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咸鱼魔尊,在线救人[穿书]>第六十八章 冤家路窄

  封霄阳:闹个冷战而已,你还真去找那三儿了?!

  彻悟功法,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李致典说不清,只觉得自己这几日间昏昏沉沉半睡半醒,虽是躺在榻上身不能动眼不能睁,却仿佛能听见鸟鸣草动、柔和风声,偏偏察觉不出这小院中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吞天七着第一着已成,他周身灵力从原本的嫩绿色化为暗金,也变得更为凝练了些,检视体内,便见那丹田周围萦绕着的丝丝灵力不再虚浮,而是有了些模糊的形状,离彻底凝结成婴、步入元婴期更近了些。

  他能将这天阶功法修习成功,师父那抹除杂欲的一指居功甚伟,当真是还也还不请的恩情。

  吐出一口浊气,李致典悠悠睁开眼,觉出四肢百骸灵气涌动、较之平日更为轻快,随意一使力便站在了榻下,又是一阵欣喜,正要与师父分享这一喜悦,便听见声震耳欲聋的“轰隆”,紧接着便传来几声杂了猫嘶鸟叫的叫骂声。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李致典:“?”

  这是怎么了?谁在楼下点炮仗呢还是?

  他几步下了楼,刚抬眼,便看见个满脸炭灰、仿佛是刚在炉灶里滚了一圈的人从厨房里连滚带爬地窜了出来,一边躲着厨房中冒出的滚滚浓烟一边提着手里的猫儿骂:“我是不是说过,不要那个时候倒油?你瞧瞧你瞧瞧,是不是炸了?”

  木溪油光水滑的毛被燎了一道,灰头土脸的拼命扑腾:“老大、锅焦了!”

  “就是啾!老大你怎么能怪别人?明明是你自己把锅戳漏了然后还要倒油炒啾,现在炸了灶台还要说别人啾!”一旁的小煤球拼命扑腾着翅膀,全然看不出是个什么生物,只能从一张一合的嫩黄鸟喙上看出这似乎是个鸟儿。

  “那是油倒的早了,怎么能怪我呢……”满脸炭灰的人仍在愤愤的嘟囔,转头便看见了李致典,下意识便露出个八颗牙的微笑:“哎呦徒儿,你可是醒了,为师真是想死你啦!”

  李致典:“噗——”

  他看着眼前像是刚从煤窑里钻出来的自家师父,实在是再憋不住,笑的直不起腰来,直到耳朵被人揪起,听见声咬牙切齿的“笑屁”才勉强止住,擦干了眼角的泪水,被厨房中冒出的烟气熏的鼻涕一把泪一把,无奈又好笑的讨饶:“徒儿知错了……师父这是怎的了?怎么忽然想起要炸厨房了?”

  “炸厨房……”封霄阳不顾木溪凄惨的叫声,将脸上的煤灰在它身上蹭了个干净,皮笑肉不笑的揪着手里的耳朵转了一圈,“为师是算到了徒儿你的出关之日,想做些好饭犒劳你!不识好歹!”

  “什么好饭?”这是笑出眼泪的李致典。

  “呸!什么好饭!”这是两只被荼毒了整整三天的妖兽。

  十分想揍一顿这一鸟一猫的封霄阳:“?”

  造反了这是?

  就算他做出来的饭看上去不大好看,那也至少是熟的对不对?

  自李致典解了杂欲、困意上头昏睡起,至今已有三日。

  这三日间院子里没了仅有的做饭好手,小青鸾身子太小,木溪又是个惧水惧火的,造饭重任便落到了封霄阳头上。

  封霄阳在那拍卖会中花了大钱,想在自己徒儿和小弟们面前表现出贤良淑德的一面,便不再去饭庄里包席,而是上市场挑了菜来,撸着袖子满脸兴味的说要下厨。

  可一个人他若是在某些方面上超群了些,就必定要在什么方面差到阴沟里去,封霄阳这差到阴沟里去、人见人嚎鬼见鬼哭的某个方面,便是下厨做饭当庖丁了。

  说起来也是怪,魔尊大人无论切菜切的有多好有多规整,只要进锅里搅上一搅,轻则倒出一坨看不清是什么的黑炭,重则炸锅炸灶,生生将厨房里所有的物事都烹成了打年兽要使的火器。

  且无论最终掏出来的东西是个什么样,都得院子里还活着的这三只生灵解决干净,美其名曰“不能浪费粮食”。

  封霄阳好歹是个化神期的修士,吃些带毒的灰炭只是难嚼了些,可苦了木溪同小青鸾,连吃了九顿叫什么都行就是万万不能叫饭的东西,恨不得以头抢地吐血三升,只觉得就是在那井里再呆上几天都比吃封霄阳的饭好。

