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临是个系统，他从诞生开始就知道他与身边的每个系统都不一样，他有人类的情绪和思想，自视甚高让他在系统中并不受欢迎。
直到他在一次人类观察的会议上遇到了祁柳。
那人兑换的身体穿着白衣黑裤，脸庞俊美很扎眼，声音也很温柔，待人处事解释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陆临还没有兑换身体，只是远远的看了看祁柳，就心生羡慕。
比起祁柳的厉害之处，它似乎懂得人类的情绪也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羡慕，嫉妒，不合时宜的崇拜在陆临的心里滋生，它开始渴望被众星捧月，万众瞩目的祁柳注意到。
那样一定会很爽。
从那时候起，陆临像个阴暗者，既希望祁柳能犯一些什么错误，在系统中的形象轰然倒塌，又希望他永远都是每个人的榜样，在大家的视野中永远勇往直前。
因为拥有负面情绪，陆临在一次心里评判中被定义为不合格，禁止参加选择宿主进入世界的活动。
连实体都没有的陆临做不出表情，它只能靠机械音表达自己的不满，可看着监察系统不可违背的表情，他只好缓缓地离开。
一转视线，陆临发现了祁柳就在他的身后，目光平淡的与他对视，忽然勾唇一笑。
那个瞬间，陆临身体里运转的数据几乎罢工，做不出任何反应，运行的程序都在这个笑容里摇摆。
另一种奇怪，痛苦的情绪产生。
因为心理不健康，被定义为是个坏孩子多丢人啊。
他还想让祁柳注意到这样的自己，真是……
祁柳目送光点离开，不经意的问道，“刚刚的同事是怎么了？”
监察系统正在盖章，闻言有些震惊，“你不是不过问别人的事情吗？怎么回事？他得罪你了？”
“没有，不说就算了。”
祁柳笑了下，转身离开。
监察系统懵了会儿，“哎等等等，我没不说啊，就是心理报告评估，7617号系统内心有很强大的私人情绪，很容易影响宿主，所以被判定为无法参加任何活动。”
祁柳停下脚步，目光一凝，不可思议的回头，“那岂不是永远都无法兑换实体与声音了吗？”
“这与我无关啊，系统中也是物竞天择的，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但那个小家伙办事的效率很高，和你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呢，也许总有一天会被主神大人注意到的吧。”
但也仅限于也许。
祁柳沉默片刻，他想起暗淡的光点飘出去，如果陆临有实体一定非常低落，可连实体都没有……
那个后辈经常会看他，似乎还很喜欢他。
祁柳眼底闪过郁色，语气温柔，“我兑换的实体是可以赠予的吗？”
监察系统盖章的手一顿，他猛的抬头，与眼神平静的祁柳对视，结结巴巴，“是……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嗯。”
……
回到家里的陆临并不清楚祁柳要送它什么，它瘫在小小的笼子里，链接了自己的大型处理器，开始做些基础任务。
它们同一时期出身的都有了实体，就它没有。
笼子的外面忽然响起了机械音，“这里是7617号系统的休息室吗？这里有个订单需要你的签收。”
陆临保存好正在处理的事情文本，断开连接，起来缓缓地飘了出去。
它与机器人的小眼睛对视了会儿，“是我，这是谁寄给我的？”
“来自系统商城，寄货系统为监察系统，收货系统为7617号系统陆临，请您验证并且进行查收，如有不满请上报给快递系统公司，有专业系统为您解答……”
