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饭点的时候，张导演在群里让大家伙儿去客栈的大堂去吃饭，沈云河没看群消息。他原以为自己精神好着呢，但沾了床后这眼皮就不自觉地打着架，没过多久就睡过去了。
洛川打开门正打算去大堂吃饭经过沈云河房间时停下了脚步，这关门声响挺大的，在房里也没听到有什么动静，想来应该是还没出去。
旋身到门前抬起手按响了门铃，一遍两遍三遍，门才缓缓打开。沈云河看到门口的是谁后，双目骤大，瞳孔微颤，睡意一击而散。依旧还握在门把上的手多次想要发力将门给关上，但面上还是维持着不浅不淡的笑：“洛川，什么事？”
“你没看到群消息吗？午饭在大堂吃。”
“嗯。”沈云河打开手机翻了翻记录确实是这样，他将门关上，手随意抓顺着头发。
楼梯间比较狭窄，墙壁上的蜡烛灯发着光，微弱的，照在踏步上，右侧扶手朴实没什么雕琢，木桩隔着木桩。
洛川和沈云河在楼道走时，即使洛川有意跟着沈云河的速度，但沈云河可以拉着距离，到了这里，怕是不行了。
两人身量都高大，并行在这里，肩挤着肩，手挤着手，沈云河想要多走几阶拉开距离，洛川却又跟上，他们没从这儿骨碌碌滚下去倒也是走运。
沈云河被挤的心烦了，扶住扶手停了下来，洛川走了好几步才反应过来，身边是空荡荡的，依恋的温度被冷意取代。心就像这下台阶，落地，沉重的。
回头，看着沈云河：“怎么不走了？”
“你好幼稚。”沈云河丢下这句话越过愣怔的洛川，洛川被撞的一偏差点失去重心摔下去，沈云河走的急不想再被洛川跟上。
到了一楼的大堂，用餐区已是很多人了，有些眼熟的同行，依稀记得合作过。
沈云河搜寻着张导演的身影，在靠角落那儿看见了，桌上坐着些年轻面孔，都是这次的合作伙伴。
“张导。”沈云河简单问候，在余施诗身边的空位置坐下，洛川随后过来和坐沈云河身边的男演员耳语了些什么，那位男演员就站起来将位置让给了洛川。
“张导，我洛川。”
张导演面上没什么表情，简简单单点了个头算作回应：“大家也都别拘谨，饭桌是饭桌，片场是片场。人也都到齐了，吃吧。”
大家撕着面前包装碗筷的塑料薄膜。
洛川起身拿过放在中间的橙汁扭开瓶盖，拿过沈云河的杯子给满上。
“我也喝果汁，谢谢了。”余施诗把杯子递过去，嘴角勾着一抹玩味的笑。
沈云河看着杯子里的果汁，偏头对洛川轻轻说了声谢谢。洛川耳朵灵敏捕捉到，嘴角像是要咧到耳朵根那儿去，耳尖慢慢泛上红色。
洛川把瓶盖盖上，给自己倒了小杯白酒。
饭桌上气氛倒也还算活跃，你一嘴我一嘴侃侃而谈着，酒也不自觉喝多了。
沈云河光吃着菜喝着果汁，偶尔倒也会跟着附和几句。桌下的空间挺大的，脚能放松地随意搭着。
洛川有些喝高了，脸颊透红，冒着汗。“沈云河，你干嘛不等下我，那里挺黑的。”
沈云河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将夹住的肉送进口中，心想这句话就当没听见好了，这么多声音一起响着，装作没听见也不突兀。
洛川双手支着头，眼神飘忽：“他不理我，不理我……”
余施诗用手肘碰了碰沈云河，“他是不是喝醉了？”
沈云河转头看了下，回道：“我想是的。”
“酒品还不错。”余施诗评道。
这句话刚说完，洛川那就——
“……呕，想吐。”洛川捂住嘴，急急起身，知道这是公共场合吐不得，努力憋着那作呕的感觉。
“你们谁跟着他去，这怕跌着碰着。”张导演手指了指坐他对面的一位男演员，那人摆了摆手：“张导，我这顾着聊天还没吃完呢。”
“小河，你陪他去趟卫生间吧。”
张导发话都指名他了，他筷子也放下正打算说要走了，那就走这一趟吧，一个喝醉了的人大概没那么讨厌吧。
洛川自然而然把手搭到沈云河肩上，那股酒气闻着让沈云河犯晕，太冲了。
这楼下没厕所，只能把他带回去他自己屋，上楼梯时可没把他累死，也不好发作，和个醉鬼计较有失风度。
“钥匙。”
门打开，洛川飞似冲进卫生间扶着马桶吐起来，声音听得沈云河都想作呕。
“我回去了。”
洛川扯过毛巾晃着步子走到洗手台那儿打开水龙头，往脸上打着水，灌了口水进去又吐出，擦净。
沈云河见洛川没回他就当做默认，关门回了自己房间。
洛川撑着台子，看着镜中的自己，在心里啐骂着。
洛川啊洛川，你混不混？是不是个东西？不是东西，确实不是东西。再试试啊，万一可以呢！
沈云河开门又看到是洛川时真的很想把门给甩上：“什么事？”
洛川不言，目光勾勾地看着沈云河，一步步逼近，反手将门给关上。
“沈云河，还记不记得我们以前？我喜欢你的，一直喜欢你的。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了？你怕疼吗？我不怕。”
沈云河深吸着气：“我不管你怕不怕，与我有什么关系。你来这儿是给我找不痛快吗？好聚好散，都多少年了。”
“我有那么不堪吗？”
“有。你明知道不可以却偏要去找罪受，你贱不贱？”
洛川扯出笑，带着凉。“我贱啊，贱才想挨你艹，让你接受我。”
“我都不在意那些有的没的了，你可不可以在意一点我。”
“不可以。学长，过去了。我们都长大了，可你为什么还要那么执着在以前，那时候不是就结束了吗？”
“结哪门子的束，你丢下老子跑了，天天避着老子，这就是结束？”想到他就因为这个状态不好而被媒体给拍到，扯出一堆乱七八糟的花边新闻，各种揣测。他也就索性发博说分手了，顺便出了柜。
洛川有些激动，情绪被回忆带起来，脖子上青筋突突。“沈云河，我一唱歌的来这儿拍戏不就是为了你吗？”
“我没让你来。”
“你走吧，今天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洛川眼睛发了狠，揪住沈云河的衣领使劲将人带到跟前。沈云河意识到什么，拳头就挥了出去，洛川肚子上挨了几拳。
“你怎么不打我脸？怕？”洛川捂着肚子，打的真狠。
沈云河不发一言，打开门：“如果你还想让我当你是故人，你就回去。”
洛川看着沈云河，他脸上的神情那么淡漠，心绞痛着，经过沈云河身边：
“你再忍忍好不好？我再试试。”
万一忍过了呢？没有……
不过，就是心再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