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朝国此次发起进攻,筹备了二十年之久,也不像大夏,周边大凉,北契等小国虎狼环绕,大朝北部就一小国,不足为惧,西边又靠海,这会儿可以以举国之力攻打大夏,可大夏主力军却是分了两拨——秦家军和西北军。
秦家军镇守南边,西北军镇守北边,大朝国国力等同大夏,面对多出足足一倍的敌人,秦家军再是厉害,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将他们打退。
如今两军对峙着,谁都奈何不了谁,战况拉锯着。
十一月初,两军又在塞外交手了,姜展鹰和陆正河联合进军。
之前秦恒逸脑子不清楚的时候,看着懵懵懂懂无甚威胁,可这会儿眉头微皱,面容冷峻,给人一种气势凌人的压迫感,陆正河都有些打怯跟他说话。
“怎么,不认识我了?”两军交战前秦恒逸冷声问陆副将:“背叛大夏投入敌军麾下,我原以为大朝国许了你正帅的位置,可如今瞧着,也不过是给人做走狗,是不是给大朝国做狗香一点?”
姜展鹰左边是陆副将,右边是阿左,阿右在峡谷陵一战中,被秦恒逸打成了重伤,陆副将这会儿俨然充当起了姜展鹰的左手,如此,也不过是副将。
陆正河面红耳赤:“你······”
“因为你这畜生,我秦家军死了两千多人。”那天秦恒逸抵达峡谷陵,峡谷陵中已遍布尸体浓烟直冲天际,将士们死相惨烈,他爹也重伤不醒,一切皆是拜陆正河所赐,秦恒逸咬着后槽牙,反派附体一样,阴恻恻的,一字一句像是从齿缝中挤出来,他问陆副将,陆家人接到了吗?
陆副将猛然瞪大了眼。
秦恒逸轻笑了两声,他如今未到四十,只三十多来岁,这个年纪的男人最为成熟有魅力,如今一身铠甲,身材与五官皆是无可挑剔,以前他一双眼眸里全是风流笑意,脸上永远是洋溢着笑容,他好像总是无忧无虑,没有烦心事儿一样,灿烂得好像天上的太阳,可如今面上却满是淡漠疏离,满眼的憎恶,跟着二十年之前判若两人,阿左一时看得有些怔愣,心里五味杂陈,在秦恒逸森冷的目光瞥过来时,他慌乱的垂下眼,似乎在惧怕同秦恒逸对视。
他听见秦恒逸讥笑着:“皇上下旨,陆家诛连九族,你放心,她们一个都逃不了。”
自古以来,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陆副将为国时,大夏给陆家人享了无上富贵荣华,陆副将叛国,陆家人不可能不知晓,如今,便也是罪有应得。
姜展鹰笑了起来:“老陆,我就说了吧!秦家这等忘恩负义之辈,不值得你效劳,人择良友而交,禽择良木而栖,如今你也算是弃暗投明了。”
秦恒逸看着他,突然嗤笑一声:“狗说人话。”他冷声道:“今儿我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陆家人迟迟没抵达溱洲,陆副将就知道,陆家人怕是出事儿了,如今秦恒逸这么一说,陆正河目赤欲裂,率先打马朝秦恒逸冲了过去。
“二少,我陆家女眷何其无辜,我为你秦家为大夏征战数十年,如今你秦家不顾两家情谊,不顾道义,那就被怪我了。”
秦恒逸没说话,迎了上去。
他没副将,左右两旁跟着的是秦家私兵,这会儿姜展鹰带着人同他交锋,只要再把秦恒逸拿下,那秦家军便是不足为惧了,姜展鹰是牟足劲儿了,打得不开交,可他到底是低估了秦恒逸的能力,他三岁便跟秦老将军习武,传得他衣钵,想在短时间内擒下他,并不容易。
姜展鹰看了阿左一眼:“阿左。”
他冷声命令,说:“拿下他。”
阿左眼眸微闪,却也没有反抗。
秦恒逸使的皆是杀招,专攻其命门,看得出来他是半点不留情。
在一长枪朝自己刺过来时,阿左对上秦恒逸阴冷疏离的双眸,整个人不由一怔。
他想要自己的命。
上次也是,这次也是······
意识到这一点,阿左脸色煞白,整个人胸口顿时像被针刺般密密麻麻的痛,眼中满是伤感,眼眶一下就红了。
秦恒逸没去看他的眼,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这人浑身上下都给他一股熟悉感,那会儿,他真的以为对方是他的逸之,可后头醒过来了,便觉得不可能。
当初那箱子里装的,真真切切是张人皮,他和爹娘不可能认错。
这人,是姜展鹏的女婿,仅此而已。
秦恒逸不是吃素的,发起飙来也是个狠人,姜展鹰见他比那老畜生还难搞,那是咬牙切齿。
这小畜生,早不好晚不好,偏偏这个时候好,真是他娘的晦气,怎么不再傻他个几年?
