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疯起来力气十分大,谢沉砚从怀里掏出手铐，何云正将那人两只手背到身后，何云正迅速将手铐铐上。
“你们放开我——我的汤,汤……”尖锐嘶哑的嗓音断断续续的从喉咙里发出来，何云正看了一眼从楼上下来的王晓钏,神色凝重的直接冲进了厨房里。
谢沉砚拎着女人的后衣领,将人移到另一边，防止人被汤碗的碎片伤到。王晓钏看着躺在地上一直在挣扎的女人，眼中全是阴暗的情绪。
注意到何云正和王晓钏的神色,谢沉砚大概猜出了什么。
“我去开门。”王晓钏哑着嗓音，往玄关走去，徐娇他们还在外面,想把人放进来再说吧。
谢沉砚点了点头，看着地上呜咽挣扎的女人慢慢的蹲下了身。
她感受到了笼罩在自己身上的阴影正在靠近，缓慢的抬起头看向蹲在旁边俯视自己的男人。
背光的面容模糊不清，但是那双金色眼睛中仿佛流动的无机质鎏金宝石，男人冷漠地打量着她，然后向他缓缓伸出手，手上苍白的皮肤吓得女人浑身发颤，伸腿忍不住往后瑟缩。
“不要——不要——”
从一开始这个女人就带着口罩，右脸腮边的皮肤隐约能看出不对劲的地方，谢沉砚将女人口罩摘下来,看着已经扭曲变形的下颚轻轻哼笑。
“真丑。”
无法被忽略的蔑视和压迫感毫不避讳的扑向地上的人,将其吞噬殆尽。
徐娇很快就跟在王晓钏的身后进来了,谢沉砚已经起身在房间里踱步,再找着什么，而地上的女人不在向一开始那样会挣扎时候了,而是将自己整个人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的躲在墙角。
王晓钏只是看了一眼就想到了很久以前谢沉砚还没来的时候，白箬跟尚天野聊天时说的一句话。
“比起道德，他更重视规则。”
徐娇吩咐身后的几个人先去把那个女人带回局里，而上前的几个人无一不被那女人的脸吓了一跳，但看上半张脸还是很好看的，精致的眉眼甚至比一些明星都要好看，但是从鼻子往下就像是变了一张脸一样，皮肤上爬满了紫色的斑纹，嘴唇肿胀，下颚变形，像是怪物一样。
“别看我别看我——”
女人的手被铐住了，没有办法把自己的脸挡住，只能抵着头蜷缩着身体。
何云正从厨房里出来了，看向被带走的那个女人眼睛里都带着火星。他本身也是狗妖，在辨认同类气味方面还是很擅长的。
“什么情况？”王晓钏走上前看着何云正询问。
“虽然只是普通的狗肉……”何云正的后半句话压在了嗓子里，嘴唇翕动却到最后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王晓钏知道何云正的心情，因为只是普通的狗肉，所以他们能做的更少了，这样的情况太多了，他们无力阻止。
“我看那人的情绪很不稳定就让人先把让她带回去了。”徐娇对着何云正说，毕竟这人在厨房，没看到人被带走。
“嗯。”
谢沉砚在屋子里转悠，嗅着空气中的气味，如果没猜错，那个女人一定把毛毛藏在什么地方了。
“楼上的房间我高估看过了，没什么值得留意的地方，看来一楼应该有一间密室。”徐娇已经确定了犯人的身份，王晓钏思考了一会对着众人说道。
谢沉砚突然想起自己之前在景净华家里住着的时候，一楼的杂物间里是有一扇门通向地下室的，当时吴妈还吐槽说设计有问题，明明都没什么用处。
“这里应该有地下室，去找地下室的门，想去杂物间看看。”谢沉砚之一到了楼梯旁边紧闭的门，快步走了过去，何云正有些奇怪地下室的门为什么要在杂物间里。
王晓钏跟在谢沉砚的身边，徐娇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也跟上来了。
杂物间的门时锁上的，但是这个时候也没工夫去找什么钥匙了，何云正刚要上前帮忙谢沉砚却先动了，他将手放在了把手上，然后一个使劲门把手直接从门上脱离了，实木的门硬生生被掏出一个洞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身后跟着的徐娇直接被吓成了世界名画“呐喊”，谁能想到啊家人们，平时文文静静的高质量男人突然在你面前表演徒手碎大门诶！
何云正和王晓钏倒是还好，毕竟谢沉砚的体格看起来很好，这门看上去也就一般般，他们上他们也行。@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谢沉砚推开门，一眼就看到了那扇跟景净华家里一模一样的地下室门，幸好之前吴妈做家务自己跟在后面看了看。
“这里的门没锁。”越靠近学血腥味越明显，谢沉砚拉开地下室的门，映入眼帘的是延伸向下的楼梯，再往下望去是漆黑的阴暗，与此同时扑面而来的腥臭味让人忍不住干呕。
王晓钏最先下去了，谢沉砚停住了脚步看向了身后的徐娇。
“能联系一下医疗人员吗？”
“这就去。”
对于谢沉砚的要求徐娇听到之后马上去就打电话给局里，给了地址之后让他们带人过来。
王晓钏和何云正已经进去了，谢沉砚也进去了，这里的地下室很小，但是血迹却涂满了墙壁，有新有旧，没有被处理赶紧的碎肉在地板上伸出蛆虫，曾经因为嫌恶心都不敢进入王冲房子里的何云正一点都没犹豫。
王晓钏是在几个货箱后面发现毛毛的，除了毛毛之外何云正还发现了看两只被捆起来的猫狗，毛毛还有呼吸，但呼吸很弱，那两只被捆起来的猫狗其中的狗已经没了。
“徐娇去叫了一声，很快就来了，先稳住情况。”
谢沉砚把视线放到了周围堆放着的箱子，箱子底部已经变硬发黑了，看来里面装了不少不好的东西。谢沉砚走进扒开箱子，里面全是一些已经干硬的动物皮毛，处理剥皮的人手法很不熟练，皮毛被破坏的很严重，干涸的血液让毛发结块，脏兮兮的不成样子。
