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边境急需人手,孟如清派出来接乖仔的这一队兵马平时要防守边线,这会儿是轮值抽空过来接人的。

  源州离边境可有好几日路程。

  不能带这队人走。

  乖仔拉着杨慕涛:“杨爷爷,你跟乖仔回去,我带你去见我帅气爷爷。”

  杨慕涛这会儿都有点吓坏了,迟疑道:“你帅气爷爷是?”

  乖仔:“帅气爷爷就是帅气爷爷啊!”

  小兵无奈解围道:“乃秦家大少。”他一指乖仔:“这是我秦家的小小少爷。”

  杨慕涛:“······”

  郑正钟:“······”

  郑正钟看着他们打马离去,那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杨慕涛认得这么个人,竟藏着掖着,还求他这儿来,故意涮他的吗?

  他侄儿也不过是在军区里头做了个小队长,平日连着秦家大少和主君都没资格见,以前他也就是吹,这会杨慕涛求他头上来,不敢出手帮忙,害怕得罪武大人是真,一方面也是他侄儿就没那个本事。

  他刚刚就不该说那些话,杨慕涛八成是要他有所成见了。

  要不然,搭上秦家,人家手指头里随便漏点东西出来,都够他受益终生,少奋斗几十年了。

  虽是不知道秦家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个小少爷,但这不得了啊!

  这小少爷刚还去牵杨慕涛了,瞧着对他很是亲近热情,郑正钟怎么都没有想到,杨慕涛会认识这么个人。

  “可我也没法子了,除了求你,我不知道还能去找谁······”

  郑正钟穆然想起杨慕涛这话,就有股吐血的冲动。

  这叫不知道找谁??

  杨慕涛要上天了啊这回。

  刚自己那话······

  郑正钟不由暗骂自己莽撞。

  杨慕涛一路浑浑噩噩,感觉做梦一样,被带到了边境,带到了营帐,一路像是踩在云端上,见到了传说中的大佬,双腿更是软得不成样子。

  秦恒煊和孟如清气质雍容华贵又凌厉强盛,满身贵胄,一瞧着就非等闲之辈,杨慕涛膝盖一软,差点儿就要跪下去了。

  乖仔一把扶住他,却差点被他压在身下。

  “杨爷爷,快起来哟!你好重,要压死乖仔咯!”

  秦恒煊听见他喊爷爷,不由挑起眉来:“乖仔,这位是。”

  等杨慕涛站直身了,乖仔被孟如清拉进怀里,张着嘴给他看,声音含糊不清:“系杨爷爷啊!当年窝父亲在杨爷爷滴店里干活,贪鸟杨爷爷好多纸呢!呵呵呵。”

  秦恒煊:“······”

  这种事情,没必要这么大咧咧说出来啊!给你父亲留点脸也是好的。

  杨慕涛冷汗直冒,孟如清问了两句,便知道这是谁了。

  十一调查过的。

  方子晨搬来源州前,就一直在醉宵楼里做管账先生,同着醉宵楼的老板感情十分不错,纸墨随他用,点心随他吃。

  后厨的胖师傅同他蛇鼠一窝,每次给客人做点心,总故意多做些,然后留给方子晨,这些事儿杨慕涛自是都懂,不过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随着他闹腾。

  方子晨能在醉宵楼混得如鱼得水,还不是杨慕涛惯的。

  那会儿方子晨尚未有功名,也就籍籍无名白丁一个,杨慕涛能这般待他,孟如清是十分感激杨慕涛的,当下亲自给他倒了杯茶。

  杨慕涛是受宠若惊,捧着茶都不敢喝。

  孟如清说:“多谢杨老板当年照顾犬子。”

  杨慕涛手一抖,茶都泼出来大半,他都不觉得烫,一个劲儿点头哈腰说应该的,应该的。

  孟如清没说是谁,可不必说,方子晨跟孟如清长得这般像,简直像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不用多嘴一问了。

  乖仔急吼吼,扯了扯秦恒煊的衣袖:“帅气爷爷,可不可以给乖仔安排点人呀!”

  秦恒煊低头看他:“干嘛去?”

