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再会法赫萨[公路]>第45章 无需主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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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屿安还要说什么,大门口的风铃又响。他抬眼望去,没等抬手招呼,一对俊男靓女自行摸了过来,宋屿宁笑得一脸餍足,活泼得不像要大学毕业的人。

她走在傅凌清前面,向这一桌蹦过来:“时浚哥,你还真从美国回来啦?”

时浚闻言半扭过去,看着宋屿宁笑得开心,应了一声:“快毕业了吧?怎么来上海了?”

“嗯,没几个月啦,”宋屿宁说,“毕设搞完了,过来实习。”

说话间傅凌清不紧不慢凑过来,两手插兜不肯拿出来,用胳膊肘怼怼宋屿宁:“你小丫头片子人脉这么广啊?怎么谁都认识。”

“这我们邻居,发小,”宋屿宁指尖在坐着的两人之间来回地摆,“这两人认识的时间比你岁数都大了,能怪我沾光么。”

傅凌清的眼神吃味地在宋屿安和时浚身上扫了几圈,心里想生不逢时,他要是眼前这哥们的角色,高低在未成年就要把宋屿安骗到床上去。

想到这停了思路,逆向再琢磨回去,又觉得时浚这样的身份至今和宋屿安清清白白,也是好事一件。

宋屿安一眼看穿了傅凌清的心思,故意放着不理,转而扭头去问宋屿宁:“吃过了?”

“嗯,清哥带我去吃的黑珍珠,”宋屿宁咂咂嘴,像是在回味,“一分钱一分货,确实值那个价。”

“你真不跟他客气啊,就不怕他把你喂饱卖了,”宋屿安往宋屿宁脑袋上轻轻招呼一巴掌,“一口一个‘清哥’叫得爽死你了,别叫到最后分不清谁才是你亲哥。”

“我这是不把人当外人,才这么叫的,”宋屿宁话说得伶俐,三两步跑到桌子另一侧的时浚身边去,拉开空位坐了下去,“我这是喜欢他。不然不得吃人嘴软啊。”

傅凌清投以一个“上道”的眼神,顺理成章地落座宋屿安的身边。宋屿安偏过头,剜了一直往他身上凑的傅凌清一眼,鼻孔里出气:“你是真大方。”

宋屿安恍觉自己好像正在变得矫情。尽管在冰岛更贵的蓝湖温泉也请他去了,和自己亲妹也没必要较这个真,但心里就不是那么回事。

被审视的人嘴角快咧到耳朵根,手终于肯从兜里掏出来,却用肩膀凑过去蹭蹭宋屿安,状似讨好:“差不多得了,一瓶醋就那么多,省点用,没必要浪费在宋屿宁身上。”

宋屿安是抬头对上时浚的眼神时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的。对方的眼里分明写满了“这倒是新鲜”的神情,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宋屿宁是打心里喜欢傅凌清,从她对沈乔予和傅凌清截然不同的态度就可见一斑。

毕竟他上一段恋爱谈了快六年,甚至人也带到家里吃过饭了,宋屿宁每次提起沈乔予来,依旧是直呼大名,多少年都不曾变过;见了傅凌清倒大方得很,第一次见面就毫不吝啬地喊了“哥”。

这样类比,宋屿宁说的自然是真心的实话。

宋屿安起身去吧台取出提前冰好的冰美式和草莓奶昔,对号入座摆到两人面前。

傅凌清眯成一道弯,宋屿安夸他高兴,假装生气的语气他当打情骂俏来听,也一样高兴。只要不是没有任何情绪,都不妨碍他高兴。

于是笑容来不及收,就这样挂在嘴角朝时浚做自我介绍:“我是傅凌清,宋屿安的...朋友。”

路上宋屿宁收到宋屿安发来的消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讲起和这个时浚有关的事情,讲得毫无章法乱七八糟。他零零碎碎地捡起一些有用的听,也算拼凑出一点信息。

总之宋屿宁说了那么多,傅凌清倒是没有听出一点这个时浚对宋屿安有过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傅凌清短暂地犹豫,还是把状似示威的“男朋友”删掉了一个字。

时浚点点头,将不修边幅的头发随手拢至脑后:“那人这是到齐了?咱说正事?”

