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淮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满世界找的爱丽丝，竟然会这么巧正好出现在这个地方，他第一个反应是唤出脉冲枪，端着枪口直直地对着面前的女人。
“柯特，过来。”
柯特好像有些吓住了，她把脑袋埋进爱丽丝的怀里，耳朵也垂了下来，望着江淮说：“江哥哥，你为什么……”
爱丽丝看了江淮一眼，揉着柯特的脑袋，轻声道：“柯特别怕，没事的。”
柯特瘪着嘴，似乎感觉到自己做错了事，“江哥哥说想去旅行，但是那个大水晶坏掉了我才带他来找姑姑的，他把柯特买下来了，对柯特很好，所以我……”
爱丽丝温柔地笑了下，“我知道，柯特没做错任何事。”
江淮的枪口并没有因为眼前温馨的一幕而放下，因为有了前两次的教训，他知道爱丽丝这个女人极其聪明，但凡是露出一点破绽，她马上就会跑得没影。
“江长官，你确定要在这样的场合下，拿枪指着我说话吗？”爱丽丝站起来，把柯特护在身后。
江淮的枪口微微偏了偏，“我不拿枪指着你，你只怕是又要跑了吧？”
爱丽丝摇了摇头，“这里是我的家，我能跑到哪里去？”
身后的柯特带着哭腔说：“江哥哥别伤害姑姑，她是柯特很重要的人……”
江淮心头微微松动，但依旧板着脸，“柯特，你先出去。”
柯特扬起脸看着爱丽丝，爱丽丝低头笑笑，“先出去吧，我跟江哥哥谈谈旅行的事。”
“真的吗？你们不会打架吗？”
“不会。”
闻言柯特这才松了一口气，往外走路过江淮身边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等到门彻底关上，爱丽丝才重新坐回了藤椅上。
“好了长官，有什么话可以直说了。”
江淮没客气，开门见山地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刚才说过了，这是我的家。”
“家？”江淮很明显是不相信的，“我如果没猜错的话，你不仅仅是一个被卖掉的奴隶吧？你跟暗阁是什么关系？”
爱丽丝有些意外地看着他，“如你所见，住在这里的都是一些无家可归的人，你怎么会觉得我跟暗阁有关系呢？”
“上次在嘉年华，你从我们眼前利用空间缩展装置逃走，这样的设备一个被卖到地堡的黑奴怎么可能买得起，你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我只是还有利用价值罢了。”爱丽丝说，“毕竟违禁药品的贩卖，总得有人去做，托两位长官的福，上次之后我已经被他们认作一枚弃子了，他们只是不想让我被你们抓住，然后供出他们而已。”
江淮枪口正了正，“他们是谁？”
爱丽丝叹了口气，“长官，既然你是柯特带来的，那这次我就不会再跑了，也没有人会再为我提供逃跑的设备，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把枪放下，这样我们才能好好聊一聊。”
“不好意思，就当是我对你的称赞，我不怎么相信你说的话。”江淮说。
爱丽丝无所谓地耸肩，“好吧，看在你当初帮过我的份上，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我什么时候帮过你？”
“你忘了吗？在费南德大道的酒馆，当时我工作出了点错，差点就被卖到红灯区去了呢。”
江淮想到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当时他什么都不知道，还真的只是以为爱丽丝是被他父亲卖掉而打抱不平，没想到当时他们口中的那位‘老爹’竟然不过是一个称谓而已。
怪不得，当她看见银护队的标志后，转身就跑没影了。
“看来你又被抛弃了，既然这样，很多话都好说了。”江淮把枪收了起来。
爱丽丝抬了抬下巴，指着他旁边的凳子说：“坐。”
江淮也不客气地坐了下来，问道：“我想知道暗阁和地堡的情况，是什么人在领导他们，以及他们的根据地在哪里。”
爱丽丝轻摇头，“我只是一个等级最低的黑奴，那些事他们是不会让我知道的，至于根据地在哪儿，你不是已经看见了吗？在整个星球最混乱的地方，连政府都不愿意管的荒城。”
“如果你满世界找我，就只是想问这个，那么我觉得你可能找错人了。”
对她进行这方面的盘问，只是作为银护队的舰员理所应当的事，但江淮的目的当然不是这个。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从怀中拿出那枚戒指，“你见过这个吗？”
