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再会法赫萨[公路]>第71章 《再会法赫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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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赛是直播的形式,当晚的网络投票通道在节目开播前就开启了。

到了临上台的前一刻,宋屿安一直松弛的心里突然打起了鼓。

说是写给傅凌清的歌,如果对方不喜欢怎么办?到时临时改口或许也是可以的吧,至少没有那么丢脸。

节奏稍慢的抒情摇滚似乎成了FAXA的招牌,不如重金属能够那么快速地调动现场观众的情绪,却因为和传统摇滚反差较大的风格,反而收获了更多的期待。

依旧鼓声开场。傅凌清照着谱子练了整整一周的和弦,每一个音符每一段旋律他都烂熟于心,此时就算让他闭着眼睛弹,他也能够保证不会出任何差错。

唯独歌词却一直没有对他公开,这让他的心里像长了一根羽毛,羽毛尖尖搔着心尖尖,一连痒了好几天。

宋屿安依旧坐在舞台上的唯一一束光里,手中的鼓棒在鼓上轻轻地敲,傅凌清的心跟着鼓点轻轻地跳。

他头发的颜色几乎掉完全了,后来几乎朝夕相处,日日都这样看着,竟也没有觉察。

不红了,也不粉了,不似从前炽烈,也不再那么张扬。轻浅的白金色在这样的光下变得无比神圣,令傅凌清内心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冲动,意欲昭告天下:

想要他做我的爱人。

宋屿安的眼神比那道照着他的光更亮,刺透傅凌清眼前的黑暗向他望过来,而后薄唇微启开了嗓,一字一句唱得直白又清晰:


我是漂泊的岛屿

被风抛弃 流浪在海里

风雷起 落大雨

搁浅在岸边泥泞

潜入冰封海域

偶遇孤独的鲸

我问他因何在这里

他说 躲一场无端的雨


人啊总追名逐利

重要的东西数不清

好的坏的回忆

亲情友情爱情

寺前寒梅开不尽

向佛祖许的愿未灵

美好失落皆是曾经

再见啊 就笑着挥别过去


在世界尽头相遇

一路风霜雪雨

极光降临 在耳边低语

解冻吧 解冻吧 结了冰的心

你擦擦车窗玻璃说

出发吧 出发吧 前路有更多风景

看过彩虹就是天晴

不看来路 别问归期


离了海的鲸鱼

也能够呼吸

没说过我爱你

怎么不算爱情


傅凌清全程秉着呼吸逐字逐句地听,仿佛落下一个音节都是无可挽回的损失。

这首的歌词比之前那一首隐晦得多,说这是写给粉丝的,也不算太过牵强的解释。

宋屿安演唱时没敢与傅凌清对视,生怕自己的情绪控制不住地激动,又怕台下的多事之人又看出什么在网络上煽风点火。

于是只是像看向观众和其他队员那样,匆匆而平常地向傅凌清那边扫过了一眼。

比起以往在舞台上的兴奋模样,傅凌清今晚在弹奏中显得格外安静。他在倾听,侧耳认真地听,比任何一次演出都更认真。

这是一首无人喧宾夺主、彻头彻尾的独唱。舞台是昏暗的,一直都只有那一束光笼罩着宋屿安,等他的声音落了,所有的乐器也弹奏结束了,所有的灯光才一起亮了起来。

他这时终于光明正大地转头看向傅凌清,却看见那人依旧低着头,手放在键盘上忘记拿下来,大家都走到台前谢幕鞠躬了,还依旧愣着不动。

宋屿安从鼓台上走下来,经过他身边时,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傅凌清猛然回过神,侧过头,抬手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

宋屿安知道要在舞台上给足脸皮突然变薄的某人面子,于是笑了一笑,与傅凌清擦身走了过去。

不经意瞥见了台下,正准备登台的沈乔予竟无端落了泪,不知是不是被佛祖未能显灵的愿望刺中了心。

他从不认为过去的人或事就不能写在现在的歌里,哪怕沈乔予是犯错的那一方,哪怕事情刚发生时他也痛不欲生、夜夜难眠。

愤怒不是放下,逃避也不是放下,只是某一天发现自己可以在傅凌清面前坦然再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宋屿安恍觉他终于真正地放下。

或许当初写下这句歌词的时候便是这样想的,写给过去的他和沈乔予,写给未来的他和傅凌清。

也或许是早预料到此时的沈乔予会哭,于是告诉他——

过去的没法再回头,既然做过的决定,就要接受一切结果。

如果毫不犹豫地拿起了某些东西,那放下的时候也该坦荡,至少无愧于心。

直到傅凌清站在了他身边,被年轻的主持人调笑:“看来我们FAXA的键盘手在决赛夜心情十分激动,眼圈都红了。”

一向在舞台上横行的傅凌清此时却变得拘谨起来,不好意思地推拒了几次主持人递来的话筒。

实在推不掉才不得已接过来,抽了抽鼻子,声音像蒙了一层薄薄的鼓皮:“特别激动,昨晚激动得失眠了,怕让FAXA的粉丝们失望,瞪着眼盯了一晚上的天花板,现在睁眼就疼。”

说完还装模作样地抬手抹了一把眼泪,台下的粉丝笑出了声,而后又是无条件支持的尖叫。

傅凌清蹭过眼睛的手瞬间背到了身后去,被人悄悄握住。宋屿安眯着笑对上他偏过头来的视线,指尖竟真的勾到了一丝湿意。

主持人的话筒递到了宋屿安的嘴边:“刚刚上台前报幕我们FAXA并没有透露这首歌的歌名,看起来是跟我们买了个关子啊——那现在可以请我们的主创之一也是队长,说一说这首歌的名字和创作灵感吗?”

