弦拉了起来。
“有鬼跟着她？”
这反应也不可谓不快了。
虞念星没准备瞒着他家小叔叔，在对方将要炸毛的表情里，点了点头。
“我去。”
杭修阳立即就搓起了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不是什么恶鬼吧？还是她养小鬼了？真的看不出来啊，她给人的感觉一直挺正常的，而且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传闻。”
杜岄这个事情还真挺难说的。
虞念星在没有确定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也不好妄自把自己的猜测说出口。
“都不是，就是有个普通的鬼跟着她，可能是生前与她有些关系吧，不一定是她做了坏事。”
听他这么说，再一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不过等会儿还是提醒一下其他几个人，都和杜岄保持点距离。
短暂的聊过之后，杭修阳本来也准备把这个事情放下了。
但是他在回去的路上，发现虞念星还一直在搜索和杜岄有关的信息，看与她有关的一些视频。
这也没接什么捉鬼的工作啊，这么查人家干什么？
杭修阳对于虞念星的性格，还是有一定了解的，这孩子大概是从小的经历，让他其实并不爱与人有接触联系。
他会害怕因为自己的体质，给身边的人招来危险。
在他还小一些的时候，他们这些叔叔们，还有凌雅这个妈妈，想要上山去看他，都被他给拒绝了。
一直到他长大一些，有了自保能力，他与他们的接触才增加。
但是他的性格也已经养成了，长到十八岁身边连个朋友都没有。
然而！
虞念星现在竟然会对一个女生产生好奇，开始查起对方来了。
真是因为鬼吗？
杭修阳没控制住自己的大脑往一个奇怪的地方转弯——杜岄30岁，他家小星星18岁，年纪差得也不是很多。
现在的女孩子都会保养，会打扮，这年龄差看着其实也并没有太大。
再说，姐弟恋现在不也挺流行的吗？
杭修阳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非常大，他家小星星都18岁了，换在任何一个男孩子身上，可能早已经尝过了爱情的滋味。
“小星星，杜岄长得挺漂亮的吧？”
他试探。
虞念星和小叔叔们在一起的时候，十分放松，心思一大半还在手机上，耳朵听到了这话，嘴就直接回了一句“是啊”。
杭修阳：完了完了完了！
他顿时有了一种自家孩子要被人拐走了的强烈感觉，但是，孩子都已经成年了，他不能真把自己当成家长，对他进行管束。
憋了半天，杭修阳只憋出一句：“杜岄她有未婚夫。”
“我知道啊。”
虞念星“嗯”了一声，心中还闪过一丝狐疑，他家小叔叔不是已经和他说过个了吗？难道是年纪大，已经开始健忘了？
这可有点严重了，是不是该补补了？
虞念星还抽空抬头看了一眼杭修阳。
这两人之间，各自转着念头，就没在一个频道上。
等到回到了酒店，杭修阳直奔去找大家长，翟星文。
很快，几位小叔叔都知道了，虞念星疑似想要恋爱了……
一无所知的虞念星回到了酒店房间之后，终于放弃了继续在网上从杜岄的人系关系网中，试图找出那个女鬼的身份。
他登了自己的社交账号看了一眼，他还在《剑客》杀青的那一天发了一条动态，此时看了一眼，已经有四五万的评论了。
他的粉丝是真的挺能聊的，而且还都是真“活人”粉丝。
他看了一下总体粉丝量比他大的一些明星艺人，人家发动态，评论还不到他一半。
切到最新评论，随手翻了一下。
有些粉丝，有时候还真的是非常可爱的存在，他们在打卡，在讲笑话，在和其他粉丝分享他们的生活。
【小星星没有上线的第8天，想他！】
【天上的星星不睡觉，地上的星星不营业，这一天天不睡也不干正事，像话吗？】
【家人们，今天我生日，请大家吃小蛋糕（图片xN）】
【我们今天下雪了，请大家看雪景（）】
……
虞念星刷了一会儿，挑了生日的那条回复了个小蛋糕的表情包，很快就把粉丝都炸出来了。
【小星星上线啦！】
【宝，晚上好啊。】
【你有本事上线，你有本事给小姐姐送蛋糕，你有本事就开个直播啊！】
【呜呜呜，好想你啊，小星星！】
……
虞念星看着一下子刷出来无数条消息，都是自己的粉丝，不说点什么，干点什么，好像有点过意不去。
虞念星拿手机屏幕照了一下自己此时的样子，还好，看着不邋遢，他便还真听话点开了直播。
虞念星的粉丝们这一下是真的激动了，这直播是说开就开啊。
也惊喜了。
虞念星也没有找角度，随便就往小沙发椅上一坐，拿着手机前置摄像头怼了脸。
弹幕刷得飞快，大概过了两三分钟，才从打招呼变成了闲聊天。
【小星星是在酒店吗？出去工作了吗？】
“对，在酒店里，接下来有个工作。”
【太棒了，小星星努力搞事业，我是你的事业粉。】
“谢谢。”
【小星星接下来还会接电影吗？想看你拍电影，电视剧也行，上综艺也可以。】
“暂时没有这个计划，我的主业也不是当艺人，之前上节目、上综艺，还有拍电影，都是有原因的，现在那个原因已经没有了，所以……”
听到这个答案，原本还高兴的粉丝们顿时急了。
他们是想来督促正主营业的，不是来看歇业的。
一堆“不要啊”的嗷嗷叫直接刷屏了。
虞念星本来没觉得怎么样，但是看着这情形，顿时也有点怀疑自己这话是不是太直接，太伤粉丝心了。
虞念星的年纪还小，他的粉丝里，很多妈粉和姐姐粉，这些有了一定社会阅历的成熟人士，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小星星不再当艺人的话，那要去做什么？】
【当艺人不是主业，那小星星的主业是什么？】
【小星星年纪还小，是要回去继续上学吗？】
……
叫唤没用，做事情要讲究策略，先问清楚小星星接下来要去干什么，他们才能应对。
万一小星星说要去上学，他们必须是要支持的。
如果是别的什么职业，嗯，看情况再劝劝。
虞念星是有问必答，一点也不藏着掖着。
“主业是当道士呀。”
嗯？什么？
道士！
粉丝们：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