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魔导师温声说道:“这位裁判,请问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半兽人导师一脸无语,无话可说,只能狠狠地瞪了一眼牛角兽人,重新跃上裁判席。

  牛角兽人根本就没发现自家学校导师的冷眼,还很不好意思地对尤拉说:“吼吼吼,虽然你很厉害,但我也不应该输这么快,是我太轻敌了,以后我会改正的。”

  尤拉将右手置于左肩,向他行了一礼。

  裁判长宣布了她的胜利,牛角兽人自觉跳下台子,他输了两场,是板上钉钉的第三名了,冠军和亚军会在尤拉与德万圣山的弓箭手里产生。

  教廷祭司也用漂浮术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白魔导师没着急走,反而拍了拍尤拉的肩膀,接着在她耳边说了什么,这才放她离开。

  接下来又是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芙里达十分好奇:“白魔老师说什么了?为什么不能让我们听见?”

  常樂也有点好奇,于是看向了听力出众的贺小满。

  贺小满老实地说道:“太远了。”

  真当她是顺风耳啊?

  好在没过多久,伊冯就一脸得瑟地领着尤拉来到观众席与朋友们团聚。

  现在尤拉可是红人,一出现在洛克菲勒区域就被学生们围住了,伊冯像是看着自己女儿倍受追捧的老母亲,一脸骄傲地从人群中钻了出来,剩尤拉一个艰难求生。

  芙里达迫不及待地问道:“刚才白魔老师跟尤拉说什么了?你问了吗?”

  这种八卦伊冯怎么可能不问,她微微一笑,开口说道:“当然问了。白魔老师让她把德万圣山的龟孙往死里打,打死了她可以复活。”

  常樂:“这是你说的吧?”

  伊冯不满:“我骗你们干什么?这是原话啊!”

  像是为了证明这话的真实性,她还有模有样地低声说道:“一会儿决赛你给我把德万圣山这个不要脸的龟孙往死里打,打死了也别怕,我大复活术早就准备好了。”

  芙里达:“……??”

  常樂转头看向裁判席,白魔老师长发披肩,身着洛克菲勒教师制服,笑容温婉地和一旁的半兽人导师说着话——虽然半兽人导师的表情不是很美好,但光看白魔老师,谁不会感慨一句“真是个百合花一般的女人”呢!

  只能说,人不可貌相。

  从之前白魔老师眼疾手快地绑住了半兽人导师那里就应该看出来,她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无贬义)。

  那边尤拉婉拒了几个要跟她合照的热情同学,终于排除万难走到了伊冯身边,头发上的卡子都被人薅掉了一个,好不凄惨。

  伊冯一把搂住她的肩膀,十分欣慰地说道:“怎么样?尤拉厉害吧!”

  常樂看不惯她这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嘲讽道:“她厉害,跟你有什么关系?”

  “额……”伊冯哑然。

  尤拉明明比伊冯高,被她搂在怀里却不突兀,反而害羞似的往她身边靠了靠,脸色通红地说道:“都是因为伊冯一直在鼓励我,才让我拥有了可以战胜别人的勇气……”

  常樂的牙成功被酸掉了。

  伊冯也有点不好意思:“哈哈哈……我原来这么有作用吗?”

  几人在观众席上说了会儿闲话,时间就这么过去了,距离决赛开始还有二十分钟,尤拉起身,准备回去候场,从贺小满面前走过的时候却突然听她说道:“他不如你,无需紧张。”

  尤拉一怔,转头看向她。

  她没想到最先看出来她有点紧张的人竟然是贺小满。

  从上一把比赛结束到现在,一部分人对她盲目自信,让她把德万圣山的学生踩在脚底下;另一部分人又告诉她输了也没关系,尽力就好,只有贺小满,平静地告诉她“他不如你”,像是在陈述着一个事实。

  贺小满朝她勾了勾嘴角。

  尤拉也跟着笑了起来,刚想说点什么,就见常樂一把捂住了对方的下巴,一脸不满:“你干什么?我还在呢,你就当着我的面对别的女人暗送秋波?要是我死了,你是不是就要立刻改嫁了?”

  贺小满皱起眉,因为被捂着嘴所有声音有些沉闷:“什么乱七八糟的……”

  伊冯拉着尤拉就跑:“我们赶紧走,露西娅吃起醋来没完没了,别耽误你的比赛。”

  尤拉被她拽着前进,感受着她手心的干燥与温暖,轻声说道:“我一定会赢的。”

  “那当然,你可是我伊冯·欧内斯特看好的人!”

  两人一路走到候场区,此时距离开场还有十分钟,距离她上台的时间还有五分钟。

  没过多久,主持人点了尤拉的名字,轮到她上场了。

  伊冯紧张地搓手手:“尤拉冲呀!”

