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爱莲>第19章 (十八)同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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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霜堂内室,罗汉塌前,柔软的花毯上,跪着两个垂头丧气的小人儿。

  温南衡拿着竹戒尺,站在塌前,看着两张惊恐地小脸,也不再吊着他俩,拿戒尺拍了拍塌面:“都过来。”

  “一人一个软枕,垫在腹下。”

  “……”

  “裤子褪了,趴好。”

  温炎挣扎着,求温南衡给他留点脸。

  他毕竟是皇帝,在外人面前脱裤子被打,太失体面。

  “你偷我腰牌,伙同他人,怎么不想想你是皇帝,你的体面?”

  温炎哑口无言,温亭润看逃不过去,将温炎护在身后:“只打我行吗?我——”

  “不行!”温炎先一口否定。

  他本来就挺讨厌连累人的,虽然没本事保住温亭润不受难,但绝不可能再让他代人受过。

  “陛下……”

  “二,二叔——打完腰牌是不是就可以不还给你了——”

  “呵,想得美,快点趴过来——快点——”

  温炎扭扭捏捏过去,温亭润担心他的秘密暴露,想着有裈裤护着,夹紧腿,温东岳也快回来了,应该可以瞒一会儿。

  他跟着过去,将裤子只退到腿根,虚虚掩着。温南衡也不为难他,待两人趴好,举着戒尺轮流打起来。

  戒尺竹制,又硬又宽,扇在肉上,压扁变形,清脆悦耳。

  一道新鲜的“竹笋炒肉”,正在厅里热烈地翻炒着。

  “大厨”很卖力,扇在肉峰上,不着急拿下来,直等疼传到肉里,复才高高举起,重重落下。

  落下后的竹板扣进臀面里,摄政王紧紧压着,好像不是把疼扇进肉里,而是按进肉里。

  又尖又钝,两重境界。

  温炎疼得嗷嗷叫,塌上的软垫被他抓乱了,正求天告地地讨饶。

  “哎呦——疼——!”

  “啪——!”

  “啊!轻点!啊——!我错了!二叔!啊!!”

  臀瓣被扇了七八下,温南衡转身教训温亭润。

  温亭润听温炎的动静,已吓得哆嗦,真挨在身上,确实疼得想叫。

  “唔!”他用手紧紧捂住嘴巴。

  “觉得委屈?嗯?”

  “啪!!!”

  竹尺毫不留情,抽下来又重重一按,温亭润立刻觉得臀肉像被恶犬撕咬一口。

  “觉得自己很英明?”

  “啪!!!”

  “觉得自己是‘忠君爱君’,不得已?”

  “啪!!!”

  “啊——”温亭润咬住自己的手背。

  “手拿开,不准咬。”

  温南衡难得停了一下。

  温亭润刚把手从嘴里拿出来,身后呼啸一声,打得他趴不住:“嗯唔——!”

  好痛,真的,好痛。

  温东岳都没舍得这样打过他。

  臀肉又紧绷着不能松开安心受罚,胀痛不断,通皮透肉。

  温亭润不像温炎那样疼了就扯着嗓子叫,多痛都是忍着憋着,不愿哀嚎。

  温炎在一旁听着,却觉得温亭润挨得比他重。

  “我有没有告诫过你?你想没想过后果!?”

  第十下击在臀峰上,温亭润仰头闭目,唇里咬出一片血腥。

  是痛极的样子。

  但他听得出来,温南衡别有所指。

  温南衡又抽两下,终于愿意放过他,去找温炎了。

  内室里啪啪声掺着哀叫声,再度响起。隔半刻,又是闷哼声夹着啪啪声充斥满堂。

  温炎同温亭润,一动一静。轮番受难,难逃苦楚。

  温亭润却更难,他受罚都是提心吊胆,一边疼,一边还要担心被人看见秘密。

  实在不好受,实在难挨。

  他的老师,怎还不回来。

  又挨一下,温亭润仿佛全身过电,这下抽到了臀根儿嫩肉,竹板还又往里按,痛得他发昏。

  温东岳回肃园霜堂的时候,就见两朵圆滚滚肉团被噼里啪啦打着。

  温炎刚刚挨完一轮,已经趴不住,瘫在软榻上正呜呜哭。

  温亭润早已趴不住,正半伏在温南衡腿上,腰被温南衡按着,身后臀肉红肿发亮,竹尺狠厉,还在笞打。

  温亭润像受伤了的崽儿,小声呜咽着。

  他没力气了。

  他很痛。

  温东岳一眼就知道。

  温东岳呲目欲裂,狂奔进内室,打断温南衡:“你干什么!!!”

