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看起来并不打算把自己做了什么告诉艾丽卡。

  他认为光靠伽芬解决诺雷希身上的恶魔并不保险,私下里还在研究驱魔的其他方法,以确保能够万无一失。

  贺小满听常樂偷偷向他吐槽路易傻,说他明明做了十分,却一分都不肯告诉对方,不像她,做了一分也要宣扬出十分的气势来。

  “你是你,他是他,无需比较。”贺小满是这么说的,“你……很好。”

  于是常樂得寸进尺,缠着她问到底哪里好。

  贺小满也说不上来,就是感觉哪里都好,吃醋的样子也好,捉弄人的样子也好,满口鬼话的样子也好……明明是与她完全相反的人,却处处都顺她心意,处处都可爱可亲,如同太阳般闪耀,照在身上的时候却又如同月光般温柔……

  她没见过什么痴男怨女,不知道别人的感情是如何轰轰烈烈的,但却觉得她们这样的正好,正好她喜欢常樂,而常樂也喜欢她。

  贺小满想了很多,可她什么都不说,只是露出了浅浅的笑,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

  常樂有被蛊到,忍不住把她抱在怀里好好儿地稀罕了一会儿,赠送给她一脸的口水。

  第二天诺雷希的休学申请批复下来了,乔伊丝老师得知他是因病休学之后还问了他近况,顺便问了一嘴需不需要帮他申请困难补助,但是被诺雷希拒绝了。

  之后她们的生活平静下来,没人知道被改变了命运轨迹后的诺雷希会走向什么方向,也无法确定马科尔口中的结局还会不会再出现,但她们已经尽力了,剩下的只能看天命。

  回阿尔斯的第四天,常樂终于收到了马科尔的消息。

  【马科尔:?】

  就一个问号,好像什么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他的迷茫。

  常樂回他:【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马科尔:???】

  【露西娅:事实上我们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在你离开后时间似乎并没有停止。】

  【马科尔:遗失之城的城主说你们早就走了?你们现在在哪呢?】

  【露西娅:阿尔斯。】

  【马科尔:??!】

  马科尔似乎独自消化了一会儿,好半天才发道:【现在是哪一年了?】

  【露西娅:距离你离开才过了五六天吧,我记不清了。按理说这些你问一下城内的人就知道了,你已经不在遗失之城了吗?】

  【马科尔:我直接传送回来了,现在在洛克菲勒,你有时间吗?我们见面谈?】

  好家伙,跨国传送!估计不会特别便宜。

  常樂收起通讯水晶,招呼贺小满:“走,马科尔回来了,想找我们谈谈。”

  谈话自然还是老地方会议室,到了的时候马科尔早就在里面等着了。

  他一脸严肃地坐在桌子后面,双手交叠于桌面,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虚空中的一点,看起来像是在挂机。

  开门的声音并没有惊动他,常樂走过去敲了敲桌子,他才猛地回神,说道:“来了?”

  常樂拉开凳子先让贺小满坐下,然后一屁股坐到了她旁边,点头道:“来了。”

  马科尔开门见山道:“现在我有点懵。”

  常樂安慰他:“别懵,先说说你自己吧,考完试了?”

  马科尔点头:“应该还行,要过段时间才能出成绩。”

  贺小满说:“恭喜。”

  “谢谢……”马科尔反应过来,“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游戏是不是又出了什么问题?正常来说我下线你们应该还停在原地等我上来的啊……”

  “确实。”常樂说,“在你消失以后我问了路易,他说你这么大一个人,没什么好奇怪的。”

  “之后你们离开遗失之城也是因为路易的指挥?”

  “是的,我们不仅离开了遗失之城,还参加了欢乐城城主的婚礼,见到了她的五位未婚夫……未婚妻。”

  马科尔一下子站了起来:“你们等我一下。”

  说完读了个传送的条,和快就消失在了两人面前。

  贺小满:“又下线了?”

  常樂说:“是传送走了,可能是去欢乐城了?”

  没过多久,门口传来推门的声音,两人转头看过去,只见马科尔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草!真的啊!婚礼举办完了?我证婚人的称号没了?!”

  看来他真的很震惊,都开始爆粗口了。

  两个人的视线跟着他移动,很快就绕了一圈儿回到原点,常樂问:“还有这东西吗?”

  马科尔平复了一下心情:“算了,反正这是小号,不重要。算上复习和考试时间,我一共有六天没上线,你们这边也过去了六天,是不是代表着——游戏和现实的时间相等了?”

