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黎先生拒绝离婚>第一百零九章 江沉&阮曦然(二十九)“江沉,你听清楚,那不是我的孩子!”

  随着距离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阮曦然也想起来一件被他刻意忘却的事,那就是江沉在他身体里植入的东西。

  每每想到,他都觉得羞耻又愤怒,恨不得能隔着肚皮把那个东西给挖出来。

  那是江沉强加给他的东西,是江沉对他的羞辱,也是让他变成现在这样狼狈不堪的推手……

  但要怎么和江沉开口提这件事,阮曦然一直很犹豫,如果能有其他的选择,他肯定是不愿意让江沉给他做手术的。

  他跟江沉提起这件事的那天,江沉似乎愣了一下,眼底涌动着他看不懂的情绪,似乎是挣扎?但他又觉得是自己看错了。

  既然江沉已经答应放过它,那将这个本就不属于他身体的东西移除掉,又有什么好纠结的呢?

  那天,江沉静静地看着阮曦然几秒,平静的外表掩盖住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他在心里问自己,真的要放过阮曦然吗?

  没错,他从来没想过要真正的放过阮曦然,之所以答应阮曦然的要求,也只是不想吧人逼得太紧了。

  在仇恨占主导的天平的另一端,是被压制的心软和不忍,或许他该顺着阮曦然的心意放了他,可这个念头很快就被压了下去,最后还是报复的冲动占了上风。

  江沉掩下眼里的纠结,语气平静的解释道,“你刚生产后不久,伤口还没养好,不适合这时候做手术。”

  “我不怕疼,你帮我把这个东西取出来。”

  阮曦然想都没想就说,语气急切又坚定,他不想再把一个定时炸弹留在自己肚子里。

  而江沉也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不行,至少需要一年的恢复期,不然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阮曦然眉心一跳,“你…你故意吓我?”

  明明是江沉睁着眼睛说瞎话,却是一副被误解有点生气的样子,微微皱着眉,冷声不耐道,“我们只做过植入,并没有取出类子宫的经验,而且你刚生产不久,类子宫也没恢复好,现在取出来不确定因素太多,你要是不惜命,那就找别人帮你,反正我不会给你做手术的。”

  见江沉说的如此坚决,阮曦然心里的慌乱更浓,又急又气的呛声道,“可是……是你放进去的,我怎么找别人帮我?”

  那样的话他难以启齿,可任由那样一个东西留在自己的身体里,阮曦然只觉得是浓浓的不安。

  说到底,他是怕江沉只是在骗他,怕还要再经历一次这样的噩梦。

  和阮曦然明晃晃带着怀疑的目光撞上后,江沉表现的毫不心虚,淡淡的开口道,“我是在为你考虑,它在你身体里并没有危害,何必选择再这个时候冒险?等孩子周岁的时候,我可以给你做手术。”

  阮曦然喉头一哽,江沉又怎么能理解他的惶恐和不安?等到孩子周岁,谁又能预料还有什么变数,况且他再也不想和江沉有联系了。

  两个人小吵了一架,最后闹的不欢而散。

  可江沉不肯松口,阮曦然又不敢让别人知道这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所以向江沉妥协也是迟早的事,只是他暂时还不愿意接受现实。

  站在落地窗前,阮曦然捶了捶酸痛的快要折掉的后腰,眼帘下是淡淡的青灰色,他看着憔悴了很多,气色也很差,眉心微微拧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在照顾孩子的这两个月,阮曦然过的并不太好,孩子经常哭闹,虽然好哄,但也让他的睡眠和精神差了很多,再加上和江沉的矛盾和争执,更是让他身心俱疲。

  他和江沉就像是一场看不到尽头的纠缠,他只想尽快结束这一切,忘记这一切,然后开始新的、没有江沉的生活。

  可每一步都像是那么艰难,江沉答应放过他,却似乎又在故意吊着他……

  意料之中的结果,最后的最后,阮曦然还是妥协了。

  孩子的百天过得很简单,没有像大多数人那样宴请宾客,毕竟他和江沉都不是心甘情愿成为父亲的,而且他们畸形扭曲的关系,以及这个孩子,本就是见不得光的存在。

  在孩子百天这天,他得到的是一个迟来的姓名,是被两位父亲有意无意忽略,最终姗姗来迟的承认。

  名字是江沉取的,叫江熠,熠熠生辉的熠。

  或许这个孩子不是相爱的结晶,是因为利用和仇恨才来到这个世上的,但不可否认,单从这个名字来看,江沉对这个孩子也有一份像平常父母那样对孩子的美好期望。

  阮曦然没说什么,算是默认了这个名字。

  那时候他想,那是江沉的孩子,是江沉一个人的孩子,所以孩子叫什么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其实阮曦然也曾心血来潮给孩子取过一个名字,叫点点,因为他看孩子哪里都小小的,就像个小不点一样,有时候会顺嘴叫着哄他不哭。

