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长青斟酌措辞，他想将这件事搞明白，并不是怀疑白昱的爱意，而是怕久而久之，自己在白昱面前越发的没了底气。
他不想两个人的感情中存在一点隐患。
“小白，还不想睡吗？”
白昱摇摇头，他不想睡觉。
和夫子之间或许就剩下短短几十年了，他就想这样一直在夫子怀里，感受夫子温热的身体，听夫子轻声和自己说话。
“那我们聊聊之前被张叔打断的话题。”
他看着白昱有些紧张的抬起头，怕白昱多想，又继续道：“我喜欢你，所以介意在我之前出现过的，在你心里占据了重要位置的人，我知道这很不讲道理，毕竟你之前的生活都没有我的存在，可是人的感情就这么不可理喻。”
“所以小白就当我今天任性一回，以后我必不再问了。”
所以夫子今天是一定要问个清楚了……
于是白昱回想之前柏长青问的最后一个问题，自己喜欢夫子吗？
他好想开口就说当然喜欢，你就是夫子，夫子就是你，我有多喜欢你，就有多喜欢夫子。
可是他不能这么说。
他此时再想起帝君问自己心悦柏长青还是叶云朗的问题，觉得帝君真是有两下子，提前都知道自己要面临什么问题了。
除非夫子飞升想起所有的前尘往事，否则他觉得他永远都说不清楚。
可就算此时再说不清楚，他也不能逃避这个问题。
“柏长青，我只喜欢你，你别多想，夫子人很好很好，可是我不能像喜欢你这样去喜欢夫子，那会害了他。”
白昱说出的这番话，让柏长青沉默许久，原来是因为不能喜欢才不去喜欢，并不是因为不喜欢……
“小白，所以如果能喜欢你的夫子，你也会喜欢他是不是？”
“会，但是我一样喜欢你。”白昱生怕他不明白，还补充道：“我有多喜欢他，就有多喜欢你。”
柏长青脑子里浮现出替身文学四个大字……
“我和你的夫子，很像吗？”
白昱诚实的点点头，“嗯，你们很像。”
替身文学实锤，柏长青心情落到谷底，“世人多有相似，但是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不同的，你分得清我和你的夫子吗？”
“当然分的清了。”
白昱说完看到他看着自己的眼神里似有难过，他本来是最不擅长发现这些细枝末节的情绪的，但是不知怎么的，柏长青这会儿这样不露声色的流露出一丁点，他就能立马察觉。
于是他赶紧找补道：“我真的分得清，而且我知道我现在喜欢的是你，不是夫子。”
柏长青终于松了口气。
“如果我和你的夫子同时掉海里，你会救谁？”
这句话虽然说出口了，但是柏长青不敢相信这样不可理喻的愚蠢的问题，居然是自己问出来的。
“当然是救你。”白昱毫不犹豫的立刻回答。
夫子此时是凡人之身，当然要赶紧救了。
白昱的这个回答终于让柏长青心里畅快了。
喜欢是一样的，有危险的时候先救自己，那肯定是爱自己多一点。
他自己开导了自己，决定从今以后不再提起这个问题，因为他听出了白昱回答前几个问题时语气中的为难与思前想后的小心翼翼。
“不说了，这个话题在今夜终结，以后不再提起。”他将白昱重新抱进怀里，揉了揉白昱的脑袋。
白昱松了口气，只要以后不再问这个就好，一提这个，他都要把脑袋想烂了。
其实每次夫子问这些他都能感受到夫子的不安。
可是夫子如今历劫都是自己害得，自己负责安抚他不安的情绪也是应该的。
所以白昱学着柏长青的动作凑过去主动吻了他。
第二天柏长青复查了胃部，确认轻微出血已经缓解，他便要求出院。
医生对他眼睛已经复明表现出了强烈的惊讶，因为那几个警察眼睛还没有恢复迹象。
柏长青对此也觉得纳闷，按理说警察的体质肯定要比自己好，而且那些黑色粉末是冲着自己来的，警察只是被波及，怎么自己都恢复了，他们还没有复明的迹象呢？
为了几位警察能尽快康复，他配合了医生的询问。
他一遍遍的回想自己昨天到底吃了什么。
“除了医生开的消炎药，药物再没有摄入。”
“饮食呢？这个也很重要。因为你们的失明原因不确定，所以我们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小细节。”
“入院第一晚喝了半碗清粥，昨天早上和中午都没吃东西，下午喝了虫草鸡汤，夜晚十一点左右复明。”
“虫草鸡汤？”医生疑惑，目前并没有研究表明虫草或者鸡汤对人类眼睛有益。
但是一切都是未知的，他们不能放弃这个可能。
知道真相的白昱心里干着急，想着要是医生给那几个警察喝鸡汤的话，他得想办法给他们加点龙血，不然黑蛟的邪术一直不除去，他们就永远都看不见。
医生在开方子，柏长青出院前带着白昱去看望了那几个受伤的警察。
白昱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而柏长青觉得白昱很奇怪，每次进去就找人家的杯子，找到了还要催着人家喝水。
这种不同寻常的表现令柏长青想起了昨天白昱的种种反常。
这时正好白昱端着一杯水从他旁边经过，他突然闻到了昨天鸡汤的腥气。
聪明如柏长青，他突然就福至心灵，明白了自己能复明必然是因为白昱。
他就觉得鸡汤不该有那样浓烈的腥气。
父亲的鸡汤他从小喝到大，昨天也觉得奇怪，但是因为是白昱在亲手给他喂，所以他使自己尽量去忽略那股腥味。
再加上白昱昨天执拗的区分那两盅鸡汤哪个是他的哪个是自己的，这会儿他全都懂了。
可是白昱到底加了什么会那么腥呢？
柏长青想起影视剧中中医药材熬制时所谓的引子，血肉是常事。
一想到白昱或许用自己的血肉来帮助自己康复，他就觉得心疼的厉害。
尤其自己昨天夜里非要拉着白昱问个明白，明知道白昱会为难……
白昱在用血肉治疗自己，自己居然还对他是不是喜欢过他的夫子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