  常樂说:“想验证这点很简单,你现在下线,我掐表做个测试。”

  马科尔没意见:“那我顺便去大号上看一下……”

  常樂比了个“ok”。

  马科尔很快就下线了,常樂掐表,静静地等待着他上线。

  十多分钟后,两人眼前的空气突然泛起了水波纹,贺小满条件反射抽剑,好在水波纹凝聚得非常迅速,很快马科尔重新出现在她们面前,没给她挥出去的机会。

  马科尔问:“你们这是……”

  贺小满面无表情地收剑入鞘——只要她面无表情,就没人能看出来她在尴尬。

  常樂说:“等你等得太无聊,和她一起探望一下前妻。”

  “前妻?”

  常樂指了指贺小满手里的望舒。

  马科尔露出了“你们是不是有病”的表情。

  常樂干咳两声:“好了,少说废话,汇报成果吧,你怎么回事?”

  马科尔说:“我去用大号打了个本,游戏里大概度过了一天,现实中大概十分钟。”

  常樂说:“我们也过去了十几分钟,刨除掉你上线下线的时间,应该差不多。”

  没听说过有哪个游戏中的时间是和现实世界一个比例的。

  马科尔最近虽然有向着游戏宅方向发展的趋势,但并不可能没日没夜地住在游戏里。

  他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进行下去:“怎么会突然这样?那我要一直在游戏里吗?假期里还好,大不了就白天上线晚上睡觉,等开学之后完全就不可能了啊……而且……要是我妈知道我天天泡在游戏里,可能会直接抽死我的吧?”

  不同的世界,同一个妈妈。

  常樂忍不住感慨道:“看来大英雄马科尔也逃不过爸妈的混合双打……”

  马科尔垮着个批脸。

  常樂收起笑容,安慰他:“总之先别慌,还是以你现实中的事情为主比较好。你消失的时候路易、艾丽卡和苏珊娜都没找你,应该对你动不动就失踪的事有了心理准备。”

  马科尔怔住了。

  常樂说了一会儿才发现他在发呆,忍不住敲了敲桌面:“马科尔?你在想什么?”

  马科尔一个激灵回过神,问道:“你刚才说……他们说我总是突然就消失了?”

  常樂点头:“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不对!”马科尔的言语激动起来,“你换位思考一下,你做主线的时候跑去做支线,做完回去跟主线npc对话的时候他说‘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么久才来’……简直就是鬼故事了……”

  常樂换位思考了一下,那确实有点奇怪。

  马科尔坐不住了,起身开始绕着桌子走:“你们说……其他npc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npc?是不是我们太先入为主了?没准他们一直都在进行角色扮演?”

  常樂看着他绕来绕去,淡定道:“应该不会吧,我感觉这些npc很真实,没有什么演戏的痕迹。”

  马科尔并没有因此放心下来:“说实话,我有点慌,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什么精神疾病,或许我根本就没有小号,其实你们都是我幻想出来的角色……”

  “少给你自己脸上贴金!”常樂呸了一声,“我和小满这么完美的存在怎么可能是你这种凡人可以想象出来的?”

  这话贺小满听了都燥得慌。

  马科尔颇为无语:“……你未免也太自恋了。”

  常樂说:“对啊,要真是在你的想象里,那你为什么不想象一个你喜欢的角色?”

  马科尔突然扭捏:“其实……也有来着……”

  常樂眼睛瞪得像铜铃。

  马科尔扭捏地说道:“其实……我喜欢艾丽卡那款来的……你们是什么表情!!!”

  常樂安好自己的下巴:“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朋友妻,不可欺。”

  “不是那种喜欢啊!!”马科尔疯狂自证,“就是喜欢纸片人的那种!我把她当女儿啊!”

  “懂,我都懂,谁不喜欢猫耳萌娘呢?”

  贺小满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常樂立刻补充道:“当然,除了我以外。”

  马科尔绕回到她们对面坐下,严肃地说道:“我不想讨论这个,我只想知道为什么游戏里的时间会突然和现实时间同步,还有就是为什么这个号再我下线之后时间不再静止了……”

  常樂说:“这是在遗失之城里发生的事情,你在遗失之城下过线吗?”

  “就那一次,下线之后再上就这样了。”

  “那你下线之后有察觉到时间的不对吗?有没有感觉那天现实中的时间过得好像有点快?”

  马科尔若有所思:“没有吧……从出发开始到我下线,游戏里过去了几天,现实里大概只有两个小时,如果从那个时候就一比一的话我早就被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