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喜欢上简弈的。
谢慕瑾已经不记得了。
也许是开学时他找简弈兴师问罪, 简弈没有生气的时候,也许是简弈答应要给他补课的时候,也许是每一个清晨每一个傍晚, 他们单独相处的时候。
就算不是一见钟情, 也在每天的朝夕相处中攒够了喜欢。
其实喜欢上简弈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
谢慕瑾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戴上了“情人眼里出西施”的滤镜, 在他看来简弈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完美, 真让他鸡蛋里挑骨头, 也挑不出来一星半点。
可能唯一能让他觉得下头的,就只有一件事了……
“小谢,小谢?”
电话那头的陈佳霖等了好半天都没等到谢慕瑾讲话, 还以为他是故技重施,试图,想要装睡混过去。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喜欢简弈吗?”
“我……”
陈佳霖嗑CP上头,直接在正主面前疯狂舞了起来:“别想骗我, 你平时对简弈什么态度, 我可是都看在眼里了的!”
我平时好像没有表现得太明显……吧?
一阵阵灼热从后颈传来, 谢慕瑾来不及回想,他现在只想赶紧找到简弈给他的手帕。
电话那头的陈佳霖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 谢慕瑾都已经听不见了。
灼热让他整个人变得焦躁, 濒临理智丧失的边缘。
明明最好的解决办法是去隔壁找简弈求救, 但谢慕瑾却不愿意在勘破了自己心意之后再去找简弈。
就像是陈佳霖说的那些假设一样。
他总要想想, 如果以后没有简弈在身边, 他该怎么办。
“小谢你在干嘛呢?”陈佳霖听着谢慕瑾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也没有了打听八卦的心思,忙问, “你是犯病了吗?那个分化障碍?”
“恩。”谢慕瑾沉沉地回了一声, “我在找简弈给我的手帕, 有他的信息素味道,会让我觉得好一点。”
陈佳霖急道:“简弈不是就在你那边吗?你直接去找他,让他再咬你一口啊!”
“不行。”
“为什么?”
——“我已经有想要负责的Omega了。”
简弈的这句话就像是谶语一样,牢牢地锁住了他的欲望。
简弈已经有了要负责的Omega,以后能给他的可能就只是一张手帕,他哪里还能不知好歹地跟一个有O之A要求更多?
那他成什么了?
“简弈有别的喜欢的Omega了。”谢慕瑾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眶不受控制地酸了一下,“所以我不能总是去麻烦他,临时标记虽然不是终身的,但听说咬多了还是会有影响。”
“谁?”
陈佳霖一瞬间觉得天都塌了,我嗑的CPbe了?
“不知道。”
“那你怎么知道的?”
谢慕瑾简明扼要地把当时简弈跟沈安白的对话都告诉了陈佳霖。
简弈心里已经有了想要负责的Omega,以后能给他的可能就只是一张手帕,他哪里还能不知好歹地跟一个有O之A要求更多?
那他成什么了?
“你就没想过他可能只是随口一说,打发那个绿茶?”
“不会。”谢慕瑾否定答道,“简弈不是那种会随口污蔑自己清白的人,他可以有很多理由,比如学业要紧不想交友之类的,没必要说得这么笃定,一旦有了特定指向,那就说明是真的有这么一个人。”
陈佳霖追问:“有没有可能,他说的那个Omega就是你?”
“我还没有完全分化!”谢慕瑾把自己都说生气了,“我会分化成什么还不好说呢!不可能是我。”
陈佳霖沉默了,他觉得简弈就是笃定了谢慕瑾一定会分化成Omega,所以才会故意跟沈安白那么说的!
心机深沉的Alpha为了标记自己的Omega,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谢慕瑾的视线落在了茶几上,那里放着简弈刚刚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找不到手绢,这礼物上面会不会还残留着简弈的味道呢?
灼热烧得谢慕瑾放弃了思考,拿起小盒子,解开丝带,看见了躺在黑色丝绒上的一条项链。
略粗的银色链条上,挂着一个倒过来的海螺又像是心脏的挂坠。
谢慕瑾拿在手里只觉得沉甸甸的,仔细一看好像海螺里面还藏着什么东西,若隐若现地散发着幽蓝色的光,整体看起来精致又不会显得太秀气。
谢慕瑾虽然自己没买过这个品牌的东西,但他妈妈曾经是他们的代言人,作为全球知名的珠宝品牌,简单来说就是贵得离谱。
谢慕瑾不太明白为什么简弈会送这个给自己,可在触摸到这条项链的一瞬间,身体里灼热感立刻消退了。
这里面藏着简弈的信息素!
谢慕瑾几乎一秒就确定了这件事。
可……这怎么可能呢?
“我问你一件事。”
谢慕瑾的声音微微发着颤,可惜电话那头的陈佳霖并没有听出来。
“什么?”
