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晨都要笑了。

  这哪里是鬼叫。

  换以前他怕是也不懂,可这会不一样了,他也算是个过来人,有了丰富的经验,当下就了然。

  他拍了拍杨铭逸的肩膀,一脸激动道:“这是你们府里的人吗?光天化日之下,胆子够大啊!”

  杨铭逸:“······”

  杨铭逸脸涨得通红:“我,我不知道!”

  “我们还是快走吧!扰人好事不地道······”话都没说完,那两人拥着从假山后出来,激烈交吻。

  方子晨赶忙拉了杨铭逸躲到一边。

  上天给了人一双黑色的眼睛,有些人却偏偏喜欢拿它来看黄色的东西。

  这话是不假的。

  前头声音越演越烈,方子晨按耐不住,伸出头去。

  杨铭逸从那两人从假山出来后,他便有些神思不属,像是为了验证什么,他也伸出头去,两脑瓜子一上一下从墙角冒出来,偷偷摸摸,像查探敌情,做贼似的。

  刚一看清,方子晨一把捂住了他的眼。

  “方哥······”

  “你小孩子不要看,会长针眼。”

  他捂了这个,倒是忘了另一个。

  乖仔纳闷着小声道:“父亲,他们在干西莫?那个爷爷咬那个奶奶滴脖子,他系不系饿鸟,想西仁?奶奶肯定痛痛,怪不得她会鬼叫,父亲,我们要去帮忙,拯救她。”

  方子晨:“······”

  杨铭逸:“······”

  方子晨急忙捂住他的眼:“不是。”

  “那他们在干西莫。”乖仔又问。

  方子晨哽了下:“他们······菜鸡互啄。”

  离的近,方子晨和杨铭逸大气都不敢喘。

  杨铭逸仿佛有些错愕,呆愣愣的,方子晨戳了戳他:“吓着了?”

  杨铭逸点点头。

  到底是还小,古人又多是含蓄,想必杨铭逸都不懂前头发生了什么事儿。

  方子晨驴他,说那两人是在拿嘴巴找虱子,顺便做做运动,没事儿的。

  杨铭逸:“······”

  杨铭逸确实是还小,可也不是什么都不懂。

  三人挨成一团,头凑头,杨慕涛找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你们在干什么?”

  方子晨和杨铭逸吓了一大跳,还没说话呢,前头声音又飘了过来。

  杨慕涛浑身一颤,雷劈似的,那低低的,熟悉不过的呻/吟震得他脑子嗡嗡响,仿佛一下吞了十斤炸药,气得额上青筋都爆了出来,脑子轰的一声炸开。

  他反应实在太大,身上戾气也让人心悸,方子晨都有点愣,乖仔更是紧紧钻他怀里,不敢看。

  要是谁在自家小后院里做这种没羞没臊的事,他估计也会生气,但气成这样,倒是不至于吧!

  方子晨想不通,正纳闷之际,就见杨慕涛握着拳头冲了出去。

  管家正趴在杨夫人身上快活,突然被人一脚踹了开来。

  看到本该在前头会客的杨慕涛突然出现在这里,杨夫人骤然睁大了眼,脸色恐慌,眼里满是恐慌和难以置信。

  “老······老爷?”

  杨慕涛扯住她的头发,将人提起来,一巴掌扇了过去,咬牙切齿:“贱人。”

  杨夫人跌到地上,脸上顷刻肿了起来,发髻凌乱,金钗掉落地上,胸口衣衫尽开,春光乍泄,凝脂般的肤色上头遍布青青紫紫的吻痕,有新有旧,她慌忙拢住。

  方子晨:“······”

  真是辣眼了。

  “老爷,老爷你听我解释。”

  她膝行到杨慕涛跟前,杨慕涛却是不理她。

  方子晨看了杨夫人一眼,又看了看杨铭逸:“这······这是杨夫人啊?”

  杨铭逸:“嗯!”

  方子晨:“那,那个人是谁啊?”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方子晨都看见了,也就无所谓了,杨铭逸回道:“是府里的管”

  方子晨目瞪口呆。

  这杨夫人厉害了。

  所谓偷情偷情,体现的就是在一个偷上,今儿郑老太大寿,杨夫人竟在这天跟管家在小后花园里酱酱酿酿酿酿酱酱,不知是大胆包天,寂寞难耐实在按耐不住了,还是压根就没把杨慕涛放在眼里。

  又或者说是好日子过腻了,偏要跟个下人偷情。

  而且这管家矮就先不说了,还大腹便便,面目油腻,都不及杨慕涛一脚趾,真真是瞎了眼。

  杨慕涛怒气腾腾,目光似要杀人,管家没敢硬碰硬,撒开腿就往方子晨那边跑,杨慕涛道:“方小子,帮我抓住他。”

  方子晨抱着儿子站着不动。

  这是杨慕涛的家事儿,他个外人怎么好意思插手啊!

