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绝对沉溺>第五十一章 重新定义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

  答应了傅冕钊要帮他题字,所以谢淮希起了一个大早。

  他将正丹纸铺开,拿出砚台开始研磨。

  “谢哥哥用这个。”

  傅娇娇宝贝似的抱着她的毛笔走过来,将笔放在桌子上。

  这是谢淮希曾经用过的老朋友了。

  “谢谢娇娇。”

  “那谢哥哥可以给写我的名字吗?”

  她的名字,傅懿柔。

  “当然可以。”

  傅冕钊买纸的时候不止买了门联的,还买了一些小型的纸,红底金边,正好可以写一些诗词或者名字。

  傅娇娇端来小板凳,然后一脚踩上去,“我要看着哥哥写。”

  谢淮希温柔笑着:“好。”

  “倒是许久不见你动笔了。”季老爷子散完步回来就看到要一展身手的谢淮希,想起他年幼时在后院逆锋起笔的画面。

  那时正值秋天,无边落木潇潇尽,他在一片萧瑟中落下四个烫金大字——万寿无疆。

  送给了季老爷子,到现在,都还挂在季家书房。

  “是有些生疏了。”

  谢淮希握着笔,找了找感觉。

  然后才拿出小纸,蘸着金色的墨,龙飞凤舞地写下三个字——傅懿柔。

  一笔一划,都尽在掌握。

  “哇!谢哥哥好棒。”

  傅娇娇轻轻往上吹,想把墨吹干。

  还不忘使劲夸奖。

  “我也要学哥哥写的这种字!”

  “我一定要跟着师父好好学习。”

  谢淮希笑了笑,又开始起笔——丽日换新天,四海歌如潮①。

  横批:佛晓之春。

  新的开始就要来了。

  随后谢淮希又写了好些个人的名字,给小别墅里的每一个人都写了。

  最后是傅冕钊的。

  谢淮希写好过后,又在旁边几笔勾勒出玫瑰花的模样。

  就像傅冕钊做的玫瑰麻薯。

  等处理完公事的傅冕钊回来时,别墅里已经安静下来了。

  大家都睡了,一片祥和。

  谢淮希挑了一盏小夜灯,在客厅里看剧本。

  一旁的正丹纸还没有收,傅娇娇玩儿了一个下午,上面全都是歪歪斜斜的字迹。

  他望着那一张写了“傅冕钊”三个字的红纸,看得很出神。

  不知道为什么,很想亲手送给他。

  落地窗外灯光一闪而过。

  谢淮希预感着他要回来了。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就听到他的声音。

  “这么晚了还不睡?”傅冕钊将外套挂在树状衣架上,换了鞋就往谢淮希走来。

  “在看剧本,还不想睡。”

  傅冕钊看他困得上下眼皮都在打架,也不拆穿他,“快去睡。”

  “唔,”谢淮希将手下的小纸递了过去,“这是写给你的,新年快乐。”

  虽然不在故土,但浓浓的乡情是不变的。

  在外漂泊久了,他肯定也很想那片热爱的故土。

  傅冕钊看着那正红色的纸,伸手接过,顺便将那快要倒下去的头接住,这才没磕到桌子。

  他单手将纸卷了一圈放进胸口处的衣兜,然后轻轻一勾,将少年抱了起来。

  他很轻。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能很轻松地抱着他。

  然后走很远的路。

  少年还和小时候那样抱住他的脖颈,就像是无意识的动作。

  却让傅冕钊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栀子味。

  很干净清新的味道。

  “傅先生,谢谢你。”

  这一声“谢谢”他已经说了许多遍了,却还是觉得不够。

  他欠了他许多。

  还不清了。

  “没睡着?”傅冕钊看着把头埋在他肩胛骨上的少年,毫不留情地拆穿了他。

  “本来是睡着了的,”谢淮希扒着他的脖颈,嗅着他身上淡淡的草药香。

  被他抱起来的那一刻……就清醒了。

  “还想睡吗?”

  谢淮希摇了摇头,“不想。”

  傅冕钊抱着他走到铺满正丹纸的桌上,让他坐在桌子一边,然后走到一旁拿起笔。

  谢淮希好奇地看着他,一双眼睛明亮闪烁,和刚才的疲倦模样判若两人。

  “呆了?快研磨。”

  谢淮希抱歉地收回视线,然后开始认真研磨,“好。”

  他方才发愣的时候,有一个很危险的想法——如果一直这样岁月静好,该多好。

  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还有人陪着一起。

  傅冕钊立于檀木桌前,提起笔,落笔前,遥望一眼谢淮希,然后低头,写下——希君生羽翼,一化北溟鱼②。

  傅冕钊的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韵味,像是走过万千浮华后一剑破开镜花水月的利刃,赤裸裸的洒脱,嚣张,肆意,风骨遒劲。

  一张小纸被两行青字占满。

  边角,傅冕钊取了另一只笔,寥寥几笔,点了一只栩栩如生的鲲。

  他将作好的纸放在谢淮希手中,道,“同乐。”

  两人的礼物,异曲同工。

  “谢谢。”

  这份礼物很独特。

  谢淮希轻轻吹干上面的墨。

  “傅先生,你很好。”

  “昨天还骂人,这么快就改口了?”