秦家军见了陆正河,那真是恨不得剥了他的皮,打了鸡血一样,打特别猛。
但敌众我寡,此战到底是秦家军被迫退了,消息传回后方,秦老将军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再养几天然后回去,有他在,秦恒逸起码不至于如此吃力。
……
上阳、下阳各个出口全部都被封锁了,全面进入严查状态。
下阳山外一破庙里,陆家人如丧家之犬般围着火堆坐,个个愁眉苦脸,模样狼狈。
几个负责接应的大朝军正守在庙门外头。
陆家嫡长孙今年八岁了,这会儿用木棍拨弄着火堆,幽怨的问:“奶奶,爹和爷爷他们为什么要叛变?”
其他人闻言,立马朝陆老夫人看去。
是啊!好端端的为什么叛变?弄得如今他们像丧家之犬,过街老鼠一样,到处的躲,外头满是官兵在缉拿他们,如今他们都不敢从这里出去。
东逃西躲又风餐露宿,女眷们哪里受得住,特别是陆家小儿媳,孩子在逃亡的路上流了,如今还躺着不醒呢。
陆老太面上一派愁苦。
“你爹怨着秦家,也不是突然。”
那便是蓄谋已久,陆家人皆是不可思议。秦家这些年对他们不薄,为何怨?
陆老太叹了口气:“二十年前······”
大朝国突然对大夏发起进攻,轻而易举突破防线打进来,是因为陆家老大玩忽职守。
防线上由他带军镇守,但几年来一直相安无事,加上两国签了合约,那阵子陆武就懈怠了,边境上日子过得难免枯燥乏味,他便经常的派人去镇上买酒,然后带着属下在营帐里‘寻欢作乐’。
上行下效,士兵们经常喝得烂醉如泥,重阳那天,陆武照旧喝得醉醺醺,谁料当晚大朝国却是突然举军打了过来,陆武被打得一个措手不及,最后自是没守住,等秦老将军得到消息,大朝国已经屠了十几村。
等大朝军再度被赶出去,秦老将军便开始问罪了,陆武失职,原是直接砍头都不为过,可看在陆副将的面上,秦老将军让人打了他几十个大板子,陆武几乎被打得半死,陆副将哪里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子被打死啊!便朝秦老将军跪下磕头,求他看在他的面上,放过陆武一次。
陆正河为大夏出生入死多次,最后秦老将军踹了陆武一脚,又将人降了职,便不再追究了,与此同时,京中来旨,封秦恒煊为一品侯。
而秦恒逸却是被封为将。
那会儿秦恒煊不足二十岁,秦家老二不足十五。
真真是年少有为了,外头个个夸。
陆武开始心生不甘。
他陆家兢兢业业,自问功绩不比得秦家少,可凭什么秦家可以问鼎那等高位,而他陆家却是要匐在秦家脚下?
外头人只晓得秦家军,秦老将军,谁晓得他们陆家?
秦恒煊就是一个废物,凭什么能做那一品侯?秦恒逸年纪轻轻又立过多少功?凭什么能直接爬到他父亲头上?
他陆家征战沙场立过多少功劳?
他爹随着秦老将军浴血奋战无数次,这大夏能稳,难道便只秦老将军一人功劳吗?
皇上也未免有失偏薄,既是不看重他们陆家,不把他们陆家放眼里,那他们陆家便自寻出路。
后来陆武说服了陆副将,暗中投靠了大夏。
这事儿陆老太自是懂。
陆家人听完沉默了。
“大伯不服,他自个去投奔大朝就好了,为何的要连累我们二房?”儿媳哭着说:“当初他失职,害得底下十几个村都遭了殃,即使是杀头都不为过,他有什么好怨的?”
