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思年大脑轰的一声, 终于肯接受——他被骗了。
“你不能把我留在这里,我爸妈会找我的。”白思年尽量冷静,清理思绪。
“爸妈已经拿到学校福利, 去欧洲环游了。你看,这是他们拍的照片。”
戚闵行把手机举到白思年面前,在他们一家人的小群里, 白父白母发了旅游照回来, 后面是标志性的巴黎铁塔。戚闵行发了两段语音, 他在下面回了一句“好棒!后面我也要来。”
“我的, 微信账号, 怎么会在你那里。”白思年抬头,脸上是压抑着的害怕。
戚闵行仿佛听见了笑话, “年年,你手机多久没信号了?拿到你的密码很难吗?”
“不不不, 不是这样的,还有珊珊呢,她等我回去和她一起做项目的, 她会找我的, 戚闵行你拦不住我, 你别……别这样。”
“你那个发小?”戚闵行冷冷哼一声,“她恐怕顾不上你了。”
戚闵行把手机扔到白思年手里。
不用搜,各家媒体都是林氏的消息。
富二代顶替应届毕业生面试参与市政项目
说的就是他们那个项目。他不知道背后还有大规模的笔试面试选拔, 戚闵行当时告诉他项目的时候,他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第三方招聘。
这个项目是国家级项目, 林珊珊从国外回来也是直接进入, 他们为此还庆祝了一晚。
没考虑过,已经立项完成的国家级项目, 怎么会突然加进来新人,只能是原来的人被顶替掉了。
“也别指望林深会来救你,他现在自身难保,林氏那些老东西,坏事干尽,见林振然出事,全部退出经营一线,林深现在是林氏董事长,稍有不慎,就得为他们的错买单。”
不用戚闵行解释,林珊珊的新闻后面就跟着林深的词条。
白思年盯着手机看了一会,猛然把手机摔在地上,他眼眶通红,却没有眼泪,“你不是说,不会对付林氏和林深吗?”
“如果我动手,他们的下场可不止这样。宝贝儿,答应你的我都做了。”
“你还答应了离婚!”
“这个不行。”
戚闵行拍拍手,从屋外进来两个人,“这是医生和阿姨,他们会负责照顾你。”
“你个疯子,不可能的。”白思年推开医生和阿姨,往外面跑去。
他连鞋都忘了穿,沿着记忆中的方向向码头跑去,脚趾陷入柔软的砂砾中,放眼望去都是茫茫海域,没有路,没有船,没有人。
“年年,我给过你机会了。”
在渔村的日子,他强压住心中想要占有的冲动,尽力扮演着一个温柔合格的丈夫。
如果白思年听话,他本不打算走这一步。
可惜了,白思年还是犟。
“不可能的,总会有人找我的。媒体都知道我们要离婚了,他们不在意我,难道不会调查你吗?”白思年还在找理由,推翻这个荒谬的现状。
“是啊,所以我们正在旅行,离婚不过是林氏对付我杜撰的谣言。”
“忘了告诉你,我们在渔村的几天,一直有媒体跟拍。”
戚闵行像一个主宰者,只手遮天。
报道配的照片里,戚闵行和他并肩走在路上,中间隔着很近的距离,戚闵行低头看他,眼含笑意,阳光照下来,暖意融融,像他见多许多次的爱意。
白思年背脊生寒,从散碎错乱的信息里牵出一根线头,“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
白思年提问,却不等着戚闵行回答,“你从我去找林深的时候就计划好了,故意让那些谣言到处传播,把我困在房间里,逼得我不得不求助林深,让林深背后的林氏也下场,看似被舆论逼到不得不离婚的地步,其实早就计算好在什么时候反将一军,让离婚变成谣言,林氏为了打击智行,成为散布谣言的人,而你只是被算计的,受害者.....”
“戚闵行,”白思年低声喊他的名字,抬眼和戚闵行对视,“我和离婚,都是你反击林氏的棋子,对吗?”
戚闵行感叹,“白思年,你比看上去聪明得多。”
“现在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为什么还不放我走?”
