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咸鱼魔尊,在线救人[穿书]>第七十二章 始料未及

  封霄阳:娘的,你不都跟别人跑了吗?来找我干嘛?

  阴间纸人,阴间场景,顺便再带一个阴惨惨、看起来就好像要闹鬼的氛围,以及在一旁激情伴奏的婴魂气氛组。

  封霄阳好悬没吓断了气,缓了好一会才缓过来,对着台上那个看起来像男人些、正对他张口笑着的纸人回了个八颗牙的标准笑容,同时暗搓搓的放了点魔息出去,打算看看那纸人身体里究竟是个什么玩意。

  闹鬼是吧?

  他好歹也是这三界中最大的魔头,还治不了个鬼了?

  魔息触碰到纸人,正要施加压力,将这两个纸人压成个纸片儿,封霄阳却是一愣,险险将魔息收了回来,抿了抿唇,皱眉打量着台上的那两个纸人。

  怪了,看起来的时候没感觉,怎么魔息一碰到那纸人的身上,那感觉就跟碰到了个活跳跳的真人似的?

  那纸人分明只是一个空壳子,可魔息探入的一瞬间便传来了与常人身体无异的质感,甚至封霄阳还能隐隐看出这纸人身体挺好,浑身上下的精血都运转的不错,是个富贵人家的样子,只是可能近来操劳了些,有些气血虚亏之象。

  但那分明就是两个纸人啊?

  张瑾禹说了“家父家母现将家中怪事介绍一番”的话,自己便转着轮椅默默的滑到了一旁,做出个认真倾听的样子来。

  可纸人怎么会说话?那被他称为“父母”的两个纸人呆呆的站在台上,面上的诡异笑容越扯越大,气氛也是越来越诡异。

  偏偏张瑾禹还在一旁一会点头一会摇头的装相,甚至最后还握紧拳头轻声叹了口气,是个忧心忡忡、却又无力回天的面相。

  似是时钟到了点,原本敞开的院门猛地关上,发出哐当一声响,惊的封霄阳浑身一颤。

  不知从何处刮来了阵阴风,一丝丝一缕缕地往人袖口领子的缝隙里往进钻,那古怪至极的童谣声也是越来越响,演变到最后,竟似真有个小儿躲在院中不知何处,看着院中所有人一边偷偷的笑着一边哼唱着童谣般,声音却是越来越嘶哑,像极了古怪的笑声。

  耳旁传来一声压低了的惨叫声,吓得封霄阳差点儿就要掏出夜虹来不管不顾的拉一刀,回头一看,是李致典吓的没悠住力气,将怀中的木溪生生薅掉了一块毛。

  李致典见自己师父转了头来,赶忙带着哭音儿传音:“师父,这张家闹的不是老鼠,是鬼吧……师父您可是说过什么都能打的,要不咱先不要这千两金子了,咱脚底抹油溜了吧……”

  封霄阳咽了口口水,偷偷瞥了眼院中众人,果然看见众人脸上的神情都有些不好,却都是硬生生装出副认真听讲的面相,时不时还做些疑惑惊讶的小动作。

  如此演技,值得被发上一院子的小金人。

  在这之中演技最佳者,莫过于台上那位面无表情,却时不时出声询问,就好似正和那两位纸人聊着天一般的程渺了。

  “贵府可有看清那硕鼠的形状?”

  “哦,原是这样,二位觉得身体如何,可有变化?”

  “是了,是了。”

  院中鸦雀无声,与那演变成古怪笑声的童谣声一同响起、回荡的,只有程渺那古井无波的平淡声音,本该是如泠泠清泉般极为好听的,可被现在这诡异气氛一烘托,多少增添了几分恐怖色彩。

  至少封霄阳在听见童谣的时候只是腿软,听见程渺这诡异无比的几个问句后慢慢地垮下了脸,只觉得要眼前一黑昏过去。

  原来不止是出去找了自己的白月光旧情人,居然还顺便疯了么……

  显然与他一样想法的人并不止他一个:“师父,主事他真的不是出去有了什么毛病吗,你看看他这个样子,像没病的样儿吗……”

  封霄阳伸手按上胸前莲纹,感受一番后传了音,话音却也不如内容那样肯定:“约莫……是没有病的吧,毕竟他是我的剑灵,若是真发了疯病,我应当是能察觉出来的。”

