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雷希迟到了,但没有完全迟到。
他冲进教室的时候上课铃已经响了十多分钟,但幸运的是:乔伊丝老师也没来。
常樂去办公室找人,发现她并不在,接着又给她发了几条通讯,当然也没有收到回复。
一无所获的她只能和同学们一起在教室里等,又等了大概十分钟,乔伊丝老师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太抱歉了同学们,刚才我被一些事情耽误了,才没能按照约定的时间赶到教室。”
常樂想:你先把头发顺一顺,这句话的可信度还会高一点。
乔伊丝开门见山道:“好了孩子们,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现在我来公布一下期中考试的成绩……”
……
等到下课,诺雷希还有点懵:“怎么就突然四号了?难道我睡了两天吗?”
常樂说:“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贺小满对时间更为敏感一点,否认道:“不,只有一夜。”
诺雷希回想道:“昨天晚上回去后我没遇到别人,倒头就睡了。”
芙里达听见她们的对话,过来凑热闹:“发生什么事了,我亲爱的队员们。”
常樂说:“我们见鬼了。”
芙里达:“哦,那你们聊,再见。”
“噗……”诺雷希忍不住笑出了声。
本来她们还觉得这是件很严肃的事情,但是被芙里达这么一打岔,好像突然就严肃不起来了。
“我觉得,最有可能就是屏障附近的空间有问题。”常樂问道,“你们还记得隔壁失踪的那四个人吧?”
“记得记得。”芙里达说。
常樂:“……你不是怕鬼?”
芙里达说:“不行,我太好奇了,你们见到什么鬼了?”
常樂犹豫道:“猛男鬼?”
芙里达:“?”
“是这样的,社长在听说了隔壁同学失踪的事后很感兴趣,带着我们去附近调查情况。”诺雷希简要地总结了一下事情的起因,而后对常樂说道,“隔壁班的四个人似乎也没有感觉到时间的流逝。”
“是的。”常樂说,“也许那不仅仅是一个屏障。”
她从空间戒指里找出莱纳德教授的著作下册,在靠后的地方翻找了起来——前面的她都学过了。
但是很可惜,她并没有在书里找到类似的情况。
现在的魔法世界,时间魔法和空间魔法并不可以融合使用,也就是说二者只可选其一。
她直觉那块地方也许能为贺小满回家的事提供些许帮助。
……
放学之后,三人组队去了社团活动室。
盖尔斯特就在活动室里,但是菲尔兹不在。
他们一进门,躺在椅子上的盖尔斯特就问道:“你们也发现了时间的问题了吧?”
贺小满点点头。
盖尔斯特一拍桌子:“还好老子没有课!”
“你应该说还好我们回来的早。”常樂说道。
要是再耽误下去,她怕回来的时候阿尔斯都改朝换代了。
幽灵先生坐在盖尔斯特对面的椅子上,羡慕地注视着盖尔斯特手里的酒杯,嘴上说道:“真抱歉,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没办法帮到你们。”
盖尔斯特掏出一颗投影水晶拍在桌子上,并打开了记录功能:“好了!菲尔兹家里有事来不了,现在社团成员到齐,可以开始提问了。”
其实不是很感兴趣的三人:“……”
幽灵先生双脚蹬在凳子的横杆上,双手手心向下放在膝头,看上去十分乖巧。
常樂看着留影水晶,先问了:“留影水晶可以拍到鬼?”
盖尔斯特奇怪道:“为什么拍不到?”
常樂说:“哦。”看来这里的鬼和现代世界的鬼还是有区别的。
诺雷希说:“社长你问吧,我们对幽灵都不了解。”
“好!”盖尔斯特本来就是随便谦让一下,一听他这么上道,立刻搓了搓手,激动地开始了提问:“除了你,那个地方还有其他幽灵吗?”
“我不能确定。”幽灵先生说,“我并没有遇到其他幽灵,但是这并不代表其他幽灵不存在。”
“你变成幽灵大概多久了?”
“大概四五天?额……如果那里的时间真的有问题的话,我认为我的答案没有任何参考性。”
确实没什么参考性,隔壁的几个人都回来半个月了,他在里面的时间只会更久,不可能只有短短的五天。
“你能让别人看不到你吗?”
“这个我没得试试……”幽灵先生闭上双眼,没过多久,瞬间就从椅子上消失了。
“哇!”盖尔斯特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真的看不见了!”
