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咸鱼魔尊,在线救人[穿书]>第一百二十二章 暂置前尘

  “我所心念的,从来只有你一人而已。”

  封霄阳那眼泪掉的无措又慌张。他口中还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鼓噪的心跳与杀念尚未平息,下意识便以为是自己做了错事,即便是得到了程渺的保证也无法放下心来,又反复问了好几遍确认,才从满心的惶恐里回过神来,止住了眼泪。

  程渺仍是个紧紧箍住他的姿态,封霄阳方才不大清醒的时候觉得这姿势不错,好歹能让他知道现在抱着自己的是心心念念的人,心中莫名多了些安定感,将满心的躁动杀机都压了过去。

  可回过神来后就有些尴尬——程渺抱的实在太紧,他方才又挣动的厉害,折腾出了一身的汗,有心想多享受一会肌肤相亲的时光,却总觉得这用着凌轩壳子的拥抱与从前的程渺多少差着些意思,怎么动作都有些怪怪的。

  不想这茬还好,一想起如今装在凌轩壳子里的其实是程渺,封霄阳的心情就不由得变得心虚又尴尬起来。

  他是真以为程渺没有进入这幻境之中的,仗着这幻境中的人都只是些幻影,行为全无顾忌,甚至为了尽快离开幻境,对着凌轩用到了些下等魔人的诱引手段,先前还因他不为所动恼着,现在得知凌轩其实就是程渺后,简直是尴尬的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封霄阳又挣了挣,察觉到程渺的紧绷后不由得咽了口口水,试探着出声,尾音因方才的哭腔有些不稳:“程渺……你碰到我腰上的伤了。”

  他这句话说的半真半假,夹杂着不由自主的轻颤,就好像真是被触到了伤处,疼的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

  可封霄阳知道,腰间的疼对他而言其实算不得什么,他会不由自主的发抖,很大程度上都是被程渺吓的。

  如今的情形,说是捉奸在床有些不大切实,可程渺头上的确是冒了绿油油的光、妒的咬牙切齿,封霄阳也的确是在不安着、心虚着。

  他还是觉得今天的程渺相当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究竟是那一方面不对劲,只隐约能察觉到这位仙尊如今的心情,并不完全像是因为吃凌轩的醋。

  程渺沉默了半晌,慢慢松开了箍在他腰间的手,封霄阳这才悄悄的松了口气,可一口气还没松出一般,便感觉到一只冰冷的手摸上了自己的脸,轻轻的摩挲着。

  “你脸上沾了血。”似是看出他的迷惑,程渺轻声解释。

  封霄阳愣愣的应了一声哦,意识到自己又莫名其妙被吓的出了冷汗,心中顿时便多了些难言的滋味。

  这可是丹田全毁、经脉尽断,在最恨他的几年里也没下的了杀手的程渺啊,他怎么会觉得这样的人威胁到了自己的性命呢?

  他看不见程渺那双黑如墨染的眸子,以及周身不断凝聚又散去的光刃,下意识在他的手上如猫儿般蹭了蹭,微微垂了眸子,露出些孩童般的天真神色来,小声嘟囔了句“抱歉”。

  他明明是知道这人向来不喜血污的,却还是搞成了这副样子,还要程渺给自己收拾残局。

  程渺在被他蹭到的一瞬间微微僵了下,放在膝上的另一只手微微一动,低声回了句“无事”,面上虽仍是冷冰冰的样子,周围那看起来便危险至极的一圈光刃却是慢慢消失了不少。

  他慢慢意识到了自己方才的情况像极了要直接入魔,却并不觉得后怕,而是有些挫败又好笑的想,自己当真是倒贴成了习惯,只要这魔人能够给上一点点的温存,便能继续维持着心中的臆想,甚至连入魔的过程都能生生阻断了去。

  方才神志不清时,程渺想将这魔人囚禁在自己身旁,如今看来,那样的冲动实在太过偏激幼稚了些。

  他不想将封霄阳对自己那仅有的几丝温存都磨成恨意,毕竟这魔人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刚好爱的人不是他、却又接受了他的好意罢了。

  只不过是一个专情装花心,一个拿暧昧当真情。

  封霄阳直觉那股威胁慢慢消失,便也放下了怀疑,强行将自己心中的不安当成是穿进幻境的后遗症,由着程渺将自己脸上的血迹擦净、又施了术法将衣物都收拾了,嗅着空中的血腥气,小心翼翼道:“……我说我今夜滥杀不是出自本心,你信么?”

