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在上映当天就打败了占据第一的都市剧成为热榜第一。
【救命!就冲这个设定和颜值我直接牵着网线过去让他给老子更新!】
【大祭司,你还缺狗吗?我就是啊!】
【谢淮希演技好好啊,这个打戏居然没用替身……对不起我不该颜值歧视的!】
【陆影帝演技在线!这个狼模仿地好像啊,怪不得大家都说这是一部美人和野狗的故事。】
【……】
《谋》给谢淮希带来很大一部分流量,贺州里趁机宣传了他之前拍的电影。
虽然都是小制作,但都很青春励志。
还有去年的拍卖会上,他去扶林意琳被拒绝的视频贴了出来,被有心人用来炒热度。
谢淮希不是很关注这些,舆论而已,看过也就过了。
他卧在贵妃椅上,正在看选剧本。
投来了许多符合他这张脸的仙侠剧本,都是中等制作。
谢淮希在最后一本剧本的翻开时,眼眸睁圆。
这是一部悬疑剧,叫《罪犯》。
他还没翻开剧本,倒是季明烟的电话打过来了。
谢淮希这才注意到,窗外下雪了,今年的第一场雪,还记得去年下雪时,比这个稍微大一点。
“妈妈。”
“淮希,速回洛城,直接来……”
季明烟的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她几乎是哭着说的,“精神病院。”
“砰”的一声,谢淮希听到有男人在发疯大喊的声音,“啊啊!放开我!杀了我!快杀了我!”
几乎是下意识地,他心脏骤然加速,眼眶中的泪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妈妈,保护好自己,我马上过来。”
他推开门,不顾一切地往外冲。
“眠眠。”
“傅冕钊,妈妈有危险!我们快回洛城。”
他听到电话那边传来季明烟的哭声,他好害怕。
“阿姨没事。”
“你……”
怎么知道?
“答应你的事怎会食言?”
傅冕钊曾开口承诺他,护季明烟二十年内,无灾无难。
“那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为什么会是精神病院?
疯掉的……是谁?
*
洛城,精神病院。
从外面看上去,就是死气沉沉的模样。
里面有个操场,上面有很多穿着病号服的病人,他们大多双目呆滞,空洞无神。
大楼时不时还传出几声尖叫。
一股阴风吹来,谢淮希下意识颤抖,却在下一秒被人搂在了温暖的怀中。
“别怕。”
谢淮希握住横亘在腰间有力的手臂,一步步往里面走。
雪初说在631。
老旧的楼梯没有铺地砖,全是水泥,楼梯间的扶手用的是顶到天花板的钢筋,上面还沾着不明赃物,更有甚,谢淮希看到一篇殷红。
631,层数便是患病级别,第六层,严重精神病患者层。
才刚从楼道出来,谢淮希便和第一个病房里的人对视上了。
他一见到有人就要扑过来,但可惜,手脚都被束缚着。
谢淮希拉着傅冕钊加快了脚步。
终于,在距离331的不远处看到了一身狼狈白西装的季雪初。
他靠着墙,想点一支烟。
余光瞟到有人来正在靠近,看到了那一张漂亮昳丽的小脸上满是恐慌。
他下意识地把夹着烟的手放在身后,“眠眠。”
“雪初,妈妈呢?”
“姑姑在里面。”
谢淮希从傅冕钊怀里出来,走进了病房。
门外。
没了谢淮希,两人之间的氛围很是诡异。
谁也不愿开口打破沉默。
直到,季雪初手里的香烟掉到地上,那里已经落了一层烟灰。
他没去剪,只是用脚把它踩住。
余光,瞥见傅冕钊无名指上的戒指。
“你干了些什么?!”
他冲过去对着傅冕钊那张脸就要落下十足十力道的拳。
傅冕钊没躲,抬手生生接住了他的一拳。
“你身上烟味重。”
“他不喜欢。”
谢淮希讨厌烟味,因为小时候体弱,一闻到就会止不住地咳,有一次甚至咳出血来了。
季雪初收手,站到了傅冕钊的对立面。
确保身上的烟味不会传到他身上。
他已经许多年没有出手了,没想到一出手,便是这样的情况。
如果不是……
他怎会同意放在手心里护了二十年的谢淮希和眼前这个危险的男人在一起?
“五年内,我不会同意你们的事。”
至少在五年内,他谢淮希还是季家人。
“由不得你。”
“你什么意思?”季雪初那一双向来清冷的眸占染上了怒。
“季老先生有成人之美,我自不会辜负他一番心意。”
攀上那些个一流世家又怎样?