陆老太一巴掌扣过去,气得胸膛起伏不定:“你住嘴,他是你大哥,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陆家的事儿也轮不到你来插嘴。”
“我说的哪句不对了?”连日颠簸流离,风餐露宿,提心吊胆,陆家女眷是再也忍不住了:“如今外头人咋说我们陆家?说我们陆家是乱臣贼子,死不足惜,皇上要诛我们陆家九族,我爹娘他们都被抓了你知不知道?他们犯了什么错,都是怨你那好儿子,你以为我们能逃得出去?一旦被抓到,我们就完了,我们逃不掉了。”
她又说又笑,疯疯癫癫,这事儿大家其实心里都门清,可谁都没摆到明面上来说过,如今听着莫名让人心慌。
“娘,怎么办?我们回去求求秦老将军吧。”
“对啊娘,孩子们都还小,如今外头层层严查,各个路口也都被封锁了,我们根本就出不去,娘,你想个法子吧!或者······或者让爹回来认罪,我不想再过这种日子了,求你了娘,想想法子吧。”
“奶奶,我害怕,我肚子饿,我想回家,呜呜呜。”
陆老太正要叫她们闭嘴,外头却是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大朝军冲进来:“有官兵来了,我们快······”
门砰的一声被人踹开,无数官差涌了进来。
“不许动,反抗者格杀勿论。”
陆老太脑子一片空白,心想,完了,她这二儿媳信佛,常年的去庙里拜香,那嘴估计是开过光。
几个大朝军被官兵们砍瓜切菜一样一下就给盘了,看见陆家人被官差压着五花大绑,陆老太两眼一抹黑,晕了过去。
当初陆正河是想得好,即使他没能把秦老将军留在峡谷陵,可拖,也能拖个一两天,而且秦家一家都在边境上,等他叛变的事儿传回来,秦家想把他陆家控制起来,等秦家派兵到衡阳,怎么的都去了七/八天,这时间足够家里人逃远了。
只要到了溱洲,再前往大凉,大凉和大朝两国同盟,陆副将已给大凉国去了信,他们自是会妥善安顿好家里人,但可惜,陆家人前脚刚走,秦老夫人收到信,立刻部署了下去,知晓陆副将叛变,通缉令立刻就往下边下达了,只要还在大夏的地盘上,陆家人能躲到哪里去呢?
陆家人被押入大牢,陆老太苦苦哀求官差,说她想见秦老夫人,她孙子们都是无辜的啊!
她如今把希望全寄托在了秦老夫人身上。
秦家人最是良善······
秦老夫人听了官差禀报,说不见,倒不是她狠心,陆老太为什么找她她懂,可她能插手吗?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皇上都下了旨,求有什么用?
既是敢叛变,就该想到迟早有一天会有这么个结果。
官差回来说秦老夫人不见,陆老太颓然的坐到了地上,无助的哭喊起来。其她人也跟着,惶惶的说不想死,说害怕。
牢里哀声一片。
陆家人都被斩了。
消息传到陆副将耳里,陆正河直接发狂了,再度发起进攻,无数伤员被运送了回来。
这些都是伤得重的,伤得轻的都是简单处理,养个两天然后再上战场。
重伤者不能留在前头,一是离着边境线也不远,运回来方便,二便是他们需要一个绝对安全、稳定的地方养伤,若是留在前方,大队行进或撤退带着他们都不方便。
伤兵们被运回来那天,滚滚蛋蛋正在军营里玩,那是一处小斜坡,下头有条排水沟,两个孩子正蹲在水沟旁搓汤圆,小手脏兮兮的,玩得不亦乐乎。
伤兵们被人从坡上抬过去,有一人半边腿都被砍了,就点皮连着,路过斜坡时,那皮终于连不住了,一小节腿噗通一声从简易的木板担架上掉了下来,滚到了滚滚蛋蛋脚边,血淋淋的,两个小家伙害怕得不行,当场就鸟了裤子,可害怕了却不跑,滚滚还捡起来,一边哭一边爬上去,把那截腿递过去:“伯伯,呜呜呜,你滴腿掉鸟,呜呜呜。”
回来后滚滚蛋蛋就有些闷闷不乐,他们一害怕就想赵哥儿,加上已经好久没有见方子晨和赵哥儿了,可是有孟如清在,两人也不怎么想方子晨,但想赵哥儿却是想得厉害,都不太高兴了。
秦老夫人知道两个小家伙吓坏了,需要慰问,便让后厨做了些糕点来,香香的,甜甜的。
之前住村里,方子晨大方的时候也常花巨资去镇上给他们买糕点,可小地方的铺子里头做的东西糙,花样也少,虽然滚滚蛋蛋是啥都不挑,饿起来还想往茅房里冲,但也知道好赖,这糕点比以前父亲买滴要好吃。
蛋蛋吃了一块,秦老夫人问他还想爹爹吗?蛋蛋吸吸鼻子,说:“想滴。”
又吃了第二块,秦老夫人再问,他说有一点想,吃饱了,他说今天先不想了,等明天有空了再想,也不害怕了,嬉嬉闹闹起来。
秦老夫人暗暗松了口气。
乖仔吃完了糕点才爬到床边,趴在秦老将军的腿上,问他:“爷爷你要去前线打仗了吗?”
