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小丧尸抱住男人，浊黑的眼泪缓缓滑下，不停小声地叫道，“爸爸，爸爸……”
“团团，你真的是团团吗？”男人仔细抚摸小丧尸的脸，当摸到小丧尸眉下的疤痕时，突然泣不成声，“是你，是团团！我的团团！”
父子相认的画面放在平常或许会让人感动到潸然泪下，但偏偏放到现在……而且其中一方还是丧尸。
“你魔怔了吧？”旁边人扯了扯男人的衣袖，提醒道，“那可是只丧尸！”
“我没有魔怔！他就是团团！”失而复得的欣喜让男人死死抱住小丧尸不愿放开，本就布满血丝的眼球更加骇人，“他就是团团，我的团团在小时候逃难时被钢丝差点刮到眼睛。”
他指着小丧尸眉下细小的疤痕，笃定地说：“你们看，就是这道疤痕！他就是团团！我的团团回来了！”
有人瞧见男人神志不清的模样，皱眉走上前，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恶声恶气说：“疯子，你仔细看看，那只是一只丧尸！”
“丧尸？”男人捂住脸，用力摇了摇头，重新看向小丧尸。
在大家以为男人终于幡然醒悟发觉自己上当的时候，男人突然双目睁大，更加用力地抱住小丧尸：“他就是团团！我认得出来，他就是团团！”
周围人见男人冥顽不固，转头将矛头对向玄舟。
“就是那个大丧尸把小丧尸叫出来的，他们肯定是一伙的！”
“管他呢，现在他敢让一个长的像老李孩子的家伙出来动摇人心，一会儿就敢让其他丧尸攻击我们！”
“要不这样，我们合伙把他们抓了，然后一并烧死怎么样？”
“我看行！”
——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直接把玄舟及其他丧尸的后事敲定下来。
教堂天台上的章禹和狼浮双手撑着栏杆上，将下面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不会出事吧？”章禹用触手挠了挠头，担心地问。
“不会。”狼浮不假思索地回答。
不说玄舟本身的实力，就单单说那只渐露凶相的小狐狸，居民们想碰他们一根汗毛都是异想天开。
如狼浮所说的，听到居民们毛骨悚然的谈论，玄舟只是不以为意地挑了挑眉。
“你们都没有辨别，怎么就一口咬定团团是假的呢？”玄舟含笑说，“这样好不好，你们派出一个与团团曾经相识的人，提问一些只有你们知道的问题，如果小家伙答不上来，就代表我确实别有用心，等那时你们就是想杀了我，我也不会不反抗，随你们处置。”
他并没有说答上了会有什么后果，居民们也发现了这个小漏洞，他们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按照玄舟所说的来。
最开始的那几个男人怎么会放过如此好的机会，又开始拱火。
“要不大家先按照丧尸的话试试，反正试试又不会掉块肉。”
“就是，要不试试吧，这丧尸身边有那么多手下保护，我们真要处理他我们也讨不到什么好，不如按照他的话试试。”
“我与团团小时候认识！”一个戴着眼镜长相斯文的女孩走了出来，小声说，“我跟团团小时候是发小，我与他曾经有过几个秘密，如果他真的是团团那一定答的上来。”
“行，你去试试。”
女孩点了点头，抬头小心瞟向玄舟，见他默不作声，于是壮着胆子咬唇走到小丧尸跟前，蹲下身子轻问，“团团，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小丧尸轻轻点头：“邻居姐姐。”
女孩脸上露出欣喜，继续问：“邻居姐姐有很多，你还记得我是哪个吗？”
“什么？”小丧尸攥紧李叔的袖子，紧张不安地看着女孩，也不知是对人类的害怕还是听懂了刚刚几个男人的话。
“是我呀，”女孩脸上露出失落的表情，但是很快强打起精神说，“是我，我就是住在你家楼下的那位姐姐，小时候你爸妈忙我经常替他们照顾你。嗯……如果你是团团，那你肯定记得我们是怎么分散的对吧？当时的情况十分的险峻，你不应该会忘记的。”
“我……”小丧尸躲到李叔身后，瑟缩着说，“我们……我们是在车上分散的，当时正遇丧尸潮。”
“对！”女孩眼睛倏地亮了，继续问，“那你记不记得你曾经答应过我什么？”
小丧尸摇了摇头：“太多了，头疼……”
“看吧，我说肯定是假的！”
“出生时候的事打听一下就知道，哼，我看呐，这个大丧尸就是自掘坟墓，对自己太自信了！”
“管他呢，他愿意给我们送人头我们就接着呗。”
女孩父母把周边人的话听进心里，脸色瞬间难堪起来，上前拉住女孩的手，说道：“行了，他就是一个冒牌货，闺女我们别问了，免得引火烧身。”
最后一句说的很轻，说话时神色都变得紧张起来。
女孩听后却固执地摇了摇头：“爸妈，我想再问几句，如果他真的是团团，你们不应该开心才对吗？”
小丧尸突然抬起头，磕磕绊绊地说：“叔叔…把我推下了车……”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特别是李叔，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浑浊的瞳孔倒映出女孩爸妈惊恐的表情。
女孩的父亲咽了口唾沫，定了定神说：“血口喷人，老李你忘了，我女儿与你们团团是同时出生的，从小算是我们看着长大，我们可以说是视如己出，怎么会舍得害他！？”
女孩的父亲是基地里有名的建筑师，平时大家都叫他陈叔，平日里人憨厚老实，有什么忙都概不推辞，所以名声甚远，他这强有气势的解释一出，立刻引起了居民们的信任。
“老李真是糊涂了，怎么会认一个丧尸做儿子，那不是养虎为患嘛！”
“他本来就疯疯癫癫的，听说他们是西方基地的人，因为当年那场突如其来的丧尸潮，他被迫带着老婆儿子开始逃亡，因为和陈叔是邻居，就顺便捎上了。嘶，似乎是中途的时候发生了意外，老婆儿子全掉进了丧尸堆里，怎么说呢，也是个可怜人。”
“那也不能怪陈叔啊，陈叔这么老实本分一个人，怎么也不可能去推一个手无寸铁尚在年幼的孩子！啧，要我说这老李嫌疑最大！老婆儿子全死在丧尸堆里了，就他活了下来……呵呵，不觉得蹊跷吗？”
……
周围人的话李叔听的一字不漏，他心如刀割，本来就虚弱的身体因为受了刺激，往后一连踉跄了好几步，幸而被小丧尸扶住才没有直接跪倒在地上。
见所有人都支持自己，陈叔得意地翘起嘴角，继续道：“团团的死完全就是意外，我们也为此内心谴责了许多年。团团是个好孩子，我知道你思子心切，但是你怎么也不能认贼为子，听一个丧尸的一面之词啊！”
周围的居民听后连声附和。
“大家要不听听团团怎么说？毕竟团团既然说是陈叔推的他，那自然其中是发生了什么？当然，如果小丧尸说不出当时的细节以及情况，就代表他和大丧尸都说了谎。”几个拱火大师不忘初心，把所有人注意力又放回玄舟身上。
女孩早被团团的话惊住，被几个男人一提醒才堪堪回过神，扯起笑容努力做出温柔的样子问小丧尸：“团团，你能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吗？”
她自然不会相信小丧尸的话，即使她对面前这个小丧尸的真实身份已经有了底。
小丧尸抬起头，眼眶里浸满泪水，打开了尘封许久的回忆匣，委屈道：“叔叔强迫妈妈……妈妈哭，叔叔怕被发现……就把我和妈妈推了下去……”
李叔听的目呲欲裂，他看向陈叔，发现他低着头神色慌张一副做了坏事被揭穿的模样，霎时一股火气冲了上来，拽住对方的衣领，大声质问：“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是不是！我问你是不是真的，你他妈说话啊！”
“我……”陈叔表情惊慌，他想推开李叔，但因对方力气过大使了半天力也没撼动半分，他咽了咽口水说道，“那兔崽子骗你呢！我要是真的推了你老婆孩子，我怎么也得杀人灭口把你也解决了啊！可我伤害了你吗？这几年我们虽然没怎么往来但我还是努力扶持你的吧。就说相亲对象我也给你介绍了不下五个，要我真做了那么丧尽天良的事，我哪里还有脸见你，早跑得远远的了。”
旁边人听后也不停附和。
“就是啊，老李你可别冤枉好人！”
“宁愿去相信一个丧尸的信口雌黄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同胞，真是老糊涂了！”
陈叔的长篇大论很明显又一次俘获了人心。
陈叔趁李叔发愣的工夫用力将其推开，踉踉跄跄地跑回自己老婆身边。
“你……欺负了人家老李的媳妇？”
老陈脚跟还没站稳，就听到耳边传来自己媳妇儿幽幽的质问。
“没！我没有！”陈叔奋力摆手，“你可别听那小东西的一面之词，那崽子一看就是在煽动人心想让我们反目成仇，老婆你可别中了他的计！”
“你背着我偷吃？”陈叔老婆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我说你为什么突然要对他们下手……呵，原来是你偷吃怕被发现！”
陈叔老婆的话一出，顿时在人群里引起了轩然大波，有几个妇女上前拉扯陈叔老婆，以为她是被丧尸蛊惑了。
陈叔老婆推开旁边的人，对小丧尸说：“你继续讲，把你知道的全部讲出来。”
“姨姨对我很好……”小丧尸扳着手指说，“姨姨家的门口有一只变异狗狗，我经常去摸……我答应过姐姐以后要和他一起考进研究所，为人类研究消灭丧尸的武器。”
“对……对！他就是团团！”陈叔的女儿心中百感交集，“他就是团团，他说的一切都对的上！”
“姓陈的，你可真是好样的，当初结婚时答应了我什么？我堂堂一个西方研究所员工跟着你一个街溜子，不就图你一腔真心，现在好了，竟然背着我偷吃！”陈叔老婆跟疯了一样捶打陈叔的胸膛，“我说你怎么突然对老李老婆孩子动了杀心！畜生！你这个畜生！”
“闭嘴！”眼见自己事情败露，陈叔死死捂住老婆的嘴，恶狠狠地威胁，“臭娘们，你今天要是让我身败名裂，那我就是化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