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则心声，楚渊嘴角抽了抽。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更何况人家没说出来，只是在心里想想……
不过倒是可以稍微利用一下。
楚渊脸不红心不跳，一脸真诚道：
“是啊，我喜欢你爸爸，但是你爸爸一直不肯给我机会，你能帮我联系到他吗？”
嗡嗡，嗡嗡——
楚渊手机震动，掏出来一看，是凌浩宇的信息。
「神在看着你。」
“……”
楚渊眉头一挑，忽然感觉有些好笑。
怎么感觉这条信息有股子醋味儿？
乔伊斯倒是很快拒绝了他，“不能欸，爸爸是厉害的能力者，要做更重要的事，没工夫陪乔伊斯，也没工夫谈恋爱。哥哥你还是趁早放弃吧，免得伤心。”
【心声：布布喏，其实这个叔叔长得还不错，如果他坚持下去，咱们要帮帮他吗？虽然我更想要个妈妈，但爸爸是男同，他只接受男人，真是太任性了。】
无论回答还是心音，乔伊斯都显得天真懵懂，没什么问题，他甚至没有发现电视里制造惨案的凶手是自己的爸爸贺俊彦。
难道他和这些没关系？
罗泽又为什么留下他的名字？
“大哥哥，你可以不这样直勾勾的看着我吗？布布喏说它不喜欢这样。”
乔伊斯不好意思的微微低下头，大眼睛里像是盛着一湾清泉，在幽暗的灯光下粼粼闪耀，十分惹人怜爱。
楚渊最受不了小孩子哭，于是停止读心，摸摸他柔软的小脑袋。
“抱歉，哥哥一时有点儿着急了，这个玩具送给你。”
“哇哦～酷！是奥特曼！”乔伊斯兴奋的接过面具，笨拙的小手往脑袋上戴去。
楚渊帮他调整了一下松紧，乔伊斯摆出奥特曼经典造型。
“大哥哥，你相信光吗？”
“相信。”
楚渊毫不犹豫的回答，脑中浮现的不是奥特曼，而是踏光而来的凌浩宇。
乔伊斯眨眨大眼睛，似乎愣了一下。
“好吧，布布喏也同意了，如果你追到爸爸的话，我就当你儿子。”
说完，乔伊斯害羞了，红扑扑着小脸跑走了。
嗡嗡，嗡嗡——
楚渊手机又震动了，掏出来一看，还是凌浩宇的信息。
「真是令人伤心，才一会儿不见，楚渊特工儿子都有了。」
楚渊唇角勾笑，眉眼都柔和了些许，回复道：
「皮够了就麻溜回来。」
小K老师笑眯眯的凑上前，“乔伊斯是不是很可爱？这里每个老师都很喜欢他，每个小朋友也都很喜欢他，所以我才说，刚刚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这时，一位50多岁的男人从办公室走来，他戴着一副金丝老花镜，梳着大背头，一双狭长的眸子带着淡淡笑意，厚重的抬头纹中藏着一处拇指大小的疤痕。
小K老师忙自豪的引荐道：“这位便是魏无私，魏院长，一手操办起红太阳幼儿园的传奇院长。
这里本来是一处荒废的古堡，在修建起初，遭遇了层层困难，多亏了魏院长坚持，孩子们现在才能无忧无虑的在这里生活……魏院长，这位是上级派来的楚警官。”
魏院长目光落在楚渊脸上，微不可查的怔了一下。
他眼底闪过一瞬错综复杂的诡异，转瞬即逝，随即扬起标准的微笑迎了上来。
“没想到警局会派高级特工来配合我们幼儿园演习，未免小题大作了些。”
那一刹那的异动，没能逃过楚渊的眼睛。
这个院长有问题。
几乎瞬间，楚渊便对他提起了120分的警惕，但表面依然不动声色，沉稳冷峻。
“院长客气。”
二人礼节性的握了一下手，楚渊掌心传来一种坚硬的茧子手感。