还不如直接搞定最顶层的傅家。
老爷子如意算盘打得好,一举在京中站稳脚步,跻身名流,为此,再喜爱的孙子也可以送出去。
季雪初放在身侧的手“咔擦咔擦”地作响。
一道道凌冽拳风落下。
拉开了两人无声息的战场。
被誉为神坛公子的季雪初也会落入世俗蛛网,那是因为……他本就生在世俗,心有牵挂。
*
谢淮希推开门的那一刻,就看到一脸憔悴但眉眼带笑的季明烟。
病床上的人已经注射了镇定剂,短时间内不会再犯病。
但他的手脚依旧被束缚着。
那是怕他伤人。
“妈妈。”
季明烟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眶中泪花闪烁,“眠眠,快过来。”
谢淮希抬腿,一步一步往里走。
每一步,都走得很轻,生怕惊扰了病床上的人。
“杀了我、杀了我、别过来……”
病床上的人浑身上下都被绷带抱着,像个木乃伊一样,只露出口鼻,以及那一双绝望的眼睛。
“这是……”
“谢碎安,你的父亲,”季明烟笑着哭红了眼,“碎碎平安的碎安。”
碎碎平安。
谢淮希慌张地将胸口处的小观音拿出来,滚烫的玉石每天都将这四个字刻在他胸口。
碎碎平安。
他一直以为是一句普通的祝福语……
时隔二十年,谢碎安再次见到了那一块他从小戴到大的小观音,嘶哑的嗓音被淹没在了喉间痛楚中,“眠、眠眠!”
观音自手中滑落,他睫毛颤抖地抖落出水晶般的泪珠子,面对那一双和他有八分像的眉眼,谢淮希不知如何开口。
他缓缓挪到病床边,哽咽着。
“你是我的……”
死寂一般的眼眸再次燃烧起生的希望。
谢淮希看着他十分艰难地开口,“我是爸爸。”
他就是他十岁之前一直相信着的父亲,虽然没见过他,不知道他叫什么,但谢淮希一直都祈盼他能回家。
一家人团团圆圆在一起,他可以原谅他当初不要他们的罪责。
“爸、爸爸。”
他叫得很生疏,生涩。
原来他也有一天会叫出这个称呼……
“在。”
滚烫的热泪从谢碎安眼角滑落,他的声音似是有安抚力一般,能让谢淮希给自己年幼的踽踽独行找到一份慰藉。
“可以告诉我……”
当年离开的苦衷吗?
究竟是什么……
能让他抛妻弃子二十年,归来时如此破败。
“眠眠,你看。”
季明烟的视线落到一旁的小柜子上,上面的奖牌和勋章都快放不下了……
她在哭,也在笑。
他用二十年换来了那些荣誉和勋章。
季明烟泣不成声。
“别杀他!不不不……这不是我的孩子!”
“我的眠眠不会死!”
“别杀我!别过来……啊啊啊啊!”
谢碎安再次发病,惊动了外面的两人,破门而入。
傅冕钊几乎是下意识地将谢淮希护在身后,然后从一旁的镇定剂中拿出一剂,注射。
谢碎安安静下来时,所有的目光都给了他。
谢淮希用手捂住眼睛,小声地哭,他不敢哭出声音来,他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不应如此脆弱。
但他还是好难受,好难受。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把他的心揪住了,狠狠地拉扯,让他窒息。
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折磨,才会让他的爸爸变成这富样子?
谢淮希指骨泛白,手脚冰冷。
傅冕钊借给他温暖的臂弯,可以让他肆无忌惮地发泄。
他希望一个叫谢淮希的小朋友可以不用那么敏感,他可以想哭就哭,想提什么要求就提什么要求,不用去在乎世俗的眼光,无忧地过好每一天。
少年是脆弱的,但亦是坚韧的。
谢淮希靠了两分钟,便将眼泪收了回去。
从一堆勋章和只言片语中,他还有什么不明白?
他的爸爸抛弃了小家,只是为了更多的人。
他胸中所怀的是人民和大义。
谢淮希突想起来十年前那场车祸,必死的局。
他活下来了。
他从小就体弱多病,随时随地都会在某个夜晚夭折。
但是他还是活下来了。
他健健康康长大,有了自己的恋人和事业。
以前总觉得……这个世界给予他的爱有残缺,为什么他要背负那么多骂名,为什么他从一出生就要没有爸爸,可是到了这一步,他才发现,他错得一塌糊涂。
他的父亲很爱他,玉雕的小观音代替他保护了他半辈子。
他一直都在保护他啊。
他不是没有爸爸的野孩子,他是英雄的后代。
谢淮希从脖子上取出玉雕小观音,放到病床枕头下面,笑着将眼泪擦去。
“它保护我二十年了,我已经平平安安长大,现在,我希望它能好好保护你。”
“快点好起来,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