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头疼欲裂,身体像是散了架,每根骨头都在发疼。
季旬底下全部肿了,抚着腰跟公司请假。
这兔崽子。
根本不体谅他年纪大,横冲直撞地跟个什么一样。
骆柒杨自知理亏。
弯下腰乖乖给人上药,“既然要请假不然多请几天?你不是一直想去泡温泉么?”
季旬的身子抽了两下。
胸腔里升腾出一股难过。
“再说吧,那什么,你去给我煮点鱼片粥,有些饿了。”季旬声音越来越小。
“好。”骆柒杨在人腰上亲了一下,“男朋友。”
等人出去后。
季旬拿出手机:[吴总,可以等到下周再说么。]
他舍不得。
也不愿就这样和人分开。
但很快就收到对方的回信:[季总,你没有时间了。]
接着是一个地址。
是季旬去的那家冰淇淋店。
时间是下午三点。
季旬觉得沮丧。
慢吞吞站起来。
镜子里,他身上全是骆柒杨留下的痕迹。
这些印子,很深,光是看就让人面红耳赤。
简单洗漱后,往身上套了件衬衣,
下楼后。
骆柒杨扭头看他:“哥哥今天要出去?”
刚才还躺在床上精疲力竭。
难道是他昨晚不够努力?
“嗯。”季旬闷闷的,“你,一会想不想出去转转?”
“可以呀。”
骆柒杨将煮好的东西放在桌上。
两人在一起的进度直接拉满,还没有正式出去过。
这可以当成他们的第一次约会。
“哥哥先过来吃。”语气里是难掩的兴奋。
季旬走过来。
桌上除了鱼片粥,还有两个荷包蛋,一叠炸好的酥饺。
外酥里软,喷香的味道引人食指大动。
季旬咬了一口,居然还有起司从里面流出来。
“这是?”
“我改良过的,感觉哥哥会喜欢吃。”骆柒杨满眼温柔。
季旬想起。
有次跟着人一起看电视,里面有个粤菜师傅,就做了这夹着起司的酥饺。
把他哥馋得不行。
“以后哥哥想吃什么,我都可以做。”骆柒杨看着他。
季旬没有立马回应。
整张脸都快埋进碗里。
想到一会要经历的事,他的鼻头居然开始发酸。
“走吧。”
季旬搁下筷子,不愿去看身后的人。
“这么快?哥哥不多吃一些?”骆柒杨跟着起身。
“回来再吃,咱们先出去吧。”
一路上。
两人都没说话。
骆柒杨频频扭头去看,心里升腾出一股淡淡的不安。
直觉告诉他。
事情并不简单。
一个红绿灯下,骆柒杨轻声开口,“哥哥,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他伸出手,覆在对方身上,“咱们现在是恋人,你有什么都可以跟我说。”
自打上车后。
季旬情绪一直紧绷着,此刻听到这个差点破防。
“到了你就知道了。”声音到最后化作一阵叹息。
骆柒杨也没开口,两只手攥得极紧。
甜品店门口。
两人并肩走进去。
报上名字后,他们被带到二楼的一个包厢。
同个瞬间,坐在里面的两人就站起来。
“杨杨。”张芯爱走过来,就要去扯骆柒杨的衣服。
“别碰我。”
骆柒杨冷冷道,在他们惊讶的目光下牵起季旬。
起初季旬挣了一下,但没挣开。
“哥哥。”骆柒杨侧身道,“回去收拾你。”
接着就要把人往外面拽。
“等一下。”吴振招招手,“季总,没有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吧。”
季旬抿着嘴角。
用力将骆柒杨的手扯下来。
心里难受得不行。
过了半晌。
四人终于坐下来,服务员给每个人都端上一份喝的。
季旬面前摆着一份香草冰淇淋。
甜甜的口感,在嘴里却十分苦涩。
“这就是我和你妈之间的事。”吴振江讲完以后,看了眼旁边的女人,“所以,你的生父并非骆宽,而是我。”
骆柒杨面无表情,定定看着这个与自己有六分相似的人。
忽然偏过头道:“哥哥,吃好了么?”
季旬的勺子差点掉到地上。
对上骆柒杨那双眼睛,居然鬼使神差地点点头。
“好,那我们就不打扰了。”骆柒杨就要把人给拽起来。
吴振江却站起来,“你没听懂么,你现在是我唯一的儿子,只要愿意回来,华西以后的产业都会交到你手里。”
骆柒杨扯过季旬,强迫人与他十指紧扣,“我只要他。”
“你要他,他可不一定要你。”
吴振江气定神闲。
骆柒杨狠狠揽过身边人:“哥哥,你要我么。”
双瞳漆黑。
笃定、期待、渴望,还有一丝害怕。
季旬瞬间有种想哭的冲动。
过了半晌。
听到自己的声音:“骆柒杨,一时的感情是长久不了的。”
“你应该跟自己的亲生父母离开。”
一瞬间,四周全安静下来。
季旬五感尽失,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碎了。
他不敢去看骆柒杨的眼神,用尽全力将人推开,落荒而逃。
直到坐进车里,耳边才再度听见声音。
透过车窗。
季旬能看到那家冰淇淋店。
路上只有往来的行人,骆柒杨没有追上来,应该是对他彻底失望了。
如果可以,季旬多想任性一次,拉着骆柒杨转身就走,顺便朝那对男女笔个中指。
但是不可以。
照片一旦曝光,季旬自己是无所谓,但骆柒杨呢?