秦老将军拍他小屁股:“是啊!等爷爷打完坏人,再回来陪乖仔玩好不好。”
乖仔往他胸口看,那里还缠着绷带:“可是爷爷你的伤好了吗?”
“不要紧了。”自是没好全,这会儿他真要上场,对上姜展鹏那老匹夫恐怕不过两个回合他就得去下头跟列祖列宗团聚了,可指挥指挥还是行的,又不是被戳的嘴。
滚滚蛋蛋凑过来:“锅锅,打仗系西莫?”
“就是打架。”乖仔说。
“哦。”滚滚说:“原来系打架呀,可系父亲说鸟啊!打架不好,打输住院,打赢坐牢,爷爷,你西莫这么老鸟还不懂事啊!你一把老骨头鸟,还想去跟人打架,人家一拳头过来,恐怕就得直接吃席咯,这不好,非常滴不好。”他小脸儿很严肃:“爷爷不能打架,不然你这样滴,得进老年劳改所哟。”
“不对。”乖仔戳他脸:“对方是坏人。”
“原来是这样吗!”滚滚点点头,懂了:“那坏人要挨打,爷爷,你打不打得过?打不过我就叫我滴父亲来。”
秦老将军都还没说话,蛋蛋就蹙着眉头笃定的说:“肯定打不过,打得过滴话,爷爷怎么还挨扎鸟躺床上啊!”
秦老将军:“······”
这话好像有点道理,他竟然无言以对。
秦老夫人和唐阿叔在一旁看三个孩子你一言我一语的把秦老将军说得一脸菜色,也不由觉得好笑。
“锅锅,我们去写信给父亲,让父亲过来打坏人,让他们嗷嗷叫。”
秦老将军看蛋蛋要蹭下床,拉住他,极力挽回面子:“你太爷爷也是很厉害的,你父亲恐怕都没有太爷爷厉害。”
乖仔听了这话咯吱咯吱笑起来,老母鸡要下蛋一样:“爷爷你好会吹牛哟。我父亲天下无敌第一厉害,要是当初那个陆老头子是跟我父亲打,那现在他估计都在山上咯,爷爷你却差点躺板板了。”
秦老将军:“······那是因为他偷袭我。”
乖仔:“爷爷,找借口不好啊!”
秦老将军:“······”
秦恒煊和孟如清正在处理公务,乖仔气喘吁吁的跑进来,一溜烟,老鼠进洞一样,窜到了孟如清办公的桌子下。
孟如清赶忙放下笔,弯下腰:“怎么了?”
“嘘。”乖仔紧张的说:“美人伯伯不要说话,爷爷要打乖仔。”
孟如清:“······”
不用问了,一定是这小子嘴又欠了。这几天常是惹了秦老将军然后被他追得满军营跑,果然没一会儿秦老将军抄着根小木条被秦一扶了过来,他张望一下,营帐里没有见到人:“那臭小子呢?”
孟如清和秦恒煊摇了摇头:“不知道,爹,你身子还没好,不要动怒。”
“都怪那小兔崽子。”秦老将军恨恨的说。
秦恒煊前去扶他,笑问:“他又怎么了?”
秦老将军:“怎么了?”
能怎么了……
“爷爷,找借口不好啊!”
“这不是借口,这是事实。”
“可是偷袭滴话,要是我父亲也不怕,因为我父亲后面有眼睛。”
“啊!你父亲背后怎么会有眼睛?”
“屁/眼啊!老爷爷你怎么这么问?你是不是没有屁/眼?”
