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大开天辟地的五太祭坛碰撞,那是何其恐怖的景象?
周遭闻讯而来的乌有乡强者,在这一刻只觉神情恍惚,眼前仿佛浮现出苍苍茫茫的混沌,数不清的宇宙在混沌中生生灭灭,轮回往复,创世与灭世在同一时间上演,无数生灵在浩劫之中苦苦挣扎!
“你疯了——!!”
神母忍不住厉声尖叫起来,发疯似的袭向安然。
可就在下一刹那,太始祭坛与太素祭坛一并破碎,不知有多少碎片激射四溅,飞向乌有乡的各个角落,甚至洞穿了宇宙胎膜,落向混沌、落向太古禁区!
那些衍生而出的大道灵光再度破碎、消散,而神母的气息也随之急剧跌落。
“我没有疯。”
安然淡然轻笑:“对于道友来说,先天五太祭坛是必须之物,可是对于我来说,先天五太祭坛,从来都只是一个添头。”
“牺牲掉太始祭坛,以此摧毁太素祭坛,让道友从此无路可走,岂不是一桩……天大的美事?”
“安然小杂种,纵然你摧毁了太素祭坛,妾身也一样能杀了你——”
神母彻底发了疯,她与安然近在咫尺,这一刻全力爆发,一条条触手洞穿安然的防御,将她的胸膛撕裂。
“为了摧毁太素祭坛,你也将自己最大的空门,暴露给了妾身!”
“在这个距离上,即便没有太素祭坛,妾身也一样能杀掉道君啊——”
可是话音才刚落下,神母的面色再度变了。
只见被她贯穿撕裂的安然,就仿佛没事一般的眨了眨眼睛,甚至还伸出一只手来,好奇的摸了摸她的触手。
感受道神母错愕的视线,安然才迆迆然地笑了起来。
“神母道友,我虽然牺牲了太始祭坛,但这并不意味着……我无法催动先天五太之力啊。”
嗡!!
四面八方,那些激射而出的太始祭坛碎片,在这一刻齐齐陷入了凝滞之中,它们像是受到了无形的牵引,忽然洞穿虚空向安然电射而至。
安然的道场不断旋转膨胀,太始祭坛碎片飞来,接二连三落入他的道场中,勾勒出一座祭坛的形态来。
哪怕并非完整的形态,可神母还是从那座祭坛之上,感受到了澎湃的太始之力!
“道友葬送了上一个宇宙纪,现在,就让安某来葬送道友罢!”
这一瞬间,诸多碎片所化的太始祭坛陡然塌陷,自下而上,将神母整个都吞没了进去!
无边伟力爆发,撕裂神母寂灭难伤的身躯。
黄衫少年圣魔心头一震。
“这是……”
在他的眼中,此时此刻的太始祭坛,不再是一座祭坛的模样,反倒像是一座坟包,一座能埋葬一切的大墓!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毫不犹豫的出手。
“道友,我留她的性命还有用,你还不能杀她。”
此时此刻,神母正在全力对抗太石之力,根本无暇关注外界的情况,她只能勉强感受到黄衫少年走来,却不知他对安然究竟说了什么。
安然身躯微微一震,面露奇异之色:“我就知道……你还留了后手,并没有真正被她控制。”
最初神母说她控制了圣魔,安然就曾经生出过怀疑。
圣魔毫无疑问是玩弄心灵一道的大家,本身也是道君中极为强大的存在,哪怕伤势不曾痊愈,还一度遭到了他的暗算,又岂是神母能够轻易控制得了的?
只是在此之前,圣魔一直对神母表现得言听计从,就连被乌有乡的人追杀,他也自始至终追随在旁,不离不弃。
因此安然尽管怀疑,却拿不出更多决定性的证据。
“后手是后手,控制是控制。”
圣魔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现在,还请道友将她交给我,我留她的性命还有用。”
他的话语不像是在商议,反倒更像是一种命令。
安然咧嘴,露出满口光洁的牙齿:“道友,你觉得我会答应你的要求吗?”
“我并非是在要求,而只是在讲述一个事实。”
黄衫少年淡淡的说道:“这段时日以来,我跟随在她的身边,感悟她体内蕴藏的大道灵光,尽管都是碎片,但也让我受益良多。”
“现在的你,想来已经将绝大部分的力气,都用在了镇压和炼化神母之上。”
“所以,你其实并没有与我讨价还价的余地。”
“你若是将她交给我,我还可以做主放你离去,倘若你不愿意……”
圣魔抬起低垂的眼帘,扫了安然一眼,不紧不慢的说道:“相信我,你不会不愿意的。”
安然哑然失笑。
不得不说,圣魔确实找了一个绝佳的出手时机。
不会有神母的干扰,安然也几乎别无选择。
之前他是埋伏了圣魔一手,才能借助太始祭坛和阴阳双刃将其重创。
而今太素祭坛灰飞烟灭,太始祭坛的碎片用以镇压神母,只凭一对阴阳双刃,在如此之近的距离下,根本无法对圣魔形成任何威胁。
“可是啊……”
安然突然哈哈大笑,冷不防地吐出五个字来:
“道!”
