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反派不可欺>第72章 误会

  聆枢用山雨欲来的口吻质问,“你为何在此?”

  南宫翡辩白,“我、我误入!”

  聆枢守着无间深渊的入口,他是知道的,但是,他分明已经避开阴山渡桥的入口,又怎么会被聆枢发现?

  聆枢咄咄逼人,“知晓无间深渊传送阵法,叫误入?”

  上一次二人不欢而散,聆枢此时的态度不近人情,南宫翡苦笑,想要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

  南宫翡沉默的模样,聆枢越看越生气,祭出穿水净,通体似水非水,波光潋滟,三尺长如练,威慑道,“不想动手,就速速离去。”

  聆枢生气了。

  南宫翡知道,要是不先哄他,估计二人又要打斗一翻,到时候他更要跟自己一年半载不来往。

  所以,在穿水净穿梭而来时,南宫翡抓住穿水净的另一端,借势将聆枢拉到自己跟前,双手环住他的腰,凑近咬住他的唇舌。

  聆枢身形一顿,五味杂陈,如冷泉一般清冽的气息,像狂风暴雨一样席卷南宫翡。

  南宫翡甘之如饴。

  聆枢表面性情波澜不惊,相处久了就会发现他性格变化无常,情绪难辨,有的时候还特别的任性自我。

  上次,他和聆枢二人偶遇封白,请封白吃了一顿饭,就因为席间封白表达了几句对异人的看法。

  聆枢脸色一冷。

  南宫翡见气氛僵硬,转移话题,便被聆枢误以为他袒护封白。

  聆枢拂袖而去。

  他追上去

  自那日之后,再也不曾理会南宫翡,甚至还封锁了霜天晓楼,不准他进入。

  一吻之后,南宫翡还是趁聆枢不注意,对他下了禁制,阻止了他的行动。

  “聆枢,对不起,我离开之后,禁制就会消失。”

  聆枢目露森寒,“南宫翡,你说过,不再骗我的,你又欺骗我。”

  无间深渊里寒气中,南宫翡从芥子袋中拿出白羽金丝披风,替他披上,“我又不是有意隐瞒你,待我找到答案之后,我一定跟你说清楚。”

  聆枢见他真要进入无间深渊,着急与关心,让他忘记生南宫翡的气,“南宫翡,你不进去,无间深渊很危险,就连我,都不曾踏足深处。”

  无论聆枢如何说,都无法改变南宫翡的意志。

  南宫翡离去之后,禁制在不久之后消失,聆枢被传送阵送回阴山渡桥。

  南宫翡睁眼,不再是墨蓝星空,漫天银色流光,倾洒而下,零落坠入墨玉一般的河中。

  河中大小不一的光点,从静若深渊平静无一丝波纹的黑色河中,徐徐升起,又汇入一道如水晶般透明熠熠生辉横跨两岸的平桥。

  聆枢让黑龙猖獗守好阴山渡桥,自己则准备再次进入无间深渊。

  追着南宫翡离去的方向疾行。

  南宫翡行至一处水涧,石桥下面是湍急的水流。

  待他行至石桥一半时,忽然潮水奔涌,只见一个个长相奇丑无比的巨鱼,伴随着一个个跳跃,从水中腾空而起,撞击着桥梁。

  “南宫翡!”

  南宫翡震惊,是聆枢的声音,他在哪儿?

  “南宫翡!”

  他举目四望,没有看到聆枢!

  “南宫翡!”

  声音是从桥下这个方向传来的。

  “聆枢,等我!”

  聆枢赶来之时,正看到触目惊心的一幕,南宫翡朝着巨鱼的大口跳下了石桥。

  “南宫翡!停下!”

