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盲跟你赌什么?”
“我输了就帮他搞烟,他输了...”杜敬弛猛地抬头,“完了,光看你们掰手腕去了,他问我的时候我根本没听见。”
“他就这点出息。”孟醇问,“那你打算要什么?”
冥思苦想了一会,杜敬弛说:“不知道。”
孟醇目不转睛看着他:“那我要是输了呢。”
对方仿佛已经听见士兵幸灾乐祸的呐喊,不爽地啧了一声:“不行。”
“不行?”
杜敬弛说:“好丢人。”他确保猴子不在附近,压低音量,“那谁输给金毛,被骂得可惨了。”
悄摸的样子逗笑孟醇,故意问:“谁啊。”杜敬弛挑起半边眉毛,心说装什么呢。
孟醇单手搭胯,歪头对上杜敬弛的目光,追问:“谁嘛?”
“还能有谁。”杜敬弛看向别处,“猴子啊,猴子猴子猴子猴子猴子猴子——”
孟醇要捂他嘴,杜敬弛脚快地往后退。说曹操曹操到,猴子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突然蹿出来,一把锁住杜敬弛的脖子,脸上笑得全是褶:“你叫我名字干啥?”见他醇哥表情不对,突然脸色一变,握着杜敬弛肩膀,把他转过来,“我操,你他妈不会在跟醇哥讲我坏话吧?!”
杜敬弛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抬手跟猴子对掐:“谁他妈讲你坏话!你就是心虚——”
这两人斗嘴斗得脑门都快贴一起了,孟醇把他们分开,抬腿作势要踹人,猴子见状立马安分起来,乖乖说:“醇哥,那个上校找你。”他指向不远,泽托正背对众人而立,“说有事情跟你讲。”
孟醇莫名其妙:“他怎么站那儿?”
刚还掐架的人,相互笑着对视一眼,好像全世界只有他们晓得其中蕴含的秘密,异口同声道:“你去看就知道了。”
猴子憋笑憋得难受,扭头咳嗽两声,杜敬弛忍不住,扭到反方向,也猛咳了两声。
孟醇看着他俩,冷笑说:“关系挺好啊现在。”
杜敬弛一点儿不觉得有什么,急匆匆推他肩膀,弯着嘴角催:“你快去找他呀,快点!”
孟醇的视线直到杜敬弛指尖离开自己身上,才堪堪断掉,重新连上泽托的背影。
“你干吗叫猴子来找——”
泽托慢慢转过头来,还吃在阴影里的另半张脸,看不大清,但孟醇已然笑出了声音,丝毫不在意本人情绪如何,张口就戳他痛点,“你右边眼睛...”
泽托继续面壁,恼怒地说:“拜你朋友所赐。”
拉着少爷坐在长凳上偷窥的猴子,见孟醇扭头,迅速一勾兄弟脖子伏到桌面上,两颗脑袋埋进胳膊里,肩膀和后背都乐得一抽一抽的,杜敬弛更是猛拍了好几下大腿。
孟醇收回笑:“找我什么事?”
泽托做好被调侃的准备,却听孟醇毫不关心,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还是清清嗓子,强压尴尬,正色道:“联合国已经跟叛党谈好赎金,很快就要派人来接我们了。”
“嗯。”孟醇看着脚下的沙子,“北方营的人怎么接?”
“联合国会先派飞机带走首都的人质,”泽托背手,“然后等他们安全,会有运输机从南边来,趁叛党反应的时间,所有人必须迅速撤离。”
“万一他们提前知道北方营还有大量人质呢?”
他拍拍孟醇的肩:“不用担心,政府会解决。”
“是么。”孟醇不太在意,“找我,不止说这点事情吧。”
“...本地人,无国籍人,和雇佣兵,都不允许登机。”
佣兵耸肩笑驳:“你才让我不用担心,然后现在告诉我,很多人没办法走?”
泽托看着他,不言不语,沉默着等他收回轻蔑的笑容。
“很抱歉,我只是一个...上校。我没有办法顾及命令外的人,也没有办法帮你更多。”他从兜里掏出一份信封,递给孟醇,“这是邻国边境线的短效通行证,有三张,每张最多带一个任务小组的人数。我写了放行文书在里面,你们可以多逗留五天时间,期间拥有自由离境的权力。”
孟醇打开信封,翻开证明,纸张最底下盖着联合国的印章,白纸黑字签着泽托大名。
瓦纳霍桑边境多山,形险,普通人难以翻越,佣兵们可以,多带三个小的也没什么大问题。
“你真打算帮我们?”孟醇将文书折起,“要是通关的人发现,你这辈子最高就做到上校了。”
信封在泽托面前,他还有反悔的机会。
可泽托只是摇头,说:“那我的军衔也一辈子比你高,中尉。”
孟醇看着他肿起的右眼,终于忍俊不禁地问:“你眼睛到底怎么了?”
上校右眼一跳:“被你队里那个女兵打的。”
“大虹?”孟醇有些意外,“她打你干什么?”
“...”泽托无奈抱臂,“因为卡特琳娜的事情。”
孟醇笑了一会,观察他眼下的淤青,说:“大虹光揍右边啊?下手算轻了。”
泽托勾起嘴角,瞥了一眼孟醇身后,坐在远处的杜敬弛:“还有你队伍里那个小帅哥,能不能管管?把我的兵都教坏了。昨晚抓到他们在寝室赌牌,今早又抓到一次,我训人,他还敢替这群坏种说话。”他回味起那场面,“你猜他问我什么?”
“嗯?”
“他问我,要不要一起来一把。”泽托笑得弯腰,“当时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孟醇挑眉:“然后呢?”
“盛情难却,来了四局。”
孟醇想去找杜敬弛了,也听泽托声音不大,对自己说,这些天收拾完,趁早离开吧。
杜敬弛还跟猴子时不时偷看呢。见孟醇一步一靠近地走来,杜敬弛趴在桌上跟猴子讲悄悄话:“你说他怎么不笑啊?”
孟醇直直把人从猴子身边拎起来。
“没想到你跟别人长官也处得这么好。”孟醇把拐杖架到杜敬弛胳膊下,“走了,回去睡觉。”
杜敬弛满脸困惑:“好什么?”
“赌牌,四局。”
杜敬弛不情不愿挪开眼:“打一上午全输他手里了,谁要跟这种人关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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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输四局,晚上来四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