幽灵先生又出现,说道:“感谢你的提醒,或许我可以更自由了。”
几个关于幽灵的问题问完之后,盖尔斯特问起了他自己的情况,“你真的一点儿也想不起来自己的信息了吗?”
“是的,不过我还记得一些常识,比如这里是洛克菲勒魔法学院,但是关于自己的那部分就完全不记得了。”
盖尔斯特用食指点着自己的下巴:“这样的话就不好办了。不过你总要给自己想一个称呼吧?不然我们要一直以‘幽灵’来称呼你吗?”
“或许也不是不可以。”幽灵先生说,“附近只有我一只幽灵,直接叫我幽灵也不用担心会叫错。”
这只幽灵生前或许是一个很随和的人。
“做幽灵与做人类时有什么区别呢?”
“当然有!”幽灵先生悲伤地说道,“虽然我不会饿,但同时也品尝不了任何美食美酒!这简直是一种折磨!一种酷刑!不过幽灵飘起来还挺快的,而且一点儿也不用担心森林里的魔兽会攻击我。”
常樂插话:“你碰不了食物,为什么可以坐在椅子上?”
幽灵先生凌乱了一瞬间。
盖尔斯特也沉默了一秒,然后说道:“少问这种解释不了的问题!”
常樂委屈,常樂把头埋进了贺小满怀里。
问到最后,盖尔斯特成功把自己脑海里的想法榨干了,她这才收起了投影水晶,说道:“那在想起来自己是谁之前,幽灵先生你就先住在这里吧。不过在没有人陪伴的情况下最好不要到处乱跑,学校里有一些掌握光明魔法的老师,如果你被他们发现的话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幽灵说:“谢谢你的提议,但还是算了,我不喜欢这种不自由的生活。如果没有别的问题,一会儿我就走了。”
“你去哪里?”盖尔斯特问。
“可能会去城市里看一看,或者去冒险者协会……总之也许四处逛逛我就能想起来什么。”
盖尔斯特没有能继续留下他的理由,只能说:“我们这边也会帮忙调查你的身份,你走了之后要怎么联系你呢?”
幽灵先生想了想,说道:“我应该会经常去冒险者公会,如果你们有事找我,可以在冒险者公会的告示板上留言,我如果看到了就会过来找你们。”
……
幽灵先生与她们告别,盖尔斯特亲自送他离开学校,剩下三个人在社团里等她回来。
诺雷希颇为激动地说道:“这回我们就可以拿到学分了!”
常樂不知道该不该提醒他,他们是异空间研究社,要上交关于异空间的材料才会有学分。
没过多久,盖尔斯特哼着歌回来了,一进门就说:“幽灵,也就那样吧。”
常樂挑眉:“怎么讲?”
盖尔斯特坐回自己的椅子上,说道:“在没见到幽灵之前,我总会幻想各种诡谲奇幻的场景,有时候自己把自己吓得够呛,却没办法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越害怕越想。可如今,笼罩在幽灵身上的那层神秘面纱已经被完全摘下来了,如果不是没有腿,他简直就是个普通人类!”
常樂明白了。
灵异现象研究社,主要还是研究灵异现象的,是过程和结果,并不是事情的起因。
对于盖尔斯特来说,她追求的是探索过程中的刺激,是那种虚无缥缈的恐惧,而不是看着一个幽灵大叔乖乖地坐在凳子上等着被提问。
未知才是最恐怖的,全都一清二楚就没意思了。
盖尔斯特叹了口气:“那个伯爵夫人倒是很符合我的幻想。”
看来做出伯爵夫人的那个人,也只是按照流行的幽灵模板做的,没见过真正的幽灵。
常樂说:“你可真是个渣女。”
盖尔斯特摊手:“谁在乎呢?”
诺雷希说:“我们发现了一只幽灵,应该可以获得社团活动金和学分了吧?”
“当然可以!”盖尔斯特把投影水晶拍在了桌子上,“现在就是轮到你们上场表演的时候了!菲尔兹不在,这次的调查报告就由你们来写好了!”
常樂说:“我不识字。”
贺小满说:“报告……该如何写?”
常樂连忙拉住贺小满:“你管怎么写的,你也不识字。”
诺雷希问:“大概要写多少字啊?”
盖尔斯特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我不知道。”
诺雷希幽幽地看着她。
盖尔斯特赶紧补充道:“不过柜子里有以往菲尔兹写过的报告,不如你们拿出来看看?”
末了又感慨道:“菲尔兹到底干嘛去了……我好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