  乖仔抱住他的腿,仰着头:“有人抢乖仔滴杨叔,乖仔要去救他,可是乖仔一个人去容易被人包饺子,帅气爷爷你给乖仔一点人好不好哟!乖仔爱爱你。”

  杨慕涛慌了,怕着秦恒煊误会,以为他故意哄骗乖仔,正要说什么,秦恒煊先开口了,他揉了揉乖仔的大脑袋:

  “你个臭小子,这时候就会说人话了。”秦恒煊哪里受得了乖仔这样,他最是疼他了,当下解下腰间令牌直接丢给他:“拿去,一亮出来,只要不跑你太爷爷和皇上跟前,咱们大夏你随便横着走。”

  这话还是谦虚了。

  即使跑秦老将军和夏景宏跟前去,也能横着走。

  秦恒煊和夏景宏关系最是铁,夏景宏住秦家那段时间,秦恒煊没少带他去掏鸟蛋,在秦老将军木棍下几番出生入死,革命情谊深厚异常。

  乖仔是他孙子,想要横着走,夏景宏难道会拦吗?

  杨慕涛也不是啥都不懂。

  秦家赫赫威名,他是如雷贯耳,可这会儿看见那令牌上栩栩如生且威严神圣的麒麟,心还是不受控制跳动得厉害。

  这令牌一出,那是抵得过千军万马了。

  乖仔抬头看他,眨巴着大眼睛:“帅气爷爷,没想到你口气比我父亲还大呀。”

  秦恒煊没好气道:“不要就还给我。”

  乖仔忙不迭:“要的要的。”

  杨慕涛瞧着又是暗暗心惊。

  外头人见了秦家人,那是战战兢兢,听说这位秦家大少不是那种恃强凌弱之辈,但也不是好招惹的,可如今看着对乖仔是容忍度极高啊。

  不过想想也是,以前他自己对这小子就没辙,即使气着了,他也都没舍得打。

  这会儿何况是人亲爷爷。

  乖仔将令牌塞到了衣服里,又朝孟如清看,双眼亮晶晶:“美人伯伯你有吗?”

  孟如清一品诰命夫郎,自是有皇上御赐的象征身份的令牌。

  乖仔得了两块令牌美滋滋,同着自己的奥特曼令牌一起挂在腰上,小身子左扭一下,叮叮当当响,右扭一下,又叮叮当当响,乖仔插着腰,听着这声音,走路牛逼哄哄。

  杨慕涛瞧着心梗。

  乖仔这模样,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跟方子晨一模一样的王八之气,瞧着是相当的欠揍。

  孟如清笑道:“够了吗?不够明儿你太祖父过来了,我再跟他要一块给你。”

  乖仔歪着头:“太祖父?谁呀?”他只有一个祖父啊!

  “你孟爷爷啊!”孟如清说。

  “哦,”乖仔高兴说:“孟爷爷要来呀?”

  “嗯!”

  “那乖仔快点去,然后快快回来,美人伯伯,你要让孟爷爷等乖仔啊!”

  孟如清拉着他,方才就想问了:“去哪里?你刚回来。”

  乖仔挥着小拳头,义愤填膺:“有人抢我滴杨叔哦。”

  孟如清微微眯上眼,朝杨慕涛看去:“杨老板,怎么一回事?”

  杨慕涛站起来,噗通就朝孟如清跪了下去。

  “秦主君,秦少爷,求求你们救救我家哥儿吧!”

