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逐瘾>第74章 番外2:七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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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穆晚襟的折扇坏了。

  说是被碧浓借去把玩,结果对方手下没个轻重,将那扇面给撕了。

  才刚下了早朝,穆晚襟就委屈巴巴地跑来找穆黎说理。他把被撕坏的折扇展开放到桌面,撇着嘴一脸的怨气,“皇兄你快看看!”

  “那扇面可是你早前送我的,出自名家之手呢,竟被他那样暴殄天物!”

  穆黎扬了扬下巴没看他,“好了,别闹了,让朕先看完这个折子。”

  “哼,我看皇兄就是想包庇他!”穆晚襟气呼呼地抱着双臂站起来,踢了踢一旁的凳子,“他有什么好,臣弟哪点比不上他?皇兄这般偏心!”

  穆黎无奈地合上奏折,“不然朕再叫张铎去民间为你寻一寻那位先生的他作?”

  “不要了不要了,再好的佳作也都不要了。”

  穆黎耐着性子为穆晚襟顺毛,“那你说说,想怎么补偿?”

  穆晚襟一向好哄,挑了挑眉又换上笑嘻嘻的模样凑了过来,“皇兄可知今天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

  “七月初七,是乞巧节呢。”穆晚襟一手撑在穆黎所坐的椅子背上,一只手抚上对方的脸颊。阳光在那张英俊的面庞上投射下一片光影,穆晚襟爱不释手地摸了摸,随后俯身在穆黎的唇峰上印下一个吻。

  “嗯……”穆黎微闭双眼,配合着穆晚襟的唇齿,使得这个吻分外深入与绵长。

  呼吸逐渐变得稀薄,穆黎仰着头,搭在穆晚襟肩头的手心微微用力,将对方推开。亲吻就这样仓促结束了,穆晚襟明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穆黎,他舔了舔自己的唇角,那里还留着可疑的水渍,被阳光照得亮晶晶的。穆黎的脸有些泛红,欲盖弥彰地清了清嗓子,“……白日宣淫。”

  穆晚襟眯起眼睛,里边噙满了笑意。他偏过头凑近到穆黎跟前,穆黎以为他又要亲上来,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巴。

  穆晚襟被捂住了嘴,声音闷闷的:“白日不可宣淫,那晚上是不是就可以了?”

  说话间的热气让穆黎觉得手心发痒。

  “算了算日子,襟儿都已经许久没有上过皇兄的龙床了。”

  “不是前日才!——”穆黎出声反驳。

  穆晚襟伸手覆上穆黎的手背,流连了片刻后握住对方的手腕,慢条斯理地问起:“前日才?前日才怎么?”

  穆黎不想理会这明晃晃的调侃,偏过头去没看他。

  穆晚襟带着他的手一路探到自己身下,那儿已经坚硬如铁,隔着布料仿佛都能感受到一阵热浪。

  穆黎连忙缩回手,骂了句:“……你这混账!”

  “皇兄今夜让襟儿留宿,好不好?”穆晚襟抬眼望着穆黎,他的眼睛湿漉漉的,说起这些央求的话总是让人难以拒绝。“皇兄……好嘛好嘛……”

  穆黎被软磨硬泡得没了办法,只得松了口点了点头,“明日要陪太后去初云寺祈福。”

  “襟儿晓得,不会弄到太晚的。”穆晚襟圈住穆黎的脖子,亲昵地在对方脸颊上亲了几口。

  穆黎揉了揉他的脑袋,穆晚襟心满意足地顺着穆黎的掌心蹭了蹭,半眯着眼睛问道:“今日是七夕,皇兄送我件礼物如何?”

  “想要什么?”

  穆晚襟狡黠一笑,“不如趁此佳节,为臣弟画幅画吧?”

  穆黎没想到穆晚襟会提出这么个要求,“朕哪里会画什么画,你莫要难为兄长了。”

  穆晚襟搬了个凳子坐到穆黎身旁,乖巧地替他展开了张白纸,“皇兄小时候还给襟儿画过呢,怎么忘了?”