  聆枢甩出穿水净,击杀巨鱼,割破左手食指,以血在右手掌心,划了一个符文,以手撑桥面,桥面上流动的银光瞬间变长,像滕蔓一样缠绕住巨鱼,吸食吞噬巨鱼。

  南宫翡清醒过来,御剑远离鱼群。

  聆枢驱动阵法,抵御鱼潮。

  待他解决第二波鱼潮后,南宫翡已经消失不见。

  定是趁他刚刚解决鱼潮,为了摆脱自己,又离开了。

  聆枢皱眉,下手愈发狠绝,将阵法施展范围扩到最大,银色流光快速生长,浸入水里,牵制前仆后继、远远看不到尽头的巨鱼群,穿水净穿梭其中,须臾间,将巨鱼群尽数绞杀。

  他自身也受到了阵法的反噬,连退数步,唇角溢血。

  湖面又如死水一般,恢复宁静无波。

  南宫翡虽然觉得对不起聆枢,但是他还是选择独立往无间深渊深处前行。

  聆枢接到水云秀的紧急传讯符,她找到了游舟的下落,游舟被在前往浮鱼岛的路上,被郁孤台的修士所抓。

  聆枢进退两难。

  虽说名义上,游舟是南宫翡的徒弟,但是南宫翡将他视若亲子,若是他出了意外,南宫翡必然会伤心难过。

  聆枢只好先行离开无间深渊,救游舟。

  一望无际的平地上,大地龟裂无一植物,也没有任何动物的踪迹,无风,无雨,寂静无声,天地混沌黑白二色,唯有冷彻骨。

  南宫翡御剑,裹紧了披风,飞行了半柱香的时辰后,他回首,四面八方,一般无二。

  他迷路了。

  凭直觉,往一个方向飞去。

  又飞了许久,地面不再是一片荒芜。

  看的不是很清晰,他跳下剑,走近,发现建筑残骸,七零八落的散着,密布范围很广。

  南宫翡拔剑,小心的环视着四周,感觉不到任何人的存在的痕迹。

  肩膀吃痛,感觉像被咬了一口,他伸进里衣,摸到了一排细密尖锐的咬痕,表面湿润的是血。

  南宫翡近身使出落星沉的落花迷眼,剑在空中舞动,将自己包围的密不通风。

  他一步步的向前走。

  再一次被咬了,这一次咬在腰上。

  南宫翡皱眉,难道这个东西不怕灵剑,它是无形的?还是因为使了秘法,自己看不见它的存在?

  南宫翡被咬了一口又一口,披风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牙洞痕迹。

  他加快御剑速度,发现身上被咬的痕迹还是在增加,吃了一棵丹药,继续往前赶。

  一步踏仙的修为,如果被这些看不见的鬼东西搞死在无间深渊,他要被梅不美笑死!

  直到他眼神一瞥,发现有一个若影若现的影子,缀在后面,他停了下来,回身抓住那东西的翅膀,从它隐隐可见的轮廓来看,那东西张嘴发出的声音凄惨凄厉,那张牙齿密布的嘴恶心无比,离的近了,居然闻得到腥臭味了。

  他抡起剑就斩杀了它。

  等到他斩杀了几只这样的鬼东西,他发现原来让他们现形,是他们吸食了自己的血,才有了身形。

  于是,南宫翡落了地,静静的环视着四周,发现吸了他的血的鬼东西,隐隐约约的环伺在周围,密密麻麻,触目惊心。

  南宫翡割开左手掌,一招落星沉春风化雨,血雨轻扬,那些鬼东西争抢着血滴。

  趁此机会,施展一招落星沉一剑分海,将有了形的鬼东西,一剑即杀。

  杀出一条血路之后,继续往前赶。

  他知道,盯着他的那些东西一直都在,身上的伤口,还在增多。

  直到它们再次有形,南宫翡故技重施,春风化雨主动喂血,一剑分海杀出血路,继续逃。

  他不信邪,在他血留光前,他杀不完这些东西。

  幸好有聆枢的这件防御披风,不然身上的伤口怕是更多。

  一次又一次,南宫翡都快不记得自己杀了多少。

  也不记得自己割了手掌多少次。

  他的意识快要模糊了,身体完全凭借本能,在杀,在跑。

  难道,他真的要死在这里?

  这个时候,他愈加思念聆枢,至少应该跟聆枢好好道别的。

  封情给他留下无名信函,告诉他,想要知道真相,前往无间深渊。

  他不相信,封情会骗他。

  然而,当他一路遇险,这份心思有些动摇,她是有难言之眼,还是真的想要自己的性命?

