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种种原因，楚梦和林暮雪的交流只限于偶遇以及黑猫直播平台orP站后台的私信来往。
以至于现在楚梦特别想找本人说点什么，都没办法立刻联系上人。
不过在原地转了几圈后，楚梦自认为想通了很多事。
比如说“朝暮成雪”帮她拿到的暮千山太太独一无二的样书亲笔签名，签名下还有一段祝福语。
除此之外，在她被其他读者质疑的时候，暮千山也很快出面为她站台。
如此种种，怎么看都不可能只是因为她是对方的书粉。
思及楚梦还没把自己“DM—楚楚”的马甲还没有在读者区暴露过，所以也排除了暮大因为现实里认识她而对她特别以待。
楚梦将手机往掌心里一敲，恍然大悟。
所以，“朝暮成雪”和林暮雪认识，并且两人在现实中关系应该还不错，愿意为了“朝暮成雪”，爱屋及乌地对她这个“朋友的网恋前女友”释放善意，甚至第一次出现在书评区就是为了维护她。
楚梦撇撇嘴，心里酸溜溜的。
说不清心里到底是因为“朝暮成雪”和林暮雪关系那么好，好到让她感觉自己就是两人那段“亲密情谊”的附赠品。
还是羡慕自己没能成为林暮雪&暮千山的好朋友，反而是一个前段时间才疯狂劈腿99条船的章鱼怪能获得这样优秀的朋友。
虽然因为这一系列的思考，楚梦莫名有些兴致怏怏，连发现和自己多次偶遇的漂亮小姐姐就是自己喜欢的作者太太这件事都没能让她振奋起来。
不过楚梦还是登录了自己的账号，公开转发了绿狗文学官方账号的这条现场签售会的微博，并表达了对没能去到现场和喜欢的暮千山大大合影的遗憾。
楚梦的粉丝都知道她喜欢网络小说作家暮千山，对此倒并不意外。
感兴趣的就顺着摸过去看看，不感兴趣的就撒花打滚表达一番对楚梦的喜爱和支持后，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了。
参加庆典晚会之前，林暮雪收到了楚可爱莫名其妙的一条V信。
【甜味橘喵：你之前说我比暮大更漂亮，是不是真的？那如果我们有一天同时掉进河里，你是会先救她还是先救我？[]】
林暮雪一头雾水：“？？？”
虽然不是很明白楚可爱为什么忽然问这种问题，但林暮雪还是思考片刻，给出了诚恳的答案。
【朝暮成雪：救你。】
毕竟不能说“我救我自己”吧。
而且她自己也会游泳，应当不需要别人来救。
然而林暮雪只顾着“扪心自问”，给予最真实诚恳的回答，却一时忽略了这个问题是几十年来颇为著名的“婆媳致命问题”之一。
而这个简单的问题之所以占据难题榜榜首如此多岁月，只因不管选择救哪个，都有理由被唾弃鄙视。
所以一分钟后，她得到了回复。
【甜味橘喵：呵[微笑再见]】
虽然这个回答让楚梦重新高兴了那么三秒钟，但也仅限三秒。三秒过后，楚梦就忍不住为自己喜欢的作者以及漂亮小姐姐抱不平了。
亏得暮大对“朝暮成雪”这么好，都对她这个不认识的陌生读者抱有那么大的善意了。
然而到了这种涉及生命的问题时，“朝暮成雪”却果断选择了抛弃暮大。
楚梦：果然不愧是渣女，呸！
若说刚才林暮雪还是一头雾水，现在就应当是满头问号了。
“暮老师，你准备好了吗？”门外传来柳绿的询问声，林暮雪只能发过去一个猫猫问号脸表情包，就暂且放下手机，开门跟着柳绿一起离开了。
现在似乎不管做什么活动，都喜欢搞个走红毯的流程。就连作者大会都不能免俗。
林暮雪又去造型室做了个更精致正式的晚礼造型，随后就和柳绿一起去了庆典举办现场。
另一边。
楚梦在生气过后，很快就气消了，她也知道自己这个气来得莫名其妙。自己都觉得自己挺无理取闹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心里有股淡淡的烦躁挥之不去。
在一时的任性后，又担心起自己这样会不会让“朝暮成雪”对她观感不佳，思来想去，楚梦又抱着手机瞎编了一个理由。
【甜味橘喵：其实真落水了可以先救你朋友啦，怎么说暮大跟你看起来都是很好的朋友呀[]】
等了好一会儿对方都没回复。
楚梦又忍不住胡思乱想了。
绞尽脑汁还想继续辩解，试图把这次自己莫名其妙的情绪掩饰过去，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换作平时，她应该娇娇软软地卖几个萌，哄一哄，撒撒娇，什么都过去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今天的天气太沉闷，人也变得情绪低迷了吧，楚梦忽然觉得有点累，不想那样做了。
B市阴沉的天气没有持续太久。
