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怀了魔头的崽后>第19章 他们两个卿卿我我

  一连二十多日,每晚准时准点,两人都相约在后山漆黑偏僻的小树林。

  每次见面,萧竟都会带一些不常见的稀奇小物,或是些有趣的话本,有一回甚至把山下说书人给掳了过来让人家现场表演。元玉谈每次都跟完成任务一样,沉默占大多数,说什么应什么,除非是特别过分的要求,他一概糊弄答应过去,待够时间就走。

  当然萧竟提的要求最过分的无非是看看手相或者逼他笑一个什么的。

  每当刮风或者暴雨天,萧竟便不会来,只嘱咐他注意保暖别出屋。

  所以元玉谈开始分外关注天气,苦恼的是每次出门前,都要想不同的理由搪塞元懂。元懂自小就黏他,好在元懂十分听他的话,他说什么都信以为真。

  又相安无事过了四五日,到了元玉谈的生辰。

  因为最近江湖不太平,所以没有大办,只宴请了门中师兄弟。

  宴上,荤腥居多,元玉谈闻着犯恶心,但师兄弟面前,强忍着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掌门人元凛看着他煞白的脸,拉着他悄悄问:“玉谈,你哪里不舒服?”

  元玉谈摇头,朗声回:“我不碍事,师父不用担忧,昨晚睡得晚了,今天有些困倦。”

  看着他眼底下明显的青紫色,元凛还是不放心,滋补药物喂了不少,但元玉谈仍每日无精打采,吃得少睡得少。

  他不下一次询问,每回元玉谈都回答说夜间失眠或是吃错了东西,话里话外推拒着,支支吾吾不愿详谈。

  元懂放下手中的鸡腿,插嘴:“师兄脾胃变差了,吃什么都不消化,每晚还得出去散散步。”

  元玉谈手中筷子差点拿不稳,快速转移话题:“也许是上回余毒未清,不用担忧,过些时日便能恢复。”

  闻言,元懂来气,大声道:“那个麒麟渊的魔头真是个小人,尽会使些下作手段,师兄别怕,等齐叔游历归来,让他再帮你把把脉。”

  元玉谈埋头吃米饭,微不可闻地应了一声。

  元凛叹气,自从他这徒弟与萧竟大战以后,性情大变。以往他这最为得意的徒儿耿直果敢,行事绝不拖泥带水,行走江湖遇见不平的事情势必管到底,门派中大大小小的事务也都包揽过来尽心尽责,并且痴迷武学,极度自律,寅时起亥时休,一刻钟都不耽误。

  如今变得懒散许多,修习时经常发呆走神,记忆力大不如前,门派事务也心有余而力不足,有时候能一觉睡到正午,一整日里有大半日都昏昏沉沉,里里外外像换了个人。

  莫非是身体内部受了致命损伤?

  元凛知道自己的徒弟倔,自小就有主意,他不想说的事情谁也逼问不出来,只能摆摆手道:“吃不下不用勉强,乔盟主托人送来了珍藏人参,我已经让人小火慢炖,一会儿送你房里,你回去躺着吧。”

  元玉谈没有多说什么,起身离去。

  “师兄,我跟你一起回去。”元懂快速扒拉完饭菜,抬脚跟上去。

  路上,见四下无人,元懂挠头抓耳,小声问:“师兄,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元玉谈:“问。”

  “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元玉谈放慢脚步,斟酌道:“你为何这么问?”

  “你最近都不怎么理我,也不教我练功,每天晚上出去还不让我跟着。”元懂很委屈,“师兄,以前什么事情你都告诉我的,你也知道,我永远会无条件偏向你相信你。”

  “嗯。”元玉谈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师兄,我只希望你开开心心健健康康的,有什么事情千万不要憋着,你都告诉我,我虽然功力不济,但脑袋灵光着呢。”

  “我知道。”

  “师兄……”元懂欲言又止,眼神闪躲,期期艾艾道,“师兄,我……”

  元玉谈倾身认真听着,眉眼很柔和。

  “师兄我……”元懂憋了半天说不出话,半晌放弃似的垂下脑袋,道,“我会好好修习武功,将来谁也不能欺负师兄,我保护你。”