  “我信。”程渺将他打横抱起,垂眸看了看周围被自己方才灵力暴走时搞出的一片乱象,无声的念了几个术法,将一地的皮毛血肉隐去,又催生了无数修竹,尽己所能将这里恢复了七/八分。

  封霄阳被他抱起时吓了一跳,等到程渺走出竹林才闷闷的出了声:“我今天在浮空门药园里拔了根人参,啃完浑身燥的慌,方才在屋子里半天没睡着,醒来就到了这里……中间的事,是真的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嗯。”

  “扔了那铃铛之后,我心中的杀意便消了不少……或许是那铃铛的问题?”

  程渺一路无言,待到将猜来猜去不得要领的封霄阳抱回屋里后才出了声:“不是铃铛的问题,应该是你这具身体的问题……或者说是从前的你身上的问题。”

  封霄阳微微一怔:“……你好像并不惊讶?”

  程渺将他身上那件被魔息戳的破破烂烂的道袍剥了,低声道:“我知道这名萧姓魔人身上会出现今夜一般的问题,却不知道……”

  声音戛然而止,程渺看着封霄阳如今那张年少时的脸,临到嘴边的话一瞬间便又吞了下去。

  他知道这魔人身上有问题,也在进入幻境之前便猜出这魔人便是曾经的封霄阳,却不知道想到封霄阳竟会进入这幻境之中,还成为了曾经的自己。

  也不知道封霄阳曾经有过如此狼狈的过往、受过如此严重的伤。

  衣物除去,便露出其下伤痕累累的躯体来,程渺只是略略扫了一眼,便不敢再继续看下去。

  他垂了眸,望着自己虎口处因练剑磨出的薄茧,越发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

  心疼来的又急又猛,几乎是瞬间便将程渺整个人包裹的密不透风。

  若是当时幻境没有阻拦,他程渺是不是真会放任这魔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断了气?

  这魔人受了分明如此重的伤,自己当时却只是漠然的瞥了一眼便决定转身离开……他当时究竟是怎么想的?

  程渺花了不短的时间来平复自己满心的后悔与后怕,伸手抚平封霄阳皱紧的眉头,望着他满是疑惑与戒备的脸,叹出口气来,轻声道:“先前给你讲过的修士与魔人的故事,我是刻意删减过些情节的。”

  “大典之后,那位萧姓魔人便失踪了,只给凌轩留了一枚铃铛;而凌轩将这枚铃铛视作了唯一的念想,在浮空门守了数十年,最后的确是等来了自己魂牵梦萦的人,却是被那魔人收了命。”

  他又叹了口气:“这其中,其实有许多事我没有同你说。”

  “第一件事,便是这魔人右眼下那道伤痕。这一件事我不说,是怕你意识到这魔人便是自己。”

  封霄阳轻嘶了声,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最终却是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他有心想怨程渺将他蒙在鼓里的行为,可细细一想,却是什么责怪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虞清道既是知道原主从前有个心心念念的凡人,那程渺也定然没有不知道的理。

  换作是他,必然也会如程渺一般隐瞒。

  毕竟有些事还是不要挑明的好,撕开了遮掩只会让两个人都难堪。

  封霄阳没觉得程渺做的有错,只觉得这位曾经的仙尊,实在是太惨了点。

  “那第二件事呢?”

  又是一阵沉默,过了好一会程渺才出了声:“第二件事,就是这魔人不定期的狂化与暴走屠杀,凌轩其实是知道的。”

  凌轩是一见钟情,被封霄阳冒冒失失撞破了那箱中的机密后当下便慌了神,死鸭子嘴硬怎么也不肯承认画上的人便是眼前的魔人,封霄阳就带着笑听他解释,也不揭穿,只在凌轩涨红了脸、再憋不出什么词来后将他按在了地上,干净利落的亲了上去。

