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拉暗中给在奥林匹斯山上等候的睡神传递了信号。
然后, 她满意地看着宙斯一点一点地,因为困顿合上了眼皮。
他睡着了。
现在,正是一举攻破特洛伊的最好时机。
宙斯不愿意顾全她曾经被一个凡人羞辱的颜面, 非要让阿喀琉斯成为战争的决定因素,让忒提斯之子更加辉煌、光荣, 即便对方立下的战功已经足够多。
她就用自己的方式去挽回它。
反正特洛伊是注定要输的, 或早或者晚——阿弗洛狄忒他们的支持并不能真正决定什么。
赫拉知道她也有自己的算盘。
但要是美神真的打算因为一个宠爱的凡人彻底和她翻脸的准备,根本不会将腰带借给她。
赫拉满意地起身, 对着妆奁重新梳洗, 同时让风立刻给波塞冬捎去消息, 然而,就在这个念头升起的下一秒,困倦一点一点侵袭了她。
修普诺斯怎么敢……
——这是她最后的念头。
神后软塌塌在趴倒在她的梳妆台上。
塔纳托斯从暗处现身, 看向床榻上昏睡的宙斯。
这是他第一次距离宙斯如此之近。
他不必再像之前那样,在暗中审慎地观察。
他毫不犹豫地发起了进攻。
昏睡之中的宙斯毫无防备,被从神殿击飞出去!
遭受攻击的瞬间, 神王的意识从昏沉的混沌中复苏,他唤来雷霆, 以最快的速度冲向那面遗落的盾牌。
电光震烁, 天穹也在一瞬间如巨山般从奥林匹斯诸峰峰头顶压落,神王步履稳健, 周身萦绕的气息蓬勃浩瀚,以盾为戈, 直接攻向不远处同样正冲过来,手执长剑的神。
他认出来, 这是修普诺斯。
盾面和神剑在中途碰撞, 火星四射。
清晰的, 金属发出的摩擦声中,宙斯再度挥出一道雷霆。
与此同时,那些积蓄在云层之中,几乎萦绕奥林匹斯山的闪电化作长矛,一齐射出!
幽谧,寂静的神力扬尘般掀起,悄无声息地将其吞噬、消解。
埃癸斯最外层的,充满魔力的羊皮也在销蚀。
这绝不是睡眠应有的力量。
树下正不停纺织的“命运”似有所觉。
她们停下来,抬起了头,动作惊人地一致。
一道夜幕亘在了她们的路途中。
与此同时,女神带着淡淡追念的叹息声响起来。
“……我曾经希望过,你们真的可以成为我的孩子。”
倪克斯拦住了她们,在她们赶去宙斯身边,出手维护天定的神王之前。
“——你是谁?”
宙斯迅速后撤,主动拉开距离,凝重,戒备。
从样貌来看,对方无疑是睡神本尊。
他也不是没有意识到赫拉的小把戏,只是没有选择戳穿——赫拉许久不曾对他有过片刻温存前的那股热情,他心里还是有一部分仍然念着她的。
再者,中赫拉的计,稍微休息一下也没什么。战争不会因此而结束,他有分寸。
宙斯曾经和修普诺斯,黑夜女神的儿子打过照面,他断定对方不足为惧。
但眼前的存在绝对不是睡神。
睡神不会拥有这般冰冷、严酷,让他本能感到威胁的力量。
但他一定和睡神的关系足够亲近。
“你是死神。”
宙斯斩钉截铁。
塔纳托斯没有回答,只是挥剑,再度冲向他。
宙斯提盾格挡,有意避开埃癸斯之盾上的那一小道裂口。
他尽量避免武器同带着诡谲莫测气息的剑刃接触,挡毕,又迅速退开,反复拉远自己和对方的距离。
