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号J点点头，没再说话，越过江星河走到五楼，敲了敲贴满各种小广告的铁门。
江星河一眼扫过去，只看到那张“重金求子”，反诈铺天盖地，还有那么多诈骗分子铤而走险。
楚炀站在江星河身后，把他往自己怀里扯了扯。
铁门打开，江星河下意识打量开门的人，小麦色皮肤，眉眼锋利，但很稚嫩，眉钉唇钉一个不少，目测不超过二十岁，身上没有信息素的味道，像是还没有分化出第二性别。
江星河收回视线不想再看，再看一眼就想把他抓进警署好好教育。
男孩此刻正警惕地看向江星河。
代号J抬手拍了下男孩的脑门：“乱看什么？这是我们老板娘。”
男孩痛呼一声，锋利的神色瞬间崩塌，委屈地看了眼代号J：“祈哥你下手太重了！”
“叫他阿程就好。”代号J推开男孩的脑袋，请楚炀和江星河进去。
房间内部的装修倒是和房外破旧到似乎下一秒就坍塌的外观不同，很整洁，布置的也很温馨。
屋内除了阿程还有三个人，年纪都不是很大的样子，其中一个带着高度数眼镜，手里还捧着一台电脑，上面是江星河看不懂的代码，剩下两个正在磨刀刃。
抓起来！都得抓起来！
江星河太阳穴突突直跳，脑瓜子嗡嗡的，这些孩子怎么回事？！劳动力这么年轻化吗？
代号J余光看到江星河满脸痛惜的表情，抬脚把那三个人踹进了客房。
阿程打开走廊最深处的那间房门，用拇指对着里面晃了晃：“老板娘，刀疤在这间房。”
虽然年纪不大，但很聪明，短短两分钟不到的时间，阿程已经看出他们家大老板是个妻管严，说话不顶用，不如直接找老板娘。
江星河点点头，和楚炀一起踏进去，房间的窗帘半拉着，床上躺着一个四十岁左右女性形象的omega，双目紧闭，长棕色卷发披在枕头上，面色苍白但嘴唇红润，应该是涂了口红，左手被拷在床头上，右手手背挂着吊瓶。
楚炀震惊地看向代号J：“你怎么没告诉我刀疤是个女人？！”
江星河倒是没什么反应，他早就在FAO联盟机要信息库里见过刀疤的照片，omega走到刀疤床前，看到她的脖子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
代号J面色平静，对上楚炀的视线，“这很重要吗？”
“倒也不是很重要，如果我知道她是个女人，就让你给她多留几口气了，啧，看给人弄得。”楚炀插着兜，懒洋洋地说着，面上没什么怜香惜玉的神色，目光紧紧盯着江星河，时刻关注着他的情绪。
江星河偏头看他：“怎么？不舍得了？你喜欢女性omega？”
楚炀插在裤兜里的手瞬间拿出来，倚在墙上的身体猛地站直，音量提高了三分，殷勤道：“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只喜欢你！宝贝儿。”
站在他身后的代号J从暴躁老板嘴里听到这么腻人的话，平静的神态出现一道裂痕，看了一眼楚炀的后脑勺。
谁家霸总头顶翘呆毛啊？！
阿程拿着可乐嘿嘿笑了一声，被代号J冷眼一扫，吓得打了一个嗝儿。
床上的女人缓缓睁开了双眼，瞳孔聚焦看到江星河后一怔，死气沉沉的眸子忽然就有了神采，眼眶中蒙上了一层水雾，泪水顺着她的眼角落下。
左手腕上的铁链发出“哗啦啦”的脆响，楚炀微微皱眉，快步走到江星河身前，警惕地看向挣扎着想要起身的女人，“你想干什么？”
江星河拉拉楚炀的袖口，示意他不要这么激动，刀疤被锁着还那么虚弱，对江星河完全没有威胁力。
三人就这么僵持着。
刀疤看着江星河，嗓音哽咽：“你和他长得真像。”
江星河还握着楚炀手腕的手忽然攥紧了，指甲深陷在楚炀手腕的软肉上，alpha张张嘴忍住了喊疼的冲动。
“我和谁长得像？”江星河松开楚炀的手腕，指腹在被他掐出红痕的地方轻轻揉了揉。
刀疤抬起右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手背上的针有一瞬间的回血，但很快被药水压下。
“你是小池的儿子吗？”刀疤的语气变得平静下来。
江星河的心脏猛烈地跳动，他的指尖都在颤栗：“你认识我爸爸？当初发生了什么？”
刀疤看向楚炀和江星河相握的手，垂眸微笑道：“我当初还好奇是谁花这么高的金额买毒蛇的命，他那个垃圾哪里值得上五亿，现在我明白了。”
刀疤看向楚炀，目光里多了一份慈爱：“楚总，这五个亿我一分不要，抓到毒蛇后我会去自首。”
楚炀不明所以，和江星河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了同样的疑惑。
代号J推着想要吃瓜的阿程出去了，还带上了门。
“毒蛇更换的信息素，是不是向日葵？”江星河横刀直入，直接问道。
刀疤沉默了两秒，点了下头。
江星河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眼下自己的感受，他追了四年终于看到了曙光，应该是高兴的，但在父亲的鲜血下，他高兴不起来，只觉得心痛的要命。
楚炀和江星河坐到刀疤对面，从她嘴里听到了FAO联盟机要文件里不曾出现过的隐秘。
刀疤原名叫许禧，熟悉她的人都会叫她一声阿禧，她是桃李村近三十年来唯一一个大学生。
然而在报到的那一天，她只是好心把一个腿脚不方便的老奶奶送到家，便在小巷口被塞进了那辆满是尘土的面包车。
等她再次醒来时，已经到了赛斯边境、腺体贩子的大本营。
当时毒蛇还只是一个小头目，见她长得漂亮，便饶了她的命，但有时候活着比死了都难堪。
江星河微微垂眸，人是会被腐蚀的，在那样一个环境里，没有一个人能独善其身。
他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相信这个手上沾了太多鲜血的女人。
刀疤看出江星河的多疑，轻声开口道：“我曾经是小池的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