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
“这家餐厅据说可以看到整座城市。”
颜昭溪将会员卡靠近读卡区，电梯立即识别46楼。随着电梯缓慢上升，闪烁着夜灯的城市逐渐变成星光点点的缩影。
两个人的手一直牵着，哪怕到没有第三人的电梯，颜昭溪还是习惯性地放在曲棠的口袋里，十指交扣。
曲棠似乎也习惯了，全然没有放手的意思，“那肯定很好看。”
“那当然，我又不经常请客，请一次，肯定要让你终生难忘。”
颜昭溪好动，曲棠喜静，两个人待在一起，破天荒地不会冷场，仿佛无形中有一个牵动话题的主持人，自然而然地让她们谈论双方都喜欢的话题，甚至是闲聊。
“颜女士，曲女士，二位晚上好。”身着旗袍的服务员从容优雅地向她们打招呼，“我是二位的专人服务员，
高档的餐厅除了消费菜品之外，还有服务。舒适的服务能将享受最大化，连空气里随意播放的音乐都显得格外动听。
颜昭溪对粤菜的研究不多，但选位置颇有心得。宽大的落地窗覆盖了整个视野，平平望去，是江对岸的朦胧房屋，往下看去，城市的繁华和嘈杂被高空的空气吞噬，所见只有阑珊灯光，在夜雾里模模糊糊的，独有一种梦境的朦胧。
“漂亮吧？”颜昭溪急不可耐地炫耀。
曲棠凝眸，所见是颜昭溪望着繁华城市的侧颜，以及映在她眸中的旖旎光辉，“嗯，漂亮。”
对于那晚，颜昭溪的印象最深的是跟曲棠牵手牵了许久，其他的没什么——如果经纪人不打电话来的话。
“那几个角色，你这边确认下，今天是答复的
事实证明，经纪人是世界上最不解风情的生物。颜昭溪不得不放下手里的菠萝包，从甜蜜的二人世界抽空出来应付工作。
曲棠问了一嘴，她有些不耐烦：“要选剧本。”
手指跑马观花地左右滑动了几次，用1分48秒的时间从6个角色里选中了一个。
“这么快？”
曲棠放慢了咀嚼的动作，回忆了一下最近颜昭溪在家的状态，确认没看到这人看过剧本。
颜昭溪理所当然地嗯了一声：“反正我也看不懂剧本，又臭又长，懒得分析，索性就挑最漂亮的那一个了。”
曲棠对这个做法不是很赞同：“人物性格呢？”
曲棠的询问让颜昭溪的不耐烦少了些，她重新打开手机，把这六个人的设定一一往下念：
“第一个，风情万种的女模特，身高身材条件优越，剧里设定仅次于女主的大美人。脾气不好，性格不好，戏份不多，出场的时候大部分在走秀。
第二个，亡国公主。本身是天下第一美人，但奈何家国不幸，并因为家国仇恨憎恶女主，在一次暗杀中被女主反杀，终结自己罪恶的一生。
第三个，民国女杀手。表面身份是秦淮河头牌，实际是我党潜伏的出色杀手，时常穿着艳丽的旗袍行走欢场，完成杀手任务后事了拂衣去。最后为了掩护女主逃跑，选择暴露身份后自尽……”
她一个一个往下念，曲棠静静听着，没再吃什么，连饮料也没喝一口，仔细地将这六个角色在脑海里构建图谱。等颜昭溪念完了，她横向对比了一圈，问：
“你选了哪个？”
整体听下来，亡国公主和民国杀手都是比较容易出彩的角色，如果导演懂得抓情绪，拍几个特写，应该还会被选进演技盘点的教材。
然而，颜昭溪却说：“第一个，女模特。”
曲棠愣了一下：“为什么？”
颜昭溪的理由简单：“角色最简单，片酬最高。”
曲棠思忖了一下，伸手“给我看一下。”
她接过手机，确认关于这个角色的描写跟颜昭溪念的一字不漏——完完全全，没有任何关于生平和剧情的描写。除了两个字，性感。
“看起来，这个觉得没有深度，只是一个纸片人。”
这一点，颜昭溪却不同意：“
往后一滑，果然，好几套露骨的礼服跃然纸上，有一套上半身甚至只有一片抹胸。剧组的用心十分明显，就是要靠着颜昭溪的火辣身材打擦边球。
而颜昭溪，似乎十分享受这种随便换几套衣服就挣超过普通角色数倍片酬的角色。
“昭溪……”
她抿了口橙汁，再抬眼时，表情严肃了几分：“我们是演员。既然做了这一行，就要有敬畏心。表演是一种人生，体会角色的人生和感受，是这个职业对我们的恩赐。”
颜昭溪显然跟她不在同一个层面，她甚至好奇曲棠为什么突然严肃了下来，一头雾水地解释：
“我的觉悟好像没那么高。我只知道，工作就是为了挣钱，同样的时间，有不费力，薪水高的，那我当然选这个。”
颜昭溪的话没错，放到任何一个被社会毒打多年的没有灵魂的打工人身上无比贴切。但那仅限打工。
演员之所以成千上万的人追逐，是因为它本身是一个造梦的行业。
它是每一个追逐诗和远方的行路人飞奔时，在星河上擦出的火花。
它充溢着绚烂的艺术和光芒，而不是像生产车间一样，生产一颗一颗的，一模一样的螺丝钉。
曲棠看进她眼里，看不见光，那一刻，她的心是疼的。颜昭溪没有学过表演，她甚至没有在一个像样的大学课堂里接受过教育，体会过表演多么值得让人热爱。
她放下叉子，手肘搭在桌边，上半身前倾，问到：“你叫我什么？”
“曲棠。”
“我是说，我的身份。”
颜昭溪想了想，划过一丝羞赧：“老婆……”
曲棠语噎，失语地笑了，纠正道：“我是说我的职业，我是做什么的？”
“哦哦。”颜昭溪这才明白，“你是老师。”
是了，她是表演老师。她教过那么多学生，颜昭溪，一定是最出色的那一个。
“明天我要去剧组，你跟我一起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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