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常樂被楼下嘈杂的人声吵醒,那声音很短,只有一瞬,但她还是醒了。
睁开眼睛的时候贺小满正把手从窗户上拿下来,她一个激灵地坐起身,问道:“几点了?”
“还早。”贺小满说,“昨晚忘记关窗户了。”
常樂晃了晃脑袋:“没事儿,开着吧,正好清醒清醒,该起床干活了。”
于是贺小满就又把窗户打开,清晨的凉风拂面而来,让她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常樂穿鞋下地,走到贺小满身边,没骨头似的往窗台上一趴,眯着眼睛打量窗外的景色。
远处的山上云雾袅绕,葱郁的植物在风中轻轻摇晃,像是一副美丽的画卷,伴随着太阳的升起徐徐展开。
你很难想象这样的场景会是人类所模拟出来的,这是魔法与机械的完美结合,看到的人无一不会感叹人类智慧的伟大。
一辆辆马车在城主府前的大理石广场停下,从上面下来了一个又一个穿着制服的官员,他们与认识的人打着招呼,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十分悠闲地走进政府大厅,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两人什么都没说,就这么注视着太阳完全升起,像是一颗黄澄澄的咸蛋黄一样挂在上空。
“想吃咸蛋黄了。”常樂喃喃自语道。
贺小满没听清:“什么?”
常樂说:“没什么,我想亲亲你。”
贺小满看看楼下,抬手关窗拉帘一气呵成,然后才对常樂说:“好了,可以了。”
常樂忍不住想笑。
她捧起贺小满的脸,与她耳鬓厮磨一番,把人亲到迷迷糊糊,最后才笑着说道:“你真可爱!”
贺小满下了眨眼睛,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可爱……是在说她吗?
然而此刻常樂已经抽身离去,哼着歌脚步轻快地走进了卫生间,典型的管撩不管埋。
贺小满看着她的背影,眼神发飘,下意识地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像是在回味刚才的吻。
下一秒,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脸颊瞬间爆红,想都没想就从窗户翻了出去,跑到楼顶吹了会儿清晨的凉风,这才勉强把脸上的温度降了下来。
等常樂洗漱完毕从卫生间出来,就发现自己的小娇妻又不见了,不过她并不是很担心。
因为贺小满的突然消失,通常伴随着害羞的情绪,或者是练剑的想法,一小时以内肯定会回来。
她推开屋门,正好碰到马科尔和路易在敲诺雷希的门。
“怎么回事?”她问道。
马科尔说:“没人开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常樂说:“来来来,让我来。”
两人让开正门门口的位置。
常樂敲了两下门,高声喊道:“有人在吗?有人在吗?!十秒后如果里面还没有声音,我就要强行开门了!”
马科尔连忙拦住她:“之前被你老婆弄坏的门还没赔钱呢!”
常樂白了他一眼:“谁说我要用暴力手段开门了?”
她从头上拆下来专用小发夹,三下五除二就成功突破门锁,一脸得意地看向两人:“小意思。”
马科尔抬头看看镶嵌在墙里的监控摄像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虽然你是光明正大的,但是你的行为是偷鸡摸狗的啊!
常樂才不管那么多,一把推开房门就走了进去。
屋里的人并没有失踪,也没有发生任何意外。诺雷希躺在沙发上裹着被子睡得正香,芙里达不知道为什么整个人都躺在地上,有节奏地打着小呼噜。两人雷打不动,旁边不远处拴着可怜巴巴的机械臂。
马科尔说:“吓我一跳……原来只是睡着了……”
路易一脸嫌弃:“在别人的地盘上还敢睡这么死?”
常樂走过去,弯腰拍了拍芙里达的肩膀:“醒醒,太阳晒屁股了。”
芙里达吧唧了两下嘴,翻了个身接着睡。
马科尔走过去叫诺雷希:“醒醒,要去办正事了。”
诺雷希倒是很给面子,很快就睁开了双眼,只不过眼睛下面本就没消散多少的黑眼圈儿好像变得更重了,整个人都是一副随时能睡过去的样子。
马科尔忍不住问的:“怎么回事儿?你怎么困成这样?”
