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余烬燎原>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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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少的悸动是什么呢?

  大概是进球后随意望了一眼,发现喜欢的人正站在不远处。

  距离贺靳屿的“明天见”其实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周—。在这段相当长的时间里,男人始终攻克着余扬心中的高地,存在感甚至比他本人站在眼前时更加强烈,让少年不得不通过自己的方式去发泄这场妄想。

  鞋底将地面摩擦得嗞嗞作响,余扬在空无一人的球场上奔跑,脚步发狠时借力扣了个篮,轻盈、漂亮,忍不住叫人欣赏他裸露在外的肌肉线条。滨海城市的冬季总是那么奇怪,二月初便持续低走的温度在今天陡然回升,太阳晴朗到了能被称作刺眼的程度。余扬在风里出了汗,粗鲁地剥掉一件又一件防寒的衣裳,眼里似乎有执着在燃烧,仿佛此时此刻只有追逐那颗篮球是重要的。

  下午打球的人逐渐多起来,有不少人问余扬拼不拼场。人那么多,余扬不好意思独自占着一个场,半妥协地把球丢给对方:“来。”

  但那点不爽很快就被竞赛带来的多巴胺所覆盖,他驰骋在场上,嘴角悄悄勾着,满面不自觉的傲气。旁人想要拦截的意图被余扬无情打破,双腿从弯曲到绷直不过一瞬,那力量像是从地底传送到他的掌心,将那颗球稳稳送进高悬空中的篮筐。

  余扬被一堆陌生人簇拥着喝彩,脸上的得意愈发自然。

  随后便看见了贺靳屿。

  贺靳屿似乎不是来履行承诺的,他坐在街道对面的长椅上,更像一位无意观赏全程的路人。

  余扬顿时想躲起来,但他无法装作没注意到对方。风吹着,树木哗啦作响,刚才一起打球的人说,年轻人,你才打了一场就走啦?再来几局呗。余扬把篮球塞进包里:“真得走了,有人等我。”

  见小年轻红着脸收拾东西的模样,几个年龄大的起哄,问是不是赶着约会去啊,耳朵这么红。

  “啥?”余扬一开始没听清,听清后脸跟着红了。

  球友拍拍余扬的肩膀:“愣着干嘛,赶紧收呀,别让女朋友等急了!”他们看起来颇有经验,以过来人的身份叨叨余扬。

  贺靳屿怎么找到这的?

  余扬快步穿过马路。

  贺靳屿坐在那。他穿着简单,背头利落,眼里一如既往地盛着难以琢磨的黑色,硕长的身体一半给了黑暗,一半给了阳光,再看不见宴会那晚的疲态。

  余扬见贺靳屿没说话,就径自往他身边一坐,平复自己剧烈运动完还未冷静下来的呼吸。虽然两人认识时间尚短,但经过几次相处,余扬多少也了解了贺靳屿的性格,并产生出一种以喜欢为前提条件的默契。

  只不过余扬更愿意将这种默契解读成对贺靳屿的理解。嗯,理解。

  贺靳屿哪知道这小家伙脑袋瓜里在想什么,他难得空闲下来什么都不用做,阳光正好,不愿意再用商政场上那套去过多揣测谁——何况余扬连猜也不用猜。

  他心情甚好地享受着余扬的乖顺。

  余扬像条呆不住的小狗,在旁边哼哧哼哧了半天,衣服套上没多久又嫌热,又脱得只剩那件宽松的短袖,两条漏在篮球短裤外面的腿也闲不住,踢踢这踢踢那发出好多细碎噪音,听的贺靳屿直皱眉。

  他终于肯开口,虽然是为了拦住余扬用手里的篮球制造更多噪音:“你就不能安静一会?”

  余扬刚要把篮球往地上拍的手一颤,收住了。贺靳屿看见男孩脖子后面严严实实的阻隔膜,失笑:“贴这么多层?“

  余扬羞窘地捂住后颈:“又不难受,我就是怕打球会掉才多贴了几张。“

  贺靳屿调整调整自己晒太阳的姿势,好让更多阳光洒在身上:“嗯。“心情好,逗小孩都如此舒心。

  短短的嗯字,颇具重量。余扬小心翼翼地转着篮球,生怕打扰身边这位睡美人。

  贺靳屿就是坐在这闭目养神,都把这片区域衬得不同起来。具体不同在哪,余扬说不上来,但他肯定如果不是因为贺靳屿,没人会注意到这里还有一把褪了色的木头长椅。

  街边,长椅,风吹树木。坐在身边的贺靳屿少去几分冷漠,男性的温柔和alpha的存在感融合在他一人身上。

  啪!