他是天空的主宰,亿兆雷霆为他所用。
而死神——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死神的名字是塔纳托斯。
塔纳托斯手中只有剑。
宙斯不会选择硬碰硬,尤其是在自己伤势未愈的情况下。
要是这样咄咄、汹然的死,都能被叫做虚弱。
那这个世界可能也没有几个实力强大的神了。
宙斯确信诸神中有谁背叛了自己,甚至背叛者不止一位。
——在那些宁芙突兀,不明不白,因为各种事故丧生的时候。
死神肯定借此获得了力量。
而其他神,譬如赫尔墨斯,肯定联合死神隐瞒了他许多。
这种力量,绝不是死上几位宁芙就能拥有的。
他甚至比盖亚还令宙斯感到威胁。
神王将手中闪电的权杖握得更紧,周身金芒暴涨。
伴着浓厚的墨翳,雷霆翻涌,滚滚垂落。
天地在这一瞬间,只剩下那些闪电带来的亮光。
塔纳托斯正面迎上他的攻击。
这场战斗的造成动静太大了,修普诺斯的力量维持不了太久,必须速战速决。
雷霆几乎将他们周围的一切都点燃,天火绵延,越燃越汹,滴落的血液也同样在燃烧。
少年银发散乱,右颊的伤口正往外渗着一线金色的血,身上有明显的焦痕。
他的姿态不从容,看上去还有些狼狈,速度却没有下降,反而比原来更快几分。
塔纳托斯斩断他手上那根象征权力的雷霆,而后,刺向牢牢护在神王身前的那面盾牌。
埃癸斯被击穿的同时,宙斯也丢掉了盾牌,向后跳去,雷霆在他身前降下,作为掩护。
没有躲避,塔纳托斯直接冲上前去,一剑砍向他的手臂。
剑划穿了神王臂膀上的皮肉。
“死”的气息,浸染了他。
宙斯动作一滞,刹那间,闪着寒光的剑尖已经袭向心口。
塔纳托斯感觉到阻力。
那阻力并非来宙斯自身,而是更浩盛,更磅礴的存在。
在他的剑刺入宙斯胸膛的一瞬。
世界的意志降临了。
他能感到同时袭上手脚的,来自规则的束缚,像命运女神的纺线 ,但更强势、更不容抗拒。
当时盖亚会那么轻易地被“宙斯”击溃,应该也有这层束缚的原因。
威压面前,塔纳托斯不进反退,剑尖又往下压了半寸,唇边鲜血不断溢出。
神王因愤怒而瞪的眼微微阖上,眸子半瞑。
这一刻,他不再是宙斯。
而是“它”。
“它”看向塔纳托斯。
目光沿着剑刃,一路向上,清晰的碎裂声不断响起。
少年面色不改,将在崩毁的边缘、堪堪维持住形状的长剑刺得更深。
——他一定要杀宙斯。
哪怕要付出的代价比原先设想还要多。
“外来者。”
无法言喻,姑且能称之为“声音”的东西响起来,“现在,立刻离开。”
“我早就不是了。”
在愈发强烈的排斥感中,塔纳托斯淡淡回答,又吐出一口血。
他是塔纳托斯,是死神。
世界的意志没有办法驱逐他。
哪怕他现在正在对宙斯,对天命的神王,不知道多少命运的交汇点,被世界眷顾的存在下手。
但没有任何一条规定表明,宙斯不能死去。
有的只是“神不朽”。
在规则已经被改变,神从“不死”变成“有死”的当下。
既然神可以死去,神会死去,那么为什么这个神不可以是宙斯?
世界排斥他,利用那些已成型的规则束缚他,他何尝不是在利用那股力量去杀宙斯?