  温南衡吓了一跳。

  “老师……”温亭润一直没红眼睛,此刻见到温东岳,眼泪攸地就出来了。

  “老师……”

  爹爹……

  温东岳将温亭润从温南衡怀里夺过来:“都要过年了,你这是干什么!孩子犯多大的错你要这样打他!!!”

  “我——”

  “况且这不是你的孩子!这是我的!我的!你怎的说打就打!”

  “老师,老师——”温亭润抱着温东岳,心中动容说不出话来。

  温东岳盛怒,像是从他身上活剜了块肉出来。温炎知道一切错源在自己,提上裤子赶紧解释:“三叔,三叔,我的错,都是炎炎的错,你——”

  “你上我身后来——”温东岳将温炎护在身后,怀里托抱着温亭润,母鸡一般护着犊子。

  “我怎么就打不得?”温南衡拿着竹尺甩了个剑花,“你是我弟,我都说打就打,你教子无方,怎打不得?”

  “我——你——”温东岳想不出理由辩驳,只牢牢护着两人,不让温南衡靠近。

  “他——”温南衡拿戒尺一指温炎,“我都答应他陪他好好过除夕,他却还变着花儿私藏我腰牌,阻我北上。”

  “他——”温南衡又一指温亭润,“不问事因,帮着温炎偷藏我腰牌。往小里说是未见世面,不知所措。往大里说就是难能冷静自持,不辨是非,不管计后果!愚忠愚昧!”

  “你说!这两人!我打不打得!又该不该打!!?”

  “这——”温东岳听完,立知事态不妙。

  “还有你——”温南衡拿戒尺一指温东岳,“莽撞直冲,同样不问事因,只知溺爱护短,亏你天天一堆孔孟道理。好好学子到你手上,你都教些什么?我看——你更该打!”

  话讲完,就要来抽温东岳,温亭润哪能受了这个,一挺身子拦在温东岳身前:“不准你打!不准你打我的老师!你走开!!走开!!”

  这股劲儿太冲,慑得温南衡向后一退。

  不巧温南衡踩到自己的袍子,没站稳要向后撅。

  温炎也受不了这个,从温东岳身后出来,扑到温南衡身边去抱他:“二叔小心——!”

  温南衡慌了下,待站稳,温炎还抱着他不肯撒手。

  两厢静默。

  温南衡回抱着温炎。

  温东岳回护着温净。

  一时无话。

  远处,传来小孩儿掷炮的声音。

  一场闹剧,在温炎的哭声中才算结束,温南衡抱他去了偏厅,温东岳和温亭润继续留在内室。

  温炎很伤心,他哭着说了许多话,温东岳却只记了一句。

  你真的要走,我实在,舍不得。

  舍不得。

  他也舍不得。

  推开温亭润。

  他将温亭润好好地抱在怀里,抱到床里,将人轻轻放下。

  他想给温亭润上药,温亭润却一直搂着他的脖子,不愿放开他。

  “润儿……松手……”他轻声哄着。

  “……”

  “润儿……”

  “……”

  “听话……”

  温亭润就是不愿松手,他难受,说不上是委屈还是别的,总之心里堵了一口气,只想教温东岳抱着。

  温东岳抱了他好一会儿,温亭润这才松手。

  转身要去拿药时,腰却被人环住。

  温亭润头埋进温东岳腰里,他知道温东岳会听不到。

  “爹……”

  他轻唤。

  “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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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起挨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