  凌轩毕竟只是个二十几岁的青年,自小在山上修行,玩不过封霄阳这个活了几百上千年的老流氓,被亲的头昏脑涨,僵成了一条儿木头,被封霄阳放开许久后也没回过神,直到那魔人实在憋不住,笑的浑身发软、支撑不住的趴在他胸膛时才反应过来,愤愤的骂邪魔外道惯会乱人心神,却被那双带笑的桃花眼掠了心神去,恼羞成怒,翻过身将笑的使不上力的魔人压在了地上,笨拙又鲁莽的咬上了那双天生带了三分笑意的唇。

  少年时期的人都多情,又惯会说些海誓山盟,凌轩也同样,那夜是哭了也闹了,嘴里从“你为什么不来的早一点”说到“这辈子我再不会寻他人”,红着眼干巴巴的念了不少书里的情爱词儿。

  魔人也由着他闹,脸上始终带了些笑意,在他磕磕巴巴念到“在天愿作比翼鸟”时伸手止住了下一句,桃花眼里像是盈了弯弯一潭春水,轻声问他,想不想要自己。

  而后便是芙蓉帐暖春宵一刻值千金,夜里凌轩拥着魔人睡去的时候觉得这辈子算是圆满了,却在夜半时分突然惊醒,发觉身旁的人已然消失不见赶忙出门寻找,却恰好撞见了那冷月下的无数尸骨,与血潭里双目赤红的人。

  就像是洞房花烛夜,酒也喝了床也上了,突然发觉枕边人那张姣好的脸只是披了张皮,其下裹着的还是个无情嗜杀的魔物。

  凌轩脑子还热着,强行将那狂化了的魔人压制住,带回了自己的屋子里,可待到封霄阳耗尽了精力、陷入昏迷后,凌轩望着自己满手的血迹与被暴走时的魔人折腾出的一身伤,忽的就清醒了。

  他心中天人交战,睁着眼考虑了一晚上,最后还是觉得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在魔人醒来后告知了一切,并当即立下誓言,说自己即便被伤的再深也不会离开他。

  魔人却是在知晓着一切后瞬间白了脸,当下就提了裤子不认人,冷冰冰的说什么人魔殊途要走,凌轩顿时便傻了眼,怎么也劝不住他,最后只得用了些不大上的了台面的法子将魔人强留在了身边,却也知道这不过只是权宜之计。

  门中大典要筹办,不定期发疯暴走的魔人也要管,凌轩忙的脚不沾地,时常是在魔人即将杀人的前一秒将将赶到,再将他压制住,转头又要应付门中繁杂至极的事务,剑术荒了多半,只将消除记忆的法术练的极为纯熟。

  后来魔人实力逐渐恢复,凌轩也再压制不住他,每日都过的心惊胆战患得患失,生怕一觉醒来那人便走了,索性连床都不再沾,直到那日魔人偷偷摸上了浮空门,一匹红马将他从仙山上带入了凡间小镇,在客栈里缱绻温存,柔声应承,说自己不会离开不会走,待到凌轩醒来时,身旁却只留了枚刻着“萧”字的铃铛。

  “你从前对凌轩说自己叫萧扬,他便将这名字记了一辈子。”程渺望着封霄阳那双无神的眼,虽知道他看不见自己脸上的神情,却下意识的绷紧了脸,生怕自己露出些除了冷漠之外的情感来,“……那两枚铃铛上写着的,却是‘萧嶂’二字。”

  他顿了顿,又吸了口气,才压下心中泛起的酸意,哑声道:“魔尊……你如今所用的名号,究竟是不是你真正的名字?”

  封霄阳睁圆了眼,虽能听见程渺的呼吸声,明白这人依旧守在自己身边,却莫名觉得有些孤单无助,下意识便伸出手去想抓住些什么,直到碰到了那人攥紧的手才觉得安心些,轻声道:“我不知道。”

  “我的记忆不是完整的,最早的记忆是九百多年前在魔界中拼杀的事,却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已然活了一千八百多年。”他无奈一笑,“有关于凌轩的事,我全然不记得,直到进入这幻境之中,才能隐隐想起些片段……不然也不会认不出这铜铃,更不会在你讲出这魔人与修士的故事时毫无反应。”

  封霄阳看不见程渺脸上的神情,只从他突然急促起来的呼吸声里听出他并不平静,说出的话里也带了些自嘲的意味:“很讽刺吧?我堂堂一个魔尊,却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清楚,记忆更是少了多半,甚至于看到凌轩这个令我‘心心念念’的人,心中却连一点儿波动都没有。”