秦恒煊一听,噗嗤一声就笑了起来,连着孟如清也没忍住。
秦老将军沉着脸:“还笑,你们俩要是见那兔崽子,就将他押到我营帐里去,这小子跑的真是快,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等着人走了,乖仔桌底下伸出半个脑袋,很小声的问:“美人伯伯,爷爷走了吗?”
孟如清将他抱起来,帮他拍衣裳上的灰尘:“走了。”
“爷爷生气咯。”乖仔苦着小脸,很严肃的说:“估计是隐藏多年滴秘密被乖仔给说中了,所以爷爷恼羞成怒,对,一定是这样。”
孟如清又笑起来。
秦老将军阴森森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乖仔:“······”
乖仔没料到秦老将军去而复返,见秦老将军朝自己走来,他屁股有些紧的朝秦老将军走过去:“这位爷爷,你要找谁。”
秦老将军冷着眼看他装:“我找乖仔,一个兔崽子。”
“原来找乖仔啊!刚刚我看见他往那边跑咯。”乖仔小脚丫子不动声色地慢慢往门口那方向挪:“爷爷你不要这么看我,你认错人咯,我只是一个长得有点像乖仔滴小男孩而已,并不是乖仔哟!”
秦恒煊又控制不住捂着肚子笑。
秦老将军一把揪住他后衣领,拎小鸡似的把他拎起来:“我信你的邪。”
乖仔被收拾了一顿。
他觉得很自己很无辜,他都没有做坏事,只是说两句话而已,也没有骂人啊,为什么要被打呢?
哎,真是搞不懂。
不过无所谓,反正被打了一点也不疼。
秦老将军脱了他裤子,将他横放在膝盖上,乖仔碗大的屁股被打得啪啪响,可他是无动于衷,觉得好像越打屁股还越痒,还伸手挠了挠,秦老将军顿时笑了。
秦老将军宠他,那是看他怎么看都喜欢,可偏偏这孩子一张嘴忒会气人,再宠他都忍不住想打。
乖仔被收拾完,又给方子晨和赵哥儿去了信,说他估计要过段时间才能回去了,老爷爷被一个叫陆老头滴打伤了,很严重,爷爷伤还没有好,他要去保护爷爷,顺便给爷爷报仇,爷爷不是陆老头滴对手,为今之计,只有他亲自上场,而且如今恐怕也只有他才能打得过陆老头,父亲,爹爹,乖仔想你们咯,父亲和爹爹也要想乖仔啊!弟弟很好,吃得饱睡得香,你们放心,乖仔打坏人做大英雄去了,父亲,可不可以把你滴内裤寄来给乖仔?乖仔想穿,超人无敌。
禁卫军听命于方子晨,首要任务便是保护三个小主子,自是不会走,这封信只得劳秦家军跑一趟。
乖仔慎重的把信交给他:“你要亲自交给我滴父亲哟,你认识我父亲吗?”
那小兵都还没说话,乖仔又道:“我父亲长得很像美人伯伯,是天下第二帅,很好认滴,你要是见不到我父亲,给我爹爹也行,我爹爹有两只大眼睛,不要送错了啊。”
小兵保证:“小少爷请放心,错是不可能错的。”
乖仔放心了:“伯伯,乖仔相信你。”
等那小兵走了,秦恒煊戳了一下他的屁股,笑着打趣道:“你父亲是天下第二帅,那第一帅是谁啊?”
“这个还用问?”乖仔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帅气爷爷看不出来吗?这么明显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哟!”
“难道是我啊?”秦恒煊笑起来,觉得这小子真有眼光,弄得他都有点不好意思,毕竟都一大把年纪了。
他笑得有点荡漾,乖仔又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怎么会是你,是乖仔呀。”
这下轮到秦恒煊不可置信:“······你??”
“是呀,以前大家都喊我做小靓仔,爷爷你这样滴,大家只能喊你叼毛,你怎么会是天下第一帅呢?帅气爷爷,人要有自知之明啊。”
秦恒煊哽了一下:“叼毛是什么?”他隐隐觉得这不是好话。
乖仔挠挠头:“我也不知道啊!是不是丑滴意思呢?”
秦恒煊拍了他一下:“那你是说我丑?我跟你美人伯伯走出去,大家可都说郎才哥貌,天造地设。”
乖仔捂着嘴呵呵笑起来:“那他估计是眼瞎咯,美人伯伯是瞧着好看,帅气爷爷你是瞧着好笑。”
孟如清本来正喝茶,闻言差点一口喷出来,直接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