  两只妖兽有苦在心口难言,如今见李致典醒转简直像是饿死鬼见了满汉全席似的,一个比一个往李致典身上贴的勤,哈喇子简直能流上三里地。

  李致典好不容易才憋住了笑,可一进厨房、看见那木炭里黑里带红,与炭灰相处融洽,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一坨时还是没忍住,再次笑的直咳,问身后黑了脸的封霄阳:“师、师父……你今儿是想给徒儿做什么好菜呢……”

  封霄阳一把将自己徒儿按进了一旁的面粉桶里,面不改色道:“糖醋里脊炒拔丝山药。”

  木溪继被烧了毛后又被面粉扑了脑袋,连遭了两次无妄之灾,悲愤的喵叫一声,钻进院里花架下再也不出来了。

  李致典从面粉桶里抬起头来,看着自家师父黑透了的一张脸,深知师父这种生物要顺着毛撸的理,憋笑憋的简直要胃疼:“师父,你且去外面歇着吧,下厨这样的苦活徒儿干就好。”

  说着便将封霄阳半请半推的送出了厨房——他滴老师父诶,可别再炸他的灶台了哟。

  封霄阳被自家徒儿相当礼貌的送了客,自己臭着一张脸在院子里转了圈,强行把木溪揪进了怀里抱着,又在刚洗干净毛的小青鸾身上又糊了一把灰,听着愤怒的啾啾声消了气,哼着小曲躺在摇椅上惬意的眯起眼,决定做一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米虫。

  他嘟嘟囔囔的背了三四遍逍遥游,成功把庄子串进了六国论里,在把庄子老先生送进宋词里的前一刻听见了句带了笑意的:“师父,徒儿把饭做好了,且来尝尝?”

  封霄阳轻哼一声,掀开眼皮,装出个浑不在意的样儿摇着扇子问:“哦?都做了些什么吃……”

  话未说完,鼻间便嗅到了一股引人食指大动的香气,他嫌弃的话最后还是没说完,被一声极为响亮的吞咽口水声打断。

  李致典全当没听见那一声,拦下眼冒绿光、直往饭桌上扑的两只妖兽,从一片废墟般的厨房里又搬出来了只盘子:“人类的饮食盐重油重,对二位前辈的身体不好,我特地做了些方便灵兽入口的东西,还请二位尝尝,适口么?”

  一猫一鸟眼前一亮,飞一般扑向了那只盘子,八百年没吃过饭似的大吃大嚼起来。

  封霄阳看着自家徒儿笑的见牙不见眼的脸,面上虽多少有些不自在,仍装成了幅不以为然的样儿,手却是极为麻利的夹了最大的一只狮子头进碗里来,看表情像是只咬了一小口,实际上却啃了大半个丸子进嘴。

  狮子头进嘴的一瞬,他便知道自己输了个彻底,面上却不显,只把一个软糯丸子咬的咯嘣响,满脸的杀气,夹起菜品往自己嘴里塞的速度却是极为麻利。

  娘的,明明都是一样的菜,怎么别人就能做的这么好吃,他封霄阳就只能炼出来些奇形怪状的炭?

  封霄阳憋了许久,终是酸溜溜的说出句话来:“你小子年岁不大,是怎么练出来这一手做饭手艺的?难不成是练剑的时候没用心,把时间都花在了怎么钻研食谱上去?”

  李致典正啃着块排骨,听见这么一句颠倒黑白的话,赶忙丢了排骨证清白:“徒儿不敢!只是主事在教我学剑之时,也顺带着教了我些烹饪之法……只不过徒儿才疏学浅,直到现在也只能做些简单的家常饭食,比不上主事的手艺。”

  震惊到仿佛发现了新宇宙的封霄阳:“……主事他会做饭?!”

  “是啊。”李致典有些奇怪的看了眼封霄阳,“我以为师父早就知道呢……主事下厨的手艺可比我好太多了……”

  “咯嘣”一声,封霄阳手里的筷子折了。

  “没事你继续说。”他做出个有些勉强的笑脸,拿魔息把筷子粘好,又往自己碗里夹了个狮子头。

  李致典连忙把盘子里最后的那个狮子头夹进自己碗里——统共就做了三个,可不能让师父都吃了去——这才续上自己的话:“起先山上的饭食都是主事做的,后来才轮到徒儿我接手,包括师父您老最爱吃的那些糕点,也都是主事做好、又遣我下山买上些油纸包上,伪装成山下买来的样子拿给师父您的。”

  ……难怪他从来都没在山下找到过那么好吃的龙须酥!