  ……

  去年八月中旬,源州知府退任。

  同年八月,朝廷将下阳同知武林昌调至源洲任职。

  武林昌四十有一,为人专情,只一发妻,如今底下不过两子一女。

  大儿子武文杰乃是英年才俊,年少有为,大前年于院试夺得魁首,可为武家长了好大一个脸。

  武文杰乃武林昌嫡子,本就受宠,更不用提还如此有出息了,平日多是要分得风要雨得雨。

  武林昌前去源州赴职那会儿,武文杰因事耽搁,后头自己带着书童前来,行船至扶安镇码头,已是下午,他晕船厉害,已有两天尚未进食,书童一打听,便带着他去了醉宵楼。

  小地方自是不太讲究,且扶安镇文人少,能打得一手好算盘的更是少,当年方子晨离职后,店里又请了两算账先生,但还是不怎么忙得过来。

  杨铭逸这两年个头拔高了,五官也长开了些,模样更是出类拔萃,漂亮得惊人,往常店里来了客人,总暗戳戳的瞧他,目光肆意淫邪,时间久了,杨铭逸心生不喜,可却又不得不来。

  杨慕涛请的两个算账先生,算账慢吞吞,人多了就手忙脚乱,但胜在品性好。杨掌柜又上了年纪,很多事情操劳不来,醉宵楼里大多事物便落到了杨铭逸身上。

  杨慕涛也没多大雄心壮志,见着杨铭逸打理得好,这两年甚至已经全权放手让他管着醉宵楼了。

  但大多数时候他都会呆在三楼休息室里办公。

  那天也恰好是巧,杨掌柜有事没来,杨铭逸便下来顶他的活儿,武文杰一看见他,所有的目光便都被他吸引了过去。

  杨铭逸模样出众,实在是惹眼得紧,他站在充满烟火的又嘈杂的客栈里,可却未沾染上丝毫的市井气息,看上去干净纯粹不染尘埃,气质冷清,又带着一股淡漠的疏离感,只一眼似乎就能让人陷进去。

  武文杰自是亦然。

  文人墨客,更是想如花美眷,佳人相伴红袖添香。

  先头杨慕涛也觉得武文杰不错,但两家家世差距悬殊,他也没一股脑的高兴,武文杰说喜欢杨铭逸,不在乎什么门当户对,他只羡鸳鸯不羡仙。

  可杨慕涛不是傻的。

  自家哥儿他是觉得千般好万般好,别人都比不上,但真说起来,同着外头人比,就啥也不是了。

  起码先头逸哥儿他娘那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吴家虽非官家,可闺女便是如此培养,其他世家怕是更甚。

  逸哥儿性子闷,就爱下棋,琴不通,画不会,算账这个,他瞧着好,可外头人,特别是世家大户只怕是会觉得市侩。

  武家什么人家啊!能不嫌?

  外头世家小姐那般多,武文杰如今说出这种话,也不过是瞧着逸哥儿好颜色,可人能一辈子年轻吗?

  要是容颜不在,逸哥儿是不是······

  而且武大人和武夫人明显的也不喜杨铭逸,武夫人甚至还打过逸哥儿。

  外头人消息最是灵通,那阵子常有人带着礼上门来恭喜他,说他家逸哥儿好福气,可杨慕涛怎么想,都觉得这不是好事。后宅大院里规矩最是多,他就怕着杨铭逸真嫁入武家了,武夫人磋磨他的哥儿。

  他问杨铭逸怎么想,毕竟武文杰长得还是挺像个人的,杨铭逸垂下了眼帘,掩饰眸中的情绪,说:“他看向我的目光,同着其他人,并未有任何不同。”

  一样是淫邪的,肆无忌惮的。

  若真是喜欢他,但凡有那么一点点,武文杰都绝不会拿那种打量货物一样的眼神上上下下的打量他。而且,他言语中,时不时的总透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气息。

  武文杰对他未有丝毫尊重,他虽是极力掩藏,每次表现得皆是斯文儒雅,但逸哥儿见过太多形形色色的人,那不轻易流露的神情,他是看得清清楚楚。

  吴老听了这事儿,就怕杨慕涛脑子不清楚,以为天上掉馅饼了,也赶忙寻了过来,说这并非良缘。

  武文杰虽是未有正妻,但妾室通房无一不有,庶子都两岁大了。

  那便是十五六岁就开了荤。

  要是换旁儿人,觉得这事儿也无甚大碍,大户人家谁不是这般妾室通房一大堆?真守着一个人过日子的少,也就村里人穷,只一个媳妇儿彩礼就掏空了大半身家,这是娶不了的,可大户人家多是三妻四妾,没啥好奇怪的,而且,正妻之位自是要留给那门当户对之人。

  但武文杰这人表面看着端正明理,实则床上玩得花。

  怎么花?

