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寒舟说话时,温声细语的,只是每一句话听起来,都好像带刺一般,让人觉得可怕。
张望亦觉得他可怕,如今这个情况,摆明了就是君寒舟要整他,说的好听护送他回去,但他今日得罪了君寒舟和顾萧寒,那群人不来报复就不错了,又怎么可能真的护送他?
见张望不说话,君寒舟还不忘‘好心’的提醒顾萧寒:“想来张大人的不好意思开口了,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忍住想笑出来的冲动,顾萧寒亦明白了君寒舟的用意,瞧了他一眼,只觉得君寒舟是只老狐狸。
随即,他寻了一副看起来最为正经的模样:“臣自然是愿意的,还请陛下放心,臣定当派人,‘好好护送’张大人回乡。”
“好!”君若萱拍定此方案:“那便有劳将军了,既然如此,今日就先到这里,都散了吧。”
也不等张望说话,宫人便高声喊道:“退朝!”
话音未落,君若萱便直接起身离开了。
朝堂少了主座,众人亦慢慢散去,其中最为显眼的是张望,他是被人扶着离开康安殿的。
顾萧寒脸上露出得意的模样,正欲追上看看热闹,想瞧一瞧这张望会不会晕过去,却被人抓住了,转头一看是君寒舟。
他眉头微蹙,像是看见了什么糟心玩意儿,脸上笑意都消失了:“干嘛?”
君寒舟一手扶着腰,作副委屈状:“将军,腰疼,扶我一下呗。”
顾萧寒直接被君寒舟这话气笑了,这人逮着他折腾了一夜,现在到好意思说他自己腰疼?
疼尼玛,老子腰还疼着呢!
顾萧寒无情收回手,低声问道:“你肾虚?”
“……”
君寒舟一时无力反驳,又听顾萧寒道:“滚!”
说完,便潇洒转身,留给君寒舟一个背影。
“……”
自作孽,不可活!
真将人惹急了,只得君寒舟自己哄了,他踉跄着脚步想去追顾萧寒,只是这人也不用他追,于大殿门前便站在哪里等着他呢。
他心头一喜,上去就拉着顾萧寒的手:“我就知道你不舍得丢下我。”
举止亲昵无间,顾萧寒脸却黑了:“……”
君寒舟正欲撒娇,却听见一个声音自耳边传来:“咳咳……那个,王爷……陛下有请……”
“……”
君寒舟这才看到一旁的宫人,他脸色有些僵硬,却极力做出一副正常的模样:“好,还请如海公公带路。”
如海收敛尴尬的神色,不敢再说什么,他走在最前头,亦不敢再看两人,生怕再看到什么不该看的,惹怒君寒舟,被杀头,毕竟这位权倾朝野的宸王殿下,脾气是真的不怎么好。
身后的君寒舟,舔不要脸的拉着顾萧寒的手不肯松开,顾萧寒无奈,只得扶着他前行。
两个腰都不太好的人,搀扶着一起走路,走得格外小心翼翼。
朝会殿门前。
朝会结束,百官散去,君景安方才迈着慢悠悠的步伐走出朝会殿,恰好瞧见那天边朝霞,似盛开的玫瑰,妖艳绝伦。
只是,还来不及欣赏这美景,身旁却多出了个不速之客。
“回京三月,康王世子一直表现出一副慵懒之貌,平日里除了吟诗作对、游湖赏月,对朝堂之事一直不关心,今日怎的这般沉不住气了?”
君景安未曾立刻回答,先朝临安候行了一礼:“临安候。”
转而直起身子,神色悠然:“张大人可说了,身为陛下之臣子,为陛下分忧,乃是常理。“
临安候脸色不悦:“世子殿下是想依附于宸王吗?殿下难不成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闻言,君景安脸色骤变,不负之前那般悠然。
“十五年前的事情,世子殿下莫不是都忘了,康王为何落到如此境地,便不用本候提醒了吧?”
君景安脸色难看几分,瞧着临安候,眸光闪过冷厉的光,半晌才阴测测道:“自然不会。”
临安候似乎看到了希望:“既然君寒舟亦与你有仇,不如你我联手?”
“今日朝堂,我帮的……可不是他。”君景安恢复那笑颜颜的模样:“至于联手倒是不必,临安候刚才不是说了吗?我除了吟诗作对、游湖赏月之外,并不关心朝堂之事,更没有兴趣同你搞这党派之争。”
“那世子殿下是想做什么?”
“我吗?我这人没什么大志向,就想无忧无虑,慵懒度日。”他又道:“只是,我这人吧,有个缺点,对于自己钦佩的人,会忍不住想靠近。”
说罢,便直接离开了。
康安殿。
君若萱坐于高位,见他们来了便放下了手中奏折:“来了。”
两人难得默契,来到殿中便要行礼,却被君若萱拦住:“宸王身子不适,便不用行礼了,过来坐吧。”
虽然没有说太明白,但是这话里的意思却一清二楚。
顾萧寒心中顿时生出一股火气来,想撕碎君寒舟,但他不能,只能硬着头向君若萱行礼。
“参见陛下。”
君若萱也没理会顾萧寒,任由他这么跪着,似在为君寒舟出气:“寒舟,今日之事,你受委屈了。”
“无妨。”君寒舟虽然回答着君若萱的话,目光却时不时落在顾萧寒身上,满是担忧:“别人说什么,臣并不在意。”
闻言,顾萧寒心底冷笑:说的好听,指不定后面要怎么报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