爱丽丝在看到戒指的瞬间，眼中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诧异，但她很快地隐藏下来，笑道：“一枚戒指而已，我怎么会见过？”
“你不认识它？”
在上个世界中，爱丽丝可是亲手把这枚戒指放进他胸前的口袋里，当作下次见面的信物的。
“不认识。”
江淮接着问：“我问你，你以前去过什么地方？有没有离开过这个星球到别的时空中去？”
这下爱丽丝是真的没听懂了，她微微蹙眉，“虽然我不知道你指的别的时空是什么意思，但是我只能说，我从小就生活在这里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至于离开星球那是你们银护队才能做到的事情，我可能吗？”
即便是她说得这么清楚，但江淮心里还是很难接受。
线索又断了，难道她根本就不是上个世界的‘爱丽丝’？
爱丽丝并不是联邦局的某个巡查官，也不是从这个世界出去的，那那个人到底会是谁？
江淮心灰意冷地把戒指重新收好，转身就想离开。
爱丽丝意外地问：“长官大人，你不抓我吗？”
江淮现在哪里还有抓她回去的余力，为了自己不被逮回去他已经十分小心了。
“我的问题问完了，就当是看在你照顾这些孩子的份上，今天先放过你。”
话说回来，江淮倒是想起了一件事，然后转身问道：“对了，除了柯特以外，我刚才看到了不少有动物特征的小孩子，这是怎么回事？”
爱丽丝愣了愣，刚才那种从容的态度微微收敛，她看着江淮半天都没说话。
江淮倒是好奇了起来，“我问过柯特了，她好像不愿意说，怎么，这是什么秘密吗？她们难道是哪个星球的外来物种？”
“不，他们就是这里的人。”爱丽丝犹豫了下，看向江淮的眼神突然认真了起来，“刚才柯特说你花了很多钱把她从肯德那个混蛋手里买了下来？”
那个店主男人的名字叫肯德？
江淮点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多管闲事。”
江淮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你买她是打算带她走吗？”
“不，我只是纯粹出于看不顺眼。”
“就跟当初在酒馆想帮我一样？”爱丽丝问，“所以我说你多管闲事。”
“你把话说清楚，我可是救了她的命，如果我不把她买下来，她早晚有一天会被打死的！”
爱丽丝严肃地板着脸，“你以为你把她买下来就是救了她的命吗？”
“你知道在荒城这种地方，一个奴隶没有主人会是什么下场吗？”
江淮冷笑了声，“人就是人，为什么要当奴隶，为什么就必须要有主人？”
“像你这种有银护队保护光环的人当然理解不了，在这个世界的底层社会，我们不是人，只是一种被买卖的商品而已。”
爱丽丝说：“没有主人就表示没有工作，没有饭吃，特别是在荒城这种地方，流落在路边甚至连在垃圾桶里找东西吃的资格都没有。”
江淮连忙道：“那为什么一定要留在这里？你们可以去别的城市……”
爱丽丝艰难地摇了摇头，“我是可以去，但是柯特他们不行。”
“为什么？”
“你刚才不是问我这些孩子的身上为什么都长着动物的特征吗？”
爱丽丝深呼一口气，“因为她们都是进行过生物实验的失败品，她们被世界政府视为垃圾，永远被扔在了这里。”
江淮愣怔了片刻，之前在餐厅里的确是听到那个店主用过‘残次品’这样的字眼，当时他以为只是一种言语侮辱，没想到却是真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爱丽丝说：“被卖到地堡里的孩子，只要是身体不怎么好的，或者看起来就活不久的，为了利益最大化都会带他们到生物科研基地去进行秘密实验，这种实验不仅过程十分残忍，还要忍受极大的痛苦。如果成功那么他们的身体就会拥有高于常人的特质，以此来组建军队。”
“要是失败……”江淮喃喃道，“就会变成柯特他们这样？”
“对，她们就是失败品，不仅外貌会变得跟动物一样，就连寿命都……”
江淮沉着脸：“是暗阁那些人做的。”
爱丽丝点点头，“虽然我也只是一个奴隶，但处境比她们要好一些，所以我就留下来照顾他们。”
“他们现在还在做这种实验吗？”
“上个月有一群自称是城市守卫者的人，把实验基地炸毁了，柯特和莱恩就是当时救出来的那一批孩子，虽然以后不会再有新的受害者，但是她们为了活下去，还是必须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