长剑寸寸碎裂。
少年松开剑柄,抓住了最大的那块狭长、尖锐的碎片,混着燃烧的血,再次将它捅进那道正不断愈合的伤口,比之前更深,更狠。
他踉跄一步,几乎无法站稳,好在剑刃已经触碰到那枚坚硬的、正不住跳动的神格。
“它”开始愤怒。
塔纳托斯有种随时都会像那把剑一样,在威压之下碎掉的感觉。
这应该是盖亚不曾享受过的待遇。
被硬生生剜出的神格无力滚至他的脚边。
宙斯胸前全是血,有塔纳托斯咳出的,也有他自己的。
然后,以那枚神格为缺口,“死”迅速卷向神躯的每一个角落。
那道目光彻底凝固,四周气压倏轻。
宙斯死了。
塔纳托斯突兀生出一股漫长之感,拳头握紧,又渐渐松开。
他勉强站定,然后俯身,准备去拾那枚天空还有雷霆的神格,去山下,把它放到阿尔忒弥斯身上。
要抓紧时间了,就在宙斯死去的瞬间,他感到一股类似于系统的能量波动。
咔嚓。
咔嚓。
骨骼摩擦发出的声音。
……宙斯死了,但是“它”没有真正离开。
俯下身的瞬间,塔纳托斯蓦地意识到这点。
他本能想要躲开,而不是以现在这种毫无防备的姿态对敌。
然而他意识得太迟,阴影猛地笼罩过来,那只手已经揪住他的头发,猛地将他拽住,重新拉起来。
他险些下意识呼唤倪克斯。
眼下的情形对他很不利,他已经没有继续打斗、纠缠的力量了。
可是想做的事情还没有做完。
奥林匹斯山的山体、或者说这片大地,猛地颤动了一下。
他看到远处有黢黑、幽邃的东西漫涌上。
是深渊。
塔尔塔洛斯已经被解放出来了。
深渊之主的身影缓缓在那扇无形的门扉外浮现。
“它”的注意被吸引过去。
如此近的距离,塔纳托斯几乎被那股愤怒压得喘不过气,挣扎着又咳出一口鲜血。
箭在此刻杀至。
从脑后洞穿宙斯,或者说“它”的眉心。
是阿尔忒弥斯。
塔纳托斯来不及多想,迅速砍断自己被对方抓在手中的长发,抓住神格,一个翻身,迅速拉开了距离。
“……我拿到神格了。”
他沉默了一下,对着还有些摇晃,明显强行从昏睡中挣脱的阿尔忒弥斯轻声说道。
或许是因为那一箭,或许是他已经拿到神格。
宙斯的神躯轰然倒塌,世界的意志重新归于沉寂。
他们头顶上方,浓墨一般乌云顷刻间散去,倾泻下出明澈,晴朗的天光。
“……这不重要。”
阿尔忒弥斯嘴唇嗡了嗡,“我也会生气的。”
“很重要。”塔纳托斯认真开口,伸出手。
一枚神格静静躺在他的掌心。
阿尔忒弥斯久久未动。
“我们之前约定过。”塔纳托斯偏了下脑袋,干脆主动走过去。
他速度不快,甚至可以说很慢,脚步一深一浅,重心也不够稳当。
阿尔忒弥斯走过去,扶住他,以免他无法站稳。
刚刚那句话不是在开玩笑。
但是,看到塔少年狼狈可怜的样子,阿尔忒弥斯还是止不住感到心软,开始主动给他的行为找各式各样的借口,合理化他的动机。
“要是我没赶过来怎么办。”
“……母亲在的。”塔纳托斯喘了口气,恢复了点力气,才闷闷向他解释,“塔尔塔洛斯老师也不太可能不管我。”
虽然不到最后时刻,他不打算向倪克斯求助。
他试图把神格交给阿尔忒弥斯。
然而,神格宛如和他生长在了一起,不管尝试都没有办法顺利送到阿尔忒弥斯手上。
塔纳托斯只能分出属于“雷霆”的那枚。
而属于“天空”的神格,神王的神格,则悄无声息地没入他的身体里。
那枚“月亮”,被可怜兮兮地挤到了一边。
“我……”
抿着嘴唇,塔纳托斯一时懊丧。
他不喜欢这种功败垂成的感觉,更何况阿尔忒弥斯也在这里,还是清醒状态。
……很尴尬。
但阿尔忒弥斯已经单膝向他跪下了,拦着他的手,轻轻吻上他的手背。
他向他宣誓忠诚。
“这样也很好。”
漂亮的绿眼睛闪着光,“最起码,我以后不用再苦恼用什么借口把你拐到地上了。”
神王总不可能一直待在冥界。
“但是——”
他不可能是神王,他已经严重破坏了世界线,干扰了这个世界的运行,因为他的举动,后续会产生一连串的不可控事件。
而且还有时空管理局。
这种几乎可以说是毁灭世界的举动——破坏世界线同样也是一种毁灭,秩序意义上的毁灭,时空管理局不可能会放任不理,尤其他还知法犯法。
说不动来缉拿他的员工已经在路上了,很快就会赶到。
塔纳托斯有种强烈的坦诚的冲动。
“明智的选择。”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深渊之主已经从牢笼中脱出,规则不能再束缚他,世界也无力压制。
但不知为何,他脸上的表情完全说不上喜悦。
塔纳托斯总觉得师长的这句话,满是危险的意味。
不像夸奖。反而有点……遗憾?