  昨天谢淮希软着嗓音骂他“笨蛋”。

  小公子变脸快得很,今天就改口了。

  “对不起,我昨天没有恶意的。”

  “我知道。”

  小朋友很少骂人,连词汇都显得很可爱。

  如此可爱,他怎么会生气?

  “傅先生,我、我可不可以……”

  “可以。”

  谢淮希惊讶地望着他,“我还没提我的要求,万一很过分呢?”

  但转念一想,好像每次他提要求,傅冕钊都在他提之前答应,就好像,无论他说什么,他都会答应。

  “有多过分?”

  “我想……想抱一下你。”

  “有多想?”

  谢淮希:“……”

  其实也不是很想的……

  “就是很单纯的抱一下……我不会乱摸的……你如果不愿意的话,可以拒绝我的。”

  傅冕钊见人红着脸要走了,笑着抓上他的手腕,轻轻一拉。

  撞入他胸口的那一刻,谢淮希感觉到有一只手正环着自己的腰,另一只手在他后颈边轻轻一摁,他被他抱在怀里,前所未有的,闻到他身上的草药香,好浓重。

  然后,谢淮希听到他在他耳畔,低笑着撩拨他,“这样够单纯吗?”

  谢淮希下意识红透了脸。

  怎么……就成这样了?

  他为什么么要这样问?

  谢淮希咬着红唇不说话,这个他想的完全不一样,他要的是那种好朋友之间相互鼓励的抱,不是现在这样的。

  这个姿势……

  能不能正常一点?

  “够不够?不够我再换一个?”

  傅冕钊低沉的嗓音带着笑,落在他身上的手不停地换着位置。

  感觉到他的手在背后的动作,谢淮希整个人都不好了,被摸的有些腿软,明明什么也没做,却弄得像是做了什么一样。

  “够、够了。”

  “你别动了,傅冕钊,我感觉……很奇怪。”

  “抱歉,”他就这样抱着他,也不动了,等怀中的人适应了过后,他将头搁在他单薄的肩胛骨上,闻着他身上清淡的栀子香,“第一次有人对我提这种要求,是不是没做好?”

  他的笑带着些不怀好意,但谢淮希看不见,这就够了。

  呼出一口气,谢淮希微微摇头,听到他的嗓音带笑,便知道他是故意的,他动腿轻轻踢了他一下,娇嗔,“你这样,好像……”

  “好像什么?”他侧过脸,鼻尖碰到了谢淮希的发梢。

  连发丝都带着浅浅的栀子味,这位小公子从头到脚都是栀子花,清丽漂亮。

  偏偏又要对他提危险的要求。

  “坏人。”

  “嗯。”

  他不是好人。

  也没剩多少善良。

  谢淮希:“……”

  嗯什么?

  “我想上去睡觉了。”

  再抱就要天亮了,要是被人看见他们这样抱在一起……

  会误会的。

  “谢小公子,不睡觉的是你,要睡觉的也是你,我是什么?工具人吗?”

  谢淮希内心快要炸开了,他能不能别用这样的语气,真的很……很羞耻他自己不知道吗?

  虽然这个要求是他提出来了,但是……但是……怎么就成这样了?

  “不是工具人,是好朋友。”谢淮希习惯性地紧张到咬嘴唇。

  是可以给他心灵慰藉,一句点醒他的好朋友。

  也是恩人。

  在十年前治愈他的恩人,给他上药,陪他说话,还满足他养花的要求,那一盆小雏菊他很喜欢。

  明明想把那朵好看的花送给他的,不过,他晚了一步,花已经送给护士姐姐了。

  等谢淮希记忆恢复了,他也曾想过要送他什么东西才好,可是选了好久,都没选出来送什么。

  傅冕钊什么都不缺。

  只有等以后再送了。

  送他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东西。

  “好朋友?”

  傅冕钊细喃这三个字,放在他后颈的手轻轻一捏。

  不知怎的,谢淮希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谢小公子,你觉得好朋友会像我这样抱着你吗?”

  不会。

  谢淮希和楚辞烨是多年好友,但他们从来都没有像这样抱过,抱得这样亲密……

  所以朋友之间不是这样的。

  那什么关系是这样的呢?

  谢淮希下意识捏住了自己的袖口。

  那两个字在喉咙间上下翻滚,呼之欲出,却烫的惊人,让他难以开口。

  “不、不会。”

  谢淮希只觉得大脑发懵,傅冕钊这是要干什么?

  他……

  “那就要重新定义我们之间的关系了。”

  重新定义?

  怎么定义?

  谢淮希那双水润的眸呆呆地望着傅冕钊,里面满是纯情和干净,不染纤尘。

  忍不住让人想沾染上他的神意。

  “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