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了?”赵哥儿见了他就问。

  “没去哪啊!随便逛逛。”方子晨见了赵哥儿就高兴,只是一早上没见人,他便想得紧:“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感受到了我那浓浓的思念。”

  赵哥儿轻笑一下,轻轻推开他:“不正经。”

  “你不是就爱我这不正经的样嘛!”方子晨又凑过去,流里流气地朝他耳廓吹了口气,赵哥儿身子一颤,一如既往地皮薄,瞪了他一眼,脸红扑扑的推他进厨房:“快去吃饭。”

  出去打了个口水战,方子晨也是饿坏了。

  河四叔挑了鸭过来,赵哥儿出去帮着称,鸭子原是送镇上的,做好了直接放店里卖,早上赵哥儿去店里看了会,烤鸭生意还是挺好的,李艳梅说最近看见有些人也在做南瓜饼卖,店里南瓜饼的生意没之前那么好了,但也不算得太差。

  有血肠那事儿在先,赵哥儿早就料到了。这饼做的没什么技术,被学去是迟早的事儿。

  不过南瓜饼是他们店里推出来的,要价也并不高,其他商贩想同他们竞争,除非两文钱一个,但两文的话便没有赚头了,还得往里倒贴钱,这饼走的就是薄利多销的路线,同样的价格,大多客人都是认定‘老字号品牌’,来买的时候,随便带半斤烤鸭或瓶辣酱回去。

  只有早上客人特别多,队排得太长,大家才会选择去其他商贩那儿买个一两个。

  店里的南瓜没剩多少了,赵哥儿便没怎么在意,前头定制的锅送来了,赵哥儿打算做个卷粉,昨儿他便嘱咐周哥儿买些糯米来泡上,今早林小侠已经磨好了,米浆样的,赵哥儿在平底盘上刷了点菜籽油,舀了两勺米浆放进去,然后搁到热水上烫。

  “这是准备做新的吃食吗?”周哥儿帮着打下手,往灶台里加了两根柴。

  “嗯!”赵哥儿忙着准备馅料:“先试一试,看看味道怎么样,如果可以的话,就放店里卖。”

  周哥儿道:“这个也是你夫君家乡那边的吃食吧!”

  赵哥儿跟他无话不谈,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是,不然我哪里懂得这些。”

  他就是个村里哥儿,会做的菜式,也不过那么几样。

  周哥儿知道他说的谦虚,赵哥儿手艺什么样他还是懂的,会做的虽不多,但同样的水煮菜,他能做的比别人都好,这便算是本事了。

  卷粉里头可放的馅料有很多,赵哥儿只让林小侠买了两样,就打算做个韭菜,红萝卜,往里头搁点瘦肉,再放些香菇和虾米舔香调味,炒熟了,待米浆熟了成皮后,将料馅散里头再卷起来,便就做好了。

  他做了六条,自己人吃,馅料放的足,每条小孩手臂般大,十厘米左右长,放了专门熬制的酱料和辣酱,红白相搭,看着就让人莫名的有食欲,他让周哥儿几人尝尝,给个评价。

  新鲜吃食,又搁了肉,鲜香味美,大家顾不得烫,三两口吃完,还优嫌不过瘾,一致的说好吃,只娇娇拧着眉没有说话。

  赵哥儿笑着问她:“那娇娇觉得怎么样呢?”

  “不知道。”娇娇舔了下盆子,将上头的汁水都舔干净了才摇头说:“太少了,还没吃出味道就没了,赵叔叔,可以再给我做三条吗?我觉得我再吃三条,就可以尝出味道了。”

  赵哥儿:“······”

  他算是懂了,难怪方子晨说这娃子不得了,小小年纪便有她爹的风范。他自个吃一条都八成饱了。

  卷粉好吃,周哥儿觉得定是好卖,原还担心南瓜卖完了不知道卖什么,这么大个店铺就卖那么点辣酱和烤鸭,有些可惜,现在赵哥儿又推出了新吃食,他便放心了。

  林小侠一家来后,赵哥儿轻松了很多。

  林小侠多是在后院做准备工作,赵哥儿负责收银和卖烤鸭。

  村里一年到头都不见得会杀只鸡,砍猪草周哥儿倒是一流,可砍鸭他刀工就不怎么好了,做的也慢,本想让林小侠和李艳梅来,可这两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碰刀整个就变了,像换了个人,气质犹如混道上的大佬,莫名的让人怂,那模样总人觉得自己要是凑上去,也要同那案板上的烤鸭,被他来两刀,客人来,只要看见是他们两拿刀,都绕得远远的,哪里还敢上来买,没办法,赵哥儿只能顶着了。

  店里有周哥儿他们在,也不算得太忙,赵哥儿就带着乖仔回家了。

  方子晨下午才去上工,小风身子骨还没好,他得回去给这两人准备午饭。

  上次李艳梅便说院里那口井最近没什么水了,降了很多,冬季大多时候都阴雨绵绵,但那点雨下得跟玩一样,拿盆放院子里接,半月都不满一瓢,同夏季比,它便属干旱了。

  杀鸭最是废水,又是烫,又是拔,然后还要开肚整理肠子,没有十几桶水都做不干净,赵哥儿想了想,家里也宽些,便决定在家里做了。

  看他在忙着捆鸭,乖仔捂着口袋跑进出厨房。

  “父亲~”

  “嗯,”方子晨等他钻到自己两腿间,才夹了块肉递给他:“吃不吃?”