  李致典明显没信,抱着木溪的手更紧了几分,紧的木溪发出一声极为恼怒的喵叫,而后轻巧的从他怀中窜了出来、蹦到了桌上,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瞳孔异乎寻常的竖起。

  封霄阳看着台上那面色平静、不断发出问句的人,思索一番,也有了解释。

  程渺如今是他的剑灵,隶属于器灵一类,的确能够和某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共感,或许真从那纸人口中听见了什么也说不定。

  他轻轻啧了声,想,于理,他是该找程渺谈上一谈。

  看程渺与虞清道那个坐位,再看现在这不断询问的样子,这二人分明是知道些什么、没准还能对他研究剧情有些帮助的。

  可是于情,他是真不想和这一对看起来甜蜜无比的道侣扯上关系,甚至想能躲多远躲多远,最好从此都别再见了。

  但若是真这么做了,又显得他封霄阳对那位仙尊格外在意……

  真真是谁先动情谁吃亏,谁先主动谁受罪。

  封霄阳叹了口气,转过眼去看了看那清虚派的三人,暗想,不知道把自己那木头脑袋徒弟嫁过去,能不能从那条毒蛇嘴里套出什么话来。

  在场众人之中,他也就这两拨人稍微熟悉些。

  而根据柳青儿出现在那乱葬岗中、那条毒蛇又来了这小城中这两件事看,清虚派明显是知道些什么的,没准还正是为此而来呢。

  至于虞清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封霄阳表示想起来就犯难受,干脆不想了事。

  程渺与那两个纸人极为诡异的“聊”了许久的天,终是闭了嘴,点了点头,似是明白了些什么般转过身来,垂了眸思索。

  张瑾禹再度摇着轮椅走到台前,向着台下众人拱手:“各位想必已听清楚了,若有不懂的,问这位萧修士便是。谁若是能将那硕鼠击杀、或是根除了叨扰我府中的东西,便有千金相赠。”

  封霄阳听见那声“萧修士”时极为敏锐的抬了头,却看见张瑾禹的手指向了台上的程渺,顿时有些不是滋味。

  这仙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居然能做到如此地步,连姓都舍得改了?

  “诸位都是有才之人,我早在府中为诸位腾下了些空房,诸位若是困了乏了,可凭方才送到手中的手牌找到自己的歇息之处。”

  他轻咳一声,似是比刚才更虚弱了几分一般,按住胸膛喘了好半天的气,才接上自己的话:“我府中空房不多,诸位大能若要借宿府中,或许要挤上一挤,还请诸位莫怪。”

  “若是不愿借宿,或者不愿再争这千金,我张家大门始终开着。”少年伸手指向那扇紧闭的木门,面上仍带着温和笑意,只是被那台上点燃的烛火一照,显得极为可怖且阴森。

  这是把他们都困进了这个局里……封霄阳的眼神慢慢凝重起来,这院中除了他之外,可还有着不少凡人!

  虽说许多凡人走到张家门前,只是张望几下便没了胆气,可也不乏有胆子大者被那千金所诱,进了这府门的!

  那狐狸是要让这些凡人一同为他陪葬么?

  “诸位。”张瑾禹的声音忽的低沉起来,像是壳子里换了个大人,“这府中的祸患,便仰仗诸位清除了。”

  这便是许了他们在这院中降妖除魔。

  道士除魔,大多都是要经过主家允许的,这张小少爷分明是知道行规的人。

  一语说罢,张瑾禹再次拱手,慢慢摇着轮椅转回了台后,那两只极为诡异的纸人也转身跟上,没入黑暗之中。

  说是转身,真就只转了身,那两张死气沉沉、却又喜笑颜开的脸依旧紧紧盯着院中之人,眼眶中空洞一片,就好像这台下站着的东西并不是三教九流、为千金汇聚至此的活人,而是些为这宅子准备的血食一般。

  张瑾禹慢慢走入台后,听到一声极为细微的扑通声,眼角瞥到那两具纸人倒在了一旁,也不惊讶,只带着那面具般的笑容,摇着轮椅走下高台,走入花园,最后在一处假山前停住脚步,站起身来。

  封霄阳猜的没错,张瑾禹的两条腿,的确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就算他的腿有问题,也不妨碍他行动——张瑾禹虽是在空中慢慢移动着,两条腿却根本没有动作,甚至连地面都没挨上一点,是个漂浮起来的样子。

  他伸手按动假山上的机关,山石移开,露出其后的密室来。

  新鲜空气涌入,换出的则是股极为难闻的屎尿臭气,张瑾禹像是闻不见那股腥臊味道一般,看着密室中惊恐万分、不断挣扎着的几人,面上那种带着些稚气的笑容越发灿烂。

  “爹,娘。”他轻轻笑着,“我等了好多年了,才等到这个机会,不夸夸孩儿么?”