“的确,现在最重要的事不是这个。”
倪克斯也赶过来。
她本来就不关心神王的位置到底花落谁家,神格的问题可以放在之后再想办法解决。
重要的是,她那个时候看到了。
“——小塔,你之前吻了她的吧?”
女神微微眯起璀璨的金瞳。
“你们是怎么回事?”
她问的是“你们”,目光却看向阿尔忒弥斯。
“什么?”深渊之主的声音。
塔纳托斯心下一惊。
他当时只想着要好好告别,完全忽略了倪克斯可能一直在看这点。
同样心下一惊的,还有阿尔忒弥斯。
不过阿尔忒弥斯更多感到遗憾。
顶着黑夜女神可以说是“不善”的打量,硬着头皮,他刚要开口解释,便觉察到另一股更加危险的气息。
……来自塔尔塔洛斯。
“我们……”
塔纳托斯试图坦白,他和阿尔忒弥斯应该能算是恋人了。
不过比起这个,现在要紧的是把之前想好的借口告诉他们……可能还要偷偷给塔尔塔洛斯传音让他不要戳穿。
他还没有说完,一股深深的倦意涌上。
之前拿到神格,看到阿尔忒弥斯在,彻底松了口气的时候,他就已经疲惫到极点了。
“对了,我可能……”
他晃了下脑袋,又被倪克斯按住了肩膀。
“好啦……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小塔先好好休息,剩下的交给母亲就好。”
“……”
明明是安抚,为什么他却直觉有哪里不太妙的样子。
但塔纳托斯已经没有力气再想那么多了。
倦意彻底淹没了他,他昏昏倒在倪克斯的怀里。
黑夜女神则面带微笑,重新看向阿尔忒弥斯。
*
宙斯倒下的那一幕被定格。
而后,被无限度地缩小,投放到每一位时空管理局委员会的成员的终端上。
银发少年被红框圈出、锁定。
倒下的宙斯则是黄色。
远处的狩猎女神则是绿。
他们在进行一场表决,或者说——审判。
对于失踪的临时员工FAUX8602139494号的。
编号为03的“希腊罗马神话”世界所发生的一切,经由时空管理局主系统的筛查、标注,所有和“原著”完全无关的发展也已经在圆桌最中心的那面球状屏幕上投射出来。
这是一次严重的,彻头彻尾的。
对秩序的,破坏。
然而——
“异议。”
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来。
门被打开了。
不请自来的客人大摇大摆走进会议室,然后,在那些厌恶、惊疑、愤怒的目光里,一屁股坐到了圆桌上,态度散漫,随意。
“我有异议。”
他又重复了一遍,“是有谁本该死去,却好好地活着吗?好像没有吧,不管是赫拉克勒斯的十二试炼,还是金羊毛,都完成得非常好。”
男人打了个响指,圆形屏幕上的对比结果被飞速更改,最终由大大的ERROR,变成了RIGHT,由红转绿。
“包括途中的一些细节……”
“但是宙斯死了。”
他的话被饱蘸愤怒的、尖锐的女声打断,“他杀死了宙斯。”
“所以呢?”
轻飘飘的反问,“世界毁灭了?”
“——没有吧。”
“特洛伊战争还没有结束。”另外一位委员会的成员强调,就在刚刚,他试图把数据恢复过来,但失败了。
“原来是这样!”
男人刻意地张大了嘴,露出惊讶的表情,“但这和他们打仗有关系吗?”
“还是说,你觉得双方会因为这个——悲痛欲绝的坏消息,握手言和,抱在一起,为逝去的神王哀悼?”
“画面肯定很美。”
他由衷地感慨、赞叹,“love and peace!非常符合我们时空管理局的宗旨!”
委员会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男人听到一声低低的、带着压抑的笑,眉眼更弯,“好吧,看来应该是不会……那回到原本的问题,宙斯死了,有什么关系吗?”
“没有他,阿喀琉斯就杀不死赫克托尔,还是说,叫做奥德修斯的倒霉蛋进行不了奇幻漂流,见不到他的妻子?”
