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虞美人是只不负责的狐狸精>第78章 风雨将至,暗影浮动

  窗外雨声渐大,轰隆一声惊雷落下,敲击着嘉良帝的心,他的模样苍老了很多,唯有那双眼睛冷酷极了,痛心长舒一口气,目光尖锐如刀子,“岁安,父皇这辈子杀过的人太多了,午夜梦回从未梦见过谁,知道为什么吗?这世上没有鬼,朕自然无需惧怕,死人,死人,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朕是天子,肩负万民,有时候牺牲一些人是必要的。”

  又一声惊雷,照得镂床透亮,岁安心如死灰地勾起唇角,她在这宫中多年,什么没见过,皇权之下尸山血海,白骨累累,“父皇,岁安不想嫁人生子,不想延续这肮脏的血脉。若父皇执意如此,今日张嬷嬷就是岁安日后的归宿。”

  “你在威胁朕?”

  岁安,“岁安不敢,生不由己,死总该由己吧。”

  “你——”嘉良帝痛心地捂着胸口,“你到底在怨什么?这世上没人会知道你的身世,朕会把一切都抹去。”

  岁安毒怨地望着嘉良帝,心中之剩讽刺,“父皇是君,一句话可以让一个人永远消失,可是活生生的人啊,只要他存在过,这个世上就一定会有他存在过的痕迹,父皇所谓的抹去只不过是用鲜血掩盖。岁安此身本就是罪孽,父皇为了掩盖我的身世杀过的所有人,终有一日会报应在岁安身上。父皇,罢手吧,若真到了那一日,岁安会自行了断。”

  “你——你一定要这般忤逆朕?”嘉良帝暴怒,赤红的双目尽是凶狠,即便是他最疼爱的女儿,此刻他也想把她撕成碎片。

  “父皇,请您谨记方才的话,您是君,肩负万民,应以江山社稷为重。莫白桑已死,兰雪靖若是死在了盛安,荣格的铁骑将会踏平南国,不要为了一己之私陷万民与水火之中”

  嘉良帝,“你觉得朕会再杀兰雪靖?”

  岁安目光冷冷,她眼里没有任何温情,自从知晓了自己的身世后,嘉良帝的疼爱让她感到恶心,“父皇很清楚他是为莫白桑而来,如果兰雪靖知道莫白桑死于父皇之手,您猜会怎样?”

  嘉良帝冷笑,“他还想找朕寻仇不成?”

  岁安,“他难道不该找您寻仇吗?”

  嘉良帝无言,他从前只觉得岁安性子冷,不喜言辞,不成想在她清冷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毒怨的心,“岁安,你就这么恨父皇?”

  岁安看他的眼神都充满了憎恶,“父皇事事依着我,即便我已到了这个年纪也不提婚事,父皇是真宠爱女儿,还是只把女儿当做你思念他人之物圈养着?”

  “你!你放肆!”嘉良帝震怒。

  岁安只觉讽刺极了,“父皇,你看我的时候看得从来不是女儿,只因为女儿长得像娘,你望着我念着我娘。把我当做一个影子思念你死去的恋人,父皇不觉得恶心吗?父皇不觉得恶心,岁安觉得恶心,每每想起胃里翻腾的恶心,若我不是您的女儿,父皇是不是——

  “住嘴!”嘉良帝怒红了眼,“住嘴!!”他暴怒,暴怒地恨不得杀了岁安,因为岁安说得是事实,他望着的从来不是女儿,而是女儿长得像母亲,用女儿的样子思念母亲,他事事顺着岁安,由着岁安,女儿渐渐变得不再像女儿。但他不会认的,也绝对不能让岁安把这些说出来。“下去!你给朕滚出去!!”

  岁安离开太宸殿,嘉良帝不停地咳血,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岁安说得没错,他身上也流着肮脏的血,就是这份肮脏的血让他的内心生出了更为肮脏的东西。在琼州的时候,他和林静年少冲动,难以自持,在看到林静肩头的胎记时他立马就察觉到不对,因为林静肩头的胎记和天盛肩头的一样。他派人去查了,很快知晓了真相。

  燕允诚睡不着,可他又舍不得林静,他爱林静,近乎疯狂的爱着,若是他不说,是不是这个秘密永远都不会有人知晓。于是他自欺欺人的当做什么也不知道,就这么没有任何顾忌的和林静在一起,红妆十里,他等着迎林靖进门。

  燕允诚准备去提亲了,可谁知林静精神恍惚地找到他府上,疯了一样的质问他的身份,当知晓燕允诚的真实身份时,林静当场昏了过去,醒来后疯了一样嚎啕大哭。原来林静早知道自己并非琼州刺史之女,她知道自己是天盛帝的女儿,那么她与燕允诚就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林静不能接受,几次轻生未果,这时发现自己已怀有身孕。

  林静彻底疯了,投湖给燕允诚拦了下来。林静身子弱,不敢冒然打胎,于是越拖月份越大,眼看肚子大起来,林静日渐疯癫,燕允诚不在乎,只要他不说林静不说就没人知道他们是兄妹,可是林静无法接受,生下岁安后便逃离王府发誓此生再也不与燕允诚再见。

  苏青山和林菀都不知道他们为何会闹到这般境地,林静到死都没说出真相,林菀也以为林静因燕允诚是杀父仇人之子才此般决绝。

  嘉良帝梦见了林静,她披头散发用毒怨的眼神恶狠狠地盯着他,“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要让这一切发生!为什么!我恨你,我恨你!”