  少年本就是个略显惨白的面色,如今被那密室中的火光一照,更显得可怖起来。

  密室中的几人听了这话,顿时骚动起来,不断发出痛苦的呜呜声,彼此粘连着、撕扯着。

  张瑾禹看着密室中的物事,用着温和无比的声线轻声道:“你们不配这张人皮,所以我把你们的皮都扒了,做了那纸人。”

  “事实证明,那纸人比你们好用的多,至少知道笑,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知道该怎么做一个人呢。”

  他又笑了一声,尾音被咳嗽吞没,似是再不愿看密室中的东西一般,伸手一指,便有道鬼火飘入密室内,空气中瞬间便多了些焦糊气味。

  密室封闭,将痛苦无比的哀嚎掩藏。

  张瑾禹坐回轮椅上,咳个不停,似是耗费了全身的气力一般,连指尖也动不了半点。

  轮椅忽的被人慢慢推动,身后传来道柔媚至极的声音:“怎的又在这臭烘烘的地方呆着?不怕沾上了臭气,娘不要你了么?”

  “骚狐狸……你不是我娘。”张瑾禹闭着眼轻笑,“你也是够丢人的,出去一趟,没了四条尾巴,屁/股后面光秃秃的,瞧起来就像那没了毛的鸡一样可怜又可憎。”

  胡点芳娇笑一声,伸手轻轻在少年肩上揉按:“奴家是可怜你小小年纪便亲手杀了爹娘,当真不知好歹。”

  “不过你也是厉害,居然能惹到那样的人物。”

  “奴家可是将你养了十二年不散的人,本事大着呢。倒是小少爷你,用完就丢,可真不知道怜惜美人。”

  张瑾禹自嘲般讽笑一声:“看,果真是骚狐狸。嘴上有多甜,心里还不是爱着那死了不知道多年的人。我说他们不配当我爹娘,你也不配,可我亲娘却也只是个不知跟多少人躺在一张床上过的……”

  他说的激烈,不由得又咳嗽起来,好一会才缓过神,抬头看着那张熟悉无比的脸,哑声道:“东西都准备好了么?”

  “好了,我的小少爷。”

  ——

  封霄阳目送那位不知是死是活的张小少爷下了台子,这才觉出浑身上下都被吓的出了一层细汗,黏腻湿润,顿时有些烦躁起来。

  也不知道要花上几日,才能把那只狐狸结果,才能找到个地方洗刷一番……

  身后传来一身惨叫,竟是有个凡人被吓破了胆,扑在木门之上,却是怎么也推不开,正赤着脸撞门,忽的像是被人抽去了全身骨骼一般,慢慢的融化成一团肉泥般的物事,微微的颤抖着。

  封霄阳看着那团蠕动着的肉泥,眼皮一颤,喉结动了动,艰难抑制住自己想吐的心思。

  李致典早吓得闭上了眼,带着哭腔念叨:“阿弥陀佛三清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许多人都看见了那诡异至极又恐怖至极的一幕,却都只是面色无波的看着,只有位身披袈裟的僧人捻着佛珠道了声善哉,走到门前闭了眼,周身冒出些金光,似是在度化。

  封霄阳下意识往台上看了眼,果然见那位仙尊面露不忍之色,手按在腰间,分明是个要拔剑的样儿,却被身旁的虞清道止住了。

  他收回目光,暗道,仙尊果然还是那个仙尊,见不得凡人受苦受难。

  又好像并不再是那个仙尊了——从前的程渺可是会在他马上要把鬼母劈了的前一刻出剑,逼的他不得不回防的,如今却是有了顾忌。

  院中再度起了人声,是这聚拢而来的三教九流,要大展技艺了。

  封霄阳正这般想着,便听到几声轻轻的脚步声,紧接着传来道极为清冷的声音:“你为何会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