“道!”
“道!”
“道!”
“道!”
五个“道”字一出口,纵然是黄衫少年圣魔也不由得身躯一震,眼前浮现出一片混沌苍茫,苍茫之中,一道风尘仆仆的身影漫步走来。
祂就像是一介旅人,混沌中的旅者,轻轻地掸了掸身上的水渍,那些水珠滴落下来,赫然是大大小小的混沌海水。
“你——”
偏偏就在看到那道身影的瞬间,圣魔不由自主的瞳孔一缩,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惊骇之色:“你你你你你你……是你!!”
他怎能不记得那道身影?
自他被放逐离开故乡宇宙之后,横渡蒙蒙混沌期间,不知经历了多少艰难险阻,也不知多少次面临生死危机。
正是由于那一道身影的存在,寻找着那一位留下的痕迹,才让他一路坚持着走到今天!
只是在这个地方,他忽然失去了那人的踪迹。
圣魔无论如何也没有料想到,他竟是能在如此奇妙的场合下,从安然口中的五个道字里,再度看见了那一位的伟岸身影!
“圣魔果树之灵?”
忽然间,那道身影仿佛感应到了什么,本该只是一道虚影的祂,忽然间活灵活现了起来,若有所思的目光投来,跨越了无尽时空,与此刻的圣魔四目相对。
旋即,他仿佛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没想到啊,居然有故人能够来到这里……”
轰隆!
圣魔险些再一次道心失守!
在那道身影看来的瞬间,他只能感受到无量的大道迸发,无量光,无量寿,无量智慧,无量劫难灭,让他也只能感受到自身的渺小。
要知道,他可是道君之中最为绝顶的存在,距离大道尽头也只剩下了一步之遥!
可在面对故乡的那一位时,却依旧有种凡人面对星辰大海的无力感。
“你……我……”
他还想说些什么,眼前的虚影忽然消散,只剩下安然那张平静的面孔:“道友,你还打算继续么?”
圣魔的脸色一变再变。
某一刻,他狠狠的咬了咬牙,悍然出手:“道友,你可能搞错了一件事,我与那一位确实是故人,但从前我和祂之间的关系,并不如你想象的那般和睦。”
“甚至于,我们曾经还是敌人!”
他的袍袖哗啦啦卷动,遮天蔽日,演绎出数不清的梦境宇宙。
安然皱眉。
圣魔和那一位异乡道尊之间,曾经居然是敌人的关系?
这一点的确超乎了他的预料。
“你若是想拿祂来压我,只能说是大错特错!”
圣魔咆哮,毫不犹豫的出手,诸多梦境宇宙如长龙,就要将安然吞没进去:“现在,你就要为自己的错付出代价——”
咣——
这一刹那,安然几乎都要松开对太始祭坛碎片的控制。
他的道场虽然神妙无双,可同时面临神母和圣魔的压力,就算是他也没有把握正面挡下。
千钧一发之际。
安然脑后的虚空之中,忽然传来一阵兴奋的波动。
紧接着,一口青铜棺椁飞出,棺盖开启,吞天噬地的伟岸神能爆发,刹那间星河倾泻,万灵倒转,纵然是圣魔演绎的梦境宇宙,竟也不受控制的向那棺中落去!
“谁?!”
圣魔怒吼一声:“滚出来——”
接着回应他的,赫然是葬天铜棺的狠狠一击!
吞掉了不知多少个梦境宇宙,那些宇宙顿时与圣魔失去了联系,然而它们的重量仍在,将葬天铜棺变得沉重无边,因此这一撞之威,连整个乌有乡宇宙都在颤动!
圣魔咳血,不受控制的向后跌去。
“这是……”
安然眼中露出惊讶之色。
葬天铜棺爆发出的威能,超过他所见过的任何一次!
从前的葬天铜棺虽然强大,仿佛神物蒙尘,无论弑杀了多少强敌,却总感觉少了那么一些味道。
可是这一刻的葬天铜棺忽然爆发,终于真正展现出了它属于仙道宇宙太古年代,那个令诸天圣魔闻风丧胆,亿万仙人也要退避三舍的可怕威能!
“我来了。”
乌有乡天外,又是一道黄衫身影走来。
他欣慰的看向葬天铜棺,然后又转向了黄衫少年圣魔:
“我来了断与你的因果了。”
安然身躯一震:“你是……波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