“想要取出信息素……我是说从身体里提取信息素,有几种办法?”
一听见谢慕瑾这句话,陈佳霖立刻就激动了:“你要干嘛!你不要做傻事啊!那会很疼的!”
“会很疼吗?”谢慕瑾紧握着项链,完全不在乎挂坠的花纹在他掌心留下痕迹,“要怎么做呢?”
陈佳霖不知道谢慕瑾为什么要这么问,却害怕他做傻事,连忙说:“AO的信息素都是储存在后脖颈的腺体里的,超过一定数值的时候,Alpha会进入易感期,Omega进入发情期,这时候就需要注射抑制剂和阻隔剂,控制信息素,不产生紊乱。”
“所以想要提取信息素,就只有一个办法,用精细的专业设备刺入腺体里。”陈佳霖说着倒抽了一口冷气,仿佛那根针已经刺进了他腺体里一样,“听说那会非常非常疼,比临时标记要疼上百倍!”
谢慕瑾心里一颤:“有那么疼吗?”
陈佳霖重重地“嗯”了一声,还觉得不够一样,又补了一句近乎恐吓的提醒:“说不定还会对腺体造成损害,轻则失去生育能力,重则丧命!你可千万不要尝试啊!”
谢慕瑾只觉得手里握着的项链仿佛有千斤重一样。
简弈冒着生命危险从脆弱的腺体里提取了信息素,做成了项链挂坠,就只是为了安抚自己的病。
正常人会为了同学、朋友做到这种地步吗?
他就是菩萨下凡普度众生也不会只对一个人好吧?
“小谢……你还在吗?”陈佳霖回过味来,终于意识到不太对,见谢慕瑾半天没说话,追问道,“你那边发生了什么?”
谢慕瑾还没有证实自己的猜测,万一只是不小心沾染了简弈的味道呢?
虽然这种可能性非常渺茫。
“我没事,我就是吃了药犯困了。”谢慕瑾说,“已经很晚了,睡吧。”
“哦,那行吧。”陈佳霖也有点困了,听见谢慕瑾这么说就打着哈欠跟他道晚安,又补了一句“小谢生日快乐”就挂上了电话。
但谢慕瑾却迟迟没有睡着。
他握着项链入眠,虽然身体的不适感消退,但他脑子里想的却全是简弈。
以至于他做了有史以来第一个有颜色的梦。
梦里他又回到了被简弈临时标记的那天下午。
同样的灼热、同样的意乱情迷,不同的是梦里的简弈不止咬了他的后颈,还在他喊出名字的时候,在他唇上落下了一个吻。
像是最缠绵的爱侣那样,唇舌交缠,连呼吸都变得奢侈。
这个旖旎的梦在这里戛然而止。
这可能跟谢慕瑾本身的知识储备量有一定的关系,他的脑子里缺乏这方面的知识,并不知道接下来应该会发生什么。
谢慕瑾裹着被子翻来覆去,听见心脏砰砰狂跳,怎么都不肯闭上眼再入睡。
这个梦带给他的冲击太大,他怕一闭上眼看见的又会看见简弈的脸,还怕那个梦会继续。
在梦里YY自己的同学,这也太不道德了!
梦境带给他的不止是羞赧和刺激,更多的怅然若失。
都说梦是人的潜意识。
而他的潜意识里是渴望着跟简弈亲近的。
谢慕瑾用被子蒙着头想,这应该是最近暑假作业做得太少有关系吧。
以前每天做十几张试卷的时候,都是倒床就睡了,哪儿还有机会做梦啊!
既然不能控制梦境,那就控制自己吧!
于是谢慕瑾17岁做的第一件事,是在早上五点,开始写暑假作业,试图让繁重的试题,赶走脑子里近乎离谱的幻想。
要是严宛秋能看到这一幕的话,可能都会忍不住再给他发一张奖状!
于是简弈一大早来敲门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在头顶上扎了个小揪揪、脸上被画上几笔墨迹的谢慕瑾。
“大清早就开始用功了?”简弈看见谢慕瑾手里握着笔感到非常意外,“怎么不多睡会儿?”
怕梦到你啊……
谢慕瑾打了个哈欠,睡眼婆娑地随口胡诌:“一日之计在于晨。”
“去吃饭吗?”简弈从他手里接过了笔,“阿姨今天只有一场戏,拍完在片场等你,说带你去市区吃饭。”
“可我今天的作业还没写完,我可不想全堆到最后一个星期补作业补到哭。”
“允许你偷懒一天,这是生日的特权。”简弈笑着说,“大不了晚上回来我陪着你做?”
谢慕瑾心里乐开了花,但面上还是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答应了。
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他好怕自己藏不住对简弈的喜欢。
虽然你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但我能不能偷偷喜欢你呢?
*
作者有话要说:
陈同学暴言:这个世界上一定有正常人,但肯定没有正常的Alpha!不正常才是他们的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