谢沉砚又扒开了几个纸箱，里面全都是猫猫狗狗的皮，最久远的一张已经被腐蚀了，看来这个女人这两年干过不少这样的事情。@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徐娇叫来的医生很快就到了，地下室的空间太小，空气也糟糕的不行，几个人就将毛毛和另一只狗抬到了外面。
王晓钏则和谢沉砚留地下室清算里面的东西，徐娇和何云正随着医疗人员也回去了。
谢沉砚留了一丝注意力在王晓钏的身上，这件事情对于他们来说十分残酷，谢沉砚不知道怎么权威对方，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安静，在对方需要的时候毫无保留的提供自己的帮助。
“我的亲人，那些兄弟姐妹并不是妖。”王晓钏抚摸着手下的被剥离的皮毛，轻声说道，“但是我很喜欢他们，身份并不会成为阻碍情感的沟通，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王晓钏不懂谢沉砚，就像谢沉砚也不懂说出这番话的王晓钏一样。
“我以前出差的时候路过一家狗肉店，有个人把自己家的狗拉到店里卖给老板，而那只狗还傻呵呵的乐……”
谢沉砚整理着手下的东西并没有说话，他所接受的教育告诉他，这就是自然，是狗的自然，是人类的自然，是动物的自然，残酷又十分现实的自然。
人处于食物链的顶端，他有无数可以食用的东西，但仍旧有一部分人将视线放在人类忠诚的伙伴身上，这只是简简单单的口腹之欲？并不是，谢沉砚更习惯这些看做高级消费者的自大，他们认为自己有绝对的能力压制一切，只是一口狗肉而已，对于他们来说又有什么可在意的呢。
可是当真的有更高层次的家伙出现的时候，人又会怎么做呢？如果有机会谢沉砚整的很想看看。
“抱歉，说了一些不明所以的话。”王晓钏转过头笑了笑，眼眶发红。
“古代有一种说法，叫避讳，比如皇帝的名字，普通百姓就需要避讳，但是如果只是普通人的名字则不需要避讳。”谢沉砚看向何云正，语气平缓。“其实是一样的道理，当一种凌驾于人类的事物出现的时候人类也会像普通民众一眼避讳，放弃伤害和偏见。”
谢沉砚说着嘴角勾起了笑，带着讥讽和冷漠。
“如果这样东西还没出现的话，那就把他制造出来不就行了吗。”
这是王晓钏第一次透过谢沉砚那层外壳窥见其中发光的东西，无数规则编织成的秩序缓慢运转，逐渐扩大。
两人出来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回去了，徐娇发信息说别墅区外面给他们留了一辆车，王晓钏落后谢沉砚半步，望着谢沉砚的背影思考着谢沉砚刚刚说的话。这不过这次的他并没有理解谢沉砚的意思，也不知道谢沉砚那样子说的目的，但是他知道有什么不一样了。
司机开着车在这景净华回到别墅区时，他透过窗户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是谢沉砚，他的身后跟着一个男人。
景净华皱了皱眉，想不通谢沉砚为什么会在这里，但他也没必要把一切想通，想做什么就去做就好了。
“停一下车！”他要去跟谢沉砚打个招呼，他们是朋友不是吗？
司机闻言赶紧停下了车，景净华推开了车门，下车望向了了谢沉砚离开的方向。
景净华里面穿的是西装，外面披着一件灰黑色的大衣，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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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天气很冷，一身板正的西装并不能抵御寒冷，即使坐在车里他也将大衣披在了肩上，只不过下车的时候忘了把这碍事的衣服扔在车上了。
皮鞋踩在铺设的小路上，啪嗒啪嗒的响着，景净华一只手抓着身上的大衣，望着远处的身影身体慢慢发烫。
谢沉砚察觉到了什么，他停下了脚步，转过了身。他身后的王晓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以为谢沉砚要对自己说些什么，没想到谢沉砚直接伸出一只手臂把他拨到了一边。
王晓钏：？
景净华抬眼就看到了回头的谢沉砚，对方正看着自己，他们之间的距离也不是很远。
“好久不见啊，谢沉砚。”景净华笑着先出声打了声招呼。
“好久不见，景净华。”谢沉砚看着景净华的笑弯了弯眼睛。
打了声招呼之后两个人都没说话，至于旁边的王晓钏当然是在充当背景板了。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还有工作。”
谢沉砚歪着脑袋观察着景净华，眼睛慢慢眯起来，藏狐为了观察到更远的猎物需要更能聚光的双眼，这也就是人们为什么总说藏狐的眼睛小，但是如果没有观察的必要时，眼睛的大小也就无所谓了。
“就是想过来跟你打个招呼。”景净华讪讪一笑，说完就告别离开了。
看着景净华的背影，谢沉砚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没告诉对方自己已经知道景净华发现自己是饼藏的事情了。
谢沉砚转过身继续走，丝毫没有被影响到，但是身后的王晓钏却从他们这寥寥几句的简单对话中察觉到了奇怪的东西。
到底是哪里奇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