  余扬赶紧去捡掉在地上的篮球。

  贺靳屿彻底失了晒太阳的乐趣。

  男人侧身将胳膊支在椅背:“你怎么这么闹腾。“余扬被这句宛如批评小孩似的话点得不爽,喉咙却忍不住发干——为贺靳屿包容的语气。

  余扬想了半天该怎么回击,最终还是敌不过年长者的温柔,非自愿、但自觉地屈服了。

  “谁知道打个球也能碰见…”

  贺靳屿垂眸看他:“因为我是专门来找你的。“无论是商界还是政界,眼神传递出的信息往往比嘴上多。贺靳屿周旋过太多人,此刻余扬目光躲闪,他就晓得对方乱了阵脚,“我不是说过再见吗。“

  余扬嘟囔,你说的明明是明天见:“是吗,我忘记了。“

  “也是,三天前的事情谁会记得。“

  余扬嘴比脑子快:“不是一周前吗——“

  贺靳屿笑道:“是吗?我忘记了。“

  贺靳屿穿的比余扬多,久晒后便不那么舒服了,他将身子侧回来,大半个身子又隐回树荫下。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贺靳屿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之前余扬向他求助的那晚。他不避讳谈论性,想到什么就问了,但也足够绅体贴道:如果不愿意说,那就不说。余扬偏偏不愿打破佯装出的镇定。

  宁愿经受被一个不算熟的陌生人开苞的风险,也不愿告诉家里人。即使抽丝剥茧后得到的答案也不过是最乏味的家庭纠纷,贺靳屿依旧乐得观察这纯粹的个体能在自己面前坦诚到何种程度。

  余扬确实如他所想的毫无隐瞒。他对贺靳屿的性欲在抚摸与亲吻中不断升级,最后演变成一种奇怪扭曲的信任。

  这张嘴竟然没有想象中的难撬。贺靳屿出乎意料的同时有些乏味。

  余扬原本担心贺靳屿会说类似“可怜天下父母心”的这种话,结果贺靳屿非但没有说教的意思,反而认同了程薇余检明的失责。

  “你真这么觉得?”尾巴都要摇到贺靳屿脸上去了。

  贺靳屿点头。注意到他一直在试图捋平后颈的阻隔膜:“换一张吧。”余扬心想也是,不然等会没粘性掉了也不知道。他转身在包里拿出那盒阻隔膜,笨手笨脚地撕掉塑料包装,可还没贴上去就因为手法粘在了一起,接连报废两张膜片。

  贺靳屿看不下去,主动接过薄如蝉翼的膜片帮他贴上。贺靳屿一下就贴好了,完事还掐掐余扬后颈,鼓励小狗似的。

  临近五六点,阳光便不再那么强烈,上升的气温往回跌了跌,余扬冷的把衣服套回去。

  贺靳屿看了眼他露在外边的小腿。

  “你还不回家?”

  余扬收回就要在对方身上拉丝的眼神,背着包垂着头,怀里抱着篮球,怎么看怎么可怜,好像他是个没家的孩子。

  哪儿是没家回呢,不想回罢了。

  这回放贺靳屿走,下回什么时候再碰见呢?余扬抿着嘴,没声没动作,却传递出固执的黏糊劲儿。

  “怎么不说话了。”

  余扬不大服气,为什么每次贺靳屿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他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被如此管教实在有些折损他的气概。

  那晚接吻时也是,凭什么是贺靳屿搂着他,而不是他搂着贺靳屿?

  自尊心作祟的时间奇怪,却压制不住反上心头。

  余扬凑上去的时候在怀疑,贺靳屿是不是料到会发生什么才离他这么近——太近了,近到刹不住。

  蜻蜓点水般极其迅速的一吻。

  贺靳屿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对这场偷袭并不恼火。

  “这就是你想做的?”

  余扬点点头,喉结滑动。

  贺靳屿站起身,揉乱余扬一头短发。

  他的手轻易就能掐住余扬的脖颈,入侵余扬身上每一寸皮肤。

  他有信心如果自己这么做,余扬不仅不会反抗,还会痴迷地看着自己,祈求施虐方给予更多。余扬对他的崇拜足以抵消任何作乱。

  可是真要将如此干净的人拖入泥沼赴万丈深渊吗。

  贺靳屿闻见余扬身上传来甜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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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觉写到瓶颈了 想要多多评论 好想快进到买可乐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