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上了四五天魔剑士基础课,梅卡纳卡都跟她们混熟了。

  安德里老师真的非常佛系,秉承着“你愿意学就学,不愿意学干我屁事”的教学原则,这一周之内连续不断地往学生脑袋里灌知识,搞得常樂这几天晚上做梦都是各种剑法,逐渐开始贺小满化,还给自己的剑也起了个名字——长明。

  天星、长明,乐乐、满满。

  常樂觉得挺怪的——对,怪可爱的。

  嘻嘻。

  诺雷希也学成归来了,可惜的是他是法系职业,需要去魔法师行会做转职任务,和她们不是一路的。他自己和其他几个同学召唤的朋友组了队,目前用不着常樂操心。

  和诺雷希作为交换的是,简把芙里达托付给了她们,再加上主动申请和她们组队的梅卡纳卡,周六的时候四人一起前往冒险者行会。

  她们怕人多,特意赶早去的,但竟然有一堆人比她们还早,领取转职任务的窗口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四人只能排在队伍的末尾。

  芙里达问她们:“怎么样啊?魔剑士的课难吗?”

  常樂说:“就那样吧。”

  梅卡纳卡说:“我觉得还可以,就是有点无聊。”

  是的,天天就是那几招,翻来覆去的练,常樂都学会了。

  梅卡纳卡忍不住抱怨道:“每天都在挥剑,万一我的右臂长出那种夸张的肌肉该怎么办?”

  “应该……不能吧?”常樂看了一眼贺小满的手臂,放心不少,“不过一直这么练确实比较累。”

  芙里达又追问了她们的练习进度,听完竟然还有点羡慕:“真好,我到现在都只能凝聚出两只箭来。”

  据她所说,弓箭手有两种箭,一种是物理意义上的箭,这种是真实存在的,用一只少一只,另一种是魔法箭,是用魔法凝聚出来的箭矢,威力相比之下更为强大,能凝聚多少只取决于个人的魔力。

  “还好我攒了很多零花钱,否则的话可能连箭都买不起了。”芙里达悲伤地说道。

  常樂莫名想到了苏珊娜——她见过这姐妹战斗时的样子,人家一只真箭都不需要,攻击时全用魔法箭。

  是她们只能仰望的天才——而且还很省钱。

  要不是奥特兰英和贺小满,她可能一辈子也不会跟这种天才产生什么交集。不过常樂并没有伤春悲秋,因为她对自己的现况还算满意。

  没什么好羡慕的,生鱼忧患,死鱼安乐。

  她躺平就完事了。

  等着等着,她们往前挪了一大截,冒险者公会也开始上人了。

  有的人准备出发冒险,有的人回来交任务,然后点上一杯啤酒,和陌生人吹嘘着自己的冒险经历。

  其中有一个大嗓门十分明显。

  “好!那我就接着上回说!在经历了一番激烈的战斗之后,我和队友都用笼子将那种人头怪物装了起来,本以为这样就能把它们带回来研究,没准可以发现新物种上个教科书,可哪知道一进传送阵,整个世界都变了,阿尔斯家家大门紧闭,街道上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芙里达好奇地竖着耳朵听八卦,还时不时地往那边看,寻找着说话之人的身影:“阿尔斯怎么可能会没人呢?她在编故事吧?”

  常樂挡住了脸,敷衍道:“嗯嗯嗯,你说的对。”

  那边还在吹:“当时我最先察觉到不对,立刻按住浮躁的队友,对整个王都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可这偌大的城市像是变成了一座死城,除了我们四个竟然再无他人!为了队友的安全着想,我不敢在城内逗留,就命令她们和我一起出城,这第二次踏入传送阵之后,我们眼前的世界就又变了……”

  常樂小声嘟囔:“好家伙,说得跟她见着了似的。”

  贺小满沉默:“……社长她……似乎又喝多了。”

  终于轮到了她们四个,常樂甚至还松了口气,各自领了任务之后就拉着贺小满往外面跑。

  四人的任务都在城外,可以组队完成,但是不能共享凭证。

  原本的任务点是青狼门外的一些食草性魔兽,但现在青狼门被封了,只能去洛克菲勒后面的拉尔卡诺山——回到这里就像是回家了一样。

  魔剑士的任务是砍树精,获得二十颗树精核心,三个人就是六十颗。

  常樂私心觉得这个任务更适合狂战士。

  弓箭手的任务是消灭变异的蜜蜂和溪水中的白花蟹,收集十滴蜂蜜和二十只蟹钳。

  三月份积雪早就化没了,山上开满各种颜色的小花,柳树也抽出了新的枝芽——这也意味着各种生物都要出来活动了。

  她们也没有什么计划,就准备先往前走,遇到什么打什么,一路砍瓜切菜似的过去了。

  当然,常樂有偷偷提醒贺小满划水,理由是不能剥夺别人锻炼自己的机会。

  贺小满以己度人,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所以每次遇见小怪都象征性地随便砍两下,也没怎么用内力,真的是非常认真的在划水。