  不晓得,只知道侍寝的通房身上常是青红交叉,满是淤痕。

  这是吴老花了大力气才打听出来的。

  杨慕涛一听,莫名就想到了孙尚城,之后再看武文杰,便觉此人和孙尚城一样,都是道貌盎然的家伙,怎么瞧都觉得这人坏得流油。

  杨慕涛都慌了,问吴老该怎么办,吴老指着他痛骂:“都是你造的孽。”

  杨慕涛:“······”

  真是冤。

  他虽是小妾众多,可他对她们都是好的,没打过没骂过,不然后院那帮人能爱他爱得死去活来非他不可?

  他知道吴老怨恨他,不过也对,好好的闺女嫁给他做了妾,吴老脸都要丢光了,恨他正常。

  可逸哥儿他娘当初也不是他骗过来的。

  深闺姑娘不谙世事,十几岁的年纪,到底是想得不够长远,又没吃过什么苦,没饿过肚子,哪里会懂那种滋味,没穷苦潦倒过,衣食无忧的,便觉得贫穷也并不可怕,下嫁无所谓。

  吴家闺女被娇宠长大,不知权好名好利好,单纯如纸,只想着风花雪月,见着杨慕涛俊郎,说话又好听,又会哄人,便被他迷得神魂颠倒,即使做妾,只要两情相悦便都足够了。

  当初方子晨也诧异,觉得逸哥儿他娘脑子是不是秀逗了,不过想想,现代亲千金小姐爱上穷小子这种事儿也不是没有,何况杨慕涛还不是穷小子,就是地位低了点,可人长了一张书生玉面的海王脸,小姑娘们最爱这种长相了,根本无法抵抗,吴家闺女肯嫁他为妾,定是爱情冲昏了头脑,方子晨便不觉得奇怪了。

  吴老自个也晓得,真要怪,他自个也难咎其辞,他就这么一个外孙,不是不疼。

  “不急。”他说:“逸哥儿还小,武大人不会随着武少乱来的,武文杰我瞧着是个风流慕色之人,没准的过个几个月就忘了逸哥儿了。”

  大人物毕竟是要脸的,多的是人盯着他的位,稍有不慎,可就要被人拉下台了。

  再说还有他在,武家怎么的都得给他几分薄面。

  杨铭逸虚岁十五多一点,但真算起来,也不过十三,强抢武家定是不敢做。

  吴老是这般想。

  武文杰先头还有耐心去‘哄’杨铭逸,可杨铭逸一直躲着他,对他不假辞色,送的礼不论轻重皆是未收,原封不动退回来,武文杰还以为杨铭逸是在对他玩欲擒故纵,心里还火辣辣的,激动得很,可后头次数多了,武文杰才知道,人不是故意吊着他,而是真的在躲他,武文杰耐心告罄了。

  不过区区一商家哥儿。还敢瞧不上他?

  可是杨铭逸那孤高的模样,实在是让他心里痒得厉害。

  清清冷冷,像是不落凡尘,不知道在床上是不是也这般。

  只要一想,他便觉得全身都在热血沸腾。不过他如今在清河书院里就读,多少得给院长几分面子······

  明着不敢来,但暗地里总是行的,只要做得足够干净。

  杨家开始受到打压。

  醉宵楼被迫关了门。

  连着在源州的杨家老二老三也受了波及,纷纷回来劝杨慕涛从了吧!可杨慕涛就这么一个哥儿,哪里肯啊!他也不敢把武文杰的事儿说出来,要真传出去了,于名声有碍,武文杰要是因此断了科举路,武家是铁定饶不了他。

  对方身为一洲知府,而他自己无权无势的,想整死他,恐怕是不费吹灰之力。

  杨慕涛只得给几个兄弟低头说对不住,杨家老二老三气愤离去。

  先头只是这般,吴老便说就当破财消灾吧!

