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尧正坐在床边帮江乘风擦手,忽然听见外面传来说话声,转头看去,不悦蹙眉。
门口,南堂卿领着靳廷煜和应星时进门,满脸笑容。
“燕师兄,好消息,这孩子从丹灵山求了九曲灵参丹来。”
燕子尧看向应星时,表情严肃,眼神警惕,防备地问:“你是何人,又是如何从丹灵山求得九曲灵参丹?”
应星时微怔,正不知如何作答。
南堂卿这边已抢先回道:“哦,他啊,他可不得了,是江师兄的忘年交。便是他把江师兄送到你家天衍宗,腰上那块玉佩看到了吧,江师兄把魂玉都送给他了。”
燕子尧看向应星时腰间的玉佩,果然是江乘风的魂玉,瞬间震惊得从床边站了起来。
怔怔地看着那块莹润的白玉,燕子尧依然不敢相信江乘风会把玉佩送给这样一个陌生男孩,要知道,这块玉不但珍贵,还有很多他们师兄弟之间的美好回忆。
江乘风性情淡泊,那时候根本没把魂玉当回事,经常忘了给魂玉注入灵力,是燕子尧提醒他,甚至亲自帮他给魂玉注入灵力。
这块魂玉与其说是江乘风的所有物,还不如说是他们共同的所有物。
而如今,竟有人跟他说,江乘风把魂玉送人了。
应星时只觉腰间突然被人一拽,低头一看,腰间的玉佩已被人扯下,握在三步远外的燕子尧手里。
这是明抢啊!
应星时赶忙叫道:“这块玉佩真是江大哥送给我的,你不能拿走,你还给我!”
燕子尧冷冷地看向他,“送给你?因何缘由?”
应星时看看玉佩,如实道:“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我们在魔界的时候结识了一头狴容,江大哥让狴容跟着我顺便保护我,可狴容太大太打眼,江大哥就把玉佩给了我,说狴容可以住进玉佩里。”
靳廷煜惊呼出声,“原来刚才那头神兽进了这块玉佩里啊,我还在纳闷它忽然去哪里了呢,这可真神奇。”
说罢趁燕子尧发愣,上前取下燕子尧手里的玉佩,仔细端详着道:“想不到一块小小的玉佩居然这么神奇,玄门宝物果然不同凡响。”
说着一把塞进应星时手里,“星时,既然是皇太尊送给你的,那你可要仔细收好,千万别弄丢了。”
应星时紧紧握在手里,重重点头保证:“我一定收好不会弄丢,我会拿我的命去保护它。”
靳廷煜拍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看着他单纯可爱的样子越看越喜欢。
南堂卿笑眯眯,暗笑怒目金刚一样的江师兄居然会对这孩子这么好,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唯有燕子尧冷着脸,眼神冰冷复杂。
南堂卿不明所以,把丹盒递给燕子尧,“给,九曲灵参丹。”
燕子尧这才低头看向丹盒,伸手拿过。
丹盒设有禁制,当然并不复杂,对于燕子尧来说更是小菜一碟。
禁制解开,消失时凭空出现“封清逸”三个字,一闪消失,以示真伪。
南堂卿见字顿时叫起来:“是水神封清逸的丹药!你这孩子不得了啊,面子居然这么大,连水神亲制的丹药都能拿到。”
“什么水神?”
应星时一头雾水,此时才反应过来封清逸竟是人界传说中的水神,可他看起来明明跟大家一样,性子还更随和,应星时怎么会想到他居然是水神。
转念想想,他应该是看在狴容的面子上才这么随和的吧。
应星时看向床上一动不动的江乘风,心疼地道:“既然丹药没问题,那就尽快给江大哥服下吧。”
南堂卿忙附和,“对对对,燕师兄,赶紧给江师兄服下吧。”
燕子尧冷淡地看应星时一眼,转身朝江乘风走。
身后三人赶紧跟上。
燕子尧在床边坐下,打开丹盒。
丹药忽然从丹盒缓缓飞出,飞向江乘风。
“师兄,这是九曲灵参丹,能助你早日恢复灵力,你先服下吧。”
燕子尧说,说罢用灵力将丹药化作一条雨丝状,钻进江乘风口中。
几乎是肉眼可见,江乘风的脸色瞬间就有了血色。
应星时欣喜,赶忙上前一把握住江乘风的手,“江大哥,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下一瞬,突然一声惨叫,往后跌出去两米远摔在地上。一股强大的力道直接将他掀翻在地。
应星时不可思议地看向燕子尧,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做错了被他这样对待。
燕子尧冷脸警告道:“你可以滚了。”
这人也太不讲道理了吧!
应星时生气又郁闷,可看燕子尧的表情再说什么都没用。江乘风能随和有求必应,燕子尧也能冷漠不近人情,我们不能要求每个人都那么好相处。
应星时自然知道这个道理。
被靳廷煜扶起来后,应星时没说什么,看了一眼床上的江乘风,转头朝门口走。
走出门口,南堂卿安慰他说燕子尧本来就是那种性格,连他都不允许看江乘风一眼,叫他别放在心上。
“没关系少门主,只要江大哥能尽快醒来,其他的我都无所谓。”
南堂卿看着他点头,小孩子还是挺懂道理的,忙又拉住他的手臂打听:“来来来,快跟我说说水神长什么样?是不是白头发白胡子,满脸褶子,但性子十分随和?”