  “我杀过仙人,屠过龙杀过蛟,入过化骨池,这一时之间……竟是连自己失去记忆的缘由也理不清楚。”

  程渺却是隐隐猜出了什么,看着眼前满脸自嘲笑意的人,只觉得揪心的厉害。

  魂魄有损,自然会在时光磋磨里慢慢失去记忆,区别只在于会失去多少、会用多久失去,封霄阳又在这爬到魔尊位子上的过程中受了太多太多的伤,没有彻底发疯都是奇事,失去了大半的记忆也是不无可能。

  或许正是因为这魔人失去了多半的记忆,才没有走到疯疯癫癫的那一步。

  可即便是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他依旧能记得起与凌轩相识的片段。

  程渺一时间不知自己是该庆幸封霄阳只能记得起些许的景象,还是该嫉妒他即便是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忘了个干净,却依旧没忘了当年大难临头还要讨一个笑的玩笑话。

  他心里疼的厉害,震惊于这魔人居然受了如此多的疼如此多的苦,却又不由自主的后悔,觉得自己若是从在这幻境中见到魔人时便认出他是封霄阳该多好,虽不能回到过去让他少疼上些时候,却至少可以让现在的他少受些折磨。

  封霄阳之前哭着同他讲,自己不愿做魔尊,不愿杀人,程渺那时还不信,现在不但信了,还打心底里觉得这魔人实在过的太苦太累,可怜早就大过了可恨。

  封霄阳顿了顿,念及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下意识便有些忐忑,可又想到系统如今是个失联的状态,他现在将在外不受君命,便也眼一闭心一横,将憋在肚子里多年的话都说了出来:“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这人实在是好看,好看的三界独一份了。”

  原主向来是个活蹦乱跳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自化骨池出来、消了一身疤痕后便变得更加没心没肺,每日在三界之间瞎晃荡,美景也去美人也看,活的逍遥又快活。

  那时是他一时兴起,带了兵要去挑虚怀宗的匾。没料到恰逢闭关修炼了多年的仙尊程渺出关,一时间千里浓云被清冷剑光荡开,漫天魔族被剑光所灼,烧得乱蹦。

  “你一剑将我带的魔兵伤了多半,实在是手狠心黑,我那时却觉得你杀的好杀的妙,甚至想让你再出上一剑。”

  剑意凛然,人也清冽,一双眸子冷似寒冰,白衣妥帖匀称。

  纵是群魔乱舞、眼前还杵着个同为化神期的魔尊,程渺的神情仍是清冷里带了倨傲的,仿佛高高在上的神明俯瞰人间。

  云层如絮般散开,被极清极冷的剑气激得落了雪。封霄阳眼力好,能看见那人乌羽般的睫毛上落了几片细雪,又被他周身环绕的凛冽剑意搅碎。

  而后程渺似是被扰的有些烦恼,伸手拨了下额前散落的发——他出关得有些急,连衣服也没能弄齐整,倒是比平时规整清冷的样子更多了些烟火气。

  那墨眸一敛一动,竟像是有水波流转似的。

  封霄阳愣在半空,连夜虹也握不住,只觉得从头到脚齐齐打了冷颤,每一根汗毛都在宣泄着自己最真实的反应。

  他想要他,想看他失控,想看他疯魔,想让那双仿佛万物皆不入眼的眸子里带上他封霄阳的印记。

  那天封霄阳乘兴而来,誓要毁了这修真界第一宗门,却是狼狈而归,心跳得突突。

  “从那天起,我就忘不了你了,当时觉得你与这三界之中的寻常美人也没什么不同,多看看便会失去兴趣,便天天往你那虚怀宗上跑。”

  可惜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封霄阳不但没忘得了程渺,反倒还将自己陷了进去。

  封霄阳不怎么会谈感情,只晓得把自己最好的东西往程渺身边送。今天是砸了玄机宗搞来的奇巧异器,明儿是三大险境里搞来的稀世草药。

  他送归送,却不打扰程渺修行,只是次次送东西都要附上纸笺,写上句缠绵的情话。

  从“心悦君兮君不知”写到“青青子衿”,封霄阳找遍了情情爱爱的话本,生怕写出些有歧义的那人看了憋屈。

  可即便是做到这样,程渺也只是冷着脸拒绝他的好意,一到黄昏就提着霜落连人带信一同赶出虚怀宗,只有一次破了例与他下了一盘棋,最后还刻意让了一子和了棋,封霄阳满心以为是有了些盼头,回去一查,却发现这盘棋来头还挺大,是个古代传下来的棋谱。