他的目光逡巡一圈,从宋屿宁身上扫过,最后落在傅凌清的身上。他这个邻家妹妹志不在音乐,除了宋屿安以外没人比他更清楚。于是直接跳过了宋屿宁,最终落在傅凌清的身上:“你是宋屿安提过的那位...吉他键盘兼修的...乐手?”

傅凌清还算得意,轻点了点头:“但是我键盘稍强那么点。”

时浚会意:“那这么一来就差主唱和吉他手了...”

沉默了好一会的宋屿安开口纠正:“是只差一个吉他手了。”

时浚挑眉看他:“主唱你吃了?”

“我们不需要主唱,”宋屿安看着他,说,“每个人都可以是主唱。”

话是这么说也没错。乐器能玩得顺手,乐感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只要音色稍微好一些,任何人面前戳一个话筒,都可以担起主唱的职责。

按理说只有一个主唱的头衔,这样的角色在整支乐队里本是最容易被替代的那一个。有一种不负责任的说法,如果不是非要按照极其专业的水平搞出什么名堂来,但凡在KTV挑不出毛病的声音,放进去一样可以做主唱。

当然,有些乐队喜欢把主唱作为全队的门面,毕竟是离镜头最近的一个,这样安排也无可厚非。说白了,主唱未必唱得多好,有时候只做一个“花瓶”,也是公认的操作。

沈乔予曾经就是这样一个角色。这是多年后时浚看到了BridgeToIsland的演出视频,远隔重洋给宋屿安发来的原话。

可偏偏是这么个角色,反倒把宋屿安一个队长踢了出来,自己带着乐队横冲直撞地一头扎进了娱乐圈里,义无反顾。

时浚嘴角抽了抽:“你别告我这是你和沈乔予分手的后遗症...”

话说到这,身边的宋屿宁掌心拍上脑门,一声脆响;对面的宋屿安突然“嘶”地一声从桌底抽出了手,莫名怒视着傅凌清,两人之间的气氛好似不算太平。

时浚反应慢却不至于不懂得审时度势,面前两人之间微妙的磁场感应让他不得不多想。他整理了措辞,问:“有那什么,聊天屏蔽词是吧?”

两人不作声,低垂着头,从时浚的视角看过去倒像是傅凌清拉过宋屿安刚抬起的那只手在看什么。

他又追问:“男朋友?”

对面支支吾吾,两个人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好不容易答了,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是。”

“嗯。”

时浚头扭向旁边,对着宋屿宁:“你说。”

宋屿宁破罐破摔:“就这么和你说吧,比如说——我即将有一个嫂子。我承认了他是我嫂子,我嫂子自己也认为他是我嫂子,就差我哥一句‘他是你嫂子’,他就是我嫂子了,懂了么?”

时浚似懂非懂,绕了半天点了点头:“差不多懂。”

“但是——”宋屿宁又接,“清哥他又不完全是嫂子,这你懂我意思吧?”

难得地,时浚摇了摇头。

“总之就是——”宋屿安自己开了口,再抬起头看时浚时一脸的坦然,嘴角轻勾着,轻声说,“除了在一起什么都做了的关系。”

见他这样讲,傅凌清也大着胆子补充:“很快就会在一起了。”

四人桌上的下一句话再响起来前,从门边吹来的风卷着玫瑰香气钻入众人的鼻腔。宋屿安抬眼望向桌边,早上才分别过的祁山崎此时如约而至,换了一身日常的休闲装束,比早上的模样看起来更随意了几分。