“死的又不是帕列斯·雅典娜。”
“……”
哪怕清晰地知道这个男人是在诡辩,但单从这句话本身来说,委员会的诸位找不出什么辩驳的理由。
阿喀琉斯本身的实力强出赫克托尔太多。
……在奥德修斯的回乡之途中,出现更多的也的确是雅典娜。
“这是错误的,没有任何意义,就像你此刻的纠缠。”
更理智的,没有被完全带进男人节奏的成员开口。
“是吗?那我可能需要问你,意义到底是什么了。”
灵巧地转了个旋,男人对准了他,“如何定义这个词?定义之后,又由谁负责评判?”
“你、你……还是你?”
箕坐着,他伸出手指,极不礼貌地一个个点向委员会成员,“等所有的故事发生,一切都完美符合早就注定的结局,留下一堆无所谓的,被强行诠释、定义,反复解读的悲剧,然后,再重新回到混沌,再一次像之前重复?”
“——这不太礼貌吧。”
“还是说,你们觉得,自己比03号世界本身更有发言权?”
当然,那个03号的希腊罗马世界,之前就被他和该世界最强大的神联合起来,植入了某种木马程序这种事,男人是肯定不会说的。
那个程序让“它”变得混乱,改变了它部分的逻辑,使它能够接受一切可能的发展。
以混乱对抗混乱,而后,在其中诞生崭新的秩序。
要是因为相当具有潜力资质的后辈当上神王,03号世界就马上崩坏、爆炸,他的面子也会挂不住的。
“42——”
他敲了敲桌面,“接入一下实时数据。”
球形屏幕上的画面再度改变,“这是03号世界现在的世界线。”
它不再是一个清晰的“∞”的符号,模糊、溃散却笔直地延伸至无尽。
正在上演、发生的事构成它。
过去清晰,现在清晰。
而未来模糊。
它只取决于现在。
“你——”
“我什么?”
那根食指最终无辜地指向男人自己,而后,他相当不雅地用它掏了掏耳朵,“世界自己定义自己,那个世界的居民自己定义自己,违法吗?”
“你们不会忘了‘我们’是怎么发展起来的吧?”
“诸位,这场谈话我已经全部录下。”
他伸了个懒腰,“别误会,我说的违法不是时空管理局内部的法规,而是最高裁决所的那条‘互帮互助、爱护弱小’的律法。”
低维的,已经诞生初步自我,挣脱出既定轨迹的世界,应当给予鼓励,还有爱护。
因为他们的世界也是这样发展,然后成为“唯一”的。
男人从圆桌上跳下,走向那扇敞开的大门。
“‘神王’不可或缺,你们派遣的专员要是对塔纳托斯——就是临时员工FAUX8602139494号动手的话,最好有被世界排斥,还有本土的那些神针对,转眼再被告上法庭的准备。”
他半只脚迈出会议室的大门,又突然想起来什么,转过了头。
“啊,对了,再提醒一句,导致03世界用能量的升维那个超规格存在,深渊神塔尔塔洛斯,是那孩子唯一的老师。”
男人头也不回地摆摆手,潇洒离开了。
只余下会议室的一地寂静。
没有谁再提审判和处置,沉默着,委员会的管理层们陆陆续续站起,同样离开了这里。
只留下还在不断播放世界每个角落画面的那台机器。
他们没有心情去关上它。
某一小块画面之中,奥林匹斯的神火已经熄灭,现场却依旧混乱。
现场的两位神在追杀另一位。
被追杀的神面色并不凝重,相反,他脸上的笑容里一派轻松、愉快。
一切都已经结束。
而那之后,还会有全新的、无关故事的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个尾声www,正在写,半夜应该能掉落!
番外不长,之前说到的if线会以短篇的形式写!因为我本身对圣经了解不是很多只是因为有个奶奶信教,稍微了解了一点,但是我写的里面会有实际上并不存在宗教传说里的路某,也会有很多魔改,总之不那么原典,介意的话慎买!
然后就是情侣贴贴啥的,可能还有个黑手党paro(因为冥界这个词的英文有□□的意思(草))。
大纲顺利的话下本就写那个男人退休返聘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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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在2023-07-21 05:32:11~2023-07-22 21:02: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十里长亭漫烟雨 20瓶;南月楼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