  他不由分说地将笔递到穆黎手中,又开始熟练地研起了墨。

  穆黎无可奈何地接过笔,“你这家伙……到时候拿出去贻笑大方可莫要说是朕的手笔。”

  穆晚襟双手托腮,盈盈笑道:“名家之作说到底不过是附庸风雅,哪里比得上皇兄的御笔亲作?臣弟以此作扇面,日后展扇如晤卿卿,何其幸哉。”

  “真是没个正形。”穆黎摇了摇头,“说吧,想画个什么?”

  “嗯……不如就画牛郎织女吧?”

  “……俗不可耐。”

  2

  夏日的午后总是格外困顿。穆黎半倚在坐榻上,手里拿着本穆晚襟早晨放在这的话本,本百无聊赖地翻看着。

  半睡半醒间眼前闪过一个人影,还未看清来人是谁,就听到对方扯着嗓子喊道:“皇上,您怎么能偏心!”

  穆黎皱了皱眉,见碧浓哭丧张脸坐到了自己身侧。

  “怎么了,咋咋呼呼的。”

  碧浓“哼”了一声,没好气地数落道:“您的好弟弟拿着您给他画的扇子,在我这炫耀半天了!”

  穆黎不为所动地翻了页书,“你撕了他的扇子,朕还没找你呢。”

  碧浓冷不丁被怼了一句,讪讪地笑着避重就轻,“皇上,咱们不提那个。”

  “那你想提什么?”

  碧浓眨巴着绿眼睛卖起乖来,“人家也想要皇上画的扇子嘛,皇上也给我画一把,怎么样?”

  穆黎又好气又好笑,“你当朕是村口卖画的书生吗?”

  “我不管,不画就是偏心!”

  穆黎笑了一声,抬眼看着撒泼的碧浓,“你什么时候还钻研上这种风雅之物了?”

  谁知此话仿佛戳中了碧浓的痛处,他磨着牙,恨恨道:“我就知道,皇上嫌我书读得少了,对吧?”

  “嗯……”穆黎不置可否地沉吟片刻,视线又落回到手中的话本上,嘴里随意应付着,“你若发奋读书,倒也不是件坏事。”

  碧浓一手抽走了穆黎的书卷,不等对方反应就翻身趴到穆黎身边,双手撑着下巴,笑得一脸谄媚:“皇上,既然没有字画,您送我点什么比较好呀?”

  穆黎推开碧浓贴近的脸,“朕何时说过要送东西与你?”

  “可是别人都有,我也想要嘛!”碧浓还在死缠烂打,双手没有章法地朝前胡乱挥舞着,一不留神就打掉了穆黎发髻的簪子。原先严整的发髻没了束缚,顷刻间松散了下来,扑面而来的是发丝间淡淡的松香。

  穆黎叹了口气,起身去捡掉在地上已经摔作两段的玉簪。碧浓顺势欺身而上,在穆黎耳边轻轻吹了口气,“皇上……”

  耳畔的热气扰得穆黎忍不住打了个颤,他斜眼去看碧浓,碧浓垂眼挽起一缕他的头发,低声亲昵道:“皇上送我这个吧?”

  说话间,他已从案台上拿起剪烛芯的剪子,“咔嚓”一下,就将手中的那束青丝剪了下来。

  “你这无赖,”穆黎低骂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么可以随意剪了。”

  碧浓不以为意地捋了一束自己的头发,拿剪子也细细剪下,随后将二人的发束捏到了一起,又在袖口撕下一块暗色的红纱,“皇上您看,这可是月老的红线,将你我结二为一。”

  看他煞有介事地将二人的发束绑在了一起,穆黎一时失笑,不由又骂了一句:“净说些蠢话。”

  “哪有,这分明是戏文里说的「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言语消失在了唇齿间,碧浓钳住穆黎的下颌,轻柔且克制地在那双唇上反复流连。先是浅尝辄止般的轻触,随后才开始了舌齿的掠夺。

  这个吻温柔得有些过分,穆黎也不禁动了情。他伸着脖子去回应碧浓,却察觉对方似乎朝一侧躲了一躲。穆黎有些茫然地又朝前倾过身,这次他更加清晰地确认了碧浓朝后躲闪的动作。他倏地睁开眼睛,见碧浓脸上挂着让人恼火的笑意。