  元玉谈微笑:“好。”

  两人行至寝殿,元懂不知有什么心事,一步也不肯踏入,扭头红着脸就走了。

  元玉谈不明所以。

  他身体疲惫,却睡意全无。连一向大大咧咧的师弟都看出他的反常,师父他们怕是早就发现了什么。

  他想着先答应萧竟,再见机行事。

  萧竟喜怒无常阴晴不定,说不定过些日子玩够了,便也能放过他。

  至于腹中的胎儿,元玉谈蜷缩身体,轻轻抚上平平的肚子,眉梢眼角尽是疲惫恍惚,还有彷徨。

  不知不觉窗外的太阳落山,元玉谈深吸一口气,爬起来去后山赴约。

  等他到了地方,才发现那里空无一人。

  萧竟没有来。

  元玉谈的肩膀悄不可闻地放松,今日他时时提心吊胆,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应付萧竟。

  以往都是萧竟等他,为了不落他的口舌,元玉谈没有立即回去,在冷风中等了一刻钟,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去,生怕从哪里突然蹦出来个萧竟。

  回到寝殿,元玉谈倒头就睡。

  睡到半夜,迷迷糊糊感觉床边有动静,元玉谈睁眼,只见一道人影坐在床边看着他。

  人影冲他咧嘴笑着,双目炯炯,白牙在黑夜里显得格外醒目阴森。

  元玉谈瞬时清醒,快速跳到地上,谨慎地检查了一番门外。

  “没人看见,你不用紧张。”人影是萧竟,他伸手安抚慌张的元玉谈,缓缓拍着他的背部。

  元玉谈怒视着他,冷声:“我说过什么你全都忘了对不对,要是让别人看见了……”

  “没忘没忘。”萧竟笑,“你别气。”

  他拉着元玉谈坐下,轻声保证道:“以后不进来了。”一边说着,一边手掌偷偷摸上他柔软的腹部,轻轻按摩。

  元玉谈才不信他的鬼话。他立即抓住萧竟的手,但推不开,便放弃挣扎了。

  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他已经习惯萧竟时不时的身体碰触,因为他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态度,元玉谈全当被狗捏了。

  而且狗的手法确实不错,他的肚子经常抽筋,按摩以后舒服不少。

  没必要跟自己身体过不去,元玉谈自我安慰,麻木地展开身体,方便萧竟按摩。

  他一脸冷漠抗拒,身体却又十分顺从柔软,萧竟忍不住,手不老实地摸进了他的衣服里。

  元玉谈神情一变,立即隔着衣服抓住他的手,凌厉道:“你做什么?”

  “隔着衣服怕你不舒服。”萧竟语气无辜,手却越发肆无忌惮,自行扩大按摩范围。

  元玉谈心中羞耻,面上更是挂不住,担心弄出动静吵醒隔壁师弟,只能死死压住萧竟作乱的手,低声怒道:“拿出去!我不是女人!”

  萧竟缓缓抽回手,盯着他的眼睛,道:“我知道你不是女人,我也从未把你当做女人。”

  “那你是什么意思。”元玉谈眼睛带着血丝,积压在心底的怨气爆发,“你这样子折磨我,不就是想羞辱我,让我难堪?”

  “我没有想让你难堪的意思,我只是想让你放下芥蒂。”萧竟眼眸黑沉沉的,望着他,“我只是想结交元神护这样的好友。”

  “好友?”元玉谈冷呵一声,“萧门主可真会说笑,你我又能如何成为好友。”

  “怎么不能?”萧竟追问。

  “难道萧门主所谓的结交好友,就是先弄大好友的肚子?”