宋屿安侧了个身面向主持人,勾着傅凌清的手指没有松开,反而被他的动作更好地藏进了两人紧贴的衣缝里:“没有名字。我...没起名字,因为没有特别好的想法。但现在...我想叫它《再会法赫萨》。”

主持人问:“听起来很有意义的名字,是和歌词中‘世界的尽头’所呼应吗?大家都知道,冰岛被称作‘世界的尽头’,而据我所知,法赫萨湾似乎就在冰岛。”

宋屿安笑笑:“是。年初的时候独自去了一次冰岛,那是我人生一个新的转折点。”

“所以也很期待,如果有机会的话可以再去一次,”他转向了镜头,“在夏天。”

这样的话他无法在众目睽睽下于舞台上对傅凌清说,于是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告诉未来某个时间再回来复盘这个节目的傅凌清——

再去一次冰岛也好,在夏天,可以环岛,可以北部环线。

如果说《有关于我》是他想对安宁说的话,那这首就是他对傅凌清的对白。

这世上对他重要的、或是曾经重要过的人他都写过一首歌相送了,除了宋屿宁。

宋屿宁...

宋屿安想了想,还是算了吧,她又不在乎这些。

等她哪天张口向自己要了,再仔细考虑考虑吧。

将麦克风还给主持人前,宋屿安说了句傅凌清之前说过的话:“不好意思啊,我们的这个键盘手,其实私底下也有点爱哭的。”

而后在台下一片尖叫声、低语声中走下了舞台。

下一个登台的是备受瞩目的BTI,原本还有几个在后台偷懒的工作人员一刻也不敢怠慢,小步紧赶着跑了出去。

其他人下了台径直回了休息室去,无人发现两个人早已掉了队。

或着是刻意没有发现而已。

舞台就在背后,BTI要演唱的曲目前奏已经响起,后台陷在一片漆黑里,空无一人。

宋屿安被推进一处隐蔽的角落,而后有人从身后覆上来,将他紧紧拥进怀里。

演出服的款式设计得复杂又厚重,可即便隔着两层这样的布料,宋屿安依旧能感受到与自己后背相贴的那个胸腔里,正怦然跳着的心脏。

沈乔予的第一句歌词唱了出来,几乎只隔了一层幕布的距离,可以听得一清二楚;打鼓的声音更是震得耳膜都在嗡嗡作响。

渐渐地,原本只是稍显急促的心跳突然有了起伏,原本还算平稳的呼吸喷在他的脖颈,变成了难以捕捉的抽气声。

宋屿安即便是想说悄悄话,也不得不提高了音量:“傅凌清——你...不会真的哭了吧?”

在他肩上垫着下巴的人不做声,突然埋头在他的衣领和脖子上蹭上一片水渍。

宋屿安反着手边笑边把人往后推:“哎你别往我身上蹭啊,小孩子吗你傅凌清!”

傅凌清听了他的话不蹭了,那点本就听不太清的啜泣全被藏进了愈发大起来的乐器声里,只有皮肤上沾染的那摊水渍面积越扩越大。

就在台上唱到了高潮部分时,宋屿安被人从背后怀抱的姿势转了过来,抵在堆积杂物的角落。

昏暗一片,只有不停转动的舞美灯光,偶然间通过一些细小的缝隙漏进来。

宋屿安借着这样的光看傅凌清靠近的脸,和那双水汪汪的眼睛。

他抬起拇指抹去傅凌清脸上的泪痕,沾湿的指尖抹进傅凌清的唇缝里。

湿咸的味道,像海边黏人的海风。傅凌清向一边侧过头去摆脱了和嘴唇纠缠的手指,又重新压上去寻宋屿安的唇。

宋屿安从冰岛回来后一直持之以恒的健身计划就中断了,腹部肌肉不似当初那么硬朗,近日来连天地熬夜让他腰侧又变得单薄了些。

他顺从的任人揽着腰,放灵巧的舌尖挤进齿缝。

很久没有这样亲密地亲吻过了,即便知道这不是最合适的时间,也不是最合适的地点。

在冰岛,他只会把自己放逐在欲望里籍此疗伤;回国后意外的机会将他空虚的心填满,只知道放纵的心情终于重新有了意义;而后来,当爱情的春天再临时,他却也忙得没有时间好好看看这样的风景。

此时那如同蔓生的爱意在心里肆意攀爬,疗愈他那颗受过伤的心,裹着他多年前的梦想,渐渐让血液重新滚烫。

这个吻忘我而深入,吻到两个人都喘息粗重,直到渍渍的水声里再次充盈着不知道来自于谁的湿咸液体。

度过了数个被傅凌清频频抱怨的“苦行僧”般的日子,却难得这样的亲吻里竟不染丝毫的性欲。

此时此地,傅凌清只是想亲亲宋屿安,仅此而已。

身后的舞台上表演已近尾声,节奏逐渐舒缓了下来,渐渐停下。

那首歌果然是那天晚上在梵亚22层听到过的demo。

宋屿安面色潮红,在全亮的舞台灯下终于看清了傅凌清的模样:“他们这次的水平还不错。”

“和我接吻这么无趣么,竟然还能分出心去听他们的歌,”傅凌清佯装生气,被人扑上来又轻啄了一口,表情立刻又舒展开来,“那是傅逾明请梵亚的金牌词作帮他们写的。”

宋屿安短暂的惊讶,随后很快接受地点了点头:“合理。决赛嘛,万无一失才行。”

至于演出结束后的采访,两个人是真顾不上再听任何一个字。心中无欲身体却诚实,一个吻点起的火用了许久才总算平息下来。

两个人是跟在BTI的后面走出后台的,没人觉得有什么异常,只有沈乔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变了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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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其妙地点了题了居然...

还好不是V文,不然这么大一段歌词...发大水了!(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