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我有时候……嗝,觉得阿渊有点嗝……可怕。”
酒吧里的灯光把这里渲染成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但今晚和之前略有不同,相比起沉迷蹦迪拼酒或者聊骚,酒吧里大部分人的目光几乎都聚集在吧台椅那里的一个青年身上。
他坐着高脚凳,整个上半身几乎趴在了吧台上,歪着头枕着自己的胳膊,只露出侧脸和坐在他身边的朋友絮絮叨叨。
似乎连灯光都在偏爱他,暖色的灯打在他瓷器一样白皙细腻的面容上,让他整个人都沐浴在柔光里。
长而浓密的睫毛鸦羽一般在眼睛下方落下一小排扇形阴影,刚刚喝过酒的唇瓣殷红湿润,只远远看着都仿佛能嗅到带着酒香的甜蜜气息。
歪着的身体曲线不壮硕但也不瘦削,恰到好处的肩宽把一件简单的基础款衬衫撑得特有韵味。
细瘦的腰线弧度诱人,因为被严严实实的束缚在衬衫底下和裤腰里,显得越发让人心痒。
更不要说顺着腰线再往下那饱满挺翘的圆润弧度……
只能让人瞬间想到一个形容:纤秾合度,清雅绮丽。
套用一句现在挺火的词语,那叫又纯又欲。
光是一个身形,就是圈中天彩,猛一最爱。
再搭配上那张脸,很多时候连直男看了都直呼顶不住。
郝鹏友坐在旁边是最能感受到四面八方射过来的视线有多炙热的,但今天的他没有半点泡男人的心情,他只觉得坐立难安。
“瓷宝,咱回去吧,你这都喝醉了,都开始说胡话了呜呜呜……今晚回去你男人一定会鲨了我的呜呜呜呜……”
郝鹏友的哭诉可不是毫无道理的。
在A大谁不知道油画系的系花苏瓷的男朋友是个怎样的醋缸?
占有欲强到有人多和苏瓷说两句话都要不高兴的离谱程度,更别说今天他还和苏瓷来了这里著名的gay吧。
甭管真实情况是郝鹏友耐不住苏瓷那双桃花眼巴巴的望着他恳求他带他来的……妈的就问苏瓷那样哀求换谁顶得住啊?
渝晰征骊!
而且兄弟们私下里也一直觉得冯百渊真的是把苏瓷管得太严了,管儿子都没那么管的。
有时候就觉得苏瓷还真的蛮可怜就是了。
总而言之,一时冲动加上顶不住美色袭击,郝鹏友干了冒冯百渊之大不韪的事,于是一整个晚上那颗心脏就七上八下的没有消停过。
结果更吓人的是苏瓷这祖宗不知道和冯百渊闹了什么脾气,不但偷进gay吧,还偷喝烈酒,这会看样子是醉得不轻了。
郝鹏友可以想象自己送这祖宗回去之后会遭受什么了。
“乖,别喝了,咱们真得回去了,你家男人不是给你定了九点半的门禁时间吗?这都快十一点了!!!”
郝鹏友伸手去夺苏瓷的酒杯,苏瓷估计确实喝醉了,嘀嘀咕咕的双手死死把酒杯搂住,自己的下巴就搁在吧台冰冷的台面上,嘟囔着,“我不!谁家……嗝好人九点半回家啊?!!”
他把脑袋转过来,定定的盯着郝鹏友,那双勾人的桃花眼里迅速弥漫了一层水光,在灯光的折射下,就像是满天的星光都落进了他眼里,然后又要碎掉一般,直接让郝鹏友呼吸都停滞了!
苏瓷太勾人了!
他在这一瞬间奇异的有点理解冯百渊了。
有这么一个狐狸精一样的男朋友,可不得死死的管着牢牢的看着吗?
甚至郝鹏友都有种要不就努力努力也不是不能为爱做一的可能啊!如果对象是瓷宝的话,他愿意吃这个苦啊!!
苏瓷眼睛里的泪光摇摇欲坠,眼尾都飞起薄红,一看就委屈坏了。
他握着拳头框框捶桌,“我是成年人啊!我是大学生啊!!凭什嗝……凭什么必须九点半回家!凭什么不能……嗝喝酒!”
郝鹏友心都碎了,“诶诶,别捶了别捶了,手都红了我的宝!”
“我不回去!”苏瓷还在倔强的发脾气。
“好好好,不回不回。”
“我讨厌冯百渊!”
“阿这……”
苏瓷猛地一歪身体凑了过来,郝鹏友下意识扶住他的肩,被近距离的美貌暴击以及苏瓷身上散发着的格外与众不同的隐秘幽香冲击得整个意识恍惚。
“我跟你……嗝说,冯百渊他……可能不是人!”
