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遒他们再要跟过去时，被司马承空带的黑衣人拦住了，只能远远看着何宴一步一步走到司马承空面前。
何宴刚刚站定，便被司马承空揉了揉脑袋。
方遒的眼睛微微眯缝了一下，暗恼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孟昆仑逮着机会凑到他身边，问出了刚刚一直想问的问题：“你什么时候和那小子这么好了？”
“什么那小子那小子的，人家有名字。”
“别转移话题，”孟昆仑纳罕地往何宴那边望了一眼，“我从来没见过你对谁这个态度。”
方遒看他一眼：“什么态度？”
“说不上来，反正和对别人不一样。”
再一扭头，方遒正好瞧见司马承空低下头和何宴说话的样子，二人的脸靠得很近，从他的角度看过去，仿佛贴在了一起。
方遒的心里顿时很不是滋味。半晌后，他迟疑地问孟昆仑：“你觉得我喜欢什么样的人？”
“啊？怎么突然说这个？”孟昆仑想了想，道，“凭我对你的了解，你应该对那种娇弱的、黏人的不感兴趣……”
孟昆仑后面叭叭了些什么，方遒没注意听了，心里暗暗嘀咕：娇弱就算了，要是黏人一点，也不错……
何宴正和司马承空说着话，忽然后背一凛，不自禁回头看了一眼，没料到竟和方遒对上了视线。
他抬手示意了一下，便转回来对司马承空道：“我的朋友们想留下来陪我一段时间。”
“这几个人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司马承空淡淡看他一眼，“他们不可能陪你走到最后。”
何宴噎了一下，心中不以为然：他们不可以，你可以？
司马承空的目光再投向方遒等人时，变得阴冷了许多，口中却道：“随你。”
他身边的手下听到这话，仿佛得了什么命令似的，拔腿往方遒等人方向走去。
“……你不会是喜欢上谁了吧？”孟昆仑边说边看了身后的雪莉一眼，她正专注地看着何宴那边，应该没有在听他和方遒的谈话，“虽然我觉得世界上没有比雪莉更好的女孩子了，但是既然是兄弟你能看上的人，那也一定至少是世界第二好的……”
“少来——”方遒及时打断了孟昆仑将要说出口的“女孩子”三个字，心头认命似的一松，“什么第一第二，他是独一无二的，不需要和任何人比。”
“你说的也很有道理！啊，这让我想起来好多年前看过的一本书，上面说，没有人是好到完美的，但是喜欢的人身上的缺点也很可爱……”孟昆仑说着说着，两眼突然睁得溜圆，“等等，你说什么？你真的有喜欢的人了呀？”
方遒：“……”老孟从很早以前就对各种情情爱爱的小说很感兴趣，但是当初看了那么多，没想到现在居然还是单身！
这么一想，方遒顿时打消了和老孟交流感情心得的想法，盘算着哪天回生存团了，一定要向小枝医生……不，还是找小七比较好，多多吸取人家的恋爱经验……咦，等到那时候会不会太晚了啊？
方遒脑子正飞速运转着，司马承空的手下便到了他们面前。
“做什么？”雪莉上前几步，问。
黑衣手下冷着一张脸，看了他们一圈，二话不说先掏出了一把枪——
“你想干嘛！”孟昆仑直接冲了上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下了那把枪，反过来用枪抵住了黑衣手下的眉心。
几乎是同一时刻，全场黑衣人全部瞬间拔枪，密密麻麻的枪口对准了方遒、孟昆仑和雪莉三人。
此时，司马承空正在为何宴矫正举弓的高度，听见动静也没有回头。
何宴倒是立马看了过去，当即吃了一惊，扭头看向司马承空：“这是怎么了！”
司马承空嗤笑了一声，丝毫没有插手的打算，只道：“继续练你的。现在，搭箭。”
“没事。”方遒按下孟昆仑举枪的手。
他刚才之所以慢了孟昆仑一步，是因为察觉到了黑衣手下似乎并没有攻击意图，就连孟昆仑直接动手之后，对方也没有做出任何反抗的动作，以山野集团的人的实力来说，就算最后孟昆仑能缴枪成功，也不该这么快。
只能说明对方从一开始就没有战斗的打算，之所以搞成现在这种局面，可能是因为对方本来就有心试探，并且有恃无恐。
果然，黑衣手下依然面色不改，缓慢举起双手：“别紧张，我只是奉命来给你们送枪的。”
方遒从孟昆仑手里拿过那把枪，垂下枪口。与此同时，对准他们的枪也都放下了。
“送个枪搞这么神秘。”孟昆仑哼了一声，脸色不太好看。
黑衣手下自顾自地又拿出了两把枪，递给孟昆仑和雪莉一人一把，然后指向靶场的外围、何宴所在之处的对角：“你们自己去那边练吧，什么靶都有，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叫人。”
三人不约而同开始盘手里的枪，这还是他们第一回拿到装着子弹的真枪。