  他什么德性,杨慕涛最是门清,这就是个不见肉不撒鹰的主,眼看人就要跑走了,杨慕涛道:“我给你十辆银子。”

  方子晨:“······”

  方子晨觉得自己是被杨慕涛拿捏的死死的。这话简直戳到了他的死穴。

  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还是个人呢!

  这管家也不是个什么好的,帮人一次,胜造七级浮屠。

  干了。

  那管家像是极不把方子晨看在眼里,见他抱着个孩子还敢拦路,跑到近前想要撞开他,方子晨一个扫腿过去,管家‘啊’的叫了一声,倒飞出去,砰的一声砸到了杨慕涛脚下。

  他摔的头晕目眩,眼都发黑,还没缓过来,杨慕涛猛踹了他两脚,正中肋上。

  这下可谓是雪上加霜,管家趴在地上痛鸣,被杨慕涛踹得起不来。

  “老爷,老爷饶命啊!”

  他撑起上身,抱着杨慕涛的腿,无尊严的求饶。

  “老爷,小人知错了,小人再也不敢了,求求老爷,求求老爷饶了小人一命吧。”

  他个下人,签了卖身契的,即便是被打死,也没人追究。

  杨慕涛便是如那阎王,掌管他生死。

  想他生,他便生,想他夜半三更死,他便活不到四更。

  官家这会是怕了。

  真真怕了。

  求饶得不到回应,杨慕涛气在头上,像是不把人打死便不罢休。

  杨铭逸拉住他:“父亲。”

  “逸哥儿,你松手,回前院去。”

  杨铭逸拧着眉,没有松手:“父亲,不要再打了,会出人命的。”

  “那便如何,此等畜生,打死也是活该。”他甩开杨铭逸,又要踹,杨夫人衣衫不整,爬过来抱着他另一边腿。

  “老爷,饶了他一命吧!”

  闻言,杨慕涛停下来,似乎怒气都被扶平了,他俯下身捏住杨夫人的下巴。

  “老爷?”

  他力道大,杨夫人被捏得生疼,她一手护住肚子,一手撑在地上,不敢去掰。

  “你替他求饶?你还有脸替他求饶?好,实在是好得很!”杨慕涛松开了手,气得脸都扭曲了:“郑晓玲,我是不是给你脸了?是不是这些年,我对你太好了,以至于你竟敢这么背叛我?”

  杨夫人慌了,声音颤动:“老爷,不是的,我是爱你的,我······”

  “你住口。”杨慕涛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她,里头的怒气几乎要化为实质。

  杨夫人咽了口口水,从未有过的恐惧感此脚底升腾起来,一瞬间脊背发寒。

  杨慕涛只觉得可笑又荒唐:“你爱我,还做出这种事,你还要不要脸?还知不知道礼义廉耻?”

  “我爱你,我是真的爱你。”杨夫人跪在地上,哭声哀鸣,道:“老爷,我是一时糊涂,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求求你,原谅我。”

  是个男人,亲眼目睹妻子出轨现场,没被气死当场都算心性好了。

  杨慕涛又扇了她一巴掌,怒不可喝:“做梦。”

  当着杨铭逸和个外人的面,杨夫人也自觉羞愧难当,她一再苦苦求饶,杨慕涛却是丝毫不念夫妻情分,她在家时,是受家里人娇宠的嫡女,嫁给杨慕涛后,是家里主母,从来都是风光无限。

  何曾这般过?

  她偷人,确实是心虚,可这都是她的错吗?

  “老爷,那你当是如何?”

  杨慕涛跟她虽是多年夫妻,但并无多少情分,他待杨夫人只有应有的尊重,其他的,便是再没有了:“我要休了你。”

  “我怀孕了,你也要休了我吗?”杨夫人怀着最后一丝希望,道:“你不想要儿子了吗?”

  杨慕涛看向她肚子:“你肚子里那个,真是我儿子吗?”

  管家趴在地上,目光有些闪烁,杨夫人道:“是!”

  杨慕涛:“你跟他背着我在一起多久了?”