苏瓷肯定是醉得太彻底了,他整个人仿佛没了骨头一样不断往下滑去,郝鹏友只得伸手抱他。
但他身上怎么哪哪抱起来都是软的啊?
苏瓷宝贝就是水做的是吧?
啊啊啊,冯狗真的是好福气啊!!
妈的嫉妒!
虽然但是,这样抱着别人的男朋友,真的有点罪恶感——虽然他俩同型号。
郝鹏友脑子里乱糟糟,对苏瓷的话压根有听没有懂,只当他在说醉话,一概嗯嗯啊啊敷衍过去。
他在思考直接把喝醉的苏瓷扛回去的可能性。
虽然但是,一定会惹他不高兴,搞不好还会被他记仇!
郝鹏友只觉得左右为难,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苏瓷还在扒拉他,“我跟你嗝……嗦话呢!你听见没有?”
“啊啊,听见了听见了,对,他不是人!”
“四……嗝,似的!他不是人!他,真的可怕……”
苏瓷嘟囔着,脸色都没了方才的红润,反而有几分苍白,眼神在醉眼迷离中是有几分不容错辨的恐惧的。
可惜郝鹏友压根看不出来。
他兜里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郝鹏友只好分出一只手艰难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那一刻差一点就要把手机当成炸弹扔出去了。
果然,别人的心肝宝没有按时回家,估计手机也故意关机了,才会把电话打到自己这里来。
郝鹏友是真的怵冯百渊,或者说,相熟不相熟的他们这群算是能和苏瓷说上点话的朋友,都怵冯百渊。
冯百渊这个人看起来性格开朗待人温和,然而就是有一股子让人发怵的隐秘气场,是假温柔真冷酷的典型。
而且他是练体育的,身体素质杠杠的,就算打架也比别人厉害。
谁不怵他啊!
“瓷,瓷宝……冯,你男人打电话给我了,怎,怎么办?”
这个时候郝鹏友也慌得找不着北了,拿着手机宛如拿着个炸弹,哆哆嗦嗦。
然而怎么可能指望一个醉鬼?
苏瓷嫌弃的把郝鹏友推开,开始又抱着自己的酒杯嘀嘀咕咕,嘴里翻来覆去都在说冯百渊不是人,好可怕什么的。
郝鹏友头大如斗,没有胆子不接冯百渊的电话,但也没有胆子在这闹哄哄的环境下接电话。
“瓷宝,我去洗手间接一下电话,你在这儿等我,别乱跑哈!”
郝鹏友也是昏了头,他都没有考虑过把喝醉的苏瓷一个人留在这里会造成什么可怕的后果,揣着手机一溜烟就朝洗手间跑了。
实际上,郝鹏友确实就是个不怎么靠谱,没什么脑子的人,否则也不敢在明知道冯百渊多不好惹的情况下还非得要踩他的雷,把苏瓷带来喝酒了。
酒吧的卫生间隔音效果相当好,一进门外面闹哄哄的音乐声就一点也听不见了。
郝鹏友颤颤巍巍的举起手机,点了接通。
“喂,喂……渊哥……”
听筒里传来低沉而又磁性的嗓音。
“在哪里?”
显然已经不知在哪个途径得知了苏瓷和他在一起了。
郝鹏友欲哭无泪,完全没有半点负隅顽抗的胆子,抖着声音说,“在零,零度酒吧。”
“照顾好小乖,我马上到。”
不等郝鹏友回答,那边已经挂了电话,只剩一串嘟嘟声。
郝鹏友叹了口气,顺便放了个水这才从卫生间出去。
他没有想到他去卫生间接个电话不到五分钟的功夫,就已经有色胆包天的人蹭到了苏瓷身边。
那个男人带着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穿着休闲西装,长得确实很不错,但看着瓷宝的眼神好油腻。
眼见着他越靠越近,甚至还胆敢把爪子朝喝醉了而变得反应迟钝有点呆呆的瓷宝腰上,郝鹏友怒火冲天飞快的冲过去,还听到了这人的油腻发言。
“一个人吗?要不要哥哥疼你……”
说着话更是把整个脑袋凑过去,眼见着就要亲上苏瓷了。
郝鹏友大喊一声“我艹你个煞笔玩意”冲上前去。
但是有个人比他更快,只见眼前黑影一闪紧接着是巨大的“嘭”的一声,那个油腻眼镜男被踹飞了出去,瞬间扑街。
郝鹏友再定睛一看,苏瓷已经被来人抱在了怀里,好像也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一张漂亮脸蛋雪白,眼神直愣愣的,眼角还坠着晶莹泪光,欲落不落。
苏瓷其实不算娇小那种类型,也是个个高腿长的大美人,但和男人对比,他的身高只到男人肩膀,体型都小了一圈,这么被搂在怀里的场景简直就像完美契合在男人怀里。
这不是苏瓷那个占有欲爆棚的男朋友还能是谁!