宋屿安正要将时浚和宋屿宁介绍给祁山崎,却发现本该素不相识的一男一女却在一片静默中陷入了对视。

良久,终于是祁山崎先挪开了视线。转身从隔壁的空桌拖来一把椅子,像是在这片刻间调节好了方才有些始料未及的情绪,在桌边坐定了,对着时浚说:“果然,这世界还是挺小的,背对着背说再见,也还是能遇到。”

宋屿安和傅凌清几乎在瞬间明白过来这微妙的氛围是怎么回事,一个靠吃猪肉看猪跑的实战经验,一个靠结合了时浚亲口所述的理论推导。

整桌只剩下宋屿宁依旧一头雾水,她在面前的两张脸上来回扫视几圈,在始终沉寂的氛围里半晌也只能干巴巴地憋出一句:“认、认识啊,这么巧,哈哈哈...”

尴尬地笑完再看那个初次见面的美女姐姐,对方的脸色已经平静如初。时浚的声音已经没了刚方才和宋屿安插科打诨时的轻松,低声地答着宋屿宁:“以前在美国一起玩乐队的...朋友。”

匆匆解释后,又悄然去看身旁的人,欲言又止地叫她的名字:“山崎...”

“说好的,好聚好散。还是说——”祁山崎抱臂靠上椅背,下巴环过一周,“要以朋友的名义绑架我?”

“好啦,”祁山崎的手搭上时浚的,状似一种安抚,“我们两个的事情私下再谈,行吗?”

不等肯定的答复,她的手抽了回去,直视宋屿安:“所以——你们原本就认识,凑在这里是有正事要谈,刚巧被我赶上了?”

被夹在别人的感情里进退两难是宋屿安最头痛的事情,没有之一。他揉揉眉心,仰头望了宋屿宁一眼,打消了对方脸上燃得旺盛的八卦之光。

宋屿安因上一段故事告一段落长舒了一口气,而后将此次聚集的目的和盘托出。

时浚终于肯将视线从祁山崎身上挪开,一呼一吸间,将刚刚聊了一半的事情拖回正轨:“好,那就不单独设置主唱。键盘手、鼓手、贝斯手都就位,那么接下来就差...”

“吉他手,”祁山崎接过他的话,“我可以。”

傅凌清惊呼:“你?”

“有什么惊讶的,这全桌除了小美女,你恐怕才是最业余的那个吧。不过...”祁山崎话锋一转,“宋屿安的视频我之前在时浚的手机里看过,我们在美国玩的偏重金属摇滚,风格差得蛮多,磨合起来需要时间。”

一直在一旁插不上话的宋屿宁被“小美女”三个字哄得高兴,自告奋勇:“我好像也帮不上你们什么忙...就偶尔在你们需要的时候给我们的明星们画幅画、拍个照、设计个海报什么的吧。”

说完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天生五音不全,最近一次碰乐器还是我读高中那会和宋屿安吵架,威胁要拆了他的鼓。”

气压一直不见好转的时浚终于也笑了出来,祁山崎再说话的时候不知有意还是无心,语气都轻快了些:“那演出服我来搞定。”

“你怎么搞定,”傅凌清转转眼珠的功夫反应过来,“你不会要用你家的衣服做演出服吧?YD的高定你就拿来做演出服?你别糟蹋东西了,谁都知道我们这就是个半路出家的野生乐队,和梵亚下功夫要捧的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你蹚了这趟浑水,到时候我们在台上喧宾夺主了,小心梵亚找你麻烦。”

祁山崎瘪瘪嘴:“我给自己的乐队提供服装,天经地义。我当然要穿得美美地上台,有什么问题?”

再帅的脸也总要靠衣装,傅凌清暗地里算了一笔账,如果全交由祁山崎大包大揽,前后至少能剩下六位数的妆造费用。

天降便宜,不占是傻瓜。傅凌清欣然接受,替宋屿安做了决定:“你要能说了算,那就你来——那咱们这个八字撇也有了捺也有了,是不是选个队长起个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