  小团子似乎很喜欢这个名字,又或者是知道阮曦然说这个名字的时候是在叫他,每次听到都很兴奋,笨拙的扭着肉乎乎的小身子,笑的不停挥动着小手。

  离开的前一天晚上,阮曦然辗转反侧的睡不着,一颗心像是处在油锅里般煎熬,兴奋、忐忑、紧张、如释重负、不舍各种情绪糅杂在一起,沉甸甸的,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

  “哇……”

  稚嫩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孩子又醒了。

  阮曦然轻轻叹了口气,随后向往常一样下床,熟练地给孩子冲好了奶粉,然后抱起孩子喂他喝奶,每一个动作都是当初手忙脚乱的时候锻炼出来的,熟练中又透着几分麻木。

  吃饱后的小团子很精神,变得有些闹人,对着阮曦然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眼睛笑的弯成一道月牙,身上穿着天蓝色的小袄子,看着可爱又活泼。

  阮曦然明显柔和了眉眼,用指腹轻轻戳了戳他肉肉的小脸蛋儿,嘴角微弯,轻声哄道,“点点乖乖睡觉……”

  哄了好一会儿,点点才有了要睡觉的意思,阮曦然又抱着他哄了一会儿,才将他放回小床上,一想到明天,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淡了。

  过了好一会儿,孩子已经睡熟了,可阮曦然还是没有睡意,他鬼使神差的出了房门,就看见江沉正坐在吧台边喝酒,还能闻到空气中有一股极淡的烟味。

  听到脚步声,江沉回过头,又抬手喝了口酒,才随口问道,“要喝点吗?”

  阮曦然愣了愣,他们很少像现在这么心平气和的说话,就像是最普通的朋友那样,这让他心里闪过一丝异样的感觉。

  回过神后,阮曦然朝江沉走了过去,江沉起身又取了一个杯子,然后倒了酒放在阮曦然面前,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很安静的喝着酒。

  阮曦然喝了口酒,感受着久违的辛辣味在口腔里散开,又不着痕迹的用余光撇了江沉一眼,见他平静又悠然自得的模样,莫名觉得有些气恼。

  让他每天苦兮兮的照顾孩子,江沉倒是悠闲。

  阮曦然用舌尖抵着上颚,将余下的酒液咽了下去,这似乎给了他些许的勇气,轻声道,“江沉,明天……我可以走了吧。”

  因为不信任江沉,才会想一遍遍的确认,唯恐江沉会临时变卦。

  江沉用极淡的目光扫了他一眼,点了点头道,“当然,我说过,我会遵守约定的。”

  “那就好。”

  阮曦然似乎终于是安心了,一口气喝下了剩余的酒,被酒气冲的皱了皱眉,而后站起身准备离开。

  江沉却突然拉住他的手,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神色晦暗不明,突然极浅的弯了弯嘴角问,“那孩子你要带走吗?”

  阮曦然眉心一跳,隐隐有点心动,可很快屈辱感就压过了那点心软和不舍,他甩开江沉的手,狠了狠心道,“江沉,你听清楚,那不是我的孩子,从今往后,我和你、和那个孩子,没有任何关系。”

  江沉静静听着,面色依旧只是眼神明显冷了下来,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把阮曦然困在这里,不能离开他半步,让他永远痛苦下去。

  可这个念头稍纵即逝,他心里清楚,他不能一直这么困着阮曦然,不然事情可能会超出他的控制。

  再说下一阶段的实验至少要等两年,他不介意让阮曦然先看到希望,毕竟希望越大,绝望也就更痛苦。

  不知道是刚刚喝的酒上了脸,还是说话的时候太气愤,阮曦然的脸明显有些涨红,不等江沉有什么反应,便匆匆离开回了房间。

  江沉看着阮曦然消失的背影,眼里的狠厉一闪而过,可垂眸喝着手里的酒,动作中又透着漫不经心。

  因为他知道,这是一场猫捉老鼠的追逐游戏,阮曦然就是他手里的风筝,无论阮曦然走的再远,只要他想,随时可以把人困在身边,要是把人折腾死还玩什么呢?

  阮曦然关上房门后,脸上的狠心和绝情变成茫然和愧疚,他不想说那样的话,可他怕自己会不忍心,如果他真的带着孩子离开,那他就永远也忘不掉这个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