  萧竟声音很低,“你知道,当日不是我本意,我……”

  “本意?”元玉谈嘲弄他,“是啊,萧门主说得对,若不是你当时失了神智,我也活不到现在。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倒不如被你一掌打死痛快。”

  他的神情哀戚,带着不曾表现出来的怨恨。

  萧竟心里发空,思索半天,却无言以对。最后道:“你要为你的师门想想。”

  “我知道,不用你三番四次提醒。”元玉谈转过身子背对他,声音又恢复了平稳,久久不语,一副赶客的姿态。

  “你睡吧。”

  萧竟嗓音更沉,没有多做停留,起身离去。

  隔日,乔盟主来访,一同前来的,还有他的宝贝独女乔欣竹。

  乔盟主与元凛是多年老友,关系十分密切,一见面便畅谈起来。

  元凛扭头吩咐元玉谈好好招待乔姑娘,元玉谈应了一声,带着乔欣竹穿过前厅,在小花园中闲逛。

  元玉谈不傻,自然明白乔盟主和师父是什么意思。他年龄不小了,乔盟主待他优厚,抛下盟主面子亲自前来,他无法当面拒绝。

  小花园里,他对待乔欣竹细心照顾,又保持礼貌的距离。

  “元公子,那日多谢你舍命相救,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感谢公子。”乔欣竹站在湖边,美目灵动,含羞带怯。

  她实在是个美丽温柔的女子,是元玉谈理想中的伴侣。若是以前,他会顺水推舟与她接触一番。

  只是造化弄人,如今他没有资格耽误对方。

  “乔姑娘言重了。”元玉谈微笑,“换做别人,看见乔姑娘遭恶徒之手,也会出手相救。”

  乔欣竹轻轻点头,慢慢从袖中掏出一只蓝色的香囊,上面绣着两只缠绵的鸟儿。

  她脸色如滴血一般红,眼睛更是不敢看元玉谈。

  “元公子,给你。”

  身边时不时路过几个门中师弟,见此状况皆是面色窃喜。

  元玉谈对待女子一贯十分温和,他不想对方误会什么,更不想对方难堪。

  他接下了香囊,小心收好。

  “多谢。”

  乔欣竹脸色更红,手帕掩面,转身问道:“元公子喜欢荷花吗?”

  旁边是碧湖,湖中是艳丽的荷花。

  “乔姑娘小心。”

  只见乔欣竹踩到岸边光滑的鹅卵石,惊呼一声身子歪倒。

  元玉谈快速上前一大步,抓住她的手。

  乔欣竹被他一拽,身体不受控制朝他怀中倒去。

  两人立在湖边,状似相拥,男子清俊儒雅,女子娇媚温柔,任谁看了都得说一句般配。

  包括隐藏在暗处的那双眼睛。

  左连仁觉得眼睛疼,脑袋更疼。

  想他一个威震中原的大护法,手底下有数百高手,居然被门主派来做监视人的勾当。

  看大门的毒蝎王嘲笑他好久。

  他日日蹲守在凌霄山,及时跟门主汇报元玉谈的一举一动,包括一日里喝了几口水,弯了几次腰,见了什么人。

  元玉谈的生活十分无趣,日复一日,除了练功和睡觉哪里都不去。本以为他是个老老实实的正人君子,没想到这么快就开始给门主戴帽子了。

  左连仁真心希望门主能看清元玉谈的真面目,好把心思放在振兴门派雄风上。

  所以他添油加醋地在萧竟面前告了状。

  萧竟听完神情如常,甚至眉毛都没挑一下。

  但左连仁知道他没有表面那般平静,特别是在他下了命令连续处死楚天盟十来号人质后。

  这些人质,本来可以更有用处。

  麒麟渊玄鹄大殿里,左连仁跪在地上,面前是人质的乌黑血迹,主位上的萧竟慵懒散漫。

  “你继续。”

  左连仁战战兢兢,丝毫不敢有隐瞒:“他很开心地收了香囊,两人在无人之处卿卿我我。”

  “卿卿我我?”萧竟抬眼,神情晦暗不明。

  左连仁点头,更加小心道:“两人在湖边互诉衷肠,搂搂抱抱,属下不敢作假。”

  “是么。”萧竟笑了笑。

  左连仁浑身发冷,喘不过气。

  霎时“砰”的一声,萧竟手中把玩摩挲的玉石爆成碎渣,毫无预兆。

  见状,左连仁头伏得更低,大气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