当晚会开始的时候，外面开始下起了大雨，盆泼似的，声势浩大。
好在众人已经在室内了，绿狗文学城的管理层有着丰富的作者大会举办经验，流程安排得都很好，先是秀一波辉煌历史，然后是总结今年的好成绩，又现场宣布了十几位百万级别的影视动漫签约。
其中就有林暮雪。
之后又评定了许多个奖项，譬如最佳新人、最佳人气新作、最受欢迎作者等等，林暮雪又上台了几次。
最后就是自助餐晚会，直到晚上十一点左右林暮雪才得以回到酒店。
洗漱过后换上舒适的睡衣，靠坐在酒店房间阳台上的藤椅中，看着外面依旧哗哗作响的雨，林暮雪喝了口水，翻看惦记了一晚上的V信后续。
原本以为自己忽然消失，楚可爱会发来一连串的消息。然而打开对话框一看，却只有孤零零的一条回复。
虽然言语中对方表示得很大度，也没有说生气之类的，林暮雪却总觉得对方的情绪不太高，心情不太好。
犹豫了片刻，林暮雪还是发了消息过去。
【朝暮成雪：怎么了？心情不好？】
或许自己应该更详细地解释自己为什么会选择救她？
林暮雪怀疑是自己的回答让楚可爱心情不好了。
虽然批着马甲坐等以后看楚可爱的反应很有趣，可若是因此就惹得对方不高兴或是误会了什么，林暮雪认为这就有违初衷了。
她想要的，从来都是自己喜欢的人永远开心快乐。
虽然这种愿望很不现实，因为没有人一辈子都不遭遇坏事。可这不是自己因为某些私心就去伤害对方的理由。
楚梦心情确实不太好，不过经过一晚上的自我调整，加上现在某人一出现就发现了她的心情变化。这让她心情好了许多。
不过她也发现了“朝暮成雪”对她的包容度可能比她想象的还要大。
这可是个不容错过的机会。
【甜味橘喵：嗯哼，人家还以为你生我气了，突然就不在了[猫猫委屈]】
【朝暮成雪：怎么会，是我不对，没有回答好。那你可以说一下为什么我的回答让你生气吗？】
林暮雪顿了顿，又增加一句。
【朝暮成雪：因为我想记下一切会让你生气的因素，然后再也不犯。】
这实在太像甜言蜜语了。
楚梦一惊，而后就是心底滋生出的甜蜜和窃喜。
这让她更有底气了，完全忘了之前的自己是如何忐忑迟疑，反思是不是自己太任性了。
【甜味橘喵：真的吗？哼，我才不信[猫猫叉腰甩胖脸]】
林暮雪轻笑。
【朝暮成雪：那要怎么证明？】
楚梦咬指甲。
【甜味橘喵：除非你说个笑话哄我开心~】
【甜味橘喵：还要唱歌给我听】
【甜味橘喵：不是发语音消息哦，要打语音电话现场直播哇】
提要求的消息一条接一条发过来，可见某人志得意满，颇有“小人得志”的劲儿。
实在可爱得紧。
林暮雪自然全部满足了她，主动打过去语音电话。
那边过了好一会儿，熟悉的软软的声音才响起：“哼，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给我打语音耶，是不是没有今晚我提要求，你都不会想主动打给我啊？”
林暮雪轻笑：“不会，其实一直想主动打。”
楚梦把手机放在床上，自己趴在那里双手捧着脸，一双脚丫子在身后翘起来踢啊踢，脸上是忍不住的偷笑：“真的？哼，你肯定是骗我的，渣女哦。”
明明是在骂人，嗓音和语气却娇软得不行，仿佛“渣女”也成了富有某种暧昧亲昵的昵称。
林暮雪放软了语气，声音显出几分低沉：“没有。”
她想说：不会骗你。
却又想到了两人认识的开端，林暮雪这句话便一时说不出口了。
傲娇地拿乔了一会儿，等林暮雪哄了好一阵，楚梦才在床上打着滚忍耐着想要笑出声的高兴，一副大发慈悲放过你的样子说：“好吧好吧，这次就信你一次，你现在可以给我讲笑话唱歌啦。”
讲笑话什么的，就实在足够为难林暮雪了。
好在她平时喜欢阅读，思来想去，终于靠着几个偶然看见过的笑话艰难度过这一关。
轮到唱歌的时候，楚梦点了几首歌林暮雪都没听过，最后楚梦惩罚她要多唱几首，才点了林暮雪会唱的老歌。
不知不觉聊到了深夜。
两人却一点都不困，也没人提出挂断语音电话。
哪怕等到一时无言，也都默契地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属于另一个人的所有声响。
明明不可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或者呼吸声，可神奇的是，只是如此接通着，就能真切地感受到有个人陪伴着自己。
是如此的亲密。
看着窗外断线珍珠似的雨幕，滂沱大雨中模糊的灯火，林暮雪心头微动，忽然心随意动，轻轻呢喃：“小喵，我想看看你。”
想看看，此刻的你是否也和我一样，在同一座城市的不同角落，看着同一场雨。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