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 所有人看向乔。
“新兵原话是什么。”安浔问。
乔记忆力很好，很肯定重复一遍：“渣渣马克非常生气，要亲自讨伐。”
“这名新兵说完后, 好几个人点头应是。”
安浔“嗯”了声：“不能小瞧新兵, 小道消息往往他们最先知道。之前近卫兵行踪我们也是从普通民众口中得知。不过———是有疑点。”
LAN也握握小人鱼的手：“洺洺质疑的对。不能因为九号已经拿到马克出兵的确凿证据，就放弃对小道消息的挖掘。”
伊文也道：“是, 我们还是有所疏忽, 我现在紧急召集所有新兵，逐一详细查问。”
其实他们已经非常严格。之前两位副军团长招募时做过调查, 抵达根据地正式登记时, 九号又二次排查过。一般情况下，这些新兵应该没有问题。
九号：“......”
九号：“哇要不是安小洺真的有道理，我以为你们都在拍马屁！”
没有人笑。
小人鱼的话让大家感到更加严峻。
飞车在安浔和乔的住处降落。
几栋别墅离得不远, 安洺和LAN也打算下车，走路回。
伊文和九号没动，送完大家, 他俩还要返回训练基地，即刻开启排查。
然而车门还未打开, “滴滴滴滴”九号身上突然响起来。
“哎我去？我刚设置的报警装置, 这就派上用场？”九号黑色瞳仁中闪过数据光辉，很快道, “有人在酒吧里打起来了！”
“什么情况？”大家问。
“娱乐区中心最大酒吧，5名士兵斗殴, 3名新兵, 2名龙族, 已经有军官赶过去。”九号回答。
若在平时, 士兵斗殴, 不足以引起重视。一般会有上一级的长官对其进行教训，轻则负重惩罚式训练，重则关禁闭，但都没必要上报到最高层。
因此，赶过去的军官并没有通知LAN或者伊文。
然而，此时此刻，这种“小事件”变得不同寻常起来。
“去看看。”剩余四人几乎同时说。
九号：“......嗐。”
他重新驱动军务飞车，调转车头，往来时方向加速飞回。
很快，六人抵达现场。
酒吧外面乌泱泱全是观众，白发虫族朝天放了一枪粒子弹，开辟通道让大家进入。
九号一直监控着这边：“......你们做好准备。”
里面场景超出所有人预料。
几名中层军官没能控制住局面，酒吧已然演变成大型群殴现场。
十几名新兵和几名龙族纠打在一起，还有更多的老兵上前劝架，被挨几下拳头后，竟也爆发，规劝变成参与。
吼叫声、酒瓶碎裂声、重物击中皮肉的闷响声......场面极度混乱。
这才过去几分钟，事态发展已经如此严重！
伊文骂了一句，和乔冲进挤成一团的人群，抓住一个就往外丢。
安浔和LAN站在外围，同时开始施展精神力压制。
九号拉着安洺躲在两位首领身后。
烈酒和寒冰信息素双重蔓延开，很快覆盖到酒吧各个角落。
在绝对强势的高等级压迫下，打斗迅速停歇。
斗殴者痛苦倒地，还有人不死心，艰难伸出腿试图去踹旁边。被虫族一脚按回地面。
终于没人再动弹。
龙族哥哥和混血人龙这才收回攻击性信息素。
九号舒一口气：“搞定啦。”
安洺却更加不安。
就在刚进来时，他嗅到一丝奇怪味道。
很浓重的一股海腥味，在乌烟瘴气的各种信息素和精神力的冲击下，也异常突出。
这味道让他浑身不舒服。
但只有一瞬间。
现在已经难觅踪影。
几名被揍得很惨的军官从地上爬起，瘸着腿跑到混血首领面前，低头表示会率领士兵进行深刻检讨、甘愿受罚后，又忙不迭跑回去，咳凑着喊口令整顿队伍。
所有人都从狂乱状态中恢复，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无耻的事，一个个面红耳赤，乖乖听话列队。
龙族、新兵、老兵，各三队。
十秒钟全部列好。
这时候，两位副军团长和三位高级军官也到了。大家都对正义军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故感到不可思议。
两位副军团长：“这不科学，我们招募对象全都是自制力很强的优秀人才。”
他们并不是为自己开脱。
安浔冷声：“哦？二位意思是我们龙族挑的事端？”
两位副军团长噎住，但首领LAN并未做声，也就强忍下来。
安浔也就没再呛人。
那么现在，就要看首领LAN如何处置了。
几名中高层军官全将视线投放过来，等待指令。
混血人龙正要开口。
安洺轻轻去拉他的衣袖。
LAN立即侧身，见小人鱼示意他低下点头，有话要说。