陆临不耐烦的打断快递系统的话，把对方吓得畏畏缩缩的，快递系统等凶巴巴的系统签收之后快速的离开，连谢谢惠顾欢迎下次使用快递系统公司的话都没说。
陆临没辙的看着面前的大盒子，他一个没有实体的系统要么怎么把这么大的盒子带进房间里？而且他房间也不见得能放的下。
纠结一会儿，陆临就直接开始拆快递，打开后是一个很漂亮的人形实体，每一处都恰到好处的戳在陆临的心上，这就是他一直期待它有实体以后的样子。
它惊喜的飘来飘去，先给监察系统发消息表达感谢，然后缓缓与未曾使用过的身体进行连接。
有了实体的陆临与以前不一样了。
身体是少年的身量，穿着短袖短裤就像一个高中生，陆临高兴的看着自己，惊喜淹没他的心口，让他没想为什么监察系统会送他实体。
等陆临冷静下来，已经到了系统休息时间，这规则对有实体的系统来说是无效的，他也终于可以在规定的时间里出去玩了。
大家都在狂欢，从懂得人类的情绪后，时间的限制就显得不那么人道主义。
祁柳在喝饮料，他对酒精并不感冒，被扯领带，解扣子的监察系统灌了两杯酒，整个人都有些木木的。
放飞自我的监察系统忽然眼睛一眯，发现了系统聚集的地方，“诶？祁柳，那不是你送礼物的小家伙吗？他也来这里狂欢了耶！”
祁柳睁开眼，眼里的迟钝还没消去，便看到少年被许多系统围住了，有了实体，他的表情都很容易看出。
那像是个被恶意针对的小孩子，被堵的哑口无言，说不出半个字。
祁柳啧了一声，心里涌起不爽，便起身走上前，不顾唧唧歪歪的监察系统，“在做什么呢？欺负小孩？”
大家一看祁柳来了，七嘴八舌的说，“祁哥，他是不是偷别人的积分了？！我前段时间见他还差很多积分，怎么忽然就有积分买实体了？还居然买了声音！！！”
“对啊，就是，他那么穷的一个系统，怎么可能忽然暴富买的起这么优良的实体。”
“嗨，陆临这种系统不就明白点人类的情绪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
陆临捏紧了短袖下摆，白皙的手心通红，留下了整齐的五个指甲印，半天没消，他的心里满是慌张与惊恐。
本来在祁柳面前，他表现的就不怎么样，上次还被祁柳见到那么尴尬的场景，而这次也大差不差……
他感觉他真的没戏了。
“不，等等，谁说陆临是偷积分的了，他的实体是我送给他的。”
祁柳的话语掷地有声，却如同平地惊雷，炸得刚刚说话的系统们都不知所措的对望。
陆临也被炸到了。
“不明真相，盲目跟风的人类情绪你们学的很不错，有时间学学如何真诚待人，礼貌待人吧。”
被祁柳温柔一刺，大都垂眸不说话，狂欢的酒吧很快安静，只有灯光忽闪忽闪，晃得人眼都要瞎。
祁柳一言不发的抓住陆临的手腕，远远的对监察系统打了个招呼，带着他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直接来狂欢？”
“嗯……我，我只是想出来散散心，没……没想一拿到实体就来玩的。”
陆临紧张又局促，与祁柳的距离太近，他都能闻到对方身上并不难闻的酒味，心脏跳的都快出来了。
从酒吧出啦，是一条类似人类的步行街，但望过去其实就是人类的全息网游。
无人车中的系统对祁柳能坐它的车表现的惊喜若狂，而对一起进来的陆临则显得冷淡又疏离，还有点酸。
因为这点酸，陆临又满血复活了，然后被祁柳平静的目光扫了一眼，精神萎靡回去。
祁柳有些醉意，与人类的酒精不同，系统喝的酒更像是麻痹数据来的，喝一口就能把处理性能不强的系统撂倒。
他的眼里晕有雾气，等抵达家门口，祁柳是靠着陆临的肩膀，脚步虚浮的走回去。
无人车酸溜溜的离开。
陆临满血复活，“祁，祁哥，你为什么要喝酒啊？这不会让你不舒服吗？”
“会，”祁柳被陆临抓住了手腕，手上没有力气得输入指纹，打开了门，“但有人喜欢没办法。”
