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泽蹲下身，用拇指抹掉阮檬脸上的眼泪，轻声问：“怎么了，他欺负你了？”
阮檬连忙摇头，“不是，是我自己……没出息。”
现在的阮檬上半身赤裸着，那些伤毫无遮掩地都暴露出来。
虽然上次厉泽已经看到了，但现在这么近距离，连伤口的形状都能看清楚。
厉泽紧皱着眉，连声音都变沉了：“都是谁弄的，上次在酒吧那些人吗？”
“不……不全是。”
“那还有谁，什么时候开始的？”
阮檬紧抿着嘴，深深地埋着头，最后还是很艰难地开口：“初中还有高中的时候，被学校的人弄的，后来毕业了，那些不认识的人也突然……”
还没有说完，阮檬就把头垂得更低了。
阮檬紧紧抓着椅子的边缘，双手不停地发抖，被厉泽温暖的大掌握住。
卓然也低下身来，“下手这么重，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吗，这孩子也不像是会得罪人的类型啊，是不是得查一下？”
厉泽嗯了一声，视线始终没从阮檬身上离开。
卓然又试探性地说：“在查清楚之前，我建议你最好把他接到家里去住，还得时时刻刻守在他身边，万一哪天又被那些霸凌的人趁虚而入，你再赶过去是不是就晚了？”
厉泽一个凌冽的眼神甩过来，卓然正想双手举高说只是开玩笑，就听厉泽竟然说：
“好主意，”厉泽又望向阮檬，“愿意跟我一起住吗？”
阮檬视线躲闪，“不……不了，最近他们都很少会来找我。”
虽然阮檬很惧怕那些霸凌的人，但是要他搬到厉泽家里去住也会很奇怪。
他们又没有什么关系，甚至都没有说过要做朋友，怎么会突然搬去一起住呢。
厉泽也不强求，没再说什么。
做完检查后阮檬去洗手间，厉泽就在外面等。
卓然走过来，表情少有的严肃正经，“我刚才就是随便说说，你还真想把他接去一起住啊？”
厉泽看着卫生间门口，头也没转，“这个提议很好。”
“我是想说，你真有这么喜欢他？”
“有问题？”
“有问题啊！大问题！”卓然比划了一个很夸张的动作，“铁树开花了啊，简直是生物学的奇迹啊！”
这时候阮檬刚好从卫生间出来，厉泽的心思当然全都放在阮檬身上，根本不想再搭理卓然。
阮檬很懂事地跟卓然说再见，然后被厉泽带出了医院。
检查报告要过两天才会出，但是阮檬自己其实很清楚，他身上的毛病太多了。
虽然还不至于致命，但很多都是被霸凌导致的后遗症。
厉泽开着车，突然问：“刚才是不是吓到你了？”
阮檬以为是在医院检查身体的事，他并没有被吓到，于是摇摇头。
“我以后尽量控制不跟你生气，但是你也要乖，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必须得接，明白吗？”
阮檬心想，原来是指的这个啊。
厉泽好像真的很关心他，虽然语气里还是带着一些不容抗拒的命令，但和那些人完全不一样。
至少，不会让阮檬觉得恐惧。
阮檬嗯了一声，答应了。
厉泽轻笑，显然很满意，空出一只手拍了拍阮檬的头顶。
离下午上课还有一段时间，厉泽没有把阮檬送回学校，而是把车停在一家餐厅外面。
这时候确实该吃午饭了，但是眼前高大的建筑和精致的装潢，怎么看都是阮檬消费不起的地方。
阮檬呆愣愣地被带进了包间，厉泽给他拉开了椅子，把服务生递过来的菜单塞到了阮檬手里。
刚坐下一会儿厉泽的手机就响了，似乎是比较重要的电话，厉泽让阮檬想吃什么自己点，然后就出去接电话。
阮檬端着厚厚的菜单无从下手，毫无不容易翻开了，第一道菜就让他惊恐地感叹一句：
“好贵！”
发出震惊声音的阮檬猛地捂住嘴，觉得自己好丢脸……
旁边的服务生都笑了，不过并不是在嘲笑，很耐心地解释着：“先生不用在意价格，想吃什么都可以点的，因为这里是属于厉家的产业。”
所以说，这是厉泽家的店吗？
那好像，确实是不需要在意价格，可即使这样自己也不好意思啊。
服务员看他无从下手，主动开始介绍起来，一会儿说这道菜食材好口味好，一会儿说那道菜少爷爱吃，没多会儿就点了十几道。
菜都快上齐了厉泽才接完电话回来，只是刚推门进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厉泽原本脸色不好看，但是一坐下看向阮檬的时候就瞬间变脸，揽着阮檬的肩膀说：“怎么不先吃，可以不用等我。”
那个跟进来的男人看到阮檬，似乎一下就明白了什么，赶忙说：“小厉总还记得我吧，我是梁总的秘书小李啊，梁总希望我替他解释清楚，上次的事就是个误会，请小厉总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厉泽充耳不闻，夹了一块鱼肉细心地挑出鱼刺放在阮檬的碗里，“这个清淡的，爱吃吗？”
“梁总确实不知道小厉总有心上人，否则绝对不会找那几个美女送到小厉总房间……”
厉泽脸色一黑，把筷子啪地一声拍在桌上。
阮檬被这突然的动静吓了一跳，夹起来的鱼肉都还没来得及放进嘴里。
李秘书也被吓傻了，反应过来后扇了自己两个嘴巴子，“是我多嘴了！是我多嘴了！”
厉泽伸手揉了揉阮檬的后脖颈安抚，侧头盯向李秘书，“吃饭的时候我不想谈公事，滚去外面等着。”
“是是是！是是是！我这就滚这就滚！祝小厉总和——小厉总夫人用餐愉快！”
夫……夫人？！
阮檬惊讶得张大了嘴，厉泽却看起来心情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