  林静恨意滔天,嘉良帝从梦中惊醒,衣衫湿透了,黄乔在身边伺候着,“陛下,陛下可好些了?老奴去宣太医。”

  嘉良帝抓住黄乔的手,眼窝凹得厉害,“东宫那边可有动作?”

  黄乔,“密卫来报,杨秀明去见了晁音。”

  嘉良帝笑得阴沉,“果然,还是倒向了陇西,他们终究是打断骨头连着筋,身上都流着同样的血,朕的太子装了那么多年,终于要露出獠牙了。朕已醒的消息不要外传,明日把太医院的御医全叫来,一定要表现出非常紧迫的样子。”

  黄乔,“是。”

  嘉良帝喘着粗气,岁安说得对,肮脏的血脉没有必要再延续下去了。天盛帝造下的罪孽,是时候在他这里终止了。

  律王府,燕熙宸坐不住,“先生,太宸宫一点儿消息都没传出,东宫那边已向晁音低头了,我们行动吧,再等下去怕是要错过了先机。”

  赵元初落下黑子,不慌不忙,气定神闲,“殿下,沉住气。”

  燕熙宸哪里还坐得住,“燕熙照是太子,若是父皇驾薨辅国司和禁军都必然倒戈他那一方,到时我们连宫门都进不去,皇位岂不是要拱手相让了。”

  赵元初眼睛盯着棋盘,“殿下,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沉住气,陛下病情如何现在还不得而知,冒然行动万一中了埋伏,我们就前功尽弃了,还落得个乱臣贼子的罪名。”

  燕熙宸,“先生到底在等什么?”

  赵元初落下一枚白子,黑子大半被吞没,“唯有沉得住气的人才能笑到最后,我不会让你输,这一点我可以用项上人头担保。”

  天刚亮,苏衍迷迷糊糊地去摸被子,一睁眼发现被子都给兰雪靖裹身上了,苏衍身上只落了一角。苏衍侧身掀起被子贴近兰雪靖的后背,轻轻拥着他,兰雪靖总喜欢蜷缩着身子睡觉,像只猫一样。睡觉总用被子蒙着头,坏习惯真不是一点点。

  兰雪靖察觉到苏衍贴过来了,翻过身往苏衍怀里钻,小猫一样蹭着苏衍的胸口,“苏衍……”

  “嗯,睡醒了?”

  “苏衍……”声音黏糊糊的,又在憋坏水了。

  苏衍知道兰雪靖又在作妖了,“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世子爷没着上衣,你可不要逮着机会就乘人之危。”

  “苏衍……”这会儿又撒娇上了,手脚并用地扒苏衍身上。

  苏衍干脆把人抱身上,“还没睡醒就不老实,又在使坏了。”

  兰雪靖身上太香了,这香气如羽毛撩拨着苏衍心头渐起的火苗,兰雪靖挺直身子,他睡觉不老实,总喜欢翻来覆去,衣襟松垮得不成样子,雪白的脖颈和撩人的锁骨落在苏衍眼中,躁得口干舌燥。

  兰雪靖手撑在苏衍胸前,“我昨夜睡得早,世子爷夜里是不是躁得厉害?”

  兰雪靖眯着春水荡漾的眸子,模样是单纯的,可那眼神绝不纯良,慵懒地像只小白猫,别看他眸子里春水撩人,当他收回目光的时候又极为冷漠。热情与冷漠,兰雪靖自由转变,苏衍翻身把人压在床上,抚落兰雪靖肩头的薄衫,凶狠地吻了上去。

  苏衍自认不是个贪欢的人,可对兰雪靖他永远都是贪心不知满足的。苏衍寻到兰雪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狠狠按着兰雪靖的手,直到被褥陷下去几分。

  兰雪靖好不容易抽出另一手攀上苏衍的背,指尖陷入苏衍的皮肉,苏衍干脆把他另一只手也按住,“你好像特别喜欢抓人。”

  兰雪靖喘着粗气,“人都给你欺负了去,给我抓两下还不行?”

  苏衍额头抵着兰雪靖的额头,使劲蹭了蹭,“给你抓。”

  兰雪靖马上侧过脸,“不想抓了。”

  “又闹脾气了。”苏衍亲吻着兰雪靖的脖颈,“昨夜的盛安城估计好多人无眠,不闹了,先放过你。”

  苏衍起身穿衣,兰雪靖小猫一样蜷缩着身子,咬着下唇半张脸埋进被子里,瞧着甚是幽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