  就这样一直打到傍晚,在经历了被一群树精撵得嗷嗷直叫、被巨型蜜蜂蛰得满头是包、差点被螃蟹夹断武器(指芙里达的箭)之后,她们终于收集齐了全部材料,疲惫地返回冒险者公会。

  贺小满演了一天,都演累了。

  回去之后盖尔斯特竟然还在,旁边还有炼金社的那两位学长学姐。不过上午她还能清醒地吹牛,现在一张嘴就是酒嗝,只能挥舞着酒杯听别人说了。

  四人去交任务,下一个任务要等明天才能领取。

  怕什么来什么,往外走的时候她们还是被盖尔斯特发现了。

  这个女人明明喝了不少酒,身手却还是很敏捷,竟然一下子从座位上蹿到了她们面前,口齿不清地说道:“露西娅……贺小满……好巧啊!快来喝两杯!”

  说完又眯着眼睛看向旁边的芙里达和梅卡纳卡:“这边的……”她没认出来,但是这并不妨碍什么,“也一起来喝两杯!”

  芙里达非常自来熟,立刻开始和她勾肩搭背:“好呀好呀!”

  梅卡纳卡有点不适应,悄咪咪地问道:“这位是……”

  常樂:“是……我们社团的社长。”

  梅卡纳卡说:“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们喝吧。”

  常樂:“……”其实她也想走。

  贺小满没说话,但是看向常樂的眼神也透露出了“快跑——”的讯息。

  梅卡纳卡跑了,贺小满和常樂被盖尔斯特按在了酒桌上。

  不过她们倒没逼两人喝酒,因为有芙里达作陪,四个人举杯畅饮,她们俩都插不上话。

  真看不出来,芙里达竟然也是个酒鬼。

  那边喝得火热,常樂看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了什么,举起了盖尔斯特给她倒满的酒杯:“小满……我们也认识快一年了,要不然也一起干一个?”

  贺小满:“我不会饮酒。”

  常樂熟练撒娇:“就这一次嘛!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哪天吗?不记得了吧?该罚!”

  贺小满:“……”她来的时候身边又没有日历,怎么会知道那天几号。

  见她没有反应,常樂忧伤地说道:“我一直都记得,那天是三月十九号的晚上……”

  贺小满瞬间回想起她们那一点都不浪漫甚至还很尴尬的初见,连忙握住了酒杯:“抱歉!”说完抬头将酒一饮而尽,接着还十分豪迈地擦了擦嘴——非常江湖儿女!

  然后江湖的女儿趴在了桌子上。

  计划通。

  常樂立刻以贺小满喝多了为理由请辞,盖尔斯特没有再挽留她们,因为她被芙里达喝趴下了。

  芙里达对她们挥挥手:“你们先走!今天我一定要把剩下的这两个喝趴下!”

  常樂在心底默念了一句祝你成功,然后扶着贺小满溜了。

  出去之后被晚风一吹,贺小满稍微清醒了一点,笔直地朝前走着。

  常樂趁机给她灌输命令:“无论晚上会发生什么,不可以打我,也不可以点我的穴道,记住了吗?”

  贺小满停下了脚步,转过来用两只手捧住常樂的脸,认真地看着她。

  常樂被迫撅嘴:“怎么了?记住了吗?”

  贺小满神色迷茫,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动来动去的嘴唇:“想……”

  “想什么?”常樂说,“你不会是想吐吧?上回喝醉也没吐啊?”

  贺小满说:“想……尝尝……”

  常樂:“啥?”

  下一秒,就着这个捧着脸的姿势,贺小满低下头,将自己的嘴唇贴了上去。

  一股淡淡的酒味突然靠近,常樂傻了,痴呆地睁大了眼睛。

  两片柔软的嘴唇贴在一起,她甚至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贺小满A上来了?!

  贺小满在亲她?!!

  卧槽?!!!

  明明只是最普通的嘴唇贴嘴唇,可她不争气的小心脏还是以一百八十迈的速度狂奔了起来,“怦怦怦怦”的像是要把她震聋。

  两人在大街上、路灯下这么静静地伫立了几分钟,直到贺小满离开,她还保持着石化状态,眼睛都快不会眨了。

  贺小满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尝到了……”

  常樂猛地捂住了心口,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真是……”想逼死我吧……

  她伸手把贺小满抓了回来,狠狠地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