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小满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常樂有点抓狂，但很快又平复了自己的心情，追问道：“你是智能型npc？”
贺小满听不懂。
常樂上前一步，突然抓住了她的领口，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喜欢我的事到底是程序设定好的，还是你自己选择的……”
贺小满垂眸看她，轻声说道：“如果按照你所说的程序……我应该不会喜欢女孩。”
常樂怔然，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又缩回了已经被自己衣服蹭干净了的地方：“所以是我改变了你，对吧？”
贺小满点头，微笑着对她张开了怀抱：“要抱抱吗？”
“要……”
常樂扑了上去，死死地搂着贺小满的腰，脑袋埋在她的肩颈处，用力汲取着她身上的温度与气味。
贺小满轻轻拍打着她后背上的灰尘，像是在哄着一个深夜闹别扭不肯好好睡觉的孩子。
两人在昏暗的长廊中静静地拥抱着，常樂轻声问道：“那你……会不会突然又回到你的游戏里去？”
“我也不知道。”贺小满如实回答。
常樂环着她腰肢的手臂再次缩紧，几近冷漠地注视着贺小满身后的那块地板，目光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恰逢通讯水晶响起，两人分开，她的表情恢复如常，点开消息看了一眼，是马科尔说找到伊冯她们了，就在三楼的一个房间。
速度还挺快。
常樂拉住了贺小满的手，说道：“回去再说，我们先上去。”
贺小满没有异议。
两人快速上楼，很快就找到了马科尔所说的房间。
那个房间有一扇漂亮的尖顶双开门，此时门没关，在月光的照耀下能够清晰地看到里面的几个人——还挺热闹。
伊冯、里尔伯德、尤拉、马科尔、路易、苏珊娜、艾丽卡，还有两个陌生面孔，应该是圣山使者。
三只酒醉的蝴蝶竟然不在。
可能是打完直接退本了？
总之只有马科尔兢兢业业地走着剧情，抬手招呼贺小满和常樂进来说话。
屋里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窗，所以并不算太黑暗，常樂对着豪华大沙发使了个清洁咒，拉着贺小满缩在里面听伊冯讲故事。
与她们在德万圣山山脚分开之后，伊冯徒步爬上山顶，成功见到了神殿使者，并请求他们审判阿齐博尔德的国王，救救自己从根部腐烂的国家，但很可惜，德万圣山以神祭月为由，拒绝了她的求助。
说到这里的时候，两位神殿使者的脸上也没什么尴尬的神色，显然是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求人办事，人家时间安排不允许，也没有强迫对方的道理。伊冯也没办法，只能暂时在神殿附近住了下来，等待神祭月结束。
好在神祭月结束之后，圣山没有再推脱，立刻派了两位使者与她共同返回阿齐博尔德查明情况，还赋予了两人教皇的印章，让他们一旦确定情况属实就立刻行使罢免国王的权力。
五人赶回阿尔斯，为了防止出现意外，尤拉伪装成了伊冯的样子，带两位使者进入了王宫。国王没有立刻接见他们，而是让他们在会议室等着。他们等了一个小时，结果等来的不是国王，而是一队训练有素的护卫。
这些护卫还都不是普通人，他们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败下阵来，被押送进了地牢。
好在这次来的人是万能女仆尤拉。到了晚上，她趁着月黑风高巡逻松懈，撬开了身上的枷锁和牢门，然后凭借着自己诡谲的身法把依次把两位使者偷出了王宫。
伊冯说：“尤拉和两位使者都受了伤，没办法到处奔逃，所以我从密道把他们带到了公爵府，这几天一直藏在这里……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众人看向路易。
路易偏过头去“啧”了一声。
“咳……”马科尔说，“我们挖了个地道。”
伊冯没有计较他们把自己家挖了个洞的事，反而笑了笑：“你们真厉害，竟然能猜到我们藏在了这里。”
马科尔：“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有道理。”伊冯接着说，“在养伤期间，两位使者试着向圣山传递消息，但是根本就发送不出去，目前我们还没想到其他办法，就一直在这里藏着。”