应星时被他逗笑,忙解释道:“少门主你说什么呢,封大哥根本不是老头,他看起来才跟你差不多一样大,顶多就大一两岁那样。”
“不会吧!这怎么可能?”南堂卿震惊。
鼎鼎大名的水神这么年轻,是不是更说明自己太菜了?南堂卿一脸挫败。
应星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封大哥人真的很好,丹灵山也很好玩,山很漂亮,绿树成荫,鲜花遍地,山中灵草丰富,许多受伤的神兽都住在那边的树屋里。”
靳廷煜羡慕又崇拜地看着他,看了片刻忽然拱手道:“星时,我有一事相求。”
应星时纳闷地看向他,“什么事啊?我能帮上忙吗?”
靳廷煜抓住他的手腕,一脸恳切地道:“此求非为我自己,是为我父亲。”
在靳廷煜的解释下,应星时才明白,靳廷煜之父叫靳延岭,是当今大锦朝太子,但如今身患重病,御医医治无效。靳廷煜的意思是想请应星时再去一趟丹灵山,为他父亲求一枚仙丹。
靳廷煜一掀长袍跪下,拱手道:“廷煜也知此事不易,但身为人子,又岂能眼睁睁看着父亲缠绵病榻而错过一丝治愈的机会,若星时你能帮我治愈父亲,你的大恩大德廷煜定铭记今生。”
应星时赶紧扶起他,“廷煜你别这样,你的孝心我能理解,你先起来,我答应你就是了。”
靳廷煜从地上起来,紧紧握住他的手,满眼感激。
璟瑄殿。
靳廷煜住所,应星时应邀暂住。
由于太过高兴,靳廷煜丝毫没隐瞒这个喜讯,一时之间,府中上下人尽皆知。
太子妃得到消息后,也亲自来见应星时,态度极为谦恭。
如此一来,应星时更无拒绝的理由,只能满口应下。打算等狴容休息一日,后天早上一早便出发再去丹灵山。
消息不胫而走,三皇子靳泽逸坐如针扎,马上派人去叫柳鸿羲。
逸王府。
柳鸿羲匆匆赶来,听说此事后也是眉头紧蹙。一旦太子病愈,靳泽逸想要争夺太子之位更加希望渺茫。
靳泽逸右手搁在椅子扶手上,神情沮丧,万念俱灰,认输道:“看来这便是我的命。”
柳鸿羲看向他,满眼心疼,起身走到他旁边,蹲下仰头看向他道:“凡事没到最后鹿死谁手犹未可知,我听说水神的丹药千金难求,那应星时区区一名魔界小混混,未必能求来丹药。”
靳泽逸看向他,“可我听说那孩子跟水神颇有交情,已经给皇太尊带回一枚仙丹。”
柳鸿羲不屑冷笑,“皇太尊是皇太尊,太子能跟皇太子比吗?”
“什么意思?”
“您想想,水神听说皇太尊病重,能不卖个人情吗?若是换了其他人,水神还会卖这个面子?应星时那个小混蛋满口谎言,坑蒙拐骗,也就是运气好得了一头神兽,否则,他哪有半点本事去神界。你没见先前我设计抓他去衙门,他连凡人都反抗不过。”
靳泽逸蹙眉思索,左手缓缓掂着纸扇。
思索片刻,开口道:“话虽如此,但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万一还真叫他把仙丹取回来了呢?”
“那依您之见?”
靳泽逸再思虑一阵,忽然嘴角溢出一丝冷笑,“有了。这一次,我不但要除掉那个叫碍事的魔族小混混,还要让大哥彻底沉睡不醒。”
夜色浓郁,璟瑄殿卧房内传出亲切交谈之声。
应星时躺在床上,跟靳廷煜讲自己在魔界时好玩有趣的事。
靳廷煜躺在他旁边,侧身看向他,满眼宠溺。他对应星时一见倾心,又有求于他救父亲,恨不得寸步不离,因此央求晚上也住一块儿,秉烛夜谈。
应星时根本没想太多,他对靳廷煜印象不错,也很想交同龄朋友,便答应了他的提议。再则,大家同为男子,同榻而眠也没什么吧。
在应星时心里,只有江乘风和其他男人、女人的区别,除了跟江乘风躺一块儿他会心猿意马,身心冲动外,其他人不论男女他都没什么多余的想法。
正因如此,不知不觉被靳廷煜套了很多话,除了喜欢江乘风这个秘密,其他事几乎都被套完了。
烛光中,靳廷煜伸手轻抚应星时毫无防备的睡颜,紧张得屏住呼吸,好奇怪,从来没有一个人让自己如此倾心。且越是了解,越想拥有他。
若是每夜都能这般跟他枕边私语,卧榻缠绵,那将是多么快意的人生啊。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