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存的理智在崩溃的边缘试探，楚渊一口咬住舌尖，在疼痛刺激下，失焦的双眼暂时清明，脚下的黑影顿如被烫到了一般，瑟缩了回去。
门极速闭合，一切戛然而止。
“楚渊？”
凌浩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楚渊怔默了一下，感觉后脊发凉，四肢发麻，但指尖的烟蒂只燃烧了短短的一小截，证明着刚刚时间的异常流逝。
这一次，竟是连凌浩宇都未察觉。
“不至于吧，大不了我给你打个折。”凌浩宇偏了偏头，平静的看着他。
“嗯？什么？”
楚渊故作平静的回应。
“我说这顿早餐三千五，你结一下帐。”
凌浩宇将付款码递到楚渊眼前。
“哦。”
楚渊掏出手机，在即将扫码支付的瞬间，他猛的一顿，一脑门无语的黑线。
“……三千五？就刚这顿早餐？”
凌浩宇面无表情的从口袋掏出一堆结账单。
“你可以计算总数，主要是这些动物比较贵。”
楚渊随便抓起一张，只见上面写着——
【5A级固始鸡，有“土鸡之王”的美誉。外观秀丽，体型细致紧凑，羽毛丰满，尾型独特，从明清时代就是宫廷的贡品，肉美汤鲜、风味独特……250元/斤。】
“……这鸡250一斤？也就卖给几个250。”
“楚渊特工，我听出你在骂我了。”凌浩宇面无表情的偏了偏头。
“别多想老婆，我不光是针对你。”
不甘心的楚渊又抓起一张——
【伊比利亚亚黑猪，世界各大高级餐厅和五星级酒店菜单上常客，这种猪脂肪可储存在肌肉纤维里，看上去就如同顶级生肉雪花纹，肉质香嫩可口……500元/斤。】
“……好吧，老婆你赢了。”
在楚渊震惊自己老婆太会买东西的同时，苏流已经笑呵呵的抢先一步扫了码。
“这种小事交给我就好。”
滴，转账成功，凌浩宇十分满意的收起手机并离席。
“等一下，剩这么一堆东西你不收拾一下？”楚渊叫住他。
“东西我买的，收拾东西难道不该轮到你们？”
“……”
你说的对，老婆说的都对。
“我来就好。”苏流微微笑着，“浪费粮食可是罪过……”
数十只乌鸦从他体内飞出，嘶哑着嗓子扑向食物，争先恐后的样子像是饿了几天几夜，眨眼工夫便将餐桌食物扫荡一空，连袋子都没放过。
“嗝～”苏流打了个饱嗝儿，乌鸦化成黑烟消散了去。
凌浩宇饶有兴致地看着，“真是个不错的技能。”
“吃饱喝足了就干活吧。”
苏流无奈的叹了口气，“神使对工作都这么积极的吗……”
架不住寄人篱下，小命儿还被捏在人家手里。
忽然，一道金丝射出，没入苏流胸口，他顿时感觉心脏被一张细网包住。
阵阵不适感传来，体内一只巨大的乌鸦痛苦嘶鸣，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
凌浩宇面无表情的说，“一旦作出违背我意志的事，网就会割烂你的心脏，能活多久，全看你自己。”
苏流露出一个惨白的微笑，眼神却淡漠如水。
“好的大神，我会小心，不轻易死掉。”
嗡嗡，嗡嗡——
房间内忽然传来手机的震响，楚渊和凌浩宇交换了一个眼神。
苏流飘忽忽举起自己手机，“是我的。”
他在两位大佬的注视下点开手机，是一条语音——
【周浪】：苏流！特么的滚出来！！劳资要杀了你！！！尼玛给我扔猪圈里，我洗了三遍澡！三遍！！！身上还是臭的！！！！！！！
咆哮的声音响彻楼宇，足以听出周浪的愤怒。
苏流微微一笑，收起手机，“小事，淡定。”
“……”
苏流掌心贴着卫生间的镜面，邪能涌动，镜面如水沸腾，三人前后脚踏入镜面。
............
海底，遗迹北方。
打远看便是一片迷雾笼罩的阴山。
层峦叠嶂的山脉在灰蒙蒙的雾气中若隐若现，一条蜿蜒曲折勉强能称之为路的泥土地在脚下延伸。
“你们确定要去？”
苏流走在最前面扬起双手，像是回家了一般放松的微笑着。
“恶鬼，万人坑，鳄鱼，巫毒，诡异颠倒的树木，永远不散的雾气……阴山沼泽就是一片死地。
那里有很多有害气体，普通海也很难靠近。但奇怪的是，挨着沼泽的村舍分毫没有受到这些气体的影响，委委村就是其中一个，也是最古怪的一个。”
“祭坛呢？”
“祭坛位于沼泽中心，那里的领主巫毒王对侵略陆上不感兴趣，但每周都会按数目奉上足够的鲜血和心脏，所以邪神大人便对那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好好配合，带路。”
楚渊眯起眼打量着远方山脉，冷峻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凌浩宇则悠闲地双手插兜走在楚渊身侧……像是来参观遛弯的老大爷。
三人逐渐深入它的领地。
雾气越来越重，脚下能称为‘路’的土地越来越少，荒草丛生，泥泞不堪，一些枯萎腐烂的树木遍布水面，上面还漂浮着一些鸟类和鱼类的残骸。
半山腰处，一座村落若隐若现。
“这什么鬼地方。”
楚渊吸入了不少瘴气，肺部隐隐作痛，他不得不动用一部分灵力包裹住心肺，这才暂时缓解氧气不足产生的晕眩。
苏流驱动暗鸦在高空探路，否则阴森恐怖的雾气和诡异嶙峋的树木，会让人彻底失去方向。
“小心。”
经过一处浅滩，泥地快速下陷，水草数次攀上脚踝，企图将途径者拽入深处。
“我们被盯上了。”
楚渊沉眸看向迷雾丛林深处，一颗树后反射出微亮的绿光，是瞳膜独有的光感。
紧接着，两棵树，五棵树……数十颗树后，均亮起荧绿的光。
危险的气息从四面八方袭来。
“哦呀~我们被包围了。”苏流轻飘飘的笑着。
一只乌鸦飞回，落在他肩头，嘶哑着嗓子叫了几声，似乎在传递什么信息。
楚渊斜眼，“给同伙通风报信呢？”
“哦呀~我们黑方可不像你们神使团结，我们都是各自为战，兴许急了还会互相抢食。”苏流耸肩，漫不经心的语调让人也分不清真假。
“那它说了什么，翻译出来。”
楚渊拉动枪栓，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苏流淡淡的扫了眼那柄危险的黑枪，缓缓开口道：
“它说你真帅，问我能不能亲你。”
楚渊：…………
“噗嗤~”
身旁传来细微如猫儿一般的轻笑，凌浩宇素白的小脸儿上挂着浅浅的笑意。
“真没想到，楚渊特工的七老婆会是只乌鸦，我的情敌逐渐往非人类方向发展了，真是防不胜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