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樂以为，在听到“世界意识”存在时，正常人或许会震惊，或许会畏惧，乃至于是质疑，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情绪，唯独芙里达，简直是另辟了个蹊径，向她生动地展示了世界的多样性和人的可能性。
果然，她的想法还是太狭隘了。
“你觉得我有这个资格吗？”她无奈地摊了摊手，“目前我只能听到一些零碎的声音，还没办法与祂正常交流。”
有了芙里达在前面搅局，简倒是没那么震惊了，只是说：“祂为什么突然就联系上你了？是有什么任务要交给你吗？”
常樂条件反射想摇头，结果刚动一下就被贺小满摁住了脑门：“小心伤口。”
“好的好的。”她只能就这样昂着头说道，“不知道，我只听到了断断续续的话，什么‘前’、‘快’的，不知道要表达什么。”
“难道是要我们继续前进吗？”简合理地猜测道，“可是这个结界到底要怎么才能打破？祂有告诉你吗？”
“都没有哦。”常樂想了想，又说，“祂好像很虚弱，或者正在被什么东西影响着，所以没办法长时间和人交流。”
芙里达震惊：“到底是什么人啊这么厉害，竟然可以影响到神？”
比世界意识还要高级的东西，恐怕已经超出本世界的范畴了。
不过这种话说出来除了能引起大家的恐慌外没有别的作用，所以常樂转移了话题：“总之，先别管到底是怎么回事了，这对我们来说还太遥远。”
她起身，把忙活了半天的贺小满摁回椅子上，搭着她的肩膀向众人说道：“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的想法应该是正确的，世界意志所说的‘前’，应该就是让我们继续前进的意思。”
“可是这个结界要怎么办呢？”简说，“也许我们可以攻击它看看？”
芙里达则是在思考另一个问题：“在此之前，我能不能也去摸摸它呢？”
常樂没意见：“只要你不怕掉进水里的话，不过我并不是只用手摸，还要往里面注入魔力的。”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看你站着一动不动的，原来是在注入魔力！”
——是的，投影水晶只能监控人的行动，没办法检测到魔力。
芙里达立刻站了起来，“简！鲨掉！你们想不想去摸摸那个结界？没准可以和神对话哦！”
“说实话，不是很想。”简往椅子上一靠，双手枕在脑后伸了个懒腰，“而且我觉得我肯定不是那种天选之人，没必要浪费这个时间啦。”
芙里达转向了另一个人：“那鲨掉呢？你也不想吗？鲨掉？你怎么了？在发什么呆呢？”
“啊？啊啊……”从知道这个消息开始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鲨掉这才回过神来，说道：“抱歉……我刚才在想别的事情，你们说到哪里了？”
“我想像露西娅那样去摸摸那个结界，你要一起去吗？”
“好啊……”
“太好了！”芙里达冲过去拉住她的手，“走走走！我们现在就走！”
“等……”鲨掉脸上还是一幅没搞明白状况的模样，话都没说完，就这么被她踉踉跄跄地拉着走远了。
简跟着站了起来：“辛苦了，你们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先去帮她们把防护罩打开。”
常樂点头：“好。”
……
芙里达的尝试最终以掉进了海里为结果，还好悬没被在船底蹲点的魔兽给炫了。
鲨掉跳进水里救人，差点和她一起送了个双杀，最后还是贺小满听到呼救声，下水把人捞了起来。
被捞上来以后鲨掉和贺小满都没什么事，倒是芙里达成功地感冒了，到了晚上还发起了低烧，整个人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撮着鼻涕说常樂骗人。
“你自己没有天赋，还挂别人说谎吗？”常樂一点儿也不惯得她，“我还没怪你让我老婆沾了冰水呢，乖乖养病得了，少说这种容易挨打的话。”
“我没关系。”贺小满淡淡地说道。
芙里达的眼角有泪流出来：“贺小满，你真好……呜呜呜……”
贺小满腼腆地勾了勾嘴角。
简问：“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开始进攻吗？”
下午的时候常樂也过去试了一次，但是这回却任由她如何输送魔力都没有反应了，感觉像是对方用光了积攒的电量，现在进入了待机模式。
常樂：“一会儿我再去试试，要是还不行的话，明天就让小满试试能不能打破结界。”
除此之外也没人有更好的提议，只能先这么安排，大家聚在一起吃了个晚饭，之后常樂在贺小满的帮助下又去甲板上尝试了一遍，依然没有任何收获。