  乖仔就爱吃肉,哪里会拒绝,就着他筷子吃了,囫囵嚼两下便伸长脖子咽下去,撩起外头的衣兜,从第二件衣服的小口袋里掏出半截卷粉:“父亲,给你。”

  方子晨:“······”

  卷粉都烂得不成样子了,看着就吃不下去。

  而且这玩意儿油乎乎的,怎么能放口袋里呢!

  乖仔每次吃到好吃的,要是赵哥儿和方子晨不在,他便会吃一半,留一半给他们。

  说了也不听,怕被赵哥儿丢了,他还特意藏在里面的口袋里。

  乖仔举着卷粉,期待的看着他,方子晨沉默了下,到底是不好辜负孩子的一片心意,舀了碗粥,将粉搁里头,拌两下,直接呼啦啦吃了下去。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乖仔仰着头:“父亲,好不好西啊?”

  方子晨摸他小脸儿:“好吃,我儿子孝顺啊!父亲很欣慰。”

  得了夸,乖仔就笑呵呵的,扑在他怀里:“下次乖仔还给父亲留,有好东西要分享给父亲。”

  方子晨:“······”

  这倒也不必。

  小风还不能干活儿,赵哥儿怕他呆在屋里闷,便扶他到院子里晒太阳。

  乖仔把奶狗让给他抱,然后哒哒跑去帮忙。

  杀鸭这活儿听着就残忍,方子晨是不忍让赵哥儿做的,先时他不在,赵哥儿不得不做,现在他在了,自是他来。

  他问赵哥儿怎么弄,听了两句,觉得也是简单,赵哥儿帮着抓脚和翅膀,方子晨磨刀霍霍,捏着鸭脖子,刀子一划,血就飞了出来,到底是第一次,方子晨手一哆嗦,怔了一下很快就稳住了心神。

  放好血,他将鸭子扔一边,准备杀第二只,鸭子竟站起来,嘎嘎嘎的朝院子外跑。

  方子晨目瞪口呆,手里的刀都要掉了:“······这是成精了吗?”

  赵哥儿好笑道:“鸭子都是这样的,抹了脖子,还能乱蹦好一阵。”

  “乖仔来帮忙。”

  乖仔跑出去抓鸭了,这孩子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赵哥儿不敢指望他,跟在后头追出去,刚到院门,就见乖仔朝鸭子扑过去,鸭子翅膀一扇,直接将他扇到了路下。

  “哎哟······”

  赵哥儿叹了口气,无奈的摇摇头。

  乖仔从下面爬上来,瞪着鸭子气呼呼的,他不让赵哥儿帮忙,一定要自己抓,折腾了半天,等鸭子被他耗断气了,他才雄赳赳,气昂昂的拖着鸭子进去。

  三个人一起,九只鸭子,两小时估计也能做完了,但两个干活儿就跟玩一样,方子晨鸭毛是一根一根的拔,乖仔是这里拔一撮,哪里拔一撮,杀鸭也是讲究技术,拔的手法不对,小鸭毛就忒多,赵哥儿看着都心累,喊方子晨去一边玩,方子晨还不乐意,说他是那种看着夫郎忙,自个在一旁干坐着的人吗?

  赵哥儿只好让他跟着干了,还好下午时,刘婶子过来了。

  见有人帮忙,方子晨才洗了手去上工。

  赵哥儿不让小风做,他便坐在一边逗狗,奶狗还小,毛乎乎的,正是最可爱的时候,加上全村独一份儿,很得小孩子们的喜欢。

  刘婶看了他一眼,轻声问:“赵哥儿,这孩子你是不打算送回去了吗?”

  “嗯!”赵哥儿也缓着音:“我想养他。”

  刘婶犹豫了下:“这孩子八岁了,你生意这会也做起来了,养着不废什么劲,也不缺他那口吃的,但是他娘和刘狗子能同意吗?”

  赵哥儿道:“会同意的,”见刘婶拧着眉又要张口,他继续道:“即使不同意,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同意。”

  方子晨忙了半钟头,处理好事儿后,便出去逛了。

  晚上他回来,赵哥儿见他又买了些陶陶罐罐,和一些认不出来的东西,眨了眨眼,靠过去:“夫君,你这是······又想炸谁家的厨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