  “皇上今天可真主动……”

  碧浓坏笑着凑近穆黎,穆黎脸一红,恼羞成怒地撤回身子,一脚把他踢下了坐榻。

  碧浓“哎唷”一声惨叫,正要从地上爬起来,就被穆黎一脚踩到了肩上。

  “这么喜欢玩,那就到别处玩去,朕可没时间陪你。”

  碧浓顺着那条长腿往上看去,见穆黎微抬着下巴,垂眼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他不由得眨了眨眼睛,视线不自觉地滑向那双腿之间。

  穆黎脚下用力,碾了碾碧浓的肩头,嘴角微扬,“好看?”

  碧浓老实地点点头,穆黎却话锋一转,朝门外喊了声:“小栗子,把这个人给朕带下去。”

  碧浓这才回过神来,哭喊道:“皇上——皇上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这回吧——”

  可惜话还没说完,就被小栗子请了下去。

  3

  入夜后暑气虽略有散去,但依旧热得让人心慌。

  沐浴后,穆黎正低头就着烛火批阅奏折,门外小栗子通报道叶初曈求见。他将奏折合上,抬手屏退了在一旁扇风的宫女,将叶初曈召了进来。

  这些日子叶初曈去了豫西治理洪涝,下午才刚刚抵京。

  “不是让你今日先在家中休息一下吗,怎的连夜来了?”穆黎责备道。

  叶初曈羞赧地笑了一笑,低声说道:“微臣想快些见到皇上。”

  穆黎微微一愣,竟觉得心中有些酸涩。治理洪涝是苦差,叶初曈又什么事都喜欢亲力亲为,这次豫西大涝仅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就平定下来,他实在功不可没。

  叶初曈见穆黎没有回话,便开始说起了治涝时在当地发现的一些时弊,穆黎撑着头斜靠在椅子上,只觉得烛火下的叶初曈又是瘦了许多。

  叶初曈将话说完了,但穆黎还是没什么反应,反倒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便垂眸看向了地面。御书房内的的地面新近铺了层黑色的长毛地毯,穆黎此刻贪凉没有穿鞋袜,一双赤足踩在那黑色的地毯上,被火光照得像是抹了蜜一样,隐隐泛着净润的光。叶初曈盯着那双赤足,总觉得喉间一阵干痒。

  这些时日受命去豫西治水,偶有的片刻闲暇也不敢去做他想。只是此刻蓦地见着了心上之人,才觉得心中蠢蠢欲动的思念有了实形。

  “叶初曈,此次治理豫西大涝你功不可没,想要些什么封赏?”

  头顶传来穆黎平静的声音,打断了叶初曈脑内的肖想,他抬起头,白皙的脸上有些发红,“皇上,臣不敢。”

  “论功行赏,你有何不敢?”

  叶初曈抬眼直勾勾地望着穆黎,幽幽道:“微臣想要什么,皇上怎么会不知道呢?”

  他伸出手,轻轻触到穆黎的前额,拇指反复在那凌厉的眉峰处摩挲。穆黎觉得脸上痒痒的,闭了闭眼睛,叶初曈的手就又划到了他的脖颈处。那儿出了层薄汗,湿热且黏腻。

  “叶初曈……”穆黎握住叶初曈的手腕,低声叫着对方的名字。

  那声音低沉又缓慢,听得叶初曈心猿意马。他垂眼看向穆黎裸露在外的蜜色皮肤,终于抛下了理智,俯身吻了上去。

  两人许久未见,亲吻都仿佛带了丝陌生的笨拙。叶初曈将穆黎抱到御案上,细细吻过那修长的脖颈,脸颊蹭着那片火热的皮肤,轻声说道:“好想你……”

  穆黎蹙眉微微喘着气,双手环住叶初曈的后颈,灼热感从肌肤相亲处扩散开来。

  叶初曈的双手一路向下,掀开穆黎的长袍,隔着亵裤用力地揉按着那紧实的臀肉。

  “皇上……”叶初曈急切地叫唤着,手下的力道又大了几分,揉得穆黎有些站不稳,只得完全坐在了桌台上。

  叶初曈挤进穆黎双腿间,一手覆到那已经起了反应的私处,就着衣物一同揉按,“好像湿了,嗯?”