“孩子们的安全演习就拜托你了。”
面对魏院长和蔼可亲的笑脸，楚渊不由得扫了一眼他额头的伤疤。
“呵呵，年少轻狂时留下的。”
魏院长随意的笑笑，便以工作为由离开。
那双狭长的眼睛，那个额头的疤痕，楚渊总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
接下来的活动十分顺利，这里的孩子们出奇的懂事配合，乔伊斯也表现得非常正常。
小K老师在旁边给大家拍照，安全演习圆满结束，孩子们还拉着楚渊一起做了会儿游戏。
眼看天色暗沉，凌浩宇还没回来，探测器也毫无反应，楚渊便叫来了几个公会的兄弟驻守。
跟老师和院方详细沟通后，他决定暂时带走乔伊斯。
一方面，是因为罗泽留下的信息，通过一天时间的接触，他还暂时发现不出乔伊斯的问题。
也许罗泽的信息比较隐晦，或是他刚刚卧底调查到了这一层，仍需要以乔伊斯为线头继续深入也说不定。
另一方面，是贺俊彦黑化下落不明。
若他要来杀自己，将他儿子带在身边既方便保护，也可用作特殊人质，劝诱其找回良知。
若他不来，只是邪方声东击西的弃子，那利用他儿子说不定可以将他引出来。
可谓一石三鸟。
本来担心乔伊斯不愿意，可能要费些口舌，没想到这小家伙十分机灵主动的爬上了楚渊的车，并自己系好安全带，晃着两条光洁的小腿儿，一脸跃跃欲试。
“明天你会带我去哪里玩？楚渊哥哥。”
“你想去哪里？”
“游乐场可以么……如果不行的话，也没有关系……”
乔伊斯小心翼翼的试探，小手攥紧了安全带，大眼睛里写满了憧憬。
“好。”
楚渊点点头，揉了揉他柔软的小脑袋。
乔伊斯甜笑着递给楚渊一束小红花，“谢谢楚渊哥哥，这朵小红花就送给你吧。院长说，小红花是乖孩子的奖赏哦，布布喏也同意送给你。”
火红火红的小花开的灿烂，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
楚渊瞳孔烙印着这簇现摘的花朵，脑中忽然快速闪出一些诡异的画面。
速度太快了，快到模糊，看不清晰。
似乎有个风一样的孩子在漫天遍野的红花田里奔跑？
风将他微长的头发弄乱，遮住了眉眼，旁边高地的石碓上坐着一名瘦削清冷的少年，那模糊的剪影透着些许熟悉。
少年接过孩子双手捧上的火红花束，衬得他皮肤白到几乎透明。
他微微张开唇瓣似乎说了什么。
风一样的孩子便定定地站在那里，像是失了魂的布偶。
少年伸出白皙纤细的手，食指轻点在他额头中心。
微光闪烁，少年的唇瓣一开一合，似在轻声倾诉着什么。
一滴晶莹的泪从少年眼眶滑落，在他清冷平静的小脸上留下一道浅浅淡淡，却让人格外心疼的泪痕。
他手中的红花漫天散去，同他那句听不见的呢喃，一起消失在风里……
“……楚渊哥哥？”
“楚渊哥哥？？”
楚渊瞳孔收缩，看向忽闪着大眼睛的乔伊斯。
“楚渊哥哥你怎么了？布布喏也很担心你。”
“没事，可能是想起了一些被遗忘的记忆。”楚渊揉了揉太阳穴。
冲孩子们挥挥手告别，楚渊带着乔伊斯扬长而去。
但诡异的是，才刚刚驶离南郊郊区，那束小红花骤然枯萎，像剧烈燃烧后的灰烬，碎成黑色的粉尘飘散进风里。
深夜，外出归来的凌浩宇轻轻推开门。
先洗了个白白，换了一身干净清爽的睡衣，然后摸黑爬上了楚渊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