“何先生还有二十多分钟才能下课，这段时间你们随意，不过最好不要擅自离开靶场。”黑衣手下补充道。
意思是，一定要待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被这诸多枪口团团围住。
怪不得放心就这么把枪交给他们，要真以枪论战，他们三个的出枪速度和准头肯定比不过这些职业杀手。
“为什么何宴练的是箭？”方遒眯了眯眼睛，问出了刚才就很好奇的问题。
黑衣手下也不避讳，直道：“因为先生喜欢。”
方遒顿时黑了脸。这算什么回答？凭什么要他喜欢？
“我也想学射箭，能去蹭课么？”
黑衣手下呆滞了一瞬，而后马上答道：“不能，先生不会想让外人打扰的。”
方遒深吸了口气。“外人”？什么时候何宴就成他司马承空的“内人”了？
奈何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司马承空估计得是一条“地头强龙”，方遒只得暂时忍下这口闷气。
到了靶场一角，方遒抬手便是“砰砰”两枪。
孟昆仑打眼一望，惊道：“好家伙，没想到你小子还是个天赋型选手！枪枪上靶呢！”
“才九环而已。”方遒看了一眼，不甚满意，抬手又是两枪。
“砰砰！”“砰砰！”
听到对角多出的几声枪响后，何宴下意识回头望了一眼。
“射箭要专心。”司马承空的双手轻轻抱在何宴的两侧额角上，给他转过头来。
这突如其来的亲昵让何宴不自觉皱了皱鼻子，正要挣脱司马承空的手，但他已经自己收了回去。
“需要我再给你示范一次吗？”司马承空两手插兜，好整以暇地问道。
何宴看他一眼，不知怎的，竟从对方眼里看出几分似水柔情来，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怎么了？”司马承空的语气也温柔了几分。
这好像不是错觉——
何宴试探地问道：“司马先生……你还好吗？”
“我？我好得很呢，”司马承空似乎有些讶异，“为什么忽然这么问？”
何宴没有说话，心里总觉得对方好像眨眼间换了个人。
“我只是突然间觉得很幸福，”司马承空忽然道，眼里浮动着碎光，“好像参与到了我不曾有机会参与的……过去中。”
何宴抿了抿唇，明白司马承空又在借自己满足某些遗憾了，忍着不适与之虚与委蛇，心里却想着该从何处着手探寻山野集团的秘密……或许，是时候再去见见艾伦·琼斯了？
盐衫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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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的课程结束之后，四个人皆是疲惫不堪。
“小何同学这几天就是过的这种日子吗？”孟昆仑垮着脸道，“上次感到这么纯粹的折磨都是八/九年前的事儿了！”
“不得不说，倒有几分怀念。”方遒接话。
何宴练出了一身汗，急着回去洗澡，便省了那些感慨，直接问道：“今晚怎么打算？”
方遒沉吟几秒，道：“还是先按兵不动吧，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开头这几天他们肯定是盯得最紧的。”
“也好，我正打算明天去找艾伦再打听打听。”
“艾伦，”方遒若有所思，“就是掳你到这儿来的那个家伙吧？听说金发碧眼的，长得还挺俊。”
何宴干笑了两声：“你要是好奇，我可以带你一起去。”
“那就这么说好了。”
孟昆仑正要说话，却被雪莉拉住使了个眼色。
孟昆仑：“？？？”
雪莉做了个口型：“别凑热闹。”
孟昆仑一头雾水地挠了挠后脑勺，不过倒是很听雪莉的话，果真不说话了。
“那就先这样，”方遒微一垂眼，目光便落在了何宴浸湿的后衣领上，“你身上都湿了，赶紧回去洗个澡换身舒适的衣服，免得一身汗吹了风着凉。我回屋研究你那个闹钟。”
“那闹钟智能程度不一般，似乎还会伪装。”雪莉突然开口。
方遒“嗯”了一声，说：“山野集团这些狂人都计划把人弄成神了，相比之下，如果搞出了一个能通过图灵测试的机器人，似乎也不是什么很难接受的事了。”
何宴一惊：“就那个人工智障？它离图灵测试还差得远吧。”
“不知道，”方遒如实说，“我先研究看看，说不定会有别的惊喜。”
主意一定，四人便在楼梯口分别。
是夜，洗完澡擦干头发的何宴关了灯上床，正要进入睡眠，忽觉床前似乎多了个什么东西。
他顿时警惕地看过去，只见一个庞大的身影背着光伫立在一米远的地方，两只铜铃大眼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