她就坐在飘窗上，一眼就能看到外面。院子里亮着灯，几个守夜的侍卫正树下打瞌睡，根本就没注意到屋子里已经进人了。
她嘲讽地勾了勾嘴角：“公爵府附近的守卫少了很多，不知道被调去了哪里。”
尤拉补充道：“王宫的守卫也不多，除了把我们抓住的那队之外全是歪瓜裂枣，所以我们才能这么轻松地逃出来。”
“那个精英小队的魔法能量很奇怪……并不是黑魔法，但却给我一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
说到这里，其中一个使者开口说话了：“是死气。”
苏珊娜看了过去：“又是死气？”
使者看向她：“又？”
这就是马科尔他们不了解的事情了。
常樂回想了一下，解释道：“是很久之前……大概得有半年了吧？我们社团去孤岛废弃古堡探险，发现里面有很多奇怪的生物，社长带回来了它们的尸体，发现这些魔法零件上有生命痕迹，所以就请苏珊娜帮忙看看它们到底时什么东西。”
苏珊娜接道：“是的，我发现那些零件上充满了死气和生命力，应该是多次死亡又被人反复复活过。”
“社长还把这件事上报给了王宫，但之后没再听说有什么后续传来……”
常樂严重怀疑国王根本就没查这件事。
其实细想下来，之前青狼门外出现了恶魔的事也不了了之了，还有拉尔卡诺山深处的结界，会不会都跟国王本人有关？
使者沉吟道：“反复复活……听起来像是在做某种实验。孤岛、废弃，意味着会去那里的人并不多，如果炼金傀儡只作为守卫使用，不会死亡那么多次。”
说到这里，伊冯想起了自己捅国王的那两刀：“刺杀国王时我用了两把禁疗的匕首，一刀在喉咙，一刀在心脏，按理说他必死无疑……”
刚跟国王见完面的马科尔最有发言权：“昨天我跟他见面的时候，他的脖子上连伤口都没有。”
里尔伯德皱着眉问道：“恶魔拥有起死回生的能力吗？”
“恶魔只能带来死亡——”使者一话锋一转，又说，“但可以等价交换。”
何为等价交换？
一命抵一命，想要获得什么，同时就要失去什么，最后还要收走你的灵魂，恶魔从不打白工。
现在已经可以确定，国王并不是勾结了黑魔法师，而是他就是黑魔法师本人。
他现在打算摆烂，破罐子破摔，彻底撕开伪善的表皮，准备在消息传递出去之前把两个使者永远留在阿尔斯，至于为什么没立刻杀了他们……可能是还需要他们传递假消息安抚圣山使者。
马科尔站起来：“不管他到底是死是活，接下来王宫内一定会有大动作。你们抓紧养伤，我再找个理由进宫调查一下，争取查清楚他到底召唤了哪个恶魔，接下来又有什么目的……”
伊冯点头：“好，那就拜托你们了。”
她把几人送到一楼的密道入口处，开启机关让他们沿着一直往前走。
这可比路易挖出来的洞要宽敞多了，足够三个人并排往里走，两旁墙壁上镶嵌着荧光石，地上还铺着厚实的地毯，奔跑起来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往前走了没两分钟，她们就看到了向上的楼梯。
几人拾级而上，从出口离开，清新的空气闯进鼻腔，树叶哗啦啦地摇晃着，夜枭蹲在枝头发出嘹亮的鸣叫。
她们竟然已经到了拉尔卡诺山！
秘道里应该是有类似于缩地成寸的魔法？常樂摩挲着下巴想到。
还是深夜，森林里灰蒙蒙的，洛克菲勒后门没开，几人只能绕到前门，各回各家。
事已至此，常樂其实并不担心马科尔的主线任务，相比之下她更担忧贺小满会不会突然回去。
她们被困在游戏里，局限于次元，无法了解现实世界的情况，能得到的消息还是太少了。
联动活动什么时候结束？游戏运营情况如何？官方是否已经发现了漏洞？
她讨厌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
回到寝室之后，她缠着贺小满问了一堆关于游戏的事，也弄明白了那个游戏叫《侠骨》而不是峡谷。
它以唐朝为背景，主地图在江湖，并不像马科尔这个游戏那么死板，自由度极高，虽然有一定的剧情发展，但并不强迫玩家参加。
现在游戏刚刚开服半年（贺小满听玩家说的），算是故事才刚刚开始，很多事情还是未知。
常樂人都傻了。
所以按照实际情况来算，她老婆才半岁吗？
看着她呆滞的表情，贺小满解释道：“虽然游戏才开服半年，但我记忆里已经过去了十八年，所以你不必纠结于此。”
常樂缓了缓心神，又问起了马科尔这个游戏的事：“你知道联动的消息吗？我们现在所处的游戏叫什么？”
贺小满回想了一下，不太确定地说道：“叫……法师大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