郝鹏友心里直打鼓,还不忘惊叹,他说马上来,没想到竟然这么马上?
仿佛打电话的时候就已经等在了酒吧门口,问自己一句只不过是为进来的行为找一个更加合理不变态的借口似的!
妈的这家伙果然不是跟踪就是一直监控着瓷宝的吧!
否则从他们家到这里来别说五分钟,再来两个五分钟都有点赶。
“瓷,苏瓷没事吧?”
郝鹏友有点内疚,是他没脑子,明明感觉到这里好多人对瓷宝不怀好意,还敢放他一个人待着。
冯百渊锐利的目光像是一把刀一样落在郝鹏友身上,须臾收敛些许,对他说道,“没事,我带小乖先回去了。”
原本呆呆任由他抱着的苏瓷听到这话竟然生生打了个哆嗦,酒已经在冯百渊冲过来踹人的那一瞬间就被吓醒一半,现在听着他掩藏在平静语气下的不愉,更是完全吓醒了。
他仓皇的抬手抓住了冯百渊的手臂,对着的是郝鹏友,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
落在郝鹏友眼里,他这幅样子就是被那油腻眼镜男吓到了。
也是,别看苏瓷长了一副绝世妖孽狐狸精的模样,其实性子还挺纯的。
据郝鹏友所知,他和冯百渊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看看冯百渊现在管他的这个架势就知道,那是从小就这么管的。
被保护得太好了,人其实很单纯——就是今天不知怎的忽然生出了叛逆心,难道是迟来的青春期?
总而言之一定是吓到了。
郝鹏友很内疚,连忙说道,“对对,苏瓷一定吓坏了,快带他回去吧,那个……渊哥,回去了你别凶他,他,呃,是我撺掇他来酒吧玩的,对不起。”
冯百渊幽深的视线扫过来,郝鹏友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但硬着头皮没有把心虚表现在脸上。
只见冯百渊意味深长的勾了勾唇,面上恢复了平时对待大家时那副温柔开朗模样,“没关系,我不会凶小乖的,你也早点回去吧。”
郝鹏友连连点头,“好的好的,您……你慢走。”
苏瓷徒劳的闭上了嘴,心里说不清惶然还是什么,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
直到男人把手贴在了他额头上。
他喝了酒,还挺上脸,在此之前还觉得整个人热乎乎的呢,所以冯百渊手心的温度比起来似乎略低了一些。
但也不该“冻”得他觉得发冷,甚至忍不住哆嗦才对。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他心里“有鬼”。
“嗯?怎么出冷汗还抖得这么厉害?小乖,哪儿不舒服?”
冯百渊的声线低沉磁性,温柔说话的时候更是悦耳,苏瓷却只想逃。
可是冯百渊抱着他,虽然并没有很用力,但他很明白冯百渊那双手臂有多有力,可以轻而易举的把他钉在怀里半点都挣脱不开。
他似乎想要抬苏瓷的下巴看看他的脸色。
苏瓷害怕自己现在的状态会被看出什么,撒娇似的侧身把脸埋在了他胸前,抬手就搂他脖子。
冯百渊愣了一下,然后轻笑了一声,弯弯腰就直接把苏瓷抱了起来。
苏瓷顺势把脸藏在了他颈窝里。
只听他在自己耳边说,“宝宝这是在心虚撒娇么?可咱们说好了的,做了坏事就必须受惩罚,这样才能长记性,对不对,乖宝……”
这下苏瓷眼睛里一直坠着的水光终于是再也包不住了。
温热的眼泪大颗大颗落下,弄湿了冯百渊的脖颈。
冯百渊也许以为他是在撒娇想要逃避一会就会到来的“严酷惩罚”,可是他自己知道,他是在害怕。
他真的很害怕很害怕。
因为他越来越感觉,他的男朋友……好像不是人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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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百元哥的名字:冯百渊,其实是逢百渊,渊指的是很宽阔的水域嘛,百元哥是河神来的~还有一句叫“水黑则渊”,我这里的寓意,暗喻百元哥这人真的很“黑”,理解为腹黑还是黑心都可以,嘻嘻~~肉系指的是肉食动物的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