  名字也挺特别,断情绝欲两个都沾,叫无情仙机,想胜简单想和难,也不知程渺是废了多少的心神,才制造出了和棋的局面。

  封霄阳当时就明白了这位仙尊对他无意,却始终觉得只要他没有说明便还有一丝希望,仍是一门心思的给程渺递东西。

  “后来我才知道,虚怀剑尊能文能武,却偏偏是个臭棋篓子,那一盘和了的棋,并不是有意为之。”封霄阳扯了扯嘴角,声音忽的就低了下来,“可那都是后来的事了。”

  仙魔两界常年纷争,终于有一天正式开战,封霄阳那时也是不大清醒,觉得无论能不能得到程渺的心,先把人抢到了就行,索性开了杀戒,魔兵一路高歌着打进了修真界边缘,逼得程渺不得不出手,与他交战数次,都是无胜无败的平局。

  可战斗的局势并不会因个人的胜利而改变,程渺再怎么手眼通天,修真界也只出了他这么一个虚怀剑尊,魔兵连连告捷,眼见着便要胜了,修真界终是急了眼,集合了全部战力,势要与魔人一决死战。

  封霄阳觉得不过是群乌合之众,造不成什么威胁,唯一的威胁便只有个程渺,便决定等打的差不多了再去收拾残局。

  他本来想着,这样的战斗再怎么快也得打上个几天,却没料到只过了一个时辰,战场之中便突生变化,原本该顶到最前方的,清虚派全员撤走,军阵中露出一大片空缺,正在操控大阵的程渺猝不及防,被魔人不要命的攻势生生磨没了一身的灵力。

  封霄阳赶到的时候,正好是程渺想要自爆、沉声命令修真界所有人全部撤走的前一刻。

  “你是真狠,对自己也狠,对别人也狠……化神期修士自爆,能彻底断了仙魔两界之间的通道,能让大半的魔人没了灵气吸取,彻底死无葬身之地。历代魔尊再疯,也没一个敢这么干的。”

  封霄阳几乎是散了半辈子的修为,用了前任魔尊留下的龙血,才堪堪止住程渺自爆的势头,自己的经脉也断了大半,硬生生将被灵力反噬、丹田被毁的程渺从乱军里捞了出来,差点就要被战场上杀人不分敌我的魔人们捅个对穿。

  他是一路杀上的魔尊位置,身上没有什么高贵的血脉或是上古威压,只有沙场里磨出的杀伐气,大部分时候都是靠杀人来镇压动乱,到了真杀红眼的时候,身上的伤也不知究竟是修士伤的,还是自己手下那些魔人搞的。

  “你进了魔宫,先是昏迷了三个多月,后来醒来,就在我的折磨之中……这是你记得的事。”封霄阳的声音很低,“但你可知道,为了将你从鬼门关里拉回来,我花了多少时间,又用了多少修为么。”

  “你又可知道,那场大战之前,我与修真界各大宗宗主都签了份契约,他们答应我会将你送入魔宫,而我则应下,你留在魔宫中一天,我便不会踏进修真界一步。”

  程渺进魔宫,并不是什么兵变,也不是什么意外,而是场充满了阴险与狡诈的算计和交易。

  这交易方里,甚至包括了程渺那位冷漠无情的好师尊。

  他笑了几声,又道:“我说这些,不是为了提醒你,我封霄阳与你之间有着多么深的血海深仇,而是想告诉你,我活了几千上百年,记忆没了多半,会将你囚入魔宫、会给你送那么多自己都舍不得的东西,不是因为你是谁的替身,只是单纯因为那虚怀宗上的一眼。”

  “我所心念的,从来只有你一人而已。”

  作者有话说:

  呜呜复健好痛苦,写了七个多小时还是没凑够一万字,实在是赶不上了,我明天尽量补上这三千多字呜呜呜呜

  我回来啦!!抱歉这么久的等待,期末考应该可以全部顺利通过,接下来就可以快乐日更了qv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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