诺雷希的眼角有一滴泪水划过:“芙里达……”
马科尔瞬间就想歪了,睁大眼睛诧异地看了看芙里达,然后她听见诺雷希说:“她打了一整晚的呼噜……”
马科尔:“……”
常樂面色沉痛地说道:“是的,这就是我不想跟她睡的原因。”
明明之前还没有这种毛病,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芙里达就开始打呼噜了,而且格外响亮,是谁跟她睡谁失眠的程度。
马科尔无奈道:“很抱歉,现在没有时间再让你休息了,我们需要去见城主,和他商讨一下关于你的事情。”
诺雷希站了起来,紧张道:“好,那我洗把脸。”
等他进了卫生间,马科尔转向常樂:“她就拜托给你了……”
常樂比了个“ok”:“我尽量,你们多加小心。”
马科尔颔首:“在我给你发消息之前尽量不要回来。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我们还得等着你们救援……”
“放心吧。”常樂道。
等诺雷希出来以后,三人向她告别,一起离开房间。
常樂对芙里达进行噪音输出:“芙里达?芙里达?芙里达?快醒醒!着火了!我们快跑!”
芙里达一动不动,根本没反应。
常樂想了想,换了种说法:“芙里达!快醒醒!有人在下面吵起来了!”
芙里达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什么?!谁和谁吵起来了?在哪儿呢?打起来了吗?让我看看!”
常樂:“……”
果然,爱八卦是芙里达的天性。
……
等从城主府出来的时候,芙里达还在为自己辩解:“你对我一定有什么误会,我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我只是想赶紧去火灾现场救人而已……”
常樂点头:“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芙里达嘟嘟囔囔:“你根本就不相信我……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就是在敷衍我……”
常樂当然是在敷衍她。
她站在广场的花坛边往上望,先是看到了被守卫引领着从窗前一闪而过的诺雷希三人,接着向上是坐在楼顶边缘擦剑的贺小满。
她冲贺小满挥了挥手,对方便轻飘飘地从楼顶跃下,乘着风飞向两人身边。
芙里达跟她打招呼:“这么早就去练剑呀贺小满!”
贺小满顿了一下,目不斜视地点了点头:“是。”
常樂笑而不语。
芙里达又问:“这么早起来到底要干嘛啊?”
常樂说:“先去找地方吃点东西?”
贺小满没有异议,芙里达目瞪口呆:“所以你这么早把我喊醒,就是为了让我去吃早饭?”
“吃早饭有益身体健康。”
芙里达:“……我真是谢谢你了。”
常樂笑道:“不客气。”
三人来到之前的咖啡厅,一大早上,里面一个人没有,只有一个还没有桌子高的小女孩正在艰难地踮着脚擦桌子。
小女孩穿着一条灰扑扑的棕色裙子,头上裹着两条纱巾,只剩一双眼睛漏在外面。
很有可能就是那个小可可!
不过昨天打听她们主要是为了探究遗失之城的信息,但这件事昨晚她们几个已经靠做贼了解到了,所以目前并不再需要故意搭讪。
常樂面色如常地走进咖啡厅,本来还担心芙里达一惊一乍,结果对方一进屋就直奔菜单,恐怕早就把昨天的调查给忘了。
其实芙里达这样也挺好,最起码她肯定没什么烦恼。
这么想着,她也抽出一张菜单跟贺小满一起看。
芙里达选好了自己想吃的东西,刚一抬头,就见对面那俩有多的菜单不看,非要挤在一起头靠着头看一张菜单,顿时无语地往旁边挪了挪,错开视线不肯再看。
这么一扭头,她正好就看到了忙个不停的小女孩。
“小朋友?”她问道,“你家大人呢?”
小女孩下意识抬头看向柜台,结果发现柜台后面一个人都没有,于是故作老成地说道:“这位客人,你想吃点什么吗?”
芙里达产生了一些逗小孩儿的兴趣:“你是餐厅的小员工吗?”
小女孩挺起胸脯:“是的!我是这里的小员工!”
“好的小员工,我想要一块芒果慕斯蛋糕,再来一杯热可可。”她看向那对情侣,“你们呢?”
常樂说:“我要黑森林和奶油咖啡,小满要三明治和果汁,谢谢。”
小女孩明显有点懵了,应该是没记住,眼睛里流露出肉眼可见的纠结。
常樂说:“去叫大人吧。”
“好!三位客人请稍等,我马上就回来!”说完她就一溜儿烟地跑进了后厨。
人矮就是这点好,帘子都不用掀。
常樂正看着对方的背影发呆,突然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人撞了一下。
能撞到这边的只有芙里达。
她抬眼,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芙里达用一只手挡着嘴,低声问她:“你说……她为什么要带这种丑丑的头巾呢?”
常樂:“……”
合着昨天打听到的东西您完全没听是吗?您的眼里只有那只机械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