  杨夫人顿了顿,垂下眸子没敢看他,过了片刻才道:“有,有两个月了。”

  杨慕涛吼道:“给我说实话。”

  杨夫人再不敢隐瞒:“······三个多月了。”

  “孩子也是三个多月了,倒是巧得很啊!”杨慕涛阴沉着脸说。

  杨夫人脸色苍白,肚子也一阵一阵绞痛,她却是顾不得了:“老爷······”

  “你怕是不知道,生逸哥儿之前,我坠过马,伤过身子,我本子嗣就艰难,大夫说我想要孩子,恐怕无望,但他没说死,我就没放弃,结果这么多年,后院那么多人,我也就逸哥儿一个,你突然跟我说你怀孕时,我还想着是老天开眼,看不得我绝后,现在,你他娘的告诉我,这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吗?有吗?”杨慕涛失声吼道。

  他眼里布满血色,质问一声叠着一声,他鲜少这样,夫妻几十年,杨夫人从未见他如此失态如此暴怒。

  她怔忡着,一时无话可说。

  儿子到底是谁的种,她也是不能确定,可她私心里却盼着是杨慕涛的。

  刚怀孕那时,她也不是不害怕,可事儿已成这般,便是害怕又如何?

  她是个女人,心里比谁都渴望有个孩子,她不断告诉自己,这孩子就是她和老爷的,这般想的多了,连她自己都这般认为。

  杨慕涛这么说,便是儿子也不认了。

  她豁出去了,眼里那些难堪、慌乱,难受也尽数收起,吼道:“那都怪我吗?对,我是偷人了,可我还是爱你的啊!这不算背叛你吧!”

  这是什么惊天言论啊!

  方子晨看向杨夫人,顿时有些目瞪口呆。

  爱?

  爱了还出轨?

  如果这都不算背叛,那什么才算啊!

  □□出轨和精神出轨,好像都是很严重的。

  就像两坨屎,即使颜色不一,形态不同,但哪一种都是臭不可言。

  “我嫁给你这么多年,你算算,你陪过我多少天?我是个女人,我需要疼爱,我需要呵护,你一年一年的往院里塞人,你可以左拥右抱,为什么我就不可以?”杨夫人从地上颤巍巍的起来,声泪俱下的哭诉。

  “我给了你主母的位置,”杨慕涛蹙着眉:“这还不够?”

  杨夫人浑身发抖:“不够,不够,你知道,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我对你什么感情,你不是不知道,可你却视而不见,我看着你对着那帮贱人说说笑笑时,你知道我都在想些什么吗?我想杀了她们,把她们都杀了,可是,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的,所以我忍······我忍了几十年了,快疯了,实在是忍不了了。”

  “所以你就给我戴绿帽?”杨慕涛指着管家:“你也是不挑,找了这么个奸夫,让这种人给我戴绿帽,你真是好样的。”对上杨夫人难堪的脸色,他一句一句道:“郑晓玲你是不是忘了,当初是你死乞白赖非要嫁给我的,不是我上赶着求你的,忘了吗?那时候我说了,我说我不喜欢你,这辈子也不可能只你一个,你当初贪图我的美色,自己说的没关系,到如今,你却来怨我,哪里来的脸?”

  方子晨:“······”

  好像知道的有点多。

  他是不是该走了?

  可······好戏往往都在后头,他实在舍不得走。

  杨夫人说不出话。

  杨慕涛句句属实。

  杨慕涛年轻时,是扶安镇上出了名的美男子,要是没几分姿色,光凭一张嘴也不可能把吴慧芳从源州拐回来。

  而且看看杨铭逸,便可窥知他年轻时的风采了。

  杨夫人是喜欢他,可杨慕涛那时玩心重,没想着定下来,她便求到郑老太那儿去,郑老太也宠着外侄女,想着两家若是结了亲,那便是亲上加亲,于是同意了。

  杨夫人想着先进门,同一屋檐下,便好接触了,她自认模样姿色样样出众,没道理拿不下杨慕涛,可事实证明,浪荡子回头,不是看破红尘,要坠入佛门的,便是放纵不知节制,不举的。

  杨慕涛心似铁铸,多年来,任她怎么捂都捂不热。

  独守空房,终究是寂寞,这时候管家出现了。他嘘寒问暖,贴心温柔,正是杨夫人所渴望的,她很快就沉沦了。

  第一次时,她还懊悔,恐慌,觉得对不起杨慕涛,可次数多了,那些懊悔恐慌也在一次次的欢愉中消失殆尽,甚至······还觉得无所谓。

  杨慕涛对她不知珍惜,自有珍惜她的人,她并不是没人爱。

  杨慕涛找小妾,她找个男人,怎么了?

  方子晨正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突然一股热气从小腹窜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