混血人龙便当着所有军官和士兵的面，乖乖俯身到小人鱼唇边。
大家默不作声等待。
安洺悄悄耳语一句。
混血人龙微不可见眯了眯绿眸，重新站直。
“在场所有人，列方队，让安长官依次检查。”LAN发出命令，“包括外面围观士兵。”
伊文立即道：“好。”
两位副军团长和三位高级军官：“是！首领！”
没有人对首领LAN发出疑问。
尤其几位高层，他们都了解LAN不是无脑宠溺伴侣的人，这么做定有原因。
酒吧内部空间不够大，于是士兵们列队鱼贯而出，在酒吧旁边的喷泉广场站好。
“把喷泉关掉吧。”小人鱼又说。
“好。”九号一个响指，停掉了。
此时已是夜间10点多，但剑湾星的天空仍然泛着亮光。
在暮色霭霭中，小人鱼开始了排查。
他站在近百人的方队最前面，用清亮的嗓音说：“请大家都控制好自己的信息素。稍后，我每走到一个人面前，就请他略微释放一点。”
小人鱼声音不大，但由于广场保持着极度安静，因此所有人都清晰听到。
这是要做什么？
大家暗暗不解。
但小人鱼是首领LAN的伴侣，他的话等同于最高军令。
龙族哥哥、混血人龙、虫族、九号、乔，以及几位高层军官全站在小人鱼身后，帮小人鱼盯着方队。
安洺有些紧张。
但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强烈的第六感告诉他，那转瞬即逝的海腥味信息素，有问题。
是这道信息素引发了众人失控。
若在以前，他不会想到。
但自从九号为自己做了深度检查，LAN又详细讲解过自己的S级精神力是如何侵袭他人大脑，实现“真言”控制的原理后。
他怀疑，剑湾星还有第二个人也拥有“真言”能力。
安洺走到第一排左侧第一人面前，站定。
这名人员是龙族，小小释放了一下信息素。
闻起来很冲的硝烟味。
“谢谢。”小人鱼轻轻皱下鼻子，移步到下一名士兵前。
这次是烟草味。
然后是薄荷味、烈焰味、土味、咖啡味......
由于都是Alpha，味道都很浓郁呛鼻。
小人鱼被刺激得眼泪都快出来，但他依旧继续往下。
期间，曾经有一名士兵是海水味，小人鱼顿了两秒钟。
不是......不太一样。
随着时间推后，大家斗殴的耻辱感下去更多，有几个人看向小人鱼的眼神就奇奇怪怪起来。
首领的小甜心，是要做什么？
大家都是Alpha，没什么好闻的呀？
难道小甜心......AO通吃？？？
不不不！这可不行！
会被首领LAN打死的！！！
歪想得没边的士兵流露出惧色。
安洺哪儿知道这些七七八八，他很认真地接着排查。
走完一多半方队，来到一名年轻的人族新兵面前。
新兵恍惚看着正前方，目光涣散。
没动。
安洺礼貌道：“请释放你的信息素。”
新兵恍若未闻。
身后，LAN已经快步走过来。
“请释放你的信息素。”小人鱼再次道。
极淡的海腥味飘然而来，新兵突然动了！
就在他挥舞起手臂同一时间，混血人龙也冲到小人鱼身后，一把抱起！
龙翼哗啦伸展开，带离LAN和小人鱼远离地面！
新兵却并没有袭击小人鱼的意思，他只是很生气地质问道：“为什么要让我和龙族站在一起？他们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你让我和仇人一个队伍是什么意思？”
周围士兵反应了一下，一起上前制服住这名新兵。
新兵被向后压住胳膊，又骂：“你们不仅不行使正义，还和罪犯同流合污......这会儿搞什么莫名其妙的信息素检测？唔———”
他的嘴巴被堵上了。
LAN将小人鱼放回地面，沉声道：“带过来。”
安洺的脸紧紧绷着。
海腥味已经没了。
新兵被带到他面前，因为情绪激动而无法抑制地开始散发信息素。
皂荚味。
安洺绕开新兵，想说继续。
新兵却挣扎着堵住他，不依不饶：“唔！唔！”
“让他说。”混血人龙脸色很不好看。
捂着新兵的手松开，这名新兵立即道：“安长官！我听闻你是人鱼族！我也拥有八分之一人鱼血统......龙族屠杀人鱼族的罪恶行径才过去几年？你就彻底忘了吗？你还认龙族作兄弟！！！”
他情绪激动：“我不理解......我真的无法理解！”
抓着他的也有一名新兵，看样子还互相认识，低声劝解道：“芬恩，你别说了......你不要命了吗？！”
“我要命！我就是想活着才投奔反叛军......”芬恩痛苦呐喊，“我想活着为我的亲人复仇！然而反叛军不过如此！大名鼎鼎的LAN也不过如此！你们和十恶不赦的龙族狼狈为奸......”