  尤拉看向她,眼睛亮晶晶的,语气格外认真:“如果我获得了胜利,你能不能亲我一下?”

  伊冯呆滞了:“???”

  尤拉抿嘴一笑,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迈着大步走向了赛场。

  伴随着观众们的欢呼声,最终决赛正式拉开帷幕!

  ……

  决赛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尤拉攻击距离短,弓箭手射程长,在这一方面是有点吃亏的,好在她的身法弥补了这种不足,两人战斗十几分钟,一副势均力敌的样子,暂时谁也奈何不了谁。

  “你们说她是什么意思?”伊冯神情恍惚,百思不得其解。

  尤拉走后,她越想越奇怪,最终还是没忍住,跑回观众席向其他人求助。

  芙里达十分崩溃:“我真是受够了,我明明还是个孩子,为什么要管你们这些感情的乱事?这个世界就不能纯洁一点吗?”

  简说:“很显然,她喜欢你。”

  “怎么可能?”伊冯不敢置信,“她为什么会喜欢上我?我这么笨……什么都学不会……”

  简像是一个情场中的智者:“感情的事,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伊冯不信:“不对,你根本就没谈过恋爱,我不相信你的话。”

  简:“……”

  简和芙里达一起去画圈圈了。

  伊冯转向常樂:“露西娅你说,尤拉是什么意思?”

  常樂拍拍贺小满的肩膀:“小满你怎么看?”

  贺小满抬头:“尤拉还是不够果决,刚才那下她完全可以挑断弓箭手的手筋,一旦对方无法拉弓,战斗也会随之结束……不过在场的都是学生,太过狠厉反而容易引起观众的反感,如此处理,虽然会拉长战线,但也算是合情合理……”

  常樂:“……”

  伊冯:“……”

  她把贺小满的脸转回去:“好了,你接着看吧。”

  她找出之前几人出任务时的几张投影,放出来指着上面的尤拉给她看:“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过尤拉看你的表情。”

  每次社团活动,她都会组织大家站在活动场地拍照留念,到现在为止,活动举办了两次,照片倒是存了一大堆。

  无论是孤岛上的废船,还是萤火虫飞舞的矿洞,在所有的投影里,伊冯永远都是微笑着看向镜头,而尤拉永远都是温柔地看着她。

  常樂说:“你太迟钝了,她表现得这么明显,你竟然一点儿也没有发现。”

  伊冯忍不住伸手去触摸投影里的尤拉,但投影只是投影,注定只能摸个空。

  看着看着,她眼眶一酸,突然就落下了泪来:“怎么会这样啊?尤拉为什么会喜欢我?”

  这个问题恐怕除了尤拉本人,没有人能够回答。

  简递过来了一块手帕,芙里达颇为无语:“有人喜欢你还不好?你哭什么?”

  伊冯擦了擦脸,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要掉不掉,我见犹怜:“我不知道……我就是好难过……我也说不上来。”

  常樂叹了口气。

  伊冯不是在为自己难过,是她与尤拉共情了。

  她不喜欢尤拉,所以在替尤拉难过,同时也是害怕会失去一个这样的好友。

  尤拉啊尤拉,这步还是走得急了,之后想要得偿所愿,那可有得磨了。

  常樂管杀不管埋,帮她捅破了窗户纸之后就开始敷衍:“行了,别哭了,也是是我们误会了,尤拉看你的表情,其实也可以理解为是老母亲看女儿的表情。你看她的眼里,这不是满满的都是母爱吗?”

  伊冯:“……?”

  伊冯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哭了,她沉默半晌,突然弱弱地说:“就不能是孺慕吗?”

  常樂挑眉:“你也配?”

  伊冯:“……”

  被她这么一打岔,她的心情倒没有之前那么复杂了,反而开始替尤拉操心。

  “万一她真的喜欢我怎么办?我又不喜欢女人,要是直接告诉她,她会不会太过伤心一下子离开我呢?”

  芙里达捂着耳朵:“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简开始摆烂:“不知道,我也没谈过恋爱,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一瞬间,伊冯觉得自己已经众叛亲离。

  还好还有温柔的露西娅……

  她满怀期待地看向常樂,紧接着就听她说:“哦,那就走呗,跟我有什么关系?”

  伊冯震惊:“你怎么可以这么冷漠!她不是我们大家的朋友吗?!”

  常樂说:“傻孩子,朋友也是要分开的,不可能永远在一起。你不喜欢尤拉,尤拉难道还不能找别人了吗?你看简和芙里达,她们的关系也很好,可是以后,她们都要各自成家,有自己的丈夫、孩子……都是要以自己的家庭为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