陆临被祁柳房间的大给震撼到了，呆呆的看了会儿，才被祁柳的呼唤叫回神，一扭头就是祁柳的锁骨和喉结。
系统对人体构造理解的不能再理解，因为内部情绪不太理解，就先从外部的来，一步步吃透人类产生行为的原因。
陆临也是从外到内吃透人类行为的一员。
他一直觉得人类的皮囊都没什么，可现在忽然感受到了皮囊的冲击，有些压不住内心忽然涌起的渴望。
喝多没有反抗能力的，一直崇拜的偶像。
陆临的恶念动了动，他艰难的咬着牙将祁柳送回去，在给人盖好被子时，听见祁柳温声道，“你才有实体，等过几天有了新房子再回去吧，否则家里该……唔……”
陆临仿佛在听人鱼唱歌，他越凑越近，最后将那开开合合的嘴唇咬住。
舌尖进入陌生的领地，麻痹数据的液体将陆临的身体变得麻麻软软，没什么力气的跌倒在祁柳的怀里。
陆临想，他可真是个天生的坏孩子，居然对自己的偶像和恩人有这种乱七八糟，并且趁人之危的行动。
祁柳只是愣了下，他只是有些头晕，身体没有力气，并非不能解开麻痹数据，在交换唾液的过程中，他发现陆临的眼角很红，像是被画笔画上了一抹鲜艳的红色。
妩媚又诱惑。
这红色蛊惑到了祁柳，他解读了麻痹数据，抓住陆临的手腕翻身将有些颤抖的少年压在身下。
麻痹数据对陆临的影响力极大，他神色恍惚，被冲击的都快不知道祁柳是谁了。
祁柳看陆临这双目呆滞的眼神，还扯着他的衣服，忍不住笑出了声，“醉了都不忘耍流氓，还真是个天生的小流氓啊，希望你别后悔哦~”
这个后辈每次见到他，都恨不得把视线扎他身上，祁柳没有看到陆临眼睛的能力，但还能察觉目光到底来自谁，来自哪里。
嗯，有点儿意思。
陆临含糊不清的表达他的渴望，“亲……”
他太想要这个人了，吃进肚子里会不会更好呢，要从哪里开始吃？
系统没有痛觉，他从哪里吃都不会让偶像痛的吧。
祁柳做的任务很多，见过的大风大浪也要比陆临多，系统中也不缺这种关系的，只是大多维持很短暂。
但他想跟陆临保持长久的关系，最好是数据紊乱的那天才终止。
他思考片刻，然后俯身吻住陆临的唇，舔舐啃咬，听着人呜呜咽咽的声音，并且惊奇的发现系统居然也能发出这种声音。
衣服被褪去，祁柳早就准备过那些东西，听着陆临的声音，感受到他微弱的挣扎。
祁柳忽然有一种摧残了一朵洁白花朵的错觉。
身体的情|，欲比什么来的都要更猛烈，似乎比爱情都要和你热情和快乐。
相拥的身体抵死缠绵，系统时间的夜晚很长。
奇怪的声音打扰了系统世界的月亮——主神的眼睛，让它躲在厚厚的云层里，让黑夜更加漫长。
系统休息时间过去，祁柳将陆临搂在怀中，肌肤相贴的休息着。
陆临想要翻身，却被祁柳紧紧搂住。
他的心口又痛又闷，睁开眼后，麻木的大脑解读了麻痹数据忽然通畅了，回想起昨晚的事，他整个系统都傻了。
祁柳也睁开眼，在看到陆临惊恐的表情时，忍不住笑着凑过去亲了亲，觉得陆临的表情很可爱。
陆临抬手就要推，祁柳先发制人的按住，亲了个够，注视着脸红红的后辈，“推我做什么？你睡了我，要对我负责啊，后辈。”
“啊？”
“你不想负责啊？我可会告你的，”祁柳笑的又坏又温柔，吻吻陆临的喉结，“或者你更想录下视频，让主神大人看一看，更好的站在谁的那一边吗？”
陆临有些震惊的看着自己的偶像。
祁柳眨着眼，像在说，我和你一样坏，都不是什么好孩子呢。
陆临抿了抿唇，指尖微微颤抖，“我，我负责，别让别人看到。”
“好，那都听你的。”
祁柳对接吻很感兴趣，他又亲了亲陆临的唇，笑容逐渐加深，“那小陆快起来吧，今天搬到我这里住。”
陆临被笑容冲击一秒，慢吞吞的穿祁柳给他的衣服，缓缓地想：为什么总感觉自己被自己给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