  “再者……”李致典悄悄瞥了封霄阳眼,“主事他虽不吃重盐重油的东西,却是知道师父您喜欢吃什么、特意做了相应的口味的。”

  封霄阳沉默地咬了口狮子头,感受着浓醇的肉香味在口中炸开,微微垂了眸。

  “师父,你看主事那般用心……”李致典又瞥了眼自家师父的脸色,见封霄阳面无表情的样儿,心里也是打起了小鼓,“不如还是把他找回来吧?毕竟您二老闹了这么久,该也闹够了……”

  李致典正要细陈一番主事好主事妙主事呱呱叫,便被封霄阳打断:“你说的,可是实事?”

  “绝无虚言!”李致典赶忙举起三指对天发誓。

  “那好。”封霄阳点了点头,“待将这城中的事解决,我便去寻他。”

  一次是同情,两次是怜悯,可三次四次无数次,还能是这两样东西么?

  封霄阳心里再度起了股妖火,恨不得现在就把程渺抓到手,一点儿退路都不留给他的逼问。

  明明连他爱吃什么都摸的清楚,却非要装出幅冷情冷性的样子,程渺啊程渺,你究竟在做些什么?

  就不能坦荡一次,说明白对他封霄阳究竟是个什么情感吗!

  可胡点芳还在这城中,闹的他必须先处理了眼前的事……娘的,这死狐狸!

  封霄阳咽下最后一口米饭,从容不迫的擦了嘴:“吃快些,吃完了师父要带着你去个地方,有大事。”

  李致典眼中一亮,来不及感叹自己师父终于是想通了要找回主事,便被这句“有大事”掠去了心神,几口刨完碗里的饭食,迫不及待道:“师父,这是又有什么机缘了么?”

  “没有。”封霄阳看着他眼睛亮亮的样儿,实在是手痒,便在李致典头上轻轻一敲,“张家闹老鼠,请咱们捉老鼠去。”

  李致典眸色一暗:“抓老鼠?那徒儿还是不……”

  “酬劳千金。”

  “师父什么时候走?”李致典变脸如翻书,眨眼间已经变成了个降妖除魔的道士样儿,甚至还如他师父一般把头上的道士帽戴的歪了些。

  封霄阳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折扇一合在他头上敲了下:“钻钱眼里了?财迷样子……”

  “钱自然是越多越好嘛。”李致典嘿嘿一笑,相当自觉地抱起了吃的直打饱嗝的黑豹,自然而然地挠了挠它的下巴,又把小青鸾捞起,放在肩上,分明是个恨不得立刻就去张家抓老鼠的样儿。

  封霄阳自然也遂了他的意,弹指间清理了桌上盘碗,走起。

  千金诱惑实在是太大,李致典直到站在张家门前时才反应过来,看了看分明是午间却黑的像是晚上般的天色,心里直突突:“师父,这张家的老鼠,确定是老鼠吗……”

  这张府青砖黛瓦,本是个极为清丽的园林样子,如今被灰蒙蒙的天色一罩,屋瓦竟似不透光般的黑,怎么看上去跟闹了鬼一样……

  封霄阳轻啧一声:“小样儿。不管是啥,为师都能给灭咯。”

  说着便拉起了门环,在那扇红木门上轻轻一叩:“在下萧沫,逍遥门门主,特来造访,要助贵府除鼠。”

  叩门声传了极远,院中却并没有什么声响,直到封霄阳等的极不耐烦、将门环敲的传出行将就木的嘶哑声音时,才从门缝里传来了道极为细弱的声响:“原是萧先生,失迎失迎。”

  木门吱呀一声开启,院中景象一览无余。

  李致典倒吸了一口气:“怎么这么多人,都是来抓老鼠的……?”

  来开门的是个相貌清冷的少年,坐在轮椅之上,礼数倒是周全,伸手作揖:“小生身体有恙,来的迟了,万望萧先生担待。”

  封霄阳眼神在他身上略略一定,抬了抬下巴便算是回礼,目光跨过少年,不动声色的将院中众人打量了一遍。

  东面那一伙身材剽悍、面露凶色,像是山间悍匪。

  西面那几位身披袈裟、闭眼诵经,似是得道高僧。

  南面几位手按腰间、面带杀气,想来是官府高手。

  北面立了几位少年,个个风流倜傥、周身似有灵光闪过,像是出自名门。

  耳旁传来抽气之声,似是李致典倒吸了一口冷气,颤颤巍巍地指向正中高起的平台:“那那那那个是……”

  封霄阳眸子微眯,顺着李致典手指的方向看去,只一眼,心里便起了火。

  那台上正襟端坐、面色冷漠的,可不就是那位与他闹了许久冷战的仙尊程渺?

  而他身旁坐着的、正抱着他胳膊的,杏眼蛾眉、面带笑意的青衣女子……封霄阳就算是用脚指甲认,也认得出那人是虞清道。

  原书中,程渺的道侣,虞清道。

  似是察觉到了他的灼灼视线一般,虞清道转头对上他的视线,轻轻勾了唇,抛出一个极致讽刺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