“白思年,你错了,”戚闵行向前一步,把白思年整个笼罩在自己的影子之下,凛凛的压迫感让人难以反抗,“我选择了你,所以你没有权利主动离开。”
算计林深是因为林深代表着林氏,打击林氏是因为林氏和智行有利益冲突,折磨他,是因为戚闵行想。
没有原因,没有动机,只是因为他被戚闵行选中。
白思年理解不了,为什么是他,是因为在所有人里,他曾经最爱戚闵行吗。
他仰头去看戚闵行,逆光下看不清戚闵行的眼神,强烈的日光在他脸上形成光晕,模糊了五官。
让他想起在某本漫画里看见的恶魔,从不向世人展示他真实的样子。
白思年茫然了,这件事对他的冲击太大,他的世界里,所有人都会按规则行事,善良不一定能得到回报,但不会遭来憎恶。坏人总会被惩罚,没有谎言可以瞒天过海。
但他现在就在海的中央,举目望去,没有任何生机。
他对戚闵行的爱,和对婚姻的最后一点点念想,成为他被绑到这里的利器。
白思年向旁边走了两步,越过戚闵行,医生和阿姨就在旁边站着,他们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并不打算帮他。
脚下海水深不可测,白思年只看了一眼,便闭眼往下跳。
码头的栅栏年久失修,轻而易举被他撞断。他会游泳,运气好的话,可以遇见出海的渔船,哪怕是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他也不要再被困住。
然而戚闵行似乎早就看他的想法,在他跳下去的同时,伸手揽住他的腰,一齐向旁边摔去。
这一下摔得结实,白思年感觉右边胳膊快裂开,顾不上疼,就往海里滚。栅栏已经被他撞断了,还差一点就能跳进海里。
“给我。”戚闵行低吼。
医生掏出一支准备好的试剂,送到戚闵行手里。白思年感觉右臂刺痛,冰冷的液体被注入体内。
大约过了半分钟,他就开始手脚发软,脑子也发晕,“你对我做了什么?”
“你需要冷静一下。”
戚闵行非常不痛快,如果不是他刚刚反应及时,白思年真的会跳到海里。
蠢货,能遇上渔船的概率不超过万分之一。
他将白思年放在床上,本来是打算让白思年选一个自己喜欢的房间,既然这样,他替白思年选好了。
白思年感觉很热,难受,像是被迈在了滚烫的沙滩上,砂砾摩擦着他的皮肤,烫得难受。
“水.....”他隐约听见自己的声音,苍老又沙哑。
不一会,冰凉的瓷器贴到他唇边,他微微抬头去够里面的水,但无论他怎么努力,都只能碰到杯口。
他下意识伸出舌尖,去勾里面的水。
忽然间,杯子似乎倾倒,水被大口灌进他嘴里,他没喝到什么,反倒被呛得直咳嗽。
他终于醒了,耳边忽远忽近的声音消失,他听见戚闵行冷冰冰的声音,“还敢吗?”
白思年不说话,咬牙强撑。
但是身体越来越热,感觉衣服摩擦到皮肤都觉得烫,他忍不住拉了一下领口,摩擦感让他打了个战栗,身体短暂地舒服了一下。
呵。
戚闵行笑了一下,拿出一瓶透明液体放在桌上,坐到白思年旁边,“认错吗?”
白思年感觉不对,“你给我打了什么?”
“你觉得呢?”戚闵行那股冷冷的劲儿下去,又变得懒懒散散的。
似乎看白思年着急抓狂,能让他心情好起来。
那种药,白思年也吃过,新婚不久,他和朋友去酒吧,因为没经验,去上了趟厕所也不知道换杯子,误打误撞喝下加了料的酒。
还好他警觉,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戚闵行,那晚他们都没来的及回家,开了个房间。
戚闵行对他的表现非常满意,那也是新婚以后,他知道怎么在床上打开自己,享受过程。
那时他不觉得有什么,后来更是食髓知味,乐意在床上迁就戚闵行,随他玩弄。
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他对戚闵行还有感情的基础上。
现在他已经快爆炸了,还是死咬嘴唇不肯松口,他不喜欢野兽一样的媾和,更痛恨戚闵行以此作为把柄威胁羞辱。
上一次,他只忍到这一步,戚闵行就来了,他躲在厕所的隔间里不敢出去,听见戚闵行的声音,立刻扭开锁,扑倒人怀里。
他记得戚闵行当时装得挺像模像样,说他这样子没法出去,问他能不能先将就一下。他哪还能说不?
脸埋在戚闵行怀里,鼻腔里都是男士香水的味道,咬着戚闵行胸口的衬衫,一松开就会发出令人遐想的声音,被戚闵行弄舒服了一次,才勉强跟着走出来。
那会戚闵行还算好,知道他难堪,给把自己的西服脱下来搭在他肩上。
现在他倒在床铺里,整个人蜷缩起来,抵抗药物带来的生理反应。戚闵行就坐在床边,冷眼旁观。
“白思年,认错的话,你就不用这么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