回去的时候她们遇到了站在她们门口的鲨掉，当时她后背靠在墙上，脚尖在地上蹭来蹭去，木头地板都被蹭光了一块儿，显然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了。
在看到她们之后，鲨掉踌躇地张了张嘴，但很快就又闭上，纠结得不行。
常樂并没有露出什么意外的表情，而是上前开了门，侧头看她：“进来再说吧。”
鲨掉点头，跟着走了进去，跟在最后的贺小满则反手带上了房门。
等她在沙发上坐下之后，常樂开门见山地说道：“你有什么问题？”
“你说的……”鲨掉咂了咂嘴，“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感受到了世界意识？？”
“虽然我嘴里没什么真话。”常樂举手发誓，“但是这次一定是真的，如果我有半句谎言，就让我这辈子都不能亲到贺小满！”
贺小满：“？”
鲨掉：“……”虽然但是，谁在乎这个啊！！！
不过能用贺小满来发誓，她是真的信了：“所以这个世界是真的？”
常樂沉默了两秒：“你甚至还在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实性？那你是怎么做出要来帮忙的决定的……”
鲨掉低垂下了脑袋，看起来有点心虚：“抱歉……我只是想近距离地观察一下你们……”
常樂挑了挑眉：“为什么要观察我们？莫非……你暗恋我们？”
鲨掉顿时就露出了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这倒没有。”
贺小满回想起了那天他喝多时的话：“我知道，他把我们当成了女儿。”
鲨掉顿时露出了更加复杂的表情，放在腿上的手尴尬地抓紧了裤子：“也不是这个意思……其实是我之前怀疑你们会不会是病毒，但是又不愿意相信，所以就决定再仔细观察一下你们，用自己的眼睛来发现真相……”
其实她本来不打算说这点的，但是——再不说的话她就要归为成变态了！！
常樂：“什么？还有像我这么智能的病毒吗？”
鲨掉：“……”你的重点是不是不太对？
“是一种比较少见的病毒，会清除掉原本的npc程序，使它背后的黑客获得角色控制权，然后接近玩家进行诈骗和信息窃取……”
常樂恍然：“所以当时，你那个发小就是跟你说这个去了？”
鲨掉表情一僵：“不不不，都是我自己瞎想的，我发小也不知道这些……”
常樂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行，姑且就算是你自己想的吧。”
鲨掉：“……”md，还不如不解释。
没办法，她一个普通男大学生，常年自闭，顶多在游戏世界按照剧情设定叱咤了会儿风云，还没能练出常樂那种能够面不改色说谎的技能……
这么一想，常樂在现实世界究竟是干嘛的啊？这么会说谎，难道是诈骗犯？
常樂说：“好了，现在别纠结之前的事情了，很高兴你愿意来帮我们，无论你的目的是什么。”
鲨掉松了口气：“那就好……你当时到底做了什么，能详细跟我说说吗？”
常樂形容了一下自己当时的感受，当然，省略掉了自己魔力的问题：“差不多就是这样吧，等推力消失之后，我就来到了一处纯黑色的空间里，那个声音就从四面八方响了起来。
“祂其实也没明确地说自己就是世界意识，这是我自己的感觉，好像突然就这么觉得了。”
“对了，我有问过祂是不是游戏中生出的意识，祂否认了，后来我才问的祂是不是世界意识，祂祂用一阵风上下吹了吹我的刘海，我觉得应该是代表着肯定的回答。”
至于恶魔方面的事情——常樂确实并不相信鲨掉。
人类所研究出来的病毒就足以使她忌惮，更不用说人类之外的恶魔了，尤其是在所有文学作品中，恶魔的形象都不太友善，为了两方的合作，她觉得有必要隐瞒这一点。
鲨掉独自消化了一下这些讯息，然后说道：“好，我大概知道了。之前你们说要打破结界？抱歉，你们聊天的时候我都在发呆，没有仔细听。”
“嗯，打算试一试，感觉那个世界意识挺虚弱的，看看能不能抢救一下。”
“如果是结界这方面的问题的话……我这里有个推荐的人选。”
常樂斜了他一眼：“谜语人滚出魔法大陆。”
鲨掉无奈地说道：“是贝鲁特，他拥有一种可以忽视结界的技能，也许能够帮到你们。”
贝鲁特？
常樂突然回想起了和贝鲁特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深夜，入学考试，突然从结界中钻出来，并且来去自如的少年……
常樂猛地一拍手：“他还有这技能？你怎么不早说啊！”
鲨掉：“你也没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