  南宫翡倒地,在他即将完全失去意识时,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封白浑身浴血,像杀神一般,从天而降。

  他冷凝着青白的一张脸,浑身肃杀之气,抱起南宫翡,御剑离开。

  封白踩过的地方,留下两个清晰无比浸染鲜血的鞋印子。

  刚刚凶狠嗜血的鬼东西,明明喜欢血液,闻着这股血腥味,却畏惧的一步也不敢上前,害怕的四散逃离。

  封白像知晓线路一般,带着南宫翡离开了无间深渊。

  他们离开无间深渊,回程的路上。

  南宫翡醒来之后,想起此处离天道门山门很近,顺道回去看一下师父、师弟师妹们。

  没想到,再见时,只见风灵玉秀的青山化为焦土,曾经的大院子变成废墟。

  他的师弟师妹们,横尸山门。

  另一侧,缃色衣衫的聆枢牵着游舟,他的手中穿水净上血迹斑斑。

  “聆枢,这就是怎么回事?我师父他们……”

  南宫翡身为南宫家的嫡长子,被师父骗上山修行。

  偶然一次,他与聆枢救下一位被打劫的青年,才知自己的身世,亡国的质子。

  那时,天下大乱,百姓深陷水生火热之中,在他兄长的恳求下,助兄长走上复国之路。

  一来,是拯救天下苍生,二来,师父说,这是他的宿命。

  自那之后,他很少得空回天道门。

  没想到,再见面,竟然阴阳相隔。

  封白质问,“聆枢,你和阿翡之间究竟有何矛盾,你竟然拿他的师父、师弟师妹们泄愤?”

  南宫翡无法接受,师父他们已经死了,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二师弟、三师弟、四师弟、五师妹、六师弟、七师弟……”

  一别多年,他们都长大了。

  师父头发更白了。

  “你们醒一醒,好不好?”

  聆枢牵着游舟,神色同样痛苦不已。

  他们身上伤口,银色流光在殷红血液当中,无法遮掩,这是穿水净造成的伤口。

  聆枢也不明白,他刚刚分明是在郁孤台,怎么会在天道门。

  那些人分明是郁孤台的弟子,他们捉住了游舟,威胁自己,怎么会变成南宫翡的师弟师妹们?

  聆枢无法辩驳。

  就在这时,聆枢再次接到水云秀的十万火急的传讯,“尊主,大事不好了,无间深渊封锁禁制被打开,猖獗守不住阴山渡桥,那些怪物闯入了霜天晓楼。”

  “南宫翡,不是我,你相信我吗?”

  他也不知道,刚刚发生的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南宫翡一双眸子充满恨意,看向聆枢,“相信什么?相信眼前这一切,都不是你做的?”

  水云秀一道道十万火急的符文催着聆枢回去。

  无间深渊里的怪物,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放他们出来。

  一旦放出来,前功尽弃,天下生灵涂炭,魔修将会更难自处。

  聆枢只得说一句,“对不起,南宫翡,我先回霜天晓楼,待我解决那边的危机,再回来跟你一起查明事情真相。”

  南宫翡倏然动手,自从聆枢送给他蛟鳞剑之后,他再未使用过柳度林。

  此时,他将柳度林插入聆枢的腹部。

  聆枢闷哼一声,捂住腹部伤口,脸上强忍痛色,“南宫翡,你不相信我?”

  封白义愤填膺,“这些伤口,只有穿水净能造成,聆枢,你怎么还在辩驳?”

  南宫翡悲痛欲绝,拿着柳度林的手颤抖不已,“聆枢,他们是我的亲人,你怎么下得去手?”

  “聆枢,枉阿翡不顾仙魔身份之别,对你一往情深,你怎么能辜负他,你好狠毒的心。”

  聆枢手中的穿水净挥向封白,“这里,有你什么事!”

  南宫翡抽回柳度林,替封白挡下穿水净的攻击,“他说的没错,我怎么能相信一介魔尊的本性不坏。”

  聆枢想要理解南宫翡此时的心情,但是他不分青红皂白真的把罪名安在自己身上,不由的心生委屈。

  尤其是每一次有矛盾,封白总是插足中间,让他心声愤恨。

  这一次他不想辩驳,反而顺着南宫翡的话道,“是我杀的他们,你要是想报仇,那就动手吧。”

  他倒是要看看,南宫翡会怎么做?

  聆枢闭上眼睛。

  南宫翡没想到,聆枢真的会承认,他杀害了自己的师父、师弟师妹们。

  封白冷笑,“果然就是你。”

  他晃动呆立原地的南宫翡,“阿翡,你莫要执迷不悟,这样的一个魔头,不值得你为他流泪,他害死了你在乎的亲人,你要为他们报仇才是!”

  封白牵起南宫翡的手,替他运转灵力,驱动柳度林,再一次对准聆枢的胸口刺去。

  在柳度林刺中聆枢时,南宫翡清醒过来,强行收回柳度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