他才十八岁。
脑力值近乎天才。
根本不该被埋没于此。
酒吧里。
尤放坐在对面
看着这人一杯杯灌酒,用力叹出口气,“我说你们这又不是写小说,还搞什么,真少爷回家继承遗产这一套。”
季旬苦笑一声。
此时很想告诉对方。
这就是一本小说,自己也是才穿过来没多久。
只是现在剧情全跑偏了……
“行了别喝了。”尤放抢过酒瓶。
季旬却已经趴在吧台上。
嘴边嗫嚅着什么。
一动不动。
握着手机,屏幕上只有一个电话。
恰逢这时。
电话的主人打进来。
尤放扬了扬眉毛,按下接听键。
二十分钟后法。
季旬像被人拉起来,那个人不是尤放,身上有股淡淡的檀香味。
他们坐进车里。
对方一直在帮自己揉头。
一下,两下。
动作很轻,温柔的不像样。
直到被放在床上,耳边才传来一声淡淡的叹息。
隔日。
季旬从床上坐起来。
昨天的一切历历在目。
推门而出。
就在底下看到骆柒杨。
他面无表情地站在厨房,旁边是手足无措的孙姨。
季旬刚下楼,孙姨就把人拉到一旁,语气里全是担忧:
“季少,你是不是跟骆小少爷吵架了。”
季旬把目光投向他。
“解酒的。”骆柒杨把东西搁在桌上,就往楼上走去。
季旬劝孙姨不要管。
接着就紧跟上楼。
“骆柒杨,你……怎么回来了。”
季旬有很多话想说。
比如,后面你们说什么了,他们有欺负你么……
你,会和他们走么?
“这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回来。”骆柒杨盯着他。
季旬愣在原地,
但很快。
骆柒杨讽刺地弯起嘴角,“季总不打算说点什么?还是我刚才的话吓到你了。”
季总。
季总。
季总。
季旬记得,这个称呼还是他们初次见面,骆柒杨喊他的。
“放心,我只是回来收拾东西,马上就会离开。”
骆柒杨从柜子里拿出一个行李箱,把东西一件件往里装。
半个眼神都没分给季旬。
“其实,不用这么着急。”季旬看着他发红的眼睛,“你昨晚是不是没睡好,不然先休息一下。”
“季总不是不要我了么,为何要过来假装关心。”
两个人。
一个在屋里,一个在屋外。
虽只隔着一道门框,却像是阻隔着万水千山。
季旬受不了对方冷漠的眼神,便要退出去,
但下一秒。
就被骆柒杨拖回房里,狠狠抵在墙上。
鼻尖挨着鼻尖。
耳边回荡着彼此的呼吸声。
“或者,我可以给季总一个机会解释。”骆柒杨盯着他,“为什么把我捡回来,却又不要我了。”
最后几个字。
像是牙缝中挤出来。
季旬再度抬头。
眼眶已经红了。
骆柒杨愣了一下,手指划过对方的泪水,“季总以为这样我就会心软么。”
话音刚落。
季旬就用自己的方式,狠狠堵住骆柒杨的嘴。
经过昨晚。
已经对他的味道十分熟悉,技术上也有明显进步。
但骆柒杨就这么站着,静静看着对方,眼底没有一丝情绪。像在看一个什么都不是的跳梁小丑。
等人从他身上下来。
骆柒杨才淡淡道:“季总,你这是在践行,第一天晚上,把我买回来要做的事么?”
“你就是这样想我的。”季旬一脸不可思议,声音开始发颤。
“不然呢。”
骆柒杨将人打横抱起,扔到身后那张床上。
“既然如此,那就遂了季总的心愿吧。”
整个下午。
他们没有过多的语言,只是用尽全力去占有,去征服,拼命留给对方一个接近真相的谎言。
他们永远不会分开。
如果说,昨天,屋子里还充斥着温馨与美好。
那么今天就只剩下绝望,
无穷无尽的绝望。
一切结束后。
季旬躺在床上。
侧着身,看着骆柒杨将衣服一件件捡起来,穿在身上。
接着就拿过旁边的行李箱,
“哥哥,再见。”
【作者有话说】:哎,得让两小只分开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