  武家忌惮着吴老,倒也不敢真的做得太过分,而且也没有确凿的证据,也不敢说一定就是武家做的,杨家做生意多年,得罪的人也不少。

  不过上月吴老回乡,路上马儿受惊了,吴老被甩出了车外,听说伤得很重,恐怕短时间内回不来。

  杨慕涛一听,就知道要遭了。

  果不其然,吴老没在,武家直接下聘,说月底要迎杨铭逸进门。

  杨铭逸性子成熟,个头也高,但才十三多一些啊!这年头姑娘哥儿多是十四五就开始寻摸夫家,十五六出嫁,但十三四出嫁的也不是没有

  杨慕涛没得法子,去源州,想请大舅子帮忙,可吴家闭门不见。

  他想带着杨铭逸走,可杨铭逸是连镇门都出不去。

  武文杰派小厮带了话来——扶安镇的杨家若是不见了,那源洲城里的杨家也不必留了。

  杨慕涛本就觉得牵连底下几个弟弟,对不起人了,如今只能绝了要带杨铭逸出逃的念头。

  杨慕涛为了这事儿东奔西走,处处碰壁,却也莫可奈何。

  没人能帮得了他。

  也没人理解他,只觉得他不知好歹,连着武家都看不上,怎么,还以为你家哥儿是天仙不成?

  人武少爷每次都从源州大老爷跑来,哪次是空着手?大包小包的,即使杨铭逸对他不假辞色,人也一年如一日,常是过来看望,从没逾越半分,守着理数规规矩矩的,这诚意也足了,杨家却还在拿乔,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蒋县令消息灵通,说方子晨来了上阳,让他过去寻,没准的这事儿还有回旋的余地,可杨慕涛千赶万赶还是晚了一步。

  后来不得已,能求的都求光了,想到乖仔来信时曾提到过秦家,说秦家送了他好些布料,他感觉穿着很舒服,还托人送了好几匹过来,杨慕涛眼界自是有的,一眼就瞧出了是江中那边的货,杨铭逸见着贵重,不敢要,乖仔回信说不贵重,美人伯伯每次都给他寄来,有好多好多,他都用不完,杨叔你不要跟我客气啊!

  瞧着秦家待他是相当看重。

  杨慕涛便想着求到秦家去。

  他拿不准能不能见着秦家人,更拿不准秦家会不会帮他,可他没有法子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秦恒煊听完了,面色没多大起伏。

  虽说读书识理,为人应正直仁善,但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官家士族教导出来的孩子,也不是个个都好,不然哪里来的纨绔子弟?衣冠禽兽?又何为道貌盎然,斯文败类?

  相反,大家族里更为阴私龌龊。

  因为有权有势,行事也更为肆无忌惮,先头京里司马家的儿子,不就是伙同几个同窗好友拐了一姑娘回去,然后把人玩死了,如今案件还在审,不过瞧着怕是审不出什么来。

  都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但真的是这样吗?

  总有些人看着像个人,但实则却是狗都不如的。

  武林昌此人秦恒煊倒是有听说过,武文杰那些小癖好,秦恒煊自是也懂,这些满得过别人,却满不过他,这要说起来,其实也无甚大碍,闺房之乐罢了。

  要是传出去,也多的是人愿意把姑娘哥儿嫁进去,但杨慕涛······

  虽不是个好丈夫,却算得上是个好爹了,脊梁挺了几十辈子,后头却是为了孩子到处的躬身求人,少有人有这分魄力。

  秦恒煊瞧他都顺眼了几分。

  ……

  杨慕涛这一去,便是一来月,杨铭逸见人迟迟不回,派人出去寻,也未寻到,那是坐立难安。

  “少爷。”小厮从外头跑进来,杨铭逸脸上带着急色,迎到门外:“可是我爹回来了?”

  “不是,是武少爷来了。”

  杨铭逸脸涮的沉了下来。

  “怎么,不欢迎本少?”武文杰摇着扇子,施施然走进院子。

  杨铭逸脸上未施粉黛,一身素衣,却仍难掩其色。

  武文杰不得不承认,杨铭逸是他见过的,最招他稀罕的,即使见了这么多次面,但每一次都忍不住惊叹。

  杨铭逸没说话,转身就想往屋里去,武文杰两步跑上台阶,一把拉住他。

  “逸哥儿,还对我这么冷淡啊?再过几天你可就要过门了,我是真心喜欢你,你能不能别对我这么冷淡?嗯?我可是千里迢迢专门从源州过来看你呢!”他脸上带着笑,拇指暧昧又极尽下流的在杨铭逸手的背上蹭了蹭。

  杨铭逸胃里翻山倒海,想撤回手,对方却握得更紧,挣了几下没挣开,他蹙起眉:“武少,请你放手。”

  武文杰笑嘻嘻:“要是不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