  他平日总是腼腆的模样,床榻之间说起这些话时总让人格外难为情。穆黎偏过头,双颊泛着绯红,低语道:“呆子,不准说出来……”

  叶初曈闻言笑意更甚,他凑过脸去贴紧穆黎的面颊,嘴里说着半真半假讨饶的话:“微臣知错了,日后不说了。”

  穆黎侧眼去看他,见他眉眼里全是戏谑的笑,伸着手就要去推开那张脸,却被叶初曈及时扣住。他将穆黎的手放至唇边,温柔地反复亲吻着,从手背到指尖,再到那温热的掌心,仔细又虔诚。

  穆黎被弄得痒极了,正欲抽回手,听到门外传来小栗子的声音。

  “皇上,十三王爷请您去御花园,说是今夜日子好,让人做了孔明灯,这会等着您去放孔明灯呢。”

  穆黎看了眼叶初曈,冲门外回了一句:“知道了,你在门外候着先吧。”

  叶初曈低头亲了亲穆黎的额头,随后替他将衣物整理妥帖,从桌上抱了下来。

  “来……咳,”穆黎想说一句「来日方长」,又觉得这话难以出口,便干咳了一声,“你也一起来吧。”

  他转过身,却被叶初曈握住了手腕,于是回过头去看对方,“怎么了?”

  叶初曈从怀中掏出包素色的手帕,面色微红道:“在豫西时,偶得一块小叶紫檀木,回京路上给皇上雕了支木簪,今日七夕,想赠予您。”

  穆黎接过帕子将其展开,里边安静地躺着支暗红色的木簪,簪身光滑圆润,簪首被细细雕琢成了一朵半开的梅花,配以大小不同两片梅叶,精巧典雅。穆黎轻抚着木簪,抬眼去看叶初曈那张清俊的脸。叶初曈满脸通红,显得有些局促不安,“若是不喜欢,我再给您做一个其他模样的……”

  “不,朕……”穆黎将发簪放到叶初曈手中,“我很喜欢,你替我戴上吧。”

  叶初曈欣喜地接过发簪,小心翼翼地替穆黎别上。暗红色的发簪在乌黑的发丝间并不显眼,但却古朴秀雅,煞是别致。他想起曾在昌远时也为穆黎做过一支簪子,却因故折断了,未曾想兜兜转转终究还是送了出去。

  “好看吗?”穆黎出声问他,叶初曈抓了抓自己的脸颊,低声道:“好看。”

  二人并肩行至御花园,碧浓正坐在湖岸,裤腿挽至膝盖,两条白花花的长腿就那么大喇喇泡在清澈的湖水中。穆晚襟站在岸边,摇着扇子指挥着几个小太监将糊好的孔明灯搬至湖心的亭子里。见到穆黎和叶初曈到了,碧浓忙挥了挥手,大喊道:“皇上——这里这里!”

  他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响亮,路过的宫人们都忍不住侧目来看。穆黎无奈地摇了摇头,答道:“你小点声!”

  碧浓嬉笑着,附身捧了抔湖水泼向穆黎,穆黎下意识扬起袖子去挡,但穆晚襟反应更快,折扇一展,尽数将水花拦在了一边。折扇将头顶的月色挡了个干净,在二人脸上投下一片阴翳。

  “皇兄。”穆晚襟低声叫了一句穆黎,穆黎转过脸去看他,两人离得很近,穆晚襟仰着面,飞快地亲了亲穆黎的嘴唇。

  待穆黎回过神时,穆晚襟已经收起折扇,用扇柄指着头顶的一汪明月笑道:“碧落银河畔,金风玉露时,皇兄,佳期莫误啊。”

  穆黎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抬头望去,但见明月皎皎,星斗万千,回过头时恰与叶初曈四目相望,不由得低声说了一句:“是啊……佳期难觅正当时。”

  晚风温柔,将他的这句感叹尽数揉进了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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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年七夕写着玩的番外,最近卡文太厉害,改了改搬过来充数QAQooc预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