“噗嗤！”是拳头狠狠砸在鼻子上的声音。
一名龙族收回手臂，朝地上啐了一口：“龙族怎么了！你凭什么说龙族十恶不赦？老子什么坏事都没干过，就他妈帝国被灭，全家死光......军队里的兄弟还被狗日的人族近卫队扒皮！！！”
安浔带着乔走过来：“格鲁，闭嘴！”
“我不！老子要憋屈死了！什么屎盆子都往龙族头上扣！”唤作格鲁的龙族大声道，“就这老子还是没有报复人族，只是惩罚干尽伤天害理之事的混账近卫兵......”
新兵被揍得满脸鲜血，刚回过劲，回骂：“呵，你们龙皇欺辱人鱼族，难道不是事实你不谢罪，搁这儿装什么烂好人......”
他的朋友继续劝说：“芬恩，你冷静点......”
强烈对比下，竟显得这位朋友极度理智。
格鲁揪住新兵领子：“狗屁逻辑！人皇马克做了那么多恶心事，你要不要也跪下受罚？还有，现在纵容贩卖人鱼的到底是谁？是已经死翘翘的龙皇吗？是马克，马克！”
新兵不说话了。
理智朋友继续劝他：“道个歉吧，芬恩。我们投奔正义军，不就是看不下去马克的肮脏统治了吗......”
新兵一屁股坐地上，开始抱头痛哭。
“......可是！我姐就那么死了，还是被龙皇卫队轮死的......有谁替她伸张正义了吗？！呜呜呜呜.......”
自始至终，LAN都没有出声。
几位高级军官也就没有阻止眼前这一出闹剧。
安浔和乔也没做什么。他们和其他龙族战士，都很难受。
安洺紧紧攥着LAN的手。
自己的手很冰冷，但混血人龙感觉不到。
因为，LAN的手更冷。
新兵芬恩哭了一会儿，没声了。
龙族格鲁站在那里，仰天不住叹气，竭力遏制眼泪。
“发泄够了吗。”许久后，混血首领道。
没人回答。
“够了吗？”混血人龙斥问。
“够了！”芬恩一个机灵爬起来，立正，吼道。
LAN又看向龙族格鲁。
“......够了！”格鲁也吼。
“很好。”LAN问，“酒吧里谁先动的手？”
“......是我。”芬恩深深垂下脑袋。
“军鞭一百，找自己上级领。”反叛军首领判决道，“其余参与斗殴人员，军鞭二十。所有人禁闭三天。”
“......是。”大家全都垂头丧气。
不远处，抱臂旁观的虫族：“啧，发现不对劲了吗。”
刚刚结束高速运算识别微表情微动作的九号：“......发现了。”
“还需要审问所有新兵么。”
“应该不需要。”
“成。”白发虫族松开臂膀。
这边，安洺看到一直“事不关己”的伊文和九号大步走过来，原本要说的“我想检测完信息素”咽了回去。
他只是起个头。
LAN和两位副官就悄然安排好接下来所有。
小人鱼略一思索，也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LAN：好，人抓住，事办完。我要求安慰了。
安洺：......